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人,這個詞已經很少在現代社會聽到了。


    一般可能什麽非物質文化遺產之類的能聽到傳人的說法,或者什麽古老手藝有人繼承之類的。


    現在聽說來的人竟然是之前有交過手的複興會的傳人,許慎不由開始懷疑起這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組織了。


    對於複興會,許慎的了解很少,隻是聽鍾零曾經提起過,知道這是一個民間覺醒者組織,組織形式類似於某些宗教,他們有自己的教義和傳道場地,吸納普通民眾作為組織的基層力量,而覺醒者則可以擔任管理職位。


    說白了,所謂的複興榮光隻是他們用來包裝自己的包裝紙,這個組織和世界上其他覺醒者組織並沒有什麽本質上的不同,終究還是利益先導,以獵取不可知物為手段,最終還是想要在這個災變之後的時代裏掌握更多的話語權,攫取更大的利益。


    至於所謂的複興會傳人是個什麽樣的角色,在許慎猜測,應該就跟帝王時代的王儲差不多吧。


    正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外麵的電梯已經打開,雜亂的腳步聲之後,有人將聲音壓得極低說道:“少師,可以確定這頂樓之上有人住過了。”


    外麵響起了一個陰柔的男聲:“去看看那些人現在還在不在這裏,給我清場,記得要打掃幹淨,我有潔癖。”


    有人低聲應諾之後,走廊裏響起了一片拉槍栓的聲音,隨後還有異能的波動湧起。


    鍾零聽到這個聲音之後,臉色忽然變得十分難看起來。


    過了大約五六分鍾,對麵的套房那邊再次響起了這個陰柔的男聲:“這間房你們不用管了,我好像在這裏聞到了我那小心肝的味道!”


    說著,還能聽到一聲異常明顯的吸氣聲。


    鍾零黑著臉擺了一個口型,許慎看出她在罵“變態”,但並沒有罵出聲。


    過了一會兒,郭朕凱那陰柔的聲線再度響起:“不用搜索了,我知道這裏還有人的。”


    這句話談不上有什麽氣勢或者多麽出人意表,但許慎和鍾零還是忽然神經緊繃了起來。


    這個世界上擅長追蹤的覺醒者並不多,就好像善於隱匿的選手也很少見一樣,大多數的覺醒者都屬於中規中矩的攻防兩端的類型,而精通某種技能甚至直接覺醒了相關技能的覺醒者就真的更少見了。


    鍾零是堪稱隱匿大師的存在,當她隱匿起來,就算是司徒這樣的強者,不刻意尋找的話,大概率都發現不了她,雖然因為和許慎一起行動的緣故,她也不需要隱匿潛入,整個人一路上狀態都比較放鬆,但不至於走到哪裏,離開時還會留下被人追蹤的線索。


    但這個郭朕凱卻隻是進入鍾零的房間短短幾分鍾就做出了判斷,認定她人還沒走,可見一定是抓住了什麽線頭才對。


    難道是……味道?


    正在許慎疑惑的時候,他們這邊的房門就傳來了擰動的聲音,但對方沒有門卡,房門鎖著,不暴力破拆的話,對方肯定進不來。


    郭朕凱的聲音在門口響起:“零零,我知道你在裏麵!”


    “你說這可巧了是不是,在這種小地方我還能碰到你!”


    “你還說這不算是緣分嗎?”


    陰柔和娘娘腔,這兩者有時候是很難區分的,許慎隔著門板甚至能聽到對方的唿吸聲,但是這個聲線和口吻,真的是讓他感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郭朕凱並沒有強行開門,而是繼續站在門口兀自絮叨著:“零零,這麽久不見了,你有沒有想人家?”


    “我想你了,每天都想。”


    “前階段天氣轉涼,我大病了一場,還輸了液,想你的夜!”


    說到這裏的時候,許慎差點笑出聲來。


    這個聲音娘娘唧唧的複興會傳人,這麽看,竟然還是鍾零的小迷弟來著,而且這土味兒情話說的也太上頭了吧?


