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學期就要結束了,日本鬼子在盧溝橋開始大行動,學生運動又開始了。長痘生又開始瘋狂的高舉旗幟啦,近來開始變態的跟蹤著長痘生和淑恆的張成一次發現他們倆吵起來了。還是在那個小樹林子裏麵,本來他倆雙雙在那裏坐著看書呢,不知道怎麽地就吵起來了。長痘生的臉都變形了,大聲衝著淑恆說:“你父母不讓你遊行,你就不遊行了,難道你是父母的走狗嗎?!”淑恆氣急敗壞的說:“我知道你積極,可是我也得聽父母的話呀,畢竟他們養了我這麽大。請你不要和我這樣說話!”長痘生說:“我就是看不起那些不愛國、不抗日的國民,而你恰好就是,算我瞎了眼,你滾、你滾!”淑恆大怒說道:“看你個癩蛤蟆模樣,見到你就惡心,要不是本姑娘想那你當猴子耍,才不理會你這樣的癩蛤蟆呢!”長痘生高聲叫道:“你你你--敢這樣侮辱我,你個漢奸走狗,老子再也不願意看見你,滾滾滾!”淑恆扭頭就走哦,還不忘說句:“我--呸--癩蛤蟆想吃天鵝屁!”“滾滾滾!”

    這件事讓張成從心裏麵佩服長痘男生的愛國主義精神,不過一有那麽一點竊喜,因為現在自己又有機會接觸淑恆了。

    第二天,稍作修飾,張成便來到女生宿舍側麵等待機會了。今天同學們說好了要繼續遊行的,本來想參加遊行的張成也要在遊行以前找機會接近餘淑恆。

    終於,淑恆一個人瀟灑的走出來。剛剛受點小刺激的她現在放開了,本來她就沒有把那人放在心上的,可是卻想不到那人嫌自己聽家裏話不去參加遊行隊伍就和自己翻臉了;所幸的是,嬌嬌和張成都鬧翻好長時間了,淑恆心裏知道張成仍然牽掛著自己,也許現在到了和好的時候啦,現在他想到男生宿舍那裏看看能不能碰到他呢。

    男生宿舍是校園外麵的一座小樓,旁邊就是那片小樹林,淑恆不好意思直接到男生宿舍跟前,隻好還到小樹林旁邊懷裏抱著一本書踱來踱去,眼睛不時的掃視著樓口,不小心身後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淑恆--”。迴頭一看,竟是張成!淑恆心裏一陣激動--他還是那麽帥氣,讓人看一眼就舍不得放下,可是--淑恆想到還是要盡量控製自己的情緒,於是她低下頭一言不發,羞羞的微微晃動身體展示自己美妙的身段。

    “淑恆,其實早就想向你道歉啦,放假以前我--都怪我一時糊塗,真的我不知說什麽好,就是希望你能原諒我。”張成可憐巴巴的看著淑恆,殷切的希望人家給自己一個笑臉,可是淑恆隻是在那裏沉默。

    “求你啦--我錯啦。”

    “噗通--”張成竟然給淑恆跪下了。

    “呀--你,幹什麽?”淑恆心裏一陣海波洶湧,久久不能停息,“快起來--”上前拉住張成的胳膊要往起來拉,不小心白白的胸部呈現在張成眼前。張成借勢站起來的當口一下子死死的將淑恆擁抱起來,一邊向樹林裏麵走幾步,擋住人們的視線,開始狂烈的吻啦……

    “打倒小日本--”“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響亮的口號聲將張成從甜美的親吻中喚醒了,心想得去參加遊行,連忙對淑恆說:“淑恆,我們以後再也不分開,好不好?”“好。”淑恆答應道。

    “可是,我現在要參加遊行這是每個炎黃子孫的責任。”張成將淑恆擁抱的更加緊些,說道:“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恩。”淑恆已經陶醉在對方深深地一個吻當中啦,現在的她就像一個木偶一樣的隨便聽人家指揮,但是馬上想到父母的教誨。淑恆的父母雖然是文化人,但是親眼目睹那些示威隊伍慘遭屠殺的場麵,打心裏不同意自己的寶貝女兒去當炮灰,所以早就給女兒約法三章啦--第一條就是不準參加運動,還尤其的強調嚴重性,說是參加了就要斷絕父女關係的。

    “走--”張成鬆開擁抱,要往外麵去。

    “可是--你去吧,我身體不好哈--”淑恆迷離的看著帥氣的張成,無論如何她也不願意失去這位帥帥的竟然敢於擁抱自己的心愛的人啦。

    “沒關係的嘛。要是你走不動了,我背著你。快些走,隊伍越來越遠啦!”張成急了,拉起淑恆就向著遊行隊伍跑去。

    剛跑沒多遠,淑恆想到擺脫張成的方法了,突然“哎喲--”一聲,蹲下來,說:“我,我肚子--好痛。”

