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裏的小姑娘愣了一會兒,笑的有些僵硬,眨眨眼,努力穩住自己的情緒,“江野,你在開玩笑嗎?”


    少年低啞的聲音異常的澀,“沈聽,我沒開玩笑,我膩了。”


    沈聽有一瞬間的失神,大眼睛泛著淚光:“我不要,明明剛剛你還說生日的事情,你現在卻和我說分手。”


    她強製收迴自己的眼淚,可是眼裏含著細細碎碎的淚花,讓江野心疼的一揪一揪的。


    她說,“江野,你覺得我相信嗎?”


    江野別過眼,深吸一口氣,眉眼鋒銳。


    “沈聽,我就是個街頭混混,除了江家的家底,我什麽都沒有。我這樣的人,每天沉迷於紙醉金迷中,什麽樣的女的我沒見過?我能稀罕誰?”


    沈聽聽見手機被放在桌子上的聲音。


    清脆的打火機聲音響起來,她看不見畫麵,隻聽見隔了一會兒少年一出口就不是什麽好話。


    “男人都有劣根,老子就是玩玩而已。”


    “誰tm的能作踐自己喜歡一個木頭一樣的女生?”


    她又氣又疼,她沒看起來那麽蠢,她知道江野在騙她。而且,裝樣子抽煙,她又不是聽不出來。


    他抽煙的話,聲音會更啞一點。


    江野確實根本沒抽,她說的話,她討厭的東西,江野都知道,並且放在心上。


    話筒裏,女孩子的唿吸綿長,沒把他的話放心上。


    她不信,他說什麽她都不信。她隻擔心江野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少年剛剛不屑一顧,張揚的氣焰仿佛一瞬沒了。


    她像哄小孩子一樣,語調又輕又軟:“江野,是不是你家裏出了什麽問題?還是你上次出事其實沒你說的那麽簡單?”


    女孩子的直覺很準。


    他黑瞳冷然。女孩子眼裏一直含著溫柔的光,包裹著他。有那麽一瞬,他想不顧一切說對,你猜的沒錯。


    然而最後,他說:“沈聽,很多時候,我們都太小了。你現在的喜歡,就跟曇花一現的好感。以後你會遇見很多人,”隻是而後再也無我。


    沈聽真的好氣,她這十多年來第一次那麽努力的喜歡一個人,卻被說成好感。


    她好想罵髒話,卻發現她一句也不會。


    江野在她麵前除了“老子”兩個字,根本沒有再說過什麽髒話。所以,她還是不會。


    少年垂著頭,“沈聽,我不喜歡你了,分手吧。”


    話筒裏,她像隻被人拋棄的小貓咪,嗓音嗚咽柔弱,她重複著說“為什麽,我不同意”。江野直接掛掉,把手機關機了。


    少年坐在濕的地板上,外麵的光照不進來。他突然拚命地咳嗽,像是要把心肺咳出來。


    長長的指縫裏,少年生生哭出血淚。


    原來,真的有人能因為心痛生生哭出血淚。他這前十九年的人生裏,第一次愛上一個人,卻心都要碎了。


    他很想來一支煙,一摸口袋什麽都沒有,江野才記起自己已經很久不抽了。


    他應該理智清醒,豎起自己的鎧甲去戰鬥。


    可他的心太難受了,於是去喝了點酒,心裏還是空蕩蕩的。沈聽應該不會那麽快迴來。


    他已經見不到她了。


    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沈聽了。


    她的未來該是光明的,而他一直在黑暗踟躕,從未走出去過,現在,唯一見到的光也被他自己親手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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