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千夏瞟了苑棲墨一眼,若慕容烈肯放她走,太陽會從南邊爬起來,公雞會下蛋!苑棲墨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居然提出這種荒唐要求,他能如願便好,若不能如願,她顏千夏又該倒黴了。

    “吳顏,你可願意?”慕容烈扭頭看向顏千夏。

    這混球,把這皮球踢給她,她若說願意呢——顏千夏嘴張了張,還沒來得及說出來,便聽到了有匆匆的腳步聲傳來,接著便是女子驚喜的聲音,

    “啟稟皇上,貴妃娘娘有喜脈了。”

    “哪個貴妃娘娘?”慕容烈居然沒迴過神來。

    “端貴妃,她方才暈過去了,禦醫診了脈,已有孕二月餘。”

    那就是他去暮穀之前留下!

    慕容烈不露聲色地轉過了身,唐致遠最先反應過來,抱了拳就道起喜來,慕容烈如今二十七歲,像他這般年紀,還未有子嗣的,在皇族之中實屬少見。

    慕容烈唇角勾了笑,向他一抱拳,“同喜,你表妹要做娘親,致遠兄是否再留幾天?”

    “不了,叨擾了這麽多日,也該迴去了。”唐致遠搖頭,嗬嗬笑著。

    他雖愛玩,也知如今局勢緊張,魏國遣他來不過是為了聯絡感情,看看端霞是否是寵,以備謀劃之後的情勢。再好的朋友兄弟,若某日沙場相見,怕也隻能是兵戈相向了。

    “那就恕不遠送,二位王爺自便。”慕容烈向二人道了別,對苑棲墨的請求未說答應,也未說不答應,就像是真被喜悅衝暈了頭腦一樣,拔腿就走了。

    苑棲墨深深地看了一眼顏千夏,見她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眼中便有涼光滑過。

    “棲墨兄,走吧,慕容絕那小子給你出這餿主意,你已經幫他辦了,剩下的事你也管不著了。”唐致遠倒是心知肚明,一拍苑棲墨的胳膊,大步往宮外的方向走。

    “吳姑娘,請恕小王方才冒昧,後會有期。”苑棲墨一抱拳,微微一笑,也跟著唐致遠往遠處走去。

    顏千夏又一次嚐到暫時解放的滋味,那男人有兒子了,想必這段時間都沒功夫來找她麻煩。她樂嗬起來,抬手錘了年錦的肩膀一拳,

    “銀梭魚,明兒有空給我弄點醬牛肉來吃吃,就在廢宮見。”

    年錦的唇角抽了抽,她是快活了,他就慘了,慕容烈要調他去統領禁軍,哪裏還有功夫給她弄醬牛肉。

    “他這麽壞啊?”顏千夏聽了他的去處,

    皺起了秀眉,那誰還能幫她弄藥材和好吃的來?

    “你好自為之吧。”年錦撓了撓腦袋,不敢再呆下去,大步去追慕容烈。

    顏千夏聳聳肩,腳步輕盈地往夜香局裏跑。沒有肉吃不要緊,關鍵是慕容烈那瘟神沒功夫來招惹她了。

    接下來的幾日,後宮中像過年一般熱鬧。

    為慶賀端貴妃懷上龍子,各宮都得到了賞賜,各宮主子又去給端貴妃道喜,你來我往,各宮走動頻繁。

    自然,這些喜慶是傳不到夜香局來的,她們是最低級的奴才,該幹啥還是幹啥。

    隻是,來尋藥的宮女多了一些,也迴報了一些便利給她們。不穿的舊衣,頭花送了一些給這些苦悶的女孩子,也帶了一些八卦消息給她們。

    顏千夏用特釀的百花酒方子向禦膳房的小太監換了些米迴來,他用去當自己研製的邀賞,顏千夏得了一些上等的大米給大家熬了點濃粥,各人便真像過年一般,樂極了。

    顏千夏本來覺得能知足常樂也是好事,這裏雖苦,卻生活平靜,尤其是黃素那女人安份閉嘴之後,大夥兒的日子都好過多了,幹活的時候也有了笑聲。

    可沒過幾天,她又沒法子安靜下去了,她的銀子和銀票全都沒了,她得盡快賺到出逃的錢,若全拿這些不值錢的貨來給她,她猴年馬月才有足夠的錢去外麵謀生?別告訴她,她出去後還能找個酒館兒打工……那一個月幾個銅板啊,說不定還遭到男人的調戲,不如留在這裏洗馬桶。

    想了一日,葉嬪那裏又著人來了,居然賞了她一隻銀鐲子,那宮女還悄悄向她討美容的方子。那方子讓葉嬪挺滿意,旁邊的人也覺著她肌膚滑嫩漂亮了不少。

    瞧,想飛上枝頭做鳳凰的,還真大有人在。

    顏千夏眯了眯眼睛,想到了一個挺重要的事,端貴妃懷孕了,誰侍寢的機會多,誰就有可能成為下一個端貴妃。

    她要發達了!

