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來啦?又來看婆婆啦?”


    老人家掉了幾顆牙,說話有點漏風,不過她神情很祥和,很溫柔的感覺。


    喻柒柒沒想過她一點錯愕的表情都沒有。反而還拉著她的手,讓喻柒柒坐在她身側。


    “傅奶奶,您知道我會來見您?”她直白的問出口。


    傅奶奶一臉深沉的笑意,“柒柒,奶奶我等你等了很久了,簡行那孩子終於等到你了。”


    喻柒柒腦海裏閃過一個畫麵,一個模糊到完全看不清的畫麵,心頭莫名一悸。


    “我……”


    傅奶奶杵著拐杖,拉著喻柒柒的手,帶她走上三樓。


    秋風吹過,三樓外掛著一對晴天娃娃,叮咚響。喻柒柒跟著傅奶奶走上樓梯。


    “這裏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喻柒柒走進去,裏麵有些漆黑,於是她打開厚厚的窗。開著窗子,風吹進來,喻柒柒猛地打了個寒顫,莫名緊張而心慌。


    她仿佛感受到有人抓著她的手,帶著她跑。


    下一刻,傅奶奶打開燈。月白色的燈光下,這裏一室清雅淡淡的墨香。


    喻柒柒偏過頭,看清楚這裏的擺設。朦朧乳白的燈光裏,這裏擺放著一麵牆般大小的書架。


    上麵擺放著的全是黑色厚重的筆記本,莫名的讓喻柒柒想要取下來看看。


    喻柒柒走過去,抬眼正好看到書架上刻著字,不過或許時間有些久遠,她也看不清到底寫的什麽。


    “那是時間。”


    傅奶奶解釋道。


    這麽看起來,確實是時間。每一排上距離幾本就是一個時間點。一年、兩年、三年。


    一直到第十三年。


    她站在這裏,一時間不知道該拿起哪一本來看。


    喻柒柒不自覺轉了原地轉了好幾圈,心底不自覺地有些惶恐,有些忐忑。


    她隱隱約約覺得她隻要打開了就會知道很多事情。


    可是,她莫名被一種巨大的力量攫住,那種深沉壓在她的胸腔,讓她喘不過氣。


    最終,喻柒柒在老人鼓勵的眼神下拿出了一本書。


    黑色的筆記本,外殼是那種皮質的,摸著質地很好,拿在手上,她覺得有些厚重。


    喻柒柒翻開筆記本,第一頁是空白的,她隨意翻到一頁,上麵寫著一段文字。


    他字如人,透露出清秀雋永:“你好,傅簡行,我是高二二班的喻柒柒,這瓶水是我可憐你的。”


    “謝謝喻柒柒同學的水。”


    “不客氣。”


    落款一行小字:“今天和柒柒說話了。她看起來比小時候好很多,仰下巴的樣子很神氣,比以前還要可愛些。”


    ……


    那是在喻柒柒以為的第一次見麵。


    她沒想過她的一句話,都會被這人好好的記下來。


    心微微發涼,喻柒柒睫毛開始輕輕顫動。不過,她又隨意地翻開另一頁。


    又是喻柒柒的閑言碎語,比如抱怨食堂阿姨手抖,老是給她少打菜,她現在還在長身體呢!又或者是她抱怨老師們布置作業太多了。


    她忽然真正意識到,傅簡行真的喜歡了她好幾年。


    喻柒柒抿緊唇,翻到了中間那頁。沒有喻柒柒的閑言碎語,上麵寫著:她談戀愛了。


    不過是一個不太好的人,可是她很高興。


    在最下麵寫著一句:今天我很難受,心尖似乎失去了一角。忽然記起兒時不知何為苦澀,如今方知何原是肝腸寸斷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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