    此時鍾零洗完澡還沒幹透的頭發,都快要直接炸起來了,她的臉色黑的能洗出墨汁來,關鍵是當著許慎的麵,郭朕凱在門外絮絮叨叨的,讓她有種被社死的感覺。


    幾次忍不住想要直接喝止,但鍾零終究還是忍住了沒有做聲。


    郭朕凱仍舊在門外說著:“你知道嗎,零零?自從那天得到你在白沙灣避難所出現過的消息之後,我高興壞了,馬不停蹄就往過趕,但是等我到白沙灣那邊的時候,避難所已經毀了,我就在想,你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要是需要援手的時候,我不在身邊可怎麽辦啊?”


    這個時候鍾零實在已經忍無可忍,忽然開口說道:“我的事,還是不勞煩你操心了,管好你身邊那群每天喊你哥哥的小妹妹就好了,麻煩離我遠點!”


    話說的這麽不客氣,但門外的郭朕凱卻興奮起來:“你終於肯跟人家說話了,我就知道是你!”


    這一次鍾零黑著臉,沒再吱聲。


    但郭朕凱一點都不氣餒,繼續說道:“零零,把門開開,這麽久沒見了,你不想念人家的嗎?”


    許慎站在門邊上,看到鍾零已經到了忍耐的邊緣,似乎隨時都會含怒出手的樣子,他人都快笑瘋了,肩膀抖個不停。


    原來鍾零也會有這麽一天,還好還好,看起來自己忘帶門卡什麽的都是小事了。


    這時候郭朕凱的聲音忽然嚴厲起來:“零零,你屋裏是不是還有別的人?你別騙我,我聽到了!”


    話沒說完,就傳來了暴力扭動門鎖的聲音。


    鍾零臉色變幻,抬手控製著一團經過壓縮凝聚的水團,就牢牢鎖住了門鎖,裏外兩邊一起較勁。


    門板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咯吱”怪響,眼看著厚重結實的酒店房門竟開始漸漸變形了。


    畢竟是兩個超凡者較勁,要知道尋常超凡者打起來,房倒屋塌都是正常的,一塊門板才能有多高的強度?


    畢竟許慎還是負有保護鍾零的責任,拿人錢財,忠人之事,他不能看著雙方在這裏較勁。


    雖然鍾零早就提醒過他,郭朕凱是高手,但以許慎當下的實力來說,c級他都殺過,真的不是特別在乎現在年輕一代所謂的高手了。


    既然對方如此騷擾鍾零,他當然要負責趕走討厭的蒼蠅。


    少年上前一步按住了門把手,8.6的力量介入之下,雙方的力量反饋都到了他一隻手裏。


    但許慎按著門把手巋然不動,朗聲說道:“外麵的客人,還請自重!”


    當他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外麵便沒有再加過力。


    隔了半晌,郭朕凱陰柔的聲線再次響起:“零零,你的屋裏為什麽會有男人?”


    這句話問出來的時候,語氣逐漸冰冷,許慎猛然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危機感。


    他猛然後退,一手護住鍾零,一直退到了窗口之下。


    緊接著,那扇看起來還算結實的門板,就驟然破碎開來,一條猙獰不似人類的手臂破門而入!


    但許慎就像事先計算好了一樣,恰好那條手臂一拳打到了極限位置,就在他身前不足半尺的距離。


    門外,一群身上帶著複興會標誌的人拱衛著那個白色西服的年輕男子。


    對方有著一頭銀色的頭發,雙瞳也是詭異地銀色。


    此刻異化變大並且捶破門板的拳頭,也是他的。


    郭朕凱慢慢收迴拳頭,那條手臂肉眼可見的恢複了正常。


    但他剛才含怒出手,半邊西服竟是都被撐碎了。


    銀發的年輕人眼神陰鷙,盯著許慎那張臉,但許慎也不是什麽圈內的名人,他看了半天也隻是記住了對方的長相而已,卻並沒有別的什麽收獲。


    “你男朋友?”郭朕凱的目光轉向了後方的鍾零,十分直白地問道。


    鍾零黑著臉冷聲說:“你再胡說我保證有辦法讓你現在就出醜!這是我花錢雇來的搭檔,麻煩你不要自作多情、胡說八道!”


