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能是這一夜的戰鬥之中,最大的一個變數。


    即便麵對中控ai維塔斯所操控的戰術軌道狙擊槍時,許慎都沒有過如此強烈的危機感。


    這就仿佛讓他拋棄所有裝備,赤手空拳去麵對暴怒的司徒一樣。


    無物不破的劍鋒瞬間劈至眼前,許慎的拳鋒換成任何一個四忍都不敢正麵硬接,但在劍光麵前,卻頃刻間土崩瓦解!


    少年手掌上的那對半指拳套,仿佛經曆了最可怕的摧殘,上麵銘刻的煉成陣,肉眼可見的崩裂開來,散逸而出的煉成陣能量無人束縛,向左右兩邊噴射出無邊冰雪。


    導彈中心的頂樓之下,烈火星星點點,卷起滾滾濃煙。


    導彈中心的頂樓之中,無邊風雪頃刻填滿了那間辦公室,隨後便被一道璀璨的劍光從中一分為二!


    少年在最後一刻,腳下一偏,整個人與劍光擦肩而過。


    他的冰刃之拳在打出了有生以來最強大的一擊之後,直接被劍光侵襲,變成了廢物。


    而那個少時白頭的男人,竟是毫發無損!


    南宮建持劍而立,麵前就是被他劍光斬出的一道溝壑,整個樓層,都被這一劍破開,仿佛根本就沒有什麽東西能夠抵擋它的一擊。


    那團如同驕陽一般的強光緩緩淡化,許慎卻看到,對方滿手血汙,握著一截生生從身體裏抽離的脊椎骨,而脊椎的末端,就是一柄三尺寒鋒。


    這把無比強大的白骨之劍,竟是對方生生從自己的脊背裏抽出來的,看他滿手的血汙,那一刻,不知道要經曆怎樣非人的痛楚。


    但南宮建的表情平靜極了,就像閑庭信步一般輕鬆,他不是感知不到疼痛,而是這個男人早已經習慣了這種能將人折磨瘋的疼痛。


    南宮建很隨意的轉過身來,手中的骨劍散發著凜冽的寒光:“燕雀安知鴻鵠之誌,世人怎知我承受的痛楚!當你們這些覺醒者輕輕鬆鬆就擁有了超越常人的能力時,卻從未體會過獲得什麽就要付出什麽的痛苦,世人愚妄,我自當以殘酷手段驅使,才能讓他們以死亡為代價奠基覺悟!”


    花白的發絲垂落下來,讓他的麵龐看起來有那麽一點點癲狂:“我要在這裏鑄一道堅不可摧的鐵牆,擋住北邊的兇蠻,為此我付出了全部,但你想就這樣摧毀我的事業,何其自私,何其狂妄!”


    許慎摘下已經淪為廢物的拳套,雙拳之上血肉模糊,即便沒有真正被那道劍光斬中,卻依然負了傷。


    那道劍光的殺傷力實在難以想象的強大!


    少年的雙腿之上,雷光纏繞,禦雷者套裝的特效,此刻已經完全被激發至極限峰值,麵對對方這詭異且殺傷力報表的能力,許慎現在能依靠的,就隻有速度而已。


    “我不管你的野望是什麽,也不在乎你做的事情是基於善念還是惡念。”許慎直視著對方的雙眼,“因為你,我本不該離開的朋友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南宮建,我不是來找你討要公義的。”


    “從一開始,你我就是私怨,殺你,隻為我一刻心安!”


