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什麽都沒說,是我自己猜的。”


    葉伊轉過身,看著朝香院月的娟麗麵龐:“你是不是也有很多事情瞞著我?”


    “人活著總會有一些秘密,不是嗎?”


    朝香院月的笑容泛動著與噩夢如出一轍的絢爛彩光。


    葉伊不禁後背一股冷意。


    “你說的很對,誰都有撒謊的權力,”她說,“關於昨天的夢,你能告訴我多少?”


    “我可以把我可以告訴你的全部告訴你。”


    朝香院月微笑著,帶著不寒而栗的神秘氣息。


    ……


    ……


    神話真相研究社的活動室內,暖氣一直都在運作,但是空氣卻很冷。


    朝香院月點燃七支蠟燭,在桌上擺成北鬥七星的形狀。


    然後,他在北極星的位置放了一顆螢石。


    “昨晚上你做的夢在神道中被稱為預知夢,”他慢悠悠地說著,“很多人都顧名思義地認為預知夢指的是未來的事情,其實並不完全。”


    “預知夢不隻是未來?”


    “對,預知夢的內容並不隻是未來。”


    朝香院月的眼睛裏閃過淡淡金色。


    忽如其來的冷讓葉伊的身體抖了一下,隨後,她敏銳的意識到此刻和自己說話的並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朝香院月。


    寄住在朝香院月身體裏的那個古老神靈,或者說,古老魔鬼,又一次地醒來了。


    “離開他!”


    葉伊厲聲訓斥。


    “朝香院月”卻是妖嬈一笑,說:“別這麽緊張,我隻是臨時出來一下,解釋完情況就迴去。”


    “真的?”


    “千真萬確。”


    “不會霸著他的身體不放?”


    “你為什麽認為我會霸著他的身體不放?這麽嬌弱可愛的他……這麽無能的身體,占有了也沒有任何意義……”


    刻意拖長的尾音、陰柔妖嬈的形容,都讓葉伊又是一陣無由來的膽寒。


    她警惕地問:“你這次出來,真的不會傷害他?不會趁機……”


    “他是我永遠不可能傷害的東西,”怪物如此說著,“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怎麽可能傷害我自己。”


    “但是你之前又……”


    葉伊突然搞不懂他們的關係了。


    不過她也知道,有些時候,有些事情,搞不清楚比搞清楚更好。


    至少,和朝香院月有關的事情都要這麽處理。


    她永遠不會忘記朝香院月的身體出現蛇化時的詭異和扭曲,以及在鷹司的別院中夢見的那個遠古神話。


    “你先繼續往下說……”


    聞言,“朝香院月”詭異地笑了一下,說:“你相信世界隻有一個宇宙嗎?”


    葉伊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但是想到自己的重生經曆,果斷點頭,說:“我相信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既然如此,那就一切都好解釋了。”


    “朝香院月”玩弄著螢石,說:“對我們而言,預知夢是未來,但是,對另一個世界的人而言,預知夢的內容是過去。如果你的身上有能夠溝通兩個世界的東西的話……”


    “你的意思是說——”


    葉伊沒有往下說,纖細的手指緊緊握住古玉。


    這一世重生,她的所有幸福和所有不簡單都源於古玉。


    “你剛剛才說,你相信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朝香院月”說,“那麽,未來以某種形式提前顯示在你的麵前也是可能的。畢竟,時間是人造的概念,宇宙中不隻有地球,也不隻有人類。”


    “我不喜歡你的說話風格,太含糊,太模棱兩可,好像說了很多,又好像什麽都沒有說。”


    葉伊不掩飾她對附身朝香院月的怪物的不屑。


    “朝香院月”也不生氣,說:“沒事,我的這些話,你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說完,眼中的金色慢慢熄滅,再次抬頭的時候,他又是那個狡猾無害的朝香院月了。


    意識到葉伊正用懷疑的目光看著自己,朝香院月趕緊順了下頭發,說:“是不是‘他’又出來了?”


    “是。”葉伊說。


    朝香院月的嘴角劃過一絲恨意,竟隨手抓起一隻蠟燭要燙自己的手。


    葉伊急忙阻攔:“幹什麽!”


    “沒什麽,提醒自己,讓自己別再——”


    “沒用的!”


    葉伊奪過朝香院月手中的蠟燭,認真地說著:“你永遠無法阻止他,他在你的身體裏麵,是你的身體的一部分。”


    “可是我不喜歡這樣的我!我一定要把他從我的身體裏麵剝出去!哪怕——”


    “哪怕代價是你的性命!”


    葉伊的話讓朝香院月幡然醒悟,他放下蠟燭,頹廢地坐下,說:“把他從我身體裏麵趕出去的代價是我的性命?”


    “相較於你,他的力量是壓倒性的強大,”葉伊說,“你的所有不幸都是因為他,但也因為他的存在,你才能活下來,不用擔心死亡或是其他危險……如果你一定要把他從身體裏麵趕出去,我擔心……”


    “我能活著,居然是因為他的力量……”


    朝香院月的臉上浮現烏雲。


    葉伊說:“至少,我是這麽覺得的。”


    “你覺得可不代表別人也這麽覺得,我還覺得世界上沒有哪個人是真的愛我呢!”


    朝香院月不服氣地說著,但從他逐漸穩定的氣息看,他顯然是接受了葉伊的解釋。


    葉伊看他的情緒逐步穩定,於是也鬆開他,說:“你身上是不是戴著什麽法器?”


    “我身上當然會戴法器,不然我早就……”


    說話的功夫,朝香院月從脖子上取下一串勾玉。


    葉伊驚呆了,


    “你居然戴著神道的鎮國寶貝八尺瓊勾玉到處亂跑,不對,是他居然讓你戴著八尺瓊勾玉到處亂跑。”


    “這串勾玉裏麵隻有三顆是正版,剩下的都是後世的仿製品,”朝香院月說,“這顆,這顆,還有這顆。”


    “我也看出來了。”


    葉伊的手指劃過被朝香院月指出是仿製品的五顆勾玉,說:“這五顆玉雖然質地上等,但是表麵的氣很少,但是這三顆玉的色澤也是太糟糕了,除了表麵的氣比較濃鬱,根本看不出哪裏像鎮國之物。”


    “因為八尺瓊勾玉必須湊齊八顆才能真正發揮效用,”朝香院月說,“但是目前能找到的正版八尺瓊勾玉隻有三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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