    水元素覺醒者的手段,有時候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不說對方實力如何,但鍾零說要讓對方出醜,她確實做得到。


    比如衣服某處會忽然被打濕之類的。


    郭朕凱一聽鍾零否定了男朋友的說法,雖然是在威脅他,但還是立馬就高興起來:“是我亂說了,零零你不要介意。”


    他一邊解釋,一邊自顧自走了進來。


    身後的隨從打開了房間中的燈光。


    雪白的燈光灑落,映照之下,能看到這個郭朕凱的皮膚細膩的就像女孩子一樣,而且分外白皙。


    隻是他忽然愣了愣:“零零你的臉怎麽了?”


    看他震驚的樣子,似乎鍾零的長相本不應該如此。


    此刻鍾零和許慎被堵在屋中,無處可去,而且剛才鍾零在臥室又換上了睡衣,這個時候相見,真的是尷尬到了極點。


    她麵色掙紮了一下,知道並不能阻止對方那張絮絮叨叨的嘴巴,隻好抬手拿下了耳垂上一枚並不起眼的飾品。


    頃刻間,少女臉上的畫風突變。


    原本普普通通,甚至還有幾粒雀斑的臉頰,皮膚驟然變得異常白嫩細致了起來,而少女的臉型也如同融化後的雪水一般,消減下去不少。


    如果這時候再讓許慎去看,這張漂亮的甚至讓屋子裏似乎都明亮了五分的臉龐,他一定不敢相信,這才是鍾零本來的樣子!


    郭朕凱脫口而出:“不可知物n9-千變萬化!”


    但他隨即釋然:“也對!你哥哥那麽寵著你,這件不可知物放在你手裏,確實最合適!”


    說話間,他瞟了許慎一眼:“難保有些人不會見色起意。”


    許慎:“???”


    這特麽怎麽火力一下子就傾瀉到我身上了?


    但還沒等他抗議,郭朕凱就說道:“花錢雇傭?鍾零給你多少錢?”


    許慎忽然有種迴到了災變前ktv包廂裏,麵對揮金如土的富二代裝逼的那種感覺。


    少年挑挑眉毛脫口而出:“300萬!”


    郭朕凱冷笑一聲:“我給您450萬,拿東西現在就滾!”


    結果許慎一動沒動,補充了一句:“一次任務,300萬。”


    本以為一開價就會無往而不利的複興會傳人,聽到許慎這麽說,就感覺仿佛被人迎麵給了心口一拳。


    這特麽你怎麽說話還大喘氣呢?


    他一時之間有些驚疑不定,畢竟一次任務300萬和300萬長期雇傭,那是兩個概念。


    鍾零這樣的不可知物獵人,幾乎是哪裏有不可知物出現的消息就會去哪裏,行動非常頻繁,真要是這麽算,這個價格就非常誇張了。


    就算是複興會家底也不薄,但想買通這個少年,讓他現在就離開,恐怕也得是個大價錢了。


    郭朕凱皺起了眉頭來,但鍾零卻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畢竟她給許慎的價錢哪有這麽高啊,講好了一個月也才30萬而已,而且還不限行動次數!


    結果沒想到許慎獅子大開口,直接要價300萬也就算了,還是一次任務。


    能看到郭朕凱吃癟,鍾零心中一陣暗爽!


    畢竟對方是複興會的傳人,而且自身實力強勁,他已經糾纏了鍾零好久,但是每次鍾零都沒辦法拿對方怎麽樣。


    郭朕凱想了想,忽然咬牙做出了一個決定:“這樣吧,也別管什麽任務次數了,一口價5000萬,現在就給你,但你馬上滾蛋,永遠別再出現在零零身邊。”


    能開出這樣的價格,郭朕凱也真是下了狠心。


    要知道許慎現在的實力也就和鍾零相仿,隻不過底牌比較多而已,收買d級水平的戰力,雖然算是當前覺醒者中的高手了,但也絕對不值5000萬這個價。


    鍾零聽到這個錢數,神色也是一變。


    郭朕凱對她軟磨硬泡許久,甚至私下裏她好幾次攪過複興會的好事,對方都沒有計較,現在竟然開出了這樣的價格,恐怕今天,他帶著這麽多人,是要對自己勢在必得了!


