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慎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溜走倒並不是因為他有什麽特殊的任務,而是他剛剛從包間向下俯視的時候,看到了幾個熟悉的麵孔。


    少年一路從貴賓通道走下去,眼神掃過,記住了沿路看到的所有建築結構,連走廊牆壁上的電燈開關,配電箱的位置都一一記了下來。


    本來他以為聶尋來參與這次拍賣會,可能是所有圖謀的,但是當看到剛才那幾張熟悉的麵孔之後,他又有了新的想法。


    說來奇怪,不論神州內部的勢力怎樣角逐,但隻要事涉東洋那邊的勢力,神州人現在就會出奇一致地對外。


    在61區的時候,聶尋利用列島重工的人拖延青雲的速度,但也是變向的借刀殺人,而青雲就算被拖住了,也隻是生氣,但殺起列島重工的人來就一點都不手軟。


    這種莫名其妙的默契,幾乎是每一個神州勢力都有的,就連複興會這樣類似邪教的組織也不例外。


    這是曆史遺留的仇恨,也是神州人數千年來接觸這個惡鄰總結出來的規律。


    隻要東洋人出現,那就準沒好事。


    此刻能夠讓許慎離隊的原因,也就是他剛剛隔著單向玻璃,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陳鬆那張臉。


    這家夥身邊站著的,赫然就是那個拎不清是非的劉波。


    當初在赤城的時候,這倆人就是作為東洋人的內鬼混進了城裏,準備配合列島重工的人製造混亂,幫助列島重工奪取312師的導彈發射權。


    且不說陳鬆是不是個地道的神州人,至少劉波應該是個純粹的神州人來著,但是他們所做的事情,卻在出賣自己的根本屬性。


    雖說列島重工在那一戰中為許慎分擔了太多火力,要不然他根本都走不到南宮建麵前,就憑當時導彈中心的防禦力量,想殺南宮建無異於癡人說夢。


    但這也不能讓許慎改變對於列島重工的看法。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不是白說的,而在災變之後利用神州軍事力量收縮,三番五次潛入搞事,在許慎看來,列島重工及其幫兇,人人當誅!


    而在即將深入遠東死亡遺跡之前的當口,許慎居然在河島市下城區的黑市拍賣會上看到了這倆貨,他覺得這件事應該不是巧合。


    如果說劉波這個人腦子不清楚也就罷了,但陳鬆絕對不是腦子不清楚的選手。


    從始至終,陳鬆都知道自己要幹什麽、想要什麽。


    赤城一戰,沒想到他們這兩隻小蝦米成了漏網之魚,陳鬆沒了半條腿,這時候裝了一條鋼鐵義肢,毫不掩飾地裸露出來,似乎在彰顯他的兇殘。


    而劉波還是那副慫了吧唧的模樣,也不知道他為啥就認定了陳鬆,走哪都跟著對方。


    許慎看到他們的第一時刻,就警覺,可能列島重工也有人到了河島市。


    因為這倆人有多大能量他太清楚了,想憑他們做成點什麽事,可能做出決定的人腦子裏的水要往出倒一倒了。


    而最適合這倆貨的任務,其實就是潛入滲透。


    畢竟他倆太弱雞了,出現在覺醒者匯聚的河島市也不顯山不露水。


    許慎覺得有必要弄清楚,列島重工那邊到底想幹嘛。


    他可不想前腳剛進遺跡麵對未知的危險,背後就有列島重工的東洋人殺過來背後給自己一刀。


    少年隨手從儲物空間中拿出來一頂鴨舌帽戴在頭上,又戴上了口罩,就像一個路人一樣晃悠到了兩個人附近。


    拍賣會即將開場,下麵的大廳裏人聲鼎沸,雖然有上千個座位,但還是有很多人沒地方坐,過道裏都擠滿了人。


    以許慎現在的實力,不聲不響擠進人群裏簡直不要太輕鬆,好多覺醒者就感覺好像有一波暗流從旁邊過去了似的,不由自主就被排開在兩邊,但當他們迴頭看去的時候,卻發現人潮湧動,根本不知道剛才擠過去了誰。


    能來這裏的覺醒者大多都不是吃素的,甚至很多人雙手早就沾滿了鮮血,所以許慎對他們根本沒必要客氣,他默不作聲把一個黑人覺醒者從座位上拎起來自己坐了過去。


    那黑人當時就毛了,操著f開頭的單詞就準備開噴。


    但那一瞬間他迴頭看了許慎一眼,不知道為啥就感覺仿佛有一盆涼水直接給自己從頭頂澆到了腳底板,整個人透心涼!


    當時他就慫了。


    黑人連個屁都沒敢放,轉身給了旁邊的一個菲國覺醒者一巴掌,用英文低吼道:“滾特麽一邊兒去!”