    這就是許慎的道理,也是他沉默了很久,思考了很久的道理。


    這個世界太大,而他太渺小。


    許慎自問算不上一個什麽好人,災變之後的逃生路上,他做不到救難扶助,也做不到幫貧救急。


    他隻是一個孤獨且自私的少年而已。


    從一開始,他能做的都始終是盡量讓自己活下去,然後再循著一條模糊的線索,嚐試去解開父母的謎團。


    他從來都不是什麽救世主,也不是誰的英雄,他就隻是一個真實的自己,僅此而已。


    所以他好像也沒有資格替十幾萬無辜喪命的難民討迴什麽,他隻是心有不甘,他隻是覺得老王、胡春梅,甚至還有沈嘯虎,死的不值。


    原本這些平凡且普通的人們應該還能笑著看到第二天的太陽,原本這些並不完美的人們應該還在他的身邊。


    可南宮建放棄了他們,讓他們向著無底深淵,無盡沉淪。


    他們就此也放開了許慎,讓這個原本內心陰鬱的少年,才剛剛感受到一點點陽光的溫暖,就再度落入了黑暗。


    那個明明是江湖混子卻念念不忘要做一個好人的老王,那個一顰一笑都如鄰家姐姐般幹淨恬淡的鄰家阿姨胡春梅,那個帶著497團義無反顧舍身取義卻從未後悔的沈嘯虎。


    他們,才剛剛讓許慎看到了這個世界即便發生了災變,卻依然還有值得讚歎的一麵。


    少年,還沒有學會怎樣站在陽光下咧嘴傻笑。


    一切尚未開始,便已走到結束。


    這一刻許慎的心,撕裂般痛楚。


    那裏有一顆早就被老王無意間種下的火苗蓬勃燃燒而起,席卷無邊草原,燒成了燎原的野火!


    如果這世間還有第二個老王,還有第二個胡春梅,還有第二個沈嘯虎,許慎不希望他們再這樣毫無意義的死去,至少,原本已經沒有希望的世界,應該有人給它留下一點希望的火種!


    一聲雷霆炸響,滾滾雷鳴之中,電光飛射,許慎毫無保留地爆發出自己極限的速度,瞬間突破音障,從原地消失。


    熾熱執法者被鮮血淋漓的手掌拿起,從一開始,許慎就知道自己擁有萬中無一的絕對槍感。


    這是一種天賦,一種上蒼賜予的本領。


    他不需要刻意的練習,更不需要細微的瞄準。


    一抬手,已是對方的眉心。


    少年毫不猶豫,縱然手掌之上血流如注,手臂卻穩定的如同精確的手術刀,不曾顫抖分毫。


    一槍。


    兩槍。


    三槍。


    四槍。


    ……


    十二槍!


    直到彈匣打空,手槍發出空響的卡殼聲,他才無比熟練的反手退出彈匣,替換了備用彈匣。


    十二槍,從十二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發射,每一槍都瞄準了對方的眉心。


    d級之內,沒有人能夠在這樣的絕殺中生還!


    但南宮建的反應卻也如同鬼魅一般,手中的骨劍輕輕揮灑,十二枚子彈,每一顆都是從中被一分為二,曾經在白沙灣將複興會打到膽寒的那把槍,打空了一個彈匣,卻沒傷到南宮建一根毫毛。


    下一刻,南宮建一步跨出,無視了兩人之間的距離,瞬移一般出現在少年的麵前。


    揚手。


    抬劍。


    一道光華照亮夜空。


    整個赤城都被這一劍的風華絕代染成了白晝。


    “想殺南宮的人很多,但從今卻少了你一個!”南宮建無比驕傲,無比自信,無比平靜地說道。


    劍光閃落,少年已經被逼到了死角,避無可避。


    但那道不可一世的劍光,還是奇跡般停在了許慎的頭頂,遲遲無法落下。


    一滴鮮血,慢慢滑落。


    許慎單手擎著不可知物l1-百年留聲機,抵在那道劍鋒之上。


    原本無物不破的劍光,卻偏偏斬不斷一件字典大小的小東西。


    許慎記得,鍾零告訴過他,不可知物天生極難被摧毀破壞,已知的曆史記載裏,還從來沒有一件不可知物曾被損毀過。


    這,才是他一直以來等待的機會!


    許慎早就知道,能夠坐在這裏的那個人,怎麽會真的赤手空拳,引頸待戮?


    他從一開始的一拳,到剛才的十二槍,都在逼迫,逼迫對方用出絕招,同時也露出破綻。


    無比高傲自信的南宮建,怎麽都不會想到有人用一件不可知物當做盾牌去抵擋自己不可一世的劍鋒。


    所以那一刹那,他臉上的錯愕表情,如同定格的油畫。


    但隔著l1-百年留聲機,劍鋒的鋒銳依舊還是傷到了少年,他的手臂之上,血水如同小溪、如同泉湧。


    許慎的另一隻手上,熾熱執法者瞬間消失,一架無比沉重而龐大的大槍,被他端在手中。


    戰術軌道狙擊槍!


    在這個距離之下,槍口就頂在南宮建的眉心之上。


    絕對槍感對於超遠程的狙擊,幾乎無用。


    因為狙擊技術,是計算與訓練妙到毫巔結合的美妙產物,天賦無法代替汗水。


    但這頂著槍口的距離,許慎根本無需瞄準,更不需要什麽計算與訓練。


    這不是狙擊,這就是處決!


    南宮建的瞳孔瞬間緊縮如針,一滴冷汗自他的鬢邊滑落。


    這次,少年不會給他機會了。


    “嗵——”


    絕世大槍的轟鳴,再度響徹了赤城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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