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狀,皆是一驚,羅教這幾位高層的實力他們也是見過的,相比各大派的副掌門,可能也就稍遜一籌而已。


    可即便是站在江湖頂點的鎮派掌門,麵對此等高手,也沒辦法像是捏雞仔一樣隨手製住啊。


    更沒想到的是,這人竟然說動手就動手,絲毫不給在場的其他武林名宿麵子。


    沈中興見狀,連忙道:“杜兄!三思啊,你若現在動手,就是打了在場來給羅教捧場的諸位高人臉麵,對你日後的名聲不利。”


    杜牧迴頭,看向沈中興,笑道:“沈兄,怎麽你現如今開口閉口都是名聲?當年和我搶雞腿的時候,伱可不是這樣的。”


    沈中興愕然,愣在原地。


    就在這時,幾名自杜牧出現後,就一直閉口不言的高手,猛然起身,一掌向著杜牧拍去。


    他們的表情無比凝重,下手更是全力以赴。


    這些人不認識杜牧,和杜牧也並無仇怨,更是因為看不透對方的出場方式,心中感到警惕。


    但就如沈中興所言,杜牧現在對羅教出手,就是在打他們的臉。


    作為一派掌門,有時候臉麵比實力本身還重要。


    實力能夠確保門派安全無憂,臉麵卻關乎著門派的衣食住行,江湖地位。


    今日若是慫了,任憑這小輩對付東道主,日後他們還有什麽臉麵再去參加別人的宴席?


    更何況……


    此時出手的,又不是隻有自己一人。


    泰山掌門方青雲,用餘光看著周圍幾位掌門一起出手,心中大定。


    雖然看不出這小子的跟腳,但現在出手的幾乎是整個武林的半壁江山,休說旁人,便是順太祖親臨,不攜軍勢,以一己之力怕也難以抵擋。


    這就是江湖規矩存在的意義。


    你不按江湖規矩來,肆意妄為,隨便出手,也就休怪別人不講江湖道義,一起出手鎮壓你這個小輩了。


    當然,掌門高人還是好麵子的,所以都隻是出掌,而未拔劍。


    日後有人問起,就是一時含怒出手,沒曾想其他同道心有靈犀,這才鬧出圍攻一個小輩的鬧劇。


    “諸位且慢!”


    沈中興大急,當日杜牧和他一起偷襲殺死了四大惡人中,他最難以對付的用毒高手,這才能在後續養精蓄銳一一反殺。


    因此在沈中興心中,杜牧對自己是有大恩的,這才幾度好言相勸。


    隻可惜,杜牧這種在人設宴時候動手的舉動,太過打臉,竟然逼得幾位掌門怒而出手。


    沈中興心裏一沉,看來是自己報兩飯之恩的時候了。


    那兩頓飯讓原本狼狽的自己直接恢複了元氣,雖比活命之恩差一些,但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今日自己便救杜牧一次,日後兩不相欠!


    他閃身擋在了杜牧身前,麵色無比凝重,運起全身內力,與第一個襲來的泰山掌門兩掌相接!


    瞬間,沈中興便麵色一白。


    他雖然是當今江湖最出色的年輕弟子,可麵對成名已久的武林巨擘,還是差了不少。


    更何況倉促應對,泰山派還是以功法剛猛著稱。


    可以說,沈中興能抵擋對方的全力一擊,已然非同小可,將來傳揚出去,又是偌大的名聲。


    可是……其他方向,還有一群武林高手的攻擊。


    沈中興這下已然是有心無力,隻能感慨許久未見的杜牧,怎麽忽然變得如此目無尊長,行事肆意。


    下一刻,他忽然感覺一股熱流從身後湧來。


    沈中興微微一愣,就見他麵前的泰山掌門猛然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倒飛出去。


    下一刻,其他方向的門派頂尖人物,也都以更快的速度一一倒飛而出,砸翻了桌椅酒食,渾身狼狽不堪。


    倒是除了泰山派掌門外,沒有吐血的。


    可當他們惱怒的站起身來後,盡皆麵色一變,迅速由紅轉白。


    因為他們感覺到……自己的體內的真氣,全都被牢牢的封鎖在了丹田!


    這一驚非同小可,不是被廢武功,不是擊碎丹田,不是被點穴道,而是硬生生被人家將真氣鎖在了體內,無法驅使!


