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打死不論。”葉嬪銀牙一咬,恨恨地從齒縫裏擠出一句話。眾人七手八腳把顏千夏摁倒在已擺好的長凳上,揮起鞭子就往她身上招唿,還沒忘了把她的裙子掀起來,直接招唿到她白嫩|嫩的皮肉上。

    “妹妹,可悠著點。”端貴妃慢悠悠地從葉嬪身後走出來,興災樂禍地看著顏千夏。

    她被貶夜香局,她還以為這女人完蛋了,沒想著她居然還有本事迴帝宮,任何和她爭寵的女人,端貴妃都不願意看到她好端端的活著。

    “葉嬪娘娘,我給你的藥沒問題。”

    顏千夏才說一句,臉上就挨了一掌。

    “大膽,敢在娘娘麵前放肆。”

    她敢說個“我”字,就是大不敬,打死都成。眾人鞭子招唿得更快了,端貴妃在一邊磕著瓜子兒,笑吟吟地看著顏千夏挨打,

    “妹妹,你這樣,皇上會心疼的。”

    “皇上心疼她,難道不心疼本宮?本宮可被這妖孽折騰得隻有半條命了。”葉嬪越加惱火,用了顏千夏的藥,沒美上幾天,帝寵沒得到,反倒上吐下泄,今兒都便血了,再過幾日,她不得血盡而亡?

    端貴妃挑挑眉,又捋了下頭發,扶住了宮婢的手,故意用手撫著肚皮慢慢兒往外走,“那妹妹慢慢消氣,本宮先走,這種場麵,還是不要讓小皇子看到了。”

    整個宮中,端貴妃最囂張,葉貴嬪最隨性,蘇錦惠最低調,殊月最會裝溫柔……顏千夏隻要一想到要和這些女人永遠住在這宮裏,她就煩躁得想死。

    鞭子撲頭蓋腦往她身上打,根本不管是打在了哪裏,很快的,手臂上,背上,腿上,臀上,甚至臉上都被打出了血漬。

    “住手。”突然,宮外響起一聲低喝,隻見魏子飛快地衝了進來,一把拉住了宮婢手裏的鞭子,挺身護在了顏千夏的麵前。

    “狗膽包天,敢私闖紫雲宮,拿下。”葉嬪惱了,手指一伸,指住了魏子。

    “皇上有旨,令臣帶吳顏姑娘迴帝宮。”魏子抱拳行了個禮,他們是慕容烈身邊的死士,有特赦,除了慕容烈之外,不用向任何人行跪拜大禮。

    “什麽旨,拿聖旨來,否則你就是矯旨,給我繼續打。”葉嬪壓根兒就不想放過顏千夏,今兒若不打死顏千夏,她氣難消。

    “葉嬪娘娘……”順福氣喘籲籲地趕到了,這廝得了旨意,可騎馬來,所以才及時趕到。他進了紫雲宮,托起慕容烈身上的一塊

    金鑲玉的龍佩,大聲說道:“皇上有旨,帶吳姑娘迴去問話,請葉嬪娘娘保重身子。”

    “咦……”葉嬪跺了跺腳,氣唿唿地坐了下去。她的人守在帝宮外,好容易逮著機會,沒想到還是沒打死顏千夏。

    “娘娘,何必被人當槍使。”

    順福好心提點了一句,卻被葉嬪瞪了一眼,

    “誰敢拿本宮當槍使?”

    好吧,你最厲害……順福翻了個白眼,令魏子背起了顏千夏,大步往紫雲宮外跑。

    這些女人中,慕容烈的確最放縱葉貴嬪,一來是因為她的父親,二來是因為慕容烈打小就認識她,總覺得她性格直爽,很是難得,所以平常她略略違些規,慕容烈也不和她計較,也顯得他對葉將軍這等舊時老臣們的恩寵,讓他們更加忠心為君。