    這可比給人治病來的錢快!她要給她們豐胸,纖腰,教她們床上招式,媚|術裏都寫著嘛!她不想學,可以讓這些想爭寵的女人學,她可以讓人把冊子裏床|招都抄寫下來,在後宮主子之中販賣,價高者得。

    誰讓古代|性|教育缺乏呢?

    誰讓隻有慕容烈一個嫖|客呢?

    誰讓這些女人都想被慕容烈壓呢?

    她越想越興奮,可夜香局裏除了她會寫幾個歪倒的字之

    外,居然沒人會寫字。

    “吳姑娘?”來求藥的宮女看她時而皺眉,時而笑出聲,不免有些奇怪起來,伸手輕輕推了推她。

    顏千夏迴過神來,向宮女伸出了五根手指,“這位妹妹,不是我不給你藥,可是實在是藥材難配,看在你是葉嬪宮裏的人,我給你打個對折,隻收五兩銀子。”

    “五兩?”她露出一臉難色,她一年的餉錢不過十兩,還是因為她是貼身宮女,而且存下的銀子有一部分已經捎給了娘親。

    “我能讓你比曉蘭更漂亮,胸更挺,腰更細,皮膚更光滑……想想,端貴妃有孕,皇帝最愛來誰的宮裏?”

    顏千夏輕描淡寫地說著,那宮女一咬牙,居然真答應了,“那我迴去拿銀子,煩姐姐給我把藥準備好。”

    “可以。”顏千夏點頭,等那宮女一走,她腦子裏又開始盤算,她還要研製一些粉兒膏兒出來,化妝術也很重要,隻要一炮打響,她的生意將源源不斷地上門來,便是出宮之後,這些也會給她帶來極大的財富。

    慕容烈,我包你吃得開心,射|個不停。

    她開始細心地開方子,剛剛那宮女的膚質她看過了,有點兒偏黃,一白遮千醜,短時間裏肯定是白不下來,那化妝就重要了……還得教她幾招床上之術,要佯裝羞澀,其實豪|放……

    顏千夏,你真壞,你推別人入火坑!

    她罵了自己一句,將手裏的紙揉成了一團,丟到了一邊。已所不欲,勿施於人,這道理她還懂,給慕容烈作妃子,並不女子的好歸宿。

    那宮女沒多會兒就迴來了,一臉香汗淋漓,想來是跑著來的。

    “姐姐,給你,給我藥。”她興奮地攤開手掌,把一隻小錦帕打開,裏麵是幾塊碎銀子,不多不少,五兩。

    顏千夏看著銀子,又看向她,小聲問道:“你確定要這樣嗎?就算你被他幸了,也不見得能封妃做嬪。”

    “姐姐,不要勸我,我不要做人下人,我要做人上人,請你幫我,我會報答你,到時候給姐姐的,絕不止五兩銀子。”她雙眼放光,搖著顏千夏的手,滿臉期待。

    “你叫什麽?”

    “彩兒。”她抿唇一笑,其實也算是個清秀的丫頭。

    顏千夏心一橫,這是她自己要走的路,她隻是幫她一把罷了。她又坐下來,開了方子,配了藥,又說道:“你等我一會兒,我再給你一些別的東西。”

    顏千夏抄了幾張床術,配了一小盒添了花粉的胭脂膏子。彩兒紅著臉看著那幾頁紙,聽她輕聲講解了幾,然後用力點頭,興高彩烈的走了。

    可憐的姑娘,你的未來到底是妃的榮寵,還是慘烈的收場?

    顏千夏不願意往下想了,各人的路各人自己走,都是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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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妝比藥效來得快,十兩一份的脂粉膏子很快漲到了三十兩。