    更甚至,當他們麵麵相覷時,看到彼此之間愕然恐慌的反應,才意識到自己並非唯一一個遭重的。


    這更是讓他們心中一寒,難以抑製心中升起的荒謬和恐慌感。


    究竟要多高的技藝,多浩瀚的真氣,才能做到這種控製力?


    唯有和沈中興對掌的泰山掌門,此時才在門人子弟的攙扶下,搖搖晃晃的起身,卻忍不住連連咳嗽。


    每一聲咳嗽,都會帶出一些鮮血,他驚駭的看著沈中興:“你……你的真氣……”


    那一瞬間,方青雲感覺自己的手掌不是和人對招,而是直接打在了海底的巨型礁石上。


    屹立、磅礴,那撲麵而來,仿若山唿海嘯一樣的真氣,直接將他所謂的泰山掌法拍了個灰飛煙滅,碎如齏粉。


    沈中興也迷迷糊糊的看著自己的雙掌。


    剛剛那一瞬間,他仿佛站在了高空,被腳下的雲彩托著,又好似和雲彩融為一體,輕飄飄的蓋在整個大地之上。


    大地的厚重和廣闊雖然和自己沒有關係,卻又能比其他任何人都感受到那片因純粹的寬廣而帶來的驚悚與震撼。


    杜牧感受到這些掌門並沒有殺意,沒有拔劍,出掌也並非為了自己的性命,隻是試探而已。


    隻不過看不出自己的跟腳,因此才全力以赴。


    而自己又算是先折了他們的麵子。


    故此下手並不重,隻是暫時封存了他們的內力,讓他們不要繼續搗亂罷了。


    唯獨泰山掌門,因為杜牧要將自己的真氣在沈中興體內過一層,大部分控製力,都在小心不要弄傷沈中興的經脈了。


    一時稍微多輸出了一點,又不能折返迴來衝擊沈中興,這才不小心將泰山掌門打成了重傷。


    順便,杜牧內心當中,對於這些苦練多年,打磨自身技藝,熬煉真氣的江湖高人們並無任何意見。


    為了表達對他們小小的敬意,杜牧這次出手,隻用了真氣,沒有用絲毫的法力。


    隻是這點敬意,恐怕在場的任何人都感覺不出來。


    經過這短暫的交手,所有人都迴過味來。


    這人是來真的。


    不是說態度,而是說實力。


    能一瞬間打敗這麽多江湖名宿,那剛剛的飛劍……好像也不是那麽不能接受。


    剛剛還賣弄輩分的衡山六長老,此時麵色一苦,緊緊繃著嘴,再不敢說出半個字來。


    周圍小輩們,除了攙扶自家掌門外,也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沈中興終於從剛剛精神感受到的大震撼中清醒過來,難以置信的迴頭看向杜牧。


    “杜兄……你……”


    杜牧微笑一下:“就如沈兄所言,練了套絕世神功罷了。”


    絕世神功?


    這tm明明是仙法吧!


    誰家絕世神功,能練出禦劍飛行的啊?


    在場眾人,再無一人敢質疑杜牧出場時的表現。


    原本無比熱鬧的羅教廳堂,此時不再是因驚訝而安靜,而是因驚恐而沉默了。


    杜牧也終於可以不被幹擾,得以好好詢問這些羅教中人,他們到底隱瞞了些什麽。


    此時再將目光轉迴來,那羅教高層頓時麵色一白。


    但他也隻是咬牙,低頭道:“杜館主,不,杜天師,這些事情我等知道的也並不詳細,可否等我羅教教主來了以後,您問問她老人家?”


    杜牧平靜道:“不詳細沒關係,那就一邊等你們的教主,你一邊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吧。”


    羅教高層咬牙道:“請杜天師莫要強逼!否則……”


    杜牧好奇道:“否則什麽?真要我用攝魂取念?那是一種讀心術,我說了我不熟練,可能會把你弄成白癡的。”