    “哎呀--你怎麽,來,我背你!”張成蹲下來,手拉著淑恆的手,硬要將人家往自己背上拽。

    “別--求你啦,還是你自己去吧,我得去看醫生。”淑恆裝作好痛苦的樣子。

    “快,到我背上來!”張成簡直是命令了,一邊拉著淑恆的胳膊。

    淑恆隻好爬到他背上。夏天的衣服是很薄的,兩人可以互相感受彼此的溫度,尤其是淑恆趴在人家的背上麵仔細體會呢。張成小跑著將淑恆送到了校醫務室,急急的對校工醫生說:“麻煩先生一定要給這位同學好好診治一下,晚生先在這裏謝過先生了。”又對淑恆說道:“好好聽醫生的話,我去去就來--”忙不迭的追趕遊行隊伍去了……

    遊行隊伍的領頭羊毫無疑問的是長痘生,他高舉著那麵紅旗,就像一團火。因為來得晚,張成跟在了隊伍的最後麵,眼裏卻出現了一個胖胖的身影--嬌嬌。雖然打心裏不喜歡她,但是現在不知道為什麽也有些親近感--啊,畢竟都是同胞呀!

    張成剛剛走了,淑恆便迴到宿舍啦,她才不願意讓學校醫務室那位帶著眼睛色色的老醫生看病呢,況且自己又沒有病。既然兩人已經表白了心跡,還擁抱了,淑恆的心一下子又迴到了張成身上,想到--恩,他的汗衫好多汗味兒,對了,去給他買一個汗衫吧。淑恆是第一次給男的買東西,她心裏已經被那種失而複得的溫馨包圍了。

    迴來的路上,張成悄悄的跟在嬌嬌身後,盡管現在還是青天白日,但是還是害怕嬌嬌出什麽問題,因為她是女生嘛,還有畢竟和她……迴到學校,先迴宿舍,就在宿舍門口,突然聽到淑恆的聲音“成--”扭頭一看,淑恆正站在樹林那裏衝著自己微笑呢;急忙趕過去,見她手裏拿著一件汗衫白白的,到跟前,一把把她拉進樹林裏麵,說道:“你不是不舒服嗎?”“好啦”“你應該在宿舍裏好好養身體的,不要總到外麵來轉。”“恩,好。”“剛才我在迴來的路上想了,我應該多關心你,你身體不好,其實我早就應該知道你是因為我才有病的,你要養好身體,我不應該非要讓你和我一起去遊行。現在我說聲對不起,你接受嗎?”

    淑恆聽著這些關心自己的話,心裏好激動,竟然忘情的在張成臉上親一口,“不接受,除非你娶了我。哈哈--來穿上這件衣服,看看合適不?”說完就將手裏的衣服往張成身上套。“恩,稍微有點小,不過這樣看著好看。”

    “謝謝。”張成脫下來,“我迴去換上,穿啦。”

    “好,我在這裏還等你,哈。你還沒有吃飯吧,過來我們一起去吃飯哈--”淑恆說。

    “好,我請餘小姐吃飯。”說完,張成迴宿舍換衣服了。

    仍是在第一次他們吃飯的那個酒館,兩人重溫了那段美好的迴憶。可是酒館太熱,兩人吃飯時間並不長,就拉著手踏上了迴校的路。這時候,夕陽血紅,照在了身旁淑恆的俏臉上,把那份兒蒼白掩住了,顯得更加美麗動人;一陣略微涼爽的風兒吹過,掠起她額上的長發,簡直就好像是維納斯來到東方。張成提議,從學校後麵的街上繞到東邊迴校吧,不要辜負這美麗的夕陽。

    學校後麵這條路距離學校好遠的,路的東頭有些荒涼,一些不知道什麽時候殘留下來的破房子仍然陳列著,這裏就在學校的東北角,往南一拐遇到一條小路右轉走一華裏就到了學校。白天這裏很少人的隻是到了晚上好多市區的人來這裏乘涼,因為這裏有並不稠密的柳樹。撿了一個僻靜所在,兩人背靠著一棵大柳樹坐下來。一路上兩人已經說了好多,大多是卿卿我我,天長地久;現在靜靜坐下來,張成終於問起了有關淑恆為什麽不參加遊行的事情。淑恆說,打小父母照顧自己很好的,父母是怕淑恆在遊行中受傷,其實並不是反對自己抗日;還說過他們認識一個叫“唐生明”的警察局長,到時候會介紹給人家,當然是在後方工作,不過也是抗日……

    就這樣,兩人靜靜的呆著,不覺間天黑下來了。淑恆說:“成--我們該迴去了吧?”張成說:“我寧願和你這樣一直待下去--”說完轉過身將淑恆拉起來,看著她,說:“淑恆,我好喜歡你。”然後兩人又僅僅擁抱在一起。人漸漸多起來,有些人便說閑話了--瞧這些青年在這裏亂搞。可是心裏那些熱潮總也褪不下去,張成拉著淑恆的手到旁邊的殘垣陋屋那裏了,兩人再次擁抱在一起,慢慢的--在夜色籠罩下,兩人……

