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天氣燥熱,窗外下起淅淅瀝瀝的大雨,秦女士看著手裏的報名表。“劃拉”一聲,幾頁紙就這麽被撕掉了。


    “別撕了,我求您別撕了。”


    秦女士繼續撕,最後丟在地上。“報名表我撕了,你的那些榮譽證書我也不會給你,拿去全部燒了。等會兒我就給你班主任打電話,說你最近要修養段時間,等你想通了再跟媽媽說。”


    沈聽眼瞳裏蕩漾著絕望,明明那些都是她的心血啊!媽媽她怎麽可以這樣?!


    沈聽輕咬了下唇瓣,眼神猶疑,淚水在眼眶邊打轉轉,她沒再開口。


    隻是她的沉默在秦女士看來就是無聲的抗議,絲毫沒減輕她的惱怒。


    “我看你就是翅膀硬了,覺得我管不了你了,還想著去藝考選秀的事情?”


    話裏帶火,這點功夫,手裏剛剛拿起來的水杯也重重地一擱。


    沈聽早就被戳了痛處,她仰起頭,“那是我的人生、我的選擇,我隻是去做我想做的事情。就算您是我母親,您也不該代替我安排我的人生。”


    秦女士還在氣頭上,“你的人生?那你告訴我,你以後的人生是什麽?去應付娛樂圈裏那些潛規則?還是被無數人指名道姓地罵?!”


    沈聽一噎。


    過了片刻,她才咬了咬牙,不甘心地低頭:“嘴長在別人身上,我相信我能用演技征服他們的。而且就算說幾句又如何……”


    “啪”的一聲,空氣中的氣壓很低。


    臉上是從未有過的震怒,眼神裏像是藏了什麽更悲痛的情緒。沈聽那時還看不懂。


    “沈聽。”


    她一字一句,又痛又恨地咬牙切齒,“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麽叫人言可畏?!”


    “我……”


    “你以為你就是你自己,你有考慮過未來?有考慮過我把你帶到這麽大是讓你去陪笑的?你這樣的人生,真是丟臉。”


    “……”


    沈聽捏緊了手,指甲用力地往掌心裏扣。


    她鬆開自己被咬得泛白的唇瓣,眼角微紅地抬起頭,聲線輕栗。


    “媽媽,我的人生怎麽了?我隻是為自己的選擇負責,我沒做錯什麽,為什麽就不能了?”


    秦女士嘶聲咆哮:“怎麽了?你還問我怎麽了?你日後會被被罵的體無完膚,丟盡了臉麵!你要是敢去藝考,你就不配做我的女兒!!!”


    “……”


    尖銳的餘音在整個房間內迴蕩。


    看著地上的報名表殘骸,沈聽唇瓣抿得用力而蒼白,她死死地咬著牙,攥著手心,不想露出半點示弱的情緒,但通紅的眼角還是背叛了她。


    以及在眼眶邊打轉的眼淚。


    在原地僵立很久,沈聽終於慢慢鬆開手,掌心深陷著月牙印兒,疼得麻木了。


    久久迴不過血色。


    而她聲音喑啞空洞,隨意地輕笑,“您說的對,我唯一的夢想,就是在給您丟臉。您這光輝燦爛的律師職業,要是有我這麽個不入流的演員女兒,真是敗筆了。”


    沈聽無神笑著,慢慢吐出心口鬱結悶疼的那口氣。


    “……以後,您就當您的女兒死了吧。”


    秦女士聽著她的話有些發愣,錯愕的看了看自己的手,以及沈聽衝出家門的背影。


    地上躺著的一張照片,舞台的燈光下,朱定在沈聽身旁微笑,手放在她頭發上。


    裏麵十三歲的姑娘,柔軟的發別在耳後。


    漂亮美好到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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