初六,禮部那邊得了老板的最高指示,然後跑去懷遠,給同仁醫學堂的校長宣布封賞。


    “操之,這懷遠城……不錯啊。”


    禮部的牲口揣好了銀餅子,然後喝了一口冰鎮奶昔,眼睛眯著。


    “致果副尉也太寒酸了吧。武散官才給個七品?”


    “嘖,你這是不在長安不知道行情啊。跟你說,要打仗了。你小小年紀掛個武職,隻要有門路,這軍功……不是手到擒來嗎?”


    聽禮部的人這麽一說,老張嗬嗬一笑,然後心裏叫了一聲臥槽:“又要打仗了?”


    “哪年不打?西域未平,高句麗未滅,肯定要打下去。”


    禮部的幾個牲口立刻跟八婆似的開始嘰嘰喳喳,“對了操之,聽說瀚海那邊發現了大金礦?”


    “沒有的事,子虛烏有!”


    老張義正言辭。


    然而禮部的王八蛋一個都不信,嘿嘿一笑:“操之,為兄老家還有些許鄉黨,來京投奔於我。奈何為兄清湯寡水,養不了幾張口啊。如今聽說瀚海有金礦,你看……哎,先說好,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為兄可不是讓操之幫忙照看啊。”


    臥槽,做你們親戚真特麽倒了血黴!


    “真沒有金礦……”


    “搶個突厥娘們兒迴去生孩子也好啊。”


    “……”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我竟然和你們曾經是同僚!


    接著,有個牲口遞出來一封信:“唉,臨行前。太子府外務監主薄馬賓王托我帶封信過來。”


    馬周找老子幹什麽?還有外務監是什麽鬼?


    “這外務監……”


    “新設的,白糖倉劃入了外務監,和內帑分剝。馬賓王撿了個肥差啊,嘖嘖。操之你可不知道。一天那金銀財貨,多不勝數,如流水一般。多少人搶這個差事,卻不知道被馬賓王這夫子也似的措大得去了。”


    “賓王為人正直。隻怕手下撈不到油水啊。”


    老張感慨道。


    “誰說不是呢,門下小吏,苦不堪言。朝廷那點俸祿,在京城,養得活誰啊。”


    “我離開長安的時候,不是說要去右春坊任事嗎?”


    “這是陛下定的,聽說是馬賓王幫太子殿下寫了策論,潤色了些許奏章。陛下還誇讚文風有類賈生。”


    臥槽!要不要這麽屌?賈誼那妖孽用來比馬周那窮酸?


    老張突然又覺得。馬周這名字怎麽有點兒耳熟?算了,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簡在帝心,賓王這是要仕途平坦了。”


    張德心裏鬆了口氣,這下那三觀正直的馬賓王,就不用來煩老子了吧。要是李董把馬周重用,嗬嗬,一個老魏就夠他受的了。再來一個馬周,那畫麵太美,老張爽的都不敢看。


    老魏噴完馬周噴,雙打肯定比老魏一個人暴力扣殺來的更加華麗。


    “好了,時候不早,操之,就此別過。為兄所托之事,還望操之多多擔待。”


    “好說好說,隻消人來,必能去瀚海看一看草原風光。”


    “操之。告辭。”


    “德送諸位。”


    短亭相送。等禮部的王八蛋們走了之後,張德才拆開馬周的信一看,然後撕了。


    “操!”


    馬周是個正直的人,然而他現在的小老板是太子。當然馬周不會害張德,他是想著迴饋張德來著。


    李淵要擴建永和宮。而且夏宮名字都定好了,叫大明宮。但是呢,僅僅是挖渠引渭水外加修建一個花園,就有點財政緊張,讓李淵有點肉痛。


    於是太子要給爺爺分憂啊,就琢磨能不能開源節流,找個善於營造之人來承包此事。馬周聽說了,然後跟太子說:“小張公主持文宣王廟營造,長安諸監弗能勝任,然則張公主持,仿佛破竹。前隋宇文愷複生,不外如是。”


    李承乾一聽張大郎,就來了精神。對啊,大郎好棒好棒的。


    然後太子就跑禁苑,和爺爺進行了工作匯報,並且提出了幾點建議。老董事長一聽說的不錯,老夫反正坑了張公謹了,再坑一個張德,那又算得了什麽?