    一想到這些,鍾零原本有些冰冷的神色,就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不得不說,少女去掉偽裝之後,那張精致無暇的臉龐和她無可挑剔的身材才是真正最天衣無縫的搭配。


    連許慎都不得不承認,即便是他這樣冷靜理智占據主導的人,看到鍾零那張臉的時候,都有種強烈到難以抑製的占有欲望。


    當她站在那裏的時候,天然就應該是這裏的主角,沒有人能夠掩蓋她的絕美。


    許慎真的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完美的女孩,好像這才是一直以來鍾零在他心中應該有的樣子。


    鍾零看了看許慎,她知道後者愛財,而且始終像塊石頭,對女孩子總是若即若離,有時候又冷冰冰地。


    如果此刻許慎真的為這筆錢動心了,那麽她可能就要獨自麵對帶著一群小弟的複興會傳人了。


    對方有幾斤幾兩,她比誰都清楚,如果在這個地方對方要用強,她還真的隻有付出一些慘重的代價才能離開了。


    這時候許慎忽然笑了起來:“老板大氣!老板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說完,他迴頭看向鍾零:“真是不好意思,對方給的實在太多了。”


    這一刻,鍾零的眼神都忍不住一暗。


    雖然從來許慎都沒有對她表現過傾慕或癡迷,但是兩個人因緣際會合作了幾次,她還是感覺非常舒服的,就算隻談交情,那也不是無情。


    尤其是那次在61區,少年團滅列島重工的小隊,把她從暴走的不可知物手中解救出來,總是讓她以為,也許自己在對方的心中,是有些不一樣的。


    赤城的那個清晨,許慎曾對她說,他會一直在這裏,這似乎又是另一種形式的承諾。


    所以不知不覺之中,少女已經漸漸放下了最初接近許慎時抱有的目的,也漸漸放下了自己的防備。


    她畢竟才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誰會在自己並不信任的人房間裏借用浴室,誰會在這詭異的城市裏休息時換上睡衣?


    說白了,她總覺得,隻要有這個少年在,她就不用總是那麽謹小慎微。


    但這一刻,許慎的一句話卻好像揭開了一層血淋淋的現實。


    這是災變之後的世界啊,哪還有什麽幹幹淨淨值得你放下防備的人存在呢?


    鍾零的眼眶慢慢盈滿了淚水,但她沒有多說什麽,反而笑了笑:“理解,都是生意,掙錢嘛,不丟人!”


    許慎點點頭,轉過身來走到郭朕凱的麵前,卻忽然停下來問道:“我忽然很好奇,我走了之後,你會對鍾小姐做什麽?”


    郭朕凱本來看著許慎要離開的樣子,已經拿出了一張黑色的銀行卡,但還沒遞出去對方卻問出了這麽一句話。


    他皺皺眉頭,有些嫌棄地說道:“拿錢走人就行了,不該你問的不要問,我跟零零的事你管那麽多幹什麽?”


    許慎聳聳肩,直接從對方手中拿過了銀行卡,放入口袋:“了解!”


    這一刻,郭朕凱鬆了一口氣,他能感覺到少年身上隱隱危險的感覺,他們複興會的人也不是瘋子,沒事不會隨便就跟人動手的。


    但鍾零卻慢慢握緊了拳頭。


    不過許慎還是沒走,反而忽然說道:“啊對了,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這個時候,郭朕凱的耐心是真的已經到了極限了,忍不住不耐道:“你還有什麽事?”


    許慎迴頭看了已經泫然欲泣的鍾零一眼,衝她眨了眨眼睛,笑著說道:“錢是個好東西,我也特別喜歡錢!不過我想說,君子愛財可以,但是做人呢,不能,至少不應該為了錢,就背叛身邊的夥伴,你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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