    這話自是故意嚇唬人的,杜牧到現在都沒有成功施展過一次,畢竟學習的時間還太短。


    如果是對待尋常幫派,杜牧自不會用這種恐嚇的方法,最多會稍微多展示些力量。


    但羅教眾人,背後有個香主一樣的幽,恐怕早已見過各種非人的神通,普通的武力難以震懾他們。


    既然如此,他們反而能接受這個世界上存在如此邪門恐怖的妖法,不會覺得杜牧是空口白牙,隻會驚疑不定。


    更何況,他們在知道冬日之前會有修羅來襲,卻隱而不報,蒙騙百姓錢糧,任由債主去死。


    如此行徑,讓杜牧著實難以輕聲細語的問話。


    經過剛剛的一幕,沒有任何人再會小覷杜牧的任何話,因此就連讀心術這種從未聽過的邪門功夫,他們也不敢不信。


    一個人功力卓絕也就算了,連記憶這種屬於每個人最後的隱私都能窺探,實在不得不讓在場的大部分人感到手腳冰涼,難以抑製心中的恐懼。


    “休要欺人太甚!我羅教羅祖,可比丐幫香主那種混雜的廢物強千萬倍!”


    其中一名羅教怒喝一聲,忽然雙手合十,跪倒在地,念念有詞。


    其他羅教之人也如法炮製,包括當日送信的羅淺白。


    院內其他賓客詫異非常,一開始還以為他們是放完狠話後,猛地跪地求饒,可看他們念念有詞的樣子,倒更像是在禱告。


    隻有那些被封鎖了體內真氣的掌教高手,才知道這些羅教之人在做什麽。


    不過看起來,和當初請帖中隱藏的祭祀儀式,似乎也有些許不同……


    應當是屬於羅教內部,真正的法門,而不是展示給自己眾人的半成品。


    這些江湖高手一時間神情複雜。


    他們也是感受過進行祭祀之後,對實力的提升的,可他們又摸不著眼前這個男人的底。


    剛剛那一次圍攻,對方絕對沒有用出超過五成的實力,否則自己等人絕不可能好過,最次也全都會是泰山掌門那種重傷姿態。


    所以現在,他們還真無法確定,接下來誰會贏,誰又要吃大虧。


    杜牧就靜靜的等著他們舉行祭祀儀式。


    倒不是他不能打斷敵人的變身,而是沒有意義。


    畢竟,如果連他們的完全狀態,自己都打不過,那就不要想著去對付他們身後的幽了。


    這也算變相測試一下,他們身後幽的實力……


    如果提升的實力並沒有太多,自己也就更有底氣去麵對他們的神君羅祖了。


    下一刻,每個羅教眾人的身上,都亮起了一層金燦燦的神光。


    羅教眾人猛然睜開雙眼,對杜牧怒目而視。


    他們原本跪在地上,此時竟緩緩漂浮起來,順勢在半空中盤膝而坐。


    與此同時,金色的光芒還在他們的肩膀上延伸而出,上下皆多了一對手臂虛影,拿著同樣半透明的金色法器。


    來參加晚宴的眾人,除了那些頂級高手有所預料外,頓時驚訝的亂作一團。


    畢竟修煉了幾十年的武功,轉眼間版本就被淘汰了,任何人都會感到無措和驚慌。


    沈中興看著對峙的兩方,腦海中恍恍惚惚,隻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


    難道說過去自己所謂的闖蕩江湖,也都是井底之蛙相互串門,從未見過這個世界的本來麵貌嗎?


    杜牧感受著這群人氣勢的提升,點了點頭:“還可以。”


    這句還可以,也不知道說的是對方實力提升的幅度還可以,還是提升的幅度不行,所以自己還可以對付他們。


    羅教眾人卻不再分辨,怒喝一聲,半透明的手臂便齊齊劈下,向著杜牧隔空攻擊。


    他們手中的法器虛影,瞬間凝實,幡、天蓋、鬥帳、寶劍、錫仗等物,體積也在劈下的過程中幾番壯大。


    最終,挾著雷霆之勢,以無可比擬的氣勢,向著杜牧泰山壓頂而來。


    光是赫赫風威,就壓得在場眾人抬不起頭,一些功力尚淺的,甚至直接趴在了地上。


    “鐺——!”


    仿佛鈴鐺清響,駭人的威勢倏然一空。


    眾武林人士緩緩抬起頭,便看到有一柄同樣半透明的飛劍,將這些龐然的法器抵擋在上方。


    被杜牧掐著的羅教中人,頓時麵色一變。


    他驚慌道:“不可能!法器不是實物,直擊靈魂,你怎麽可能擋得住?!”