    然後麽……就沒有然後了。


    “大明宮!”


    長安的皇宮比一千五百年後的故宮大了幾倍,極盡巍峨壯闊,頭一次見,要是肚子裏沒點底氣,基本上都會被那種莊嚴給震懾。


    “媽的,老子都跑懷遠來了,還不放過老子!”


    老張一想起馬周那張正直的臉,就覺得渾身難受。


    你說你哪裏適合做什麽太子幕僚,你特麽就該做宰相啊!


    而這光景,在禁苑吃著冰鎮奶昔的李淵很是好奇問道:“芷娘,這乳味,怎地沒有腥膻?”


    “乃是張郎特產。”


    “他還產乳?”


    李淵很驚訝。


    “耶耶!”


    “好好好,為父不揶揄你那小情郎。”李淵哈哈一笑,然後銀勺子在玻璃碗中挖了一勺,嘖嘖道,“吾年少時,何來這等水晶琉璃,當真巧奪天工。”


    “乃是張郎特產。”


    “唉,是為父無能也。”


    李淵感慨一聲,自家女兒,誰不想給個幸福。李秀寧能嫁給柴紹,他很高興。李蔻能嫁給張公謹,他同樣很高興。然而李芷兒嫁不了張德,他不高興,很不高興。


    其實就算沒有李麗質,李芷兒也機會了。禮法……誰說得清呢。


    “耶耶怎可自責,天意也。”


    “是啊,天意。”


    李淵笑了笑,“芷娘長大啦。”


    “耶耶,可知女兒手段,獲利幾何?”


    “橫豎不過是些女人家的物事,幾個娘娘支應,不外三五千貫罷了。”


    “嘻,耶耶瞧不起人哩。”


    “噢?”


    一瞧安平這等得意,大眼睛忽閃忽閃,李淵直起身子,“張操之素來散財童子,他對你甚好,但也並非點石成金之人。決計不能幾日萬貫吧。”


    “噫,耶耶好沒見識。”


    李淵頓時眉頭一挑,抿了抿嘴:“乖女兒,說與為父聽聽,這幾日,你獲利多少?”


    “兩訖買賣,獲利三萬六千貫!”


    “嘶……”


    李淵冰鎮奶昔都不吃了,在淨盆裏搓了搓手,擦幹了趕緊拉著安平坐下:“來來來,快與為父細說。”


    “除開兩清交易,還有三月半年一年定金若幹,約莫十五萬貫上下。”


    “十五萬貫!”


    李淵驚的站了起來,“此事……此事切不可讓你皇兄知道。”


    “嘻嘻,此事隻有張郎的人知道,現在多了耶耶。”


    “十五萬貫啊,十五萬貫!”


    老董事長激動了,來迴踱步道,“當年老夫為籌措軍糧,太原庫房,幾近一空。裴寂多方運籌,最後才有征討西秦之力。”


    李淵感慨萬千,看著李芷兒道:“老夫無能啊,此等良子,真乃千古賢婿也。”


    “耶耶何必苦惱,張郎有類其叔,甚重情義。女兒便不去強求些許,張郎更愈心懷愧疚……”


    “唔……不爭乃大爭也。芷娘深得後宮爭寵三味。”


    言罷,李淵又堆著笑道:“老夫這大明宮,看來是無憂也。父女同心,我們自己修,何必求你皇兄。”


    “對,自己修,叫張郎迴來主持營造,定要遠勝文宣王廟。”


    老董事長輕撫胡須,笑而不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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