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列訓練有素的車隊行駛在空蕩蕩的原野上。


    前後車距的把控極為嚴格,就像用尺子量過一樣。


    遠處的天際與地麵連成了一條直線。


    車隊的無線電頻道裏有人放起了舊時代的流行歌曲,可惜年代已經太過久遠,都沒人知道是誰唱的了。


    “後視鏡裏的世界,


    越來越遠的道別,


    你轉身向背,


    側臉還是很美,


    我用眼光去追,


    竟聽見你的淚,


    ……”


    這首歌的男聲唱腔,孤獨而憂鬱,帶著一種抹之不去的哀傷。


    車隊裏很多人似乎都會唱這首歌,能夠聽到無線電裏有不少人在低聲跟著合唱。


    許慎坐在越野車的副駕駛位置,沉默閉眼,就像睡著了一樣。


    這首歌就像他們的行程,正是一路向北。


    河島市的緯度其實要比貝市低很多,而且是港口城市,氣候相對來說其實更加怡人。


    隻是它實在太遠了。


    遠到讓這裏變成了一座孤城。


    磐石集團直接取道龍省,打算穿越邊境線直達河島市。


    那裏據說原本常年有北方蠻國的強大海軍駐紮,是其在遠東最為重要的港口,每逢秋季,海上便會升起迷霧,有著霧港的美稱。


    但災變爆發之後,海洋中的環境也發生了劇變,蠻國的遠東海軍,直接在一個盛夏的午夜裏,無聲沉沒在遠離港口100多海裏的地方。


    沒人知道這是怎麽發生的,當時沒有在艦船上的士兵算是逃過了一劫。


    再後來他們這邊通信徹底斷絕,與藍場那邊徹底失去了聯絡之後,長久等不到支援,最後就由遠東海軍的殘部徹底接管了城市,變成了災變之中的一座孤島城市。


    隨著時間的推移,河島市原本的百萬居民中,也出現了不少覺醒者,他們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杜絕了可能有大批蟲潮襲擊的危險,就這樣得以在災變之後的世界裏保存下來,而且似乎城市的防衛力量還相當不弱。(前麵說過,蟲潮的主要攻擊對象,是人口密集的大型城市,這裏人口稀少,三麵環海,陸地隻有一條出入通道,位置易守難攻)


    許慎原本還擔心,直接穿越邊境會是個麻煩,但直到見識過之後才意識到,災變之後的世界,就算是再強大的政府,也難以麵麵俱到了。


    由於兵力的急劇收縮,尤其是東北方向幾個大省遭遇的蟲潮異常頑強,所以邊境什麽的,根本已經處於無人管轄的地帶了。


    這個時候,神州恐怕並不在意是否有他國勢力從這裏入境。


    因為據說蟲潮之災,最嚴重的的地方共有三處,一是西方神話發源之地,一是大洋海島之國,再就是北美了。


    現在各大勢力真正能緩過手來做事的並不多,這也是為何神州並不太擔憂邊境問題的根源。


    當然,凡事沒有絕對,比如列島重工就趁此機會,滲透到了神州,瘋狂參與各種可能出現不可知物的事件,試圖攫取利益。


    車隊離開邊境線以後,氣候就開始漸漸變得清爽宜人起來。


    河島市的緯度並不算高,初秋季節,平均溫度大概在16°~24°之間,正是清爽宜人的時候。


    車隊裏的越野車紛紛搖下車窗通風,有人還哼起了蠻族的民歌。


    東斯拉夫小調的自由奔放與悠遠深沉奇妙地結合在一起,令人聽到之後仿佛眼前立刻就會出現一望無際的原野和森林,那種胸中蘊藏廣袤世界的粗獷與滄桑,是其他地域音樂所不能比擬的。


    車隊的氣氛越來越像遠行的旅行團了,有人帶頭唱起了舊時代的蠻族民歌,聽說曾在很久以前,北邊的蠻國與神州是兄弟之邦,彼此扶持,共同抗擊過霸權。


    所以曆史上其實兩邊很長一段時間都處於友好睦鄰的狀態,各自的文化滲透很嚴重,這些歌曲也都是那時候流傳進來的,後來成為了膾炙人口的民謠。


    但曆史的車輪兜兜轉轉,哪有永遠地敵人,哪有永遠的朋友?