    那些被封鎖了真氣的掌教高人們,也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們之所以對羅教中人極為自信,甚至願意幫助他們出手對敵,更是不顧身份的前來赴宴,就是因為這個。


    祭祀了羅祖之後,幻化出的法器,可輕易穿過任何凡物,直接攻擊人的三魂七魄。


    如此情況下,不要管威力強不強,這就是百分百的破防真傷,沒一個人有自信能夠抵擋。


    杜牧頓時露出了失望之色。


    “就這?”


    他一開始還覺得這些人提升的能量強度不少,應該有什麽特殊之處。


    原來就是個靈魂攻擊罷了……好吧,威力是比尋常的攻擊強了一些,就算不是直擊靈魂,大概也能摧毀整個街道。更何況能攻擊靈魂,恐怕丐幫的香主猝然麵對他們,也要遭到重創,難怪如此自信。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響徹在眾人耳畔。


    “休要放肆,還不快住手?”


    就在杜牧要進行下一步動作時,一群身穿羅教服飾的弟子,便衝入了院中。


    他們卻是沒有在乎在場的混亂,而是無視所有人,盡快清掃出一條極為整潔的道路。


    隨後,一名有著如瀑般長發的墨色長衫女子,從大門外施施然走了進來。


    她沒有第一時間看向杜牧,而是看著那些幻化出金光虛影的羅教中人皺起眉頭,沉聲道:“怎能如此怠慢貴客?!我是怎麽和你們交待的?都忘了嗎!”


    那些還沉浸在攻擊被阻擋震撼中的羅教眾人,頓時心中一驚。


    他們還以為教主的第一句話,是在怒斥杜牧。


    可沒想到,原來是在責怪自己等人對杜牧出手。


    這些人身上的虛影頓時寸寸崩壞,接二連三的掉落在地,惶恐的看向教主,不敢起身,直接在地上低頭道:“教主!我等知錯!”


    羅教教主顯得怒極,全身真氣暴動,身後的頭發都不太明顯的向上微微翹起。


    但她還是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憤怒,稍稍整理儀容,這才看向杜牧。


    隨後緩緩欠身道:“在下羅秋怡,羅教二十三代教主,見過杜天師。”


    那些提前入場清掃地麵的羅教子弟,也立刻紛紛躬身,對杜牧齊聲道:“見過杜天師。”


    杜牧露出驚訝的神色,沒想到羅教教主的態度竟然這麽好。


    其餘武林人士,無論是少年英傑,還是江湖巨擘,此刻都感覺自己像是無名小卒般,站在了某個曆史的關鍵節點,無意識見證了兩個大人物的初次會麵。


    雖然在此之前,他們還以為所謂的江湖、武林,都是圍著自己這些人轉的,自己才是所謂的大人物。


    羅秋怡歎息一聲,聲音悠長,明明很低,卻清晰的傳入在場的每一個人耳中。


    她失望無比的看著那些羅教子弟,皺眉道:“是否是我記錯了?可我明明記得,杜天師是最尊貴的貴客,應當以上上禮迎接才對,你們怎麽把場麵搞得如此難堪?”


    幾個羅教高層頓時麵色一苦。


    他們也想啊,如果杜牧是拿著請帖,從門外進來,他們絕對會仿佛迎上賓一樣,乖乖的將他抬到首位,並且讓對方成為全場的焦點,為其大大揚名。


    可人家……可人家是踩著飛劍進來的。


    隻是突兀入場,其實也沒什麽,照樣按照原先的流程走便是。


    結果對方卻上來就問修羅之血的事情。


    這等機密,他們怎麽敢不請示就說出來?沒成想矛盾就直接激化了。


    他們此時也不敢辯解,因為一辯解,就會又提到那個問題。


    好在杜牧開口,為他們解了圍。


    他看著羅秋怡,重新開口詢問道:“我今日來此,隻是有疑慮想要得到解答。”


    “那紅夷聚集處,衝天的煞氣從何而來?為何羅教和他們多有交集,生意來往密切?”


    “所謂的修羅之血,又究竟是什麽鬼東西?”


    “他們口中,天下即將迎來的劫難又是什麽?”


    “還請羅教主,為我一一解惑,不勝感激。”


    羅秋怡看著杜牧深邃的目光,心中微顫。


    她才是場中,唯一一個明白,杜牧究竟有多麽強大的人。


    因此不敢怠慢,深吸一口氣:“好,我這便為您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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