    那個菲國人一臉懵逼捂著臉就站了起來,然後看到自己的身高剛到對方肋骨,二話沒說就滾一邊兒去了。


    這個時候許慎就坐在陳鬆和劉波他們的側後方,以他敏銳的五感正好能夠聽清兩個人的閑聊。


    這邊各地的覺醒者都有,但總的來說,神州人非常非常稀少。


    神州人從來就不是一個崇尚什麽絕對自由的民族,所以沒事跑出來浪的人也不多。


    陳鬆和劉波他倆,仗著周圍的人根本聽不懂國語,就心挺大地操著一口國語在聊天。


    隻聽陳鬆皺眉說道:“也不知道服部秀太大人什麽時候出手,劉波你一會兒全程記好每一件拍賣物最終的成交人,這個可能大人後麵會問。”


    劉波樂嗬嗬地道:“莫翁題!俺辦事,你放心!”


    陳鬆心說,我特麽信了你的邪!你特麽就沒靠譜過好嗎?


    但是此刻他還有別的任務,這種事情肯定不能他操心,所以他也隻能希望劉波可以靠譜一迴了。


    這時候他從口袋裏拿出來一部電子設備,直接發送了一條信息出去。


    【瓦季姆·戈爾曼已入場,等待指示。】


    接收人那一欄,顯示的是服部大人。


    對方隔了幾秒鍾迴複了信息過來。


    【等待信號,切斷場內電源。】


    陳鬆默默收起了電子設備,拍拍劉波的肩膀,裝作好像要上廁所的樣子,就在拍賣會開始的前一刻起身離開了。


    這兩個人,顯然許慎要更加重視陳鬆,對於劉波他還是比較放心的,畢竟就對方那個慫樣,在加上他的異能類型,許慎還真不擔心他搞出什麽事情來。


    等陳鬆即將消失在視野裏的時候,許慎壓低了帽子,也站了起來。


    他必須去看一眼陳鬆,這小子此刻離場太反常了。


    許慎起身直接把剛才那個黑人哥們兒又給拎了迴來,那黑人張了張嘴,一看是許慎,竟是露出了一個堪比痛哭的微笑:“hi!howareyou?”


    那個本來要罵出來的單詞,又被他生生吞了迴去。


    許慎沒料到這個黑人居然還會來這麽一句,怔了一下,隨口道:“fine.thankyou.andyou?”


    黑人當時人都傻了,他也沒學過神州英語啊,下意識地迴道:“i''mgood.”


    結果許慎不樂意了,一巴掌削黑人後腦勺上,差點給丫把腦仁子都打出來:“是特麽這麽迴答的嗎?給我重新說!”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用的是英語,對方倒是聽懂了,但是一臉懵逼,這特麽這一巴掌差點給黑人打傻了,他意識到這個帶著鴨舌帽和口罩的家夥自己真的惹不起,所以沉吟了兩秒試探道:“notbad?”


    許慎黑著臉說:“跟我學!i''mfoo.”


    黑人都迷了,這特麽啥玩意呀?所以為啥非要我這麽迴答啊?


    許慎扔下黑人轉身走了,因為陳鬆這時候一拐彎走進了側邊的防火通道裏。


    少年緊追幾步也跟著進去了。


    剛才那黑人擱那愣愣坐了得有10秒鍾,心裏就覺得莫名的憋屈。


    不是!為啥啊?


    你牛逼我惹不起不行嗎?


    為啥要削我啊?


    還有,教我說英語什麽鬼啊?


    想了半天,他覺得以自己的智商可能想不明白這個問題,但是他就是憋屈的不行。


    於是他又過去把剛才那個菲國人拎了迴來,並且冷笑著說道:“hi!howareyou?”


    那個矮小瘦弱的菲國人本來覺醒級別就低,身材又不如對方魁梧,慫的一匹,戰戰兢兢地迴答道:“fine.thankyou.andyou?”


    黑人看著對方,看了足有5秒鍾:“泥麻批!”


    菲國人:???


    緊接著,菲國人的後腦勺就挨了黑人大漢一巴掌。


    這個倒黴孩子捂著後腦勺都快疼哭了,也沒明白為啥自己不但挨罵還要挨揍。


    ……


    ……


    許慎追進防火通道之後,在並不寬闊的通道裏眼看著陳鬆的背影一拐彎從前麵拐角離開。


    但還沒等他追上去,就感覺到來路被人堵住了。


    少年迴頭,看到一個東亞麵孔,身材極其高大,足有近2米的身高,滿臉橫肉,沙包大的拳頭正捏的“咯咯”直響。


    而另一邊,陳鬆也皺著眉頭轉了迴來,不過他前麵還有一個清秀的亞裔年輕人,帶著白色的手套,腰間係著一柄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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