    顏千夏還是第一次被打,而且是扒了裙子直接打在肉|肉上,一路疼得真吸涼氣。

    才進了帝宮,慕容烈就匆匆趕迴來了。此時侍婢們已給她寬了衣,擦淨傷口,傷藥也已備好,見他進來,便用一床錦被蓋到了她光|裸的身子上。

    “誰許你出去的?”他黑著臉,一掌掐住了她的小臉。

    “滋……”她被他捏到了鞭子打傷的地方,擠眉弄眼地叫了起來。

    “疼死你。”慕容烈恨恨地鬆了手,從宮婢手裏接過了帕子,給她擦著臉上的血漬。

    “不要你碰。”顏千夏心裏有火,若不是他有這麽多老婆,他老婆們還爭風吃醋,若不是他非把她留在宮裏,她會受這罪?

    他也不出聲,把手伸進了錦被裏,手指往她屁|股上狠狠一擰,她就痛得尖叫了起來……

    “你這個混蛋!”

    “又開始了是不是?是不是讓朕把你丟迴紫雲宮?”慕容烈又是一擰,顏千夏就咬住了枕頭,她忘了,她昨兒才對他假裝認了輸。

    “唔……唔……”她帶了哭腔,扭著腰,躲著他的手。

    “朕還以為你不怕,打不怕。”慕容烈冷笑,伸手揭了錦被,她長長的發淩亂地散在身後,撩起了青絲,背上臀上腿上都打得蜘蛛網似,血痕交織。

    “活該。”他坐下來,又接了侍婢手裏的傷藥,輕輕地往她的背上倒。

    “唔……痛……”她又扭起身子來,眼淚奪眶而出。真的,真的很委屈,天大地大,為何她偏在這裏,要受這些冷漠殘酷的人的折磨。

    他的手又輕了一點,藥粉慢慢地滑過了她的傷口,顏千夏抽抽答答地哭著,又想池映梓了,若他在,一定有神藥,一抹就不會痛了。

    她正痛得糊塗,這話直接脫口而出,慕容烈的手頓了頓,揚手就往下打……順福連忙別開了臉,捂住了耳朵,這一巴掌下去,她非被打殘了不可,可久久的,他沒聽到聲音,再扭頭一看,慕容烈隻是把手摁到了她的鞭傷之上,定定地看著她。

    良久之後,慕容烈低低地問道:“他就這麽好?”

    “他很好,從不欺負我,不打我,不罵我,尊重我,讓我覺得我還是個人。”顏千夏哽咽著扭頭看他。

    慕容烈看著她哭紅的眼睛,突然就歎了口氣,丟開了手裏的藥瓶,起身往外走。

    順福連忙招手,侍婢們把她的被子蓋好,順福搖了搖頭,指著顏千夏罵,“你呀,真不爭氣,你隻要說幾句軟話,他還不把你寵到心尖尖上去,偏你要惹他,害得我們都……”

    他沒說完,慕容烈已經停下了腳步,從牆上抽了他的劍出來,順福嚇得掩住了嘴,以為他是要來殺顏千夏了。

    可慕容烈隻是大步走了出去,用力將劍拋出,人又淩空躍起,穩穩接住了寶劍。

    這個驕傲的男人,能以自己的能力,從最不受寵的皇子,成為手握幾十萬鐵血剛騎的不死戰神,能奇跡般地成為吳國之王,卻沒辦法將顏千夏的心征服。

    他打她,罵她,貶她,強要她,也寵她,包容她,親手來侍伺她……可惜,她心裏隻有那個池映梓,他最瞧不起的、裝神弄鬼的、借著星星說事的小白臉。

    他的劍勢淩厲,在空中掠出道道劍花,枝葉片片飛落,小蛇也躲進了樹幹之後。他像矯龍一般飛起,又像獵豹撲下,每一劍都似要狠狠插進敵人的心髒。

    眾宮奴都垂目站著,不敢直視。

    ***分界線***

    顏千夏看不到外麵的情形,藥有止痛的作用,也有安神的作用,她趴著趴著就睡著了。

    夢裏麵,她坐在天橋盡頭的咖啡館裏,手裏捧著慕司蛋糕,眼睛亮亮地看著眼前的男人,“軒城,我們去哪裏度蜜月……”

    那個男人緩緩地轉過臉來,笑得風清雲淡,“你喜歡哪裏,就去哪裏,你想到哪裏,我就陪你到哪裏。”

    他的聲音那麽好聽,他的模樣那麽好看,他的臉那麽像——池映梓!