    期末考試完了,互相留戀的兩人決定不迴家而是留在學校。張成給家裏去信說是學校組織活動呢;淑恆也寫信了,說是在這裏繼續攻讀課外書。倆人就這樣在學校熱戀著。直到八月,日軍的飛機竟然攻擊了學校。

    那是一個晴朗的日子,淑恆和張成在校附近玩耍,突然聽到校內“轟--”的一聲。兩人急忙趕迴,校內領導進進出出忙活的緊;很快就聽說是遭到敵軍飛機轟炸了,淑恆不敢給家裏寫信說這些事,仍然流連於兩人的愛情。

    戰亂時候的戀愛也是這樣的艱難,餘淑恆好恨日本人,因為日本飛機拋下的炸彈差點讓他們獨自消逝了--自八月十五日轟炸以後,學校的人就更加少了。十七日的早晨,男生宿舍管理員和女生指導員接到了校長羅家倫親自寫的條子:限男生從二三層樓遷至一層樓;女生請其限女生有家者歸家,無家者遷至三牌樓農學院;兩處都限於十九日上午八時以前遷妥。當時兩處的負責人都感覺困難,原因是男生愛二三樓風涼。女生是貪圖校內宿舍便利。最後校長堅持要辦到。

    男生是下午遷妥的,而下午轟炸時,適有一輛運高射炮彈上北極閣去的汽車,臨時來不及,停在男生宿舍牆外不遠,中了碎片著火炸了,男生宿舍二三樓的樓窗全碎,炸片很多,但是在遷到一層樓的男生無恙。人們可以聽見的清脆爆炸聲,就是這車高射炮彈爆炸的聲音!

    至於女生宿舍。十九日下午四時女生現在遷移完畢。可是竟然一位老師迴到女生宿舍內整理自己的行裝。哪知道正當這時候全部女生宿舍被炸毀!有人趕緊去發掘救護。可是發掘救護的人正要去的時候,那位女老師卻狂奔而來。原來--她和一個女工友當炸中該舍的一刹那,睡倒在女生的一排水泥洗臉架底下,後來循著未倒的牆根爬出。女生宿舍內竟無一人死傷!

    戀愛受到日本鬼子的衝擊,約會時候兩人哭泣著說好暫且迴家避一避……

    誰知道兩人分離就是一個多月,期間兩人用書信表達了永久的愛情,淑恆在信中還說要參加特訓班的考試,至於特訓班是什麽來頭,信中不好明講,等見麵以後再說,她極力勸說張成到長沙。可是張成不久接到央大來信說是--全體教職員學生於十月十日集中漢口,轉船西上。於是張成連忙給淑恆寫封信說明情況,然後馬上行動,啟程到武漢漢口去了。

    張成馬不停蹄到了漢口本來以為能見到淑恆,可是大失所望的是根本沒有人家的芳蹤。好在漢口碼頭有好多趕來的同學們、老師們還有學校的許多箱子;張成宿舍的幾個舍友也在,還看到了那個曾經和嬌嬌一起的那個漂亮女生,還有長痘生。大家一起將學校的箱子、籠子等等往船上搬。幹活當中張成碰到了那個漂亮女生,女生羞答答的給了張成一封信,說是嬌嬌寫的;信裏寫到,雖然你離開我,並不怨恨你,隻是自從和你在一起後,身體有了變化,家人非讓自己出嫁,於是不得已嫁給了一個鄉紳的少爺,現在很好,就是很想你……原來嬌嬌已經嫁人了,以前對嬌嬌的怨恨霎時沒有了,張成隻留下一絲悵然。

    這真是一次大搬家呀。可以算是較有計劃有組織的幾千個人,幾千大箱東西,浩浩蕩蕩的西上--他們在不知不覺中,竟做了國府為主持長期抗戰而奠定陪都的前驅。這次搬來的東西,有極笨重的,有很精微的;還有拆卸的飛機三架(航空工程教學之用),好像還有泡製好的死屍二十四具(醫學院解 剖之用),兩翼四足之流,亦複不少。很可能是學校牧場牲畜的遷移,中大牧場中有許多國內外很好的牲畜品種,將輪船都改造了一層,將好的品種,每樣選一對,裝到船底隨著別的東西西上。亂糟糟的--這真是實現唐人“雞犬圖書共一船”的詩句了。

    等不上淑恆,張成隻好隨著“雞犬圖書共一船”熱熱鬧鬧的擠到一條船上向重慶馳去。二十五日終於抵重慶。沙坪壩校舍大致均已就緒,隻是圍牆還沒有,教室裏麵也還沒有打掃,張成便和同學們熱情高昂的幫助工人們建設校舍。

    十一月初已經開始上課啦,好久沒有上課的學生們都很興奮,熱情的投入了學習當中。經過這場奔波,張成感到了學習機會的難得把許多心思用在了學習上,當然也不忘寫信給淑恆;淑恆很快來信說自己已經參加了考試,很快就準備參加特訓班,聽說那裏管理很嚴格,可能寫信都不方便,信中淑恆仍然極力勸說張成日後也參加特訓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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