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一心想做千古一帝的李世民還是挺好說話的,哪怕像魏征這種大唐第一噴子,在老魏活著的時候,李世民哪怕是感覺如吃屎,也艱難地咽了下去。


    當然了,老魏死了之後太宗皇帝悔婚這破事兒還沒發生,沒準張德穿越後人家興許就提前悔婚了呢?


    於是,皇帝陛下定了調子,關於定遠郡公同族子弟的作風問題,基本以批評教育為主。


    然後第二天皇帝陛下就後悔了。


    然後張德想死的心都有了。


    然後張公謹一口老血憋出內傷,比幹的薛萬徹叫爸爸還傷。


    那個消失了許久,隱隱跟張德說來世再做兄弟的程處弼,特麽的他又被程知節給鬆開了鏈子,放出來咬人。


    第一口,就咬了一笑樓。


    其實程處弼這年齡,一般人都當他是熊孩子,不一般見識。


    但是程處弼哥們兒多啊,但是程處弼護衛多啊,但是程處弼錢多啊。


    於是乎,打著給哥哥報仇的旗號,這小王八蛋先是砸錢招了二百來號長安南裏的青皮,然後給自己腦門上一板磚,衝自《☆,家護衛說自個兒被一笑樓的人打了,最後跟他的狐朋狗友們咬牙切齒道:傷我一人不打緊,辱我哥哥不共戴天!


    老張從張大象那裏聽到事情經過的時候,是跪著聽的,他真的很想對程處弼說:大俠饒命,饒命啊。


    且先不管張大象同學眼神流露出來的是不是同情,反正張公謹下班迴班就在那裏狂喝茶湯,那火氣壓不下去啊。


    這特麽老夫三十歲出頭就要做代州都督,馬上就可以離開長安這個是非之地,為什麽沉穩老道一年的南宗小宗長,就突然跟脫了韁的野狗一樣,一口氣得罪仨完全不能得罪的大佬?其中還有一個是董事長李世民。


    張公謹很想嚴厲地批評張德,但是一想到死去的張公義,他歎了口氣,拍了拍張德略微變寬的肩膀:“大郎啊,過完年,你就去進學吧。”


    “啊?”


    “陸學士想要挑個關門弟子,吾已經幫大郎報了名,正月十二,大郎就去陸學士府上考核一下。若是能通過,對大郎將來,多有幫助。”


    其實張公謹想說的是,陸德明是南方人,而且住你隔壁縣,你們是老鄉,關係顯得近啊。皇帝陛下現在一心要搞南北統和,拉攏南方人幹死山東五門七望是既定國策,你要是成了陸德明學士的關門弟子,你就是在陛下那裏掛了號啊。


    在封建帝國主義的體製裏麵,簡在帝心是衡量社會地位的唯一標準。


    老張苦逼了,臉瞬間垮了下來,都不帶掩飾的。


    他是一條工科狗啊,經史子集真的玩不來啊,這種有前途的生活能不能讓給別的兄弟?


    本來老張還琢磨著等有個十四歲了,就趕緊發明水泥玻璃,圈錢之後開始走封建帝國主義工業生產的康莊大道。


    你特麽現在我說去和陸老頭兒玩子曰詩雲?


    “大郎莫非不願意去?”


    張公謹眉頭挑了一下。


    “不不不,願意願意……”


    張德連連點頭,這事兒得答應,不答應估計張公謹叔叔要發飆,他發飆的原因肯定是皇帝陛下跟他麵前泛酸水了。


    正要和張德細說一下這送禮的事情,門外四大保鏢之一的張禮青一身勁裝就在堂前門外台階下躬身抱拳喊道:“郎君,不好了,一笑樓被程三郎一把火給燒了!”


    噗——


    定遠郡公一口剛含嘴裏的茶湯噴了張德一臉。


    完了。


    張德腦袋裏就剩這麽個念頭,然後還無意識地嘟囔了一聲:“這茶怎麽有生薑味兒?”


    貞觀二年,一個十歲的熊孩子,為了他義薄雲天的哥哥,火燒官辦娛樂場所一笑樓,幸運的是,沒有人員傷亡。據萬年令源昆罡初步統計,一笑樓財產損失在十三萬八千貫以上……


    老張一直以為程處弼是熊孩子,後來也證明了他是熊孩子,但不得不說的是,他是缺根筋並且坐實“坑爹”二字的熊孩子。


    反正想死的不僅僅是張德,黑著臉賴在定遠郡公府上的程知節肯定是想死了。


    持節都督瀘、戎、榮三州諸軍事的瀘州刺史程知節,他賴在張公謹的府上,問一個剛好十一歲,混了一個勳貴編製的熊孩子,討錢。


    “不是老夫欺負你年紀小,實在是此事因你而起,你多少得討點吧?”


    程知節,程咬金,程公爺,他居然真的厚顏無恥舔著臉倚老賣老問一小孩要錢。


    旁邊精神上已經崩潰的張公謹怒不可遏:“吾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程知節已經放棄治療,整個人賴案幾前盤著腿:“你別說這些沒用的,給錢,不然老夫住你府上不走了!”


    不等張公謹繼續罵他,程咬金又道:“還有,老夫別的不敢說,尉遲老兒那廝,你敢說比老夫要臉?”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


    張公謹真的很想哭暈在茅廁,今年是怎麽了?接二連三來這種混賬東西鬧事?


    “火燒一笑樓的不是大郎,是你兒子,憑什麽讓我們張家出錢?!”


    “呸!要不是你這侄兒蠱惑三郎,他怎會做出如此不智之事!”


    “你兒子做出不智之事長安城百姓見怪不怪!”


    “張弘慎!老夫就問一句,你給不給錢!”


    “啐!”


    “入娘……老夫不和你一般見識,你不給錢,老夫就不走了。不走了!”程知節一拍大腿,大大咧咧地拿起案幾上的一塊酥,咬了一口後道,“還挺好吃的。”


    定遠郡公快瘋了,特麽的老子要做代州都督了!代州都督!為什麽你們總是要搞個大新聞,然後被人批判一番?


    難道你們就不能好好地坐下來談笑風生嗎?


    張德嘴角一抽,然後看著程知節,心說這不惑之年的老匹夫還真是夠無恥的。你兒子智力低下讓你出點血算得了什麽?李二馬上要給你封個盧國公,特麽到時候要什麽沒有?


    十三萬貫而已,這點小錢也想著摳摳搜搜賴賬,太特麽無恥了。


    “你們一大一小兩個奸賊,別以為老夫不知道,你們江陰張家,別的沒有,就是有錢!”


    操!這麽隱秘的事情是怎麽被你知道的?


    “張弘慎,老夫就賴定你了。當年秦王府上,就數你花錢如流水,老夫當年就奇怪,你一個洧州窮酸,怎地家底如此豐厚?後來老夫才知道,你們張家原來還有個南宗,江南豪奢之家。哼哼……”


    這貨簡直不要臉到了一定層次,卻見老匹夫威脅道:“你要是不給錢,老夫立刻把這事兒捅給侯君集去。”


    臥槽!


    這一瞬間,張公謹張德叔侄二人,突然想殺人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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