    “舒舒,把你的印章給

    我,我去幫你辦手續。”他彎下腰,向她伸出手。

    顏千夏點頭,從包裏拿出了一把鑰匙,笑著給他,“這是我保險櫃的鑰匙,密碼是你的生日。”

    他的眸色沉了沉,似有幾分不舍,幾分愧疚,但很快就被笑容替代了,“好,我去拿,在這裏等我。”

    她點頭,衝他笑……這一等,便是無窮無盡的失望……

    顏千夏又看到了那撲過來的浪潮,她被浪潮卷住,拚命想往迴遊,可才到了岸邊,突然又有雙手伸出來,把她摁進了浪濤之中。

    她看到了那個人,那張臉,她朝思暮想,卻又親手殺了她的人。

    “舒舒,你不該愛上我。”他站在岸上,看著她被浪濤卷走……

    “為什麽……”顏千夏尖叫起來,一聲又一聲,在宮中不停迴響,慕容烈從龍榻上躍起來,衣也未披,赤著腳奔向了她的房間。

    宮婢們見他過來,連忙跪下,顏千夏就在榻上翻滾著,雙手在空中亂抓。

    慕容烈大步過去,雙手把她從榻上撈起來,摁在了懷裏,她滾得厲害,背上傷口又裂開了,正往外滲著血。

    “不要碰我。”她突然睜開了眼睛,想也沒想就揮掌打了過來。

    慕容烈兩隻手正抱著她,怕她從懷裏跌下去,摔到了傷處,於是這迴真挨了她一掌!

    他黑著臉,死死盯著她,極力克製著脾氣。

    “不要打我。”顏千夏瑟縮了一下,挨鞭子的滋味難熬,都不能翻身,隻能趴著。

    “朕要打你,早打……”慕容烈閉了閉眼睛,又睜開,把她推迴了榻上。她跌在柔軟的錦被之上,可是傷口還是碰痛了,滋滋地吸著氣。

    慕容烈看著她皺臉蹙眉的樣子,冷冷地問道:“剛發什麽神經?”

    顏千夏側臉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眼簾,過了一會兒才輕輕地說道:“池映梓是不是真的死了?”

    “什麽意思?”慕容烈濃眉緊擰,盯住她的小臉。

    “沒什麽意思。”顏千夏扯過被子擦臉,剛剛在夢裏又哭過了,一臉冰涼。

    慕容烈明白過來,八成她又夢到池映梓了,你說他在這裏自討沒趣有什麽意思?這個女人,壓根就不想成為他的人。

    他有些懊惱,更有些冒火,他應該讓葉嬪打死她才對,而不是巴巴把她搶迴了宮,又晉封葉嬪妃位,以平她心中之氣,更是讓葉老將軍封了閑

    王,安撫葉家人的情緒。

    從暮穀迴來之後,他一直是想得到她的心的,不管是因為征服欲,還是因為喜歡了這丫頭,他都不想看到她受這樣的皮肉之苦。

    一陣風吹來,燭滅了。

    顏千夏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慕容烈,陪陪我吧。”

    他扭過頭去,顏千夏跪坐在榻上,怔怔地看著他,像沒了靈魂一樣,輕輕地說:

    “我不是顏千夏,我叫舒舒,來自好多年好多年之後,也可能來自和這裏平行的另一個時空。爸爸在我十五歲的時候就出了車禍,媽媽一直身體不好,我繼承了公司,軒城比我大十歲,是爸爸朋友的兒子,他一直幫我打理公司,幫我賺錢,讓我衣食無憂。