    這一趟河島市之旅,之所以讓車隊裏充滿了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氛圍,其實就是因為,沒人知道災變之後經曆劇變的異國土地上,自己會不會在那裏魂歸極樂。


    全程許慎都沒見到聶尋兄妹,其實聶尋他也不想看見,那個冷冰冰的男人,似乎從來身上就沒有過人類該有的溫度。


    但是沒有看到鍾零,他還是有點莫名的失望。


    人往往就是這麽奇怪,見到的時候打鬧爭吵,看不到的時候還會失落。


    許慎並沒有太多閑情逸致欣賞沿路的景色,所以他大部分時候心神都沉浸在儲物空間中,試圖用各種各樣的辦法將不可知物v3-破天與得自雪山神族的權杖合二為一。


    但是這兩件東西隻要一在一起,就隻會瘋狂顫抖,就跟觸電了一樣,除此之外,怎麽擺弄都沒有反應。


    許慎簡直都快崩潰了,原本看起來那麽強大的一件不可知物,憑啥就無法修複呢?


    數日之後,車隊已經開始沿路發現不少異族人的聚居地。


    這些小撮聚居的異族人,麵色麻木地看著路過的車隊,坐在破爛的帳篷門口或者破車旁邊發呆。


    許慎睜開眼看到很多人眼眶深陷、麵色饑黃,顯然是已經很久都沒有吃過飽飯了,他有些詫異地問道:“他們看起來應該生活非常拮據,可是為什麽見到我們車隊,沒有試圖攔下來獲得一點施舍?”


    因為在神州的時候,他們沿路上也遇到過類似的幸存者聚居點,每一次這些幸存者們都會像看到救星一樣瘋狂追著車隊跑,試圖把他們攔下來搞點生活物資。


    但磐石集團不是搞慈善的,車隊根本就不會停留,甚至還會加速離開。


    到了河島市的地界就不一樣了,這些異族人都已經麵黃肌瘦成這樣了,有的人看起來就和骷髏差不多了,也沒人試圖攔住他們車隊。


    司機解釋道:“河島市被遠東海軍殘部接手以後,已經慢慢發展成了遠東最大的覺醒者黑市,這裏匯聚著跨越了無數山川河流甚至大洋阻礙的覺醒者,在這片自由的熱土上交流物資,甚至交換所得,所以他們知道,往這方向開的車都是覺醒者的勢力,普通人根本不敢接近。”


    許慎有些驚訝這裏的覺醒者與普通人的巨大隔閡,因為在神州,不論是白沙灣避難所還是濟城,其實生活中覺醒者是完全融入在普通人中間的,兩者之間除了覺醒者擁有超凡脫俗的力量以外,並沒有什麽差別。


    而且最牛逼的是,普通人的大爺大媽,見到覺醒者都敢直接碰瓷的。


    這誰頂的住啊?


    覺醒者其實也很憋屈,但其實這種互相交叉融入的氛圍,卻更輕鬆一些。


    而河島市這裏就不一樣了,覺醒者自然高人一等,如同舊時代的貴族一樣,平民連親吻他們的鞋子都不配。


    這裏是兩極分化更加嚴重的一個世界,也是遠東海軍殘部一直在維持統治秩序的霸權之土。


    因為據說,遠東海軍殘部裏竟然有3名b級覺醒者,分別掌管著河島市上中下三個區,人稱遠東三虎。


    而許慎他們馬上即將接觸的,便是下城區的掌管著,瘋虎——瓦季姆·戈爾曼。


    車隊一路卷起塵土,直接駛入了河島市下城區,沿路的卡哨多如牛毛,而且覺醒者數量極多。


    一路上許慎就看到了茫茫多的覺醒者士兵。


    似乎這裏人人都有覺醒的體質。


    他看著遠處的東正教堂那純正的洋蔥頂,龐大的建築群透射出一股宏大、壯闊的氣概,總讓人有種錯覺:裏麵是不是住著遠古的巨人?


    許慎從副駕駛上探出頭去,看著沿路的風情,這時一道燃燒的焰流劃過了他們頭頂高遠的天空,筆直衝向了遠方迷霧叢生的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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