    我很愛很愛他,二十三歲那年,我和他結婚了,蜜月前一天,我才知道原來他還有個情|人,還有三歲的兒子,他們兩個一直在一起,一邊對我甜言寵愛,一邊享受情人的溫柔鄉,我從來隻是他報複的對象。那天,他的情|人帶著孩子找到了我,我看著那個和他一模一樣的小孩兒,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就連迴去問他的勇氣也沒有,

    一個星期之後他奪走了我的公司,讓我一無所有,讓我沒錢給媽媽交手術費。他奪了我的房子,讓我無處可住。他奪了我活下去的勇氣,我去跳海自盡。可你知道嗎,我跳下去後覺得那水實在太冷,我又後悔了,我看到他站在岸邊,我拚命喊他,我遊向他,我想他能救我……可是他把我推迴了水裏,看我死……這就是你們男人……慕容烈,一樣是人,為什麽男人可以這樣輕踐女人的感情?”

    慕容烈聽不懂她前麵的兩句,可是他聽懂了後麵的事,他沉吟了一會兒,慢慢走了迴來,輕捧住了她的臉,小聲說道:“朕不是那樣的人,不會那樣對你……不管你是舒舒,還是顏千夏,我會讓你活得好好的。”

    “你是這樣的人,男人都一樣,你有這麽多妻子,可你對誰也不真心真意,她們都是供你發泄、給你生兒子、助你奪權的工具。”

    顏千夏仰頭看著他,話是大不敬的,可是慕容烈卻不想責備她,她的思想太奇怪,來曆也太奇怪。

    他拉起被子,包住她的身子,低聲說道:“睡吧。”

    顏千夏卻拉住了他的手,垂下了眼簾,好一會兒才說:“某一天,你真愛上一個女人的時候,你會懂現在的我。”

    “帝王之愛,在天下,你順朕,則愛,懂嗎?”

    “慕容烈……

    ”

    “天下人,隻有你能這樣直唿朕的名字,朕對你如何,你為何不肯想想?池映梓若真心待你,又為何把你留在深宮?顏千夏,看人的時候要用心。”

    “那他還活著嗎?”顏千夏一臉期待,絲毫沒把他的話聽進去。

    慕容烈掐住了她的下巴,輕輕搖了搖頭。

    顏千夏失望地看著他,扭扭腰,想擺脫他的手。

    “不要固執了,隻要你能忘了他,朕好好寵你,疼你。”他捧緊她的臉,這花容月貌上多了幾道鞭傷,加上略帶愁意的大眼睛,越加顯得楚楚可憐。

    “忘不掉的……”她抓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上輩子那個男人她都沒能忘掉,甚至,她已分不清,她愛的是那個叫軒誠的,還是池映梓,或者是她自己臆想出來的,能讓她無憂的那個影子。

    他的掌心貼在她的胸口,她的心髒撲嗵撲嗵……在他手掌下躍動,這是種奇妙的感覺。

    “可我願意試試,你要保證,要寵我,隻寵我,不許再對我用強,不許再讓那些女人欺負我,不許再讓我受傷……你是男人,你是皇帝,你要說到做到。”

    慕容烈的手指動了動,俯身吻住了她還在翕動的薄唇,輕輕地品嚐著,很快這吻就深了、燙了、灼了。舌尖鑽進她的雙唇之間,攻城掠地,直刺|入她的嘴中,挑著她的小香舌,吮著她的芬芳。

    “疼……”她含糊地發出幾個音節,和他一起滾到了錦被之上。

    他翻了個身,把她抱到胸前,讓她趴在自己的懷裏,她柔軟的小身子像玫瑰一樣芬芳甜美,花瓣一樣絲滑幽香的酥|胸落進他的掌心。

    他被她的小狐|媚樣兒勾得有些失魂,沒發覺這小妮子眼中狡黠的光亮。

    可顏千夏也好不到哪裏去,她的背上腿上還疼著呢,被他這樣大力地抱著,又痛得倒吸涼氣了。

    “放鬆,朕不碰你。”他深吸口氣,雖是這樣說,可是小腹之下那地方卻不客氣地揚起頭來,直送向她雙|腿|之間。

    在美在懷,不要是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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