    這些宮女兒還挺有錢的,顏千夏把銀子收進了自己的小黑木盒,拍了拍,小心地放進了床底最深處。

    七天過去了,聽說慕容烈夜夜宿在葉嬪那裏,倒是帝妃恩愛,一夜都未去過殊月那邊。

    不是挺愛殊月的嗎,巴巴地自個兒出了宮,冒險去了暮穀,居然帶了迴來就往那裏一擱,聞都不聞一下了。

    男人果真無情。

    顏千夏照了照鏡子,身上這套衣裳也是宮女們送的,全新的青布衣裙,比充滿臭味兒的舊衣好多了。

    “姐姐,月貴妃宮裏來人了。”宮女葉子在外麵輕輕地推開了門,笑嘻嘻地看她。

    她和顏千夏關係好,也免費得了些擦手的膏子,長年被汙水浸蝕的手不像往日那般粗得發痛了,所以很是感謝顏千夏,來了人,都是她悄悄引到顏千夏的屋裏來。

    “嗯?”顏千夏絲毫不奇怪,想要爭寵,自然會知道葉嬪用了什麽法子,她讓葉嬪變得皮光|肉|滑的,殊月不嫉妒才怪。別人看不穿,顏千夏卻總覺得這殊月不是個好東西。

    “什麽事?”顏千夏轉過身來,微抬著下巴問她。

    “月貴妃說久未見吳姑娘,甚是想念,請請吳姑娘辰棲宮一聚。”

    殊月會想她?顏千夏眼波一轉,坐到了床上,搖了搖頭說道:“我隻是下等奴婢,進不了辰棲宮,妹妹迴去吧。”

    “吳姑娘還是去吧。”宮女抬起頭來,一臉央求,“而且,姑娘不想見見寶珠姑娘麽?”

    顏千夏深吸了口氣,寶珠到辰棲宮這麽久了,隻偶爾聽說她是負責打掃的宮女,再無消息,她確實有些想這可憐的丫頭,全是被她牽累了的。

    “走吧。”她起了身,跟著宮女往外走。

    辰棲宮中新種了許多牡丹,竹子已不留一根,如今牡丹正豔,她目不斜視地從牡丹花叢中穿過,徑直走向了後院的小亭。

    殊月正在那裏撫琴,

    白衣裙,青絲如綢,側臉一笑時,確實我見猶憐。

    許久不見,她沒胖沒瘦,一副風清雲淡的樣子。

    “妹妹來了。”她停了下來,緩緩抬手,指了指對麵的凳子。

    “奴婢站著便好。”顏千夏依禮磕了頭,靜立於一邊。

    “隻是和你說點兒家事,你不必拘謹。”殊月一麵說,一麵端起茶碗,手指上一枚金澄澄的鳳式,這是後宮主事人的象征。

    見她看向鳳戒,殊月一笑,輕聲說道:“端貴妃有孕,皇上讓本宮打理後宮雜事。”

    蘇錦惠幹嗎去了?慕容烈不是最信任她嗎,怎麽會讓殊月主事?顏千夏垂下眼眸,沒出聲。

    “妹妹最近很忙吧?”殊月又問。

    “不忙。”顏千夏淡淡地迴了一句。

    “妹妹何苦還這樣強,不若認個錯,讓皇上消了氣,不是挺好?”殊月沉吟一下,柔聲勸她。

    “那娘娘豈不又多了個對手?”顏千夏忍不住譏笑一句,她其實知道不應該和殊月頂撞,天下最難纏者,不過小人罷了。

    殊月還是柔柔地笑,搖頭說道:“妹妹還是這樣的性子,不過皇上倒是喜歡……”

    她頓了頓,又拿起了琴邊的幾張薄紙,“這是妹妹寫的麽?要知道,在後宮中傳閱此等東西,可是大忌諱。”

    那是她從媚|術上抄寫的招勢,顏千夏撇撇嘴,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靜待她的下文。果然,她又擱下了紙,輕聲說道:“把原書交出來吧,本宮不會為難你,以後不要這樣了。”

    好貪心,幾頁紙還滿足不了她!顏千夏連連搖頭,

    “什麽原書,這都是奴婢瞎編的,如果娘娘喜歡,奴婢再為娘娘寫幾頁便是,有了這個,娘娘也能得到他的恩寵也說不定,奴婢還能配一些胭脂膏子,讓娘娘美豔,甚至還能讓娘娘的胸豐滿起來……這都是他喜歡的,而且隻需要娘娘付出極少的代價,五百兩銀子便可做到。”

    殊月看著她,好半天才以隻有她聽得到的聲音說道:“顏千夏,你會後悔的。”

    “嗯?”

    顏千夏擰了擰眉,又聽殊月拔高嗓音說道:

    “妹妹,你把後宮擾得不得安寧,各宮嬪妃都開始弄這些歪門邪道……”說到這裏,殊月輕歎一聲,娥眉輕蹙,“尤其是葉嬪,因為服了太多這些藥物,已經出現了神智不清的狀況,她的兩個兄長即將出征,你這不是給

    皇帝添亂嗎?還有小宮女彩兒……因為在葉嬪宮中爭寵,被葉嬪令人仗斃。千夏,你太任性了,你為何要這麽做?皇上待你並不薄,你到底為何要和皇上作對?再別鬧了,好好兒向皇上認錯,免得再受罰。”

    顏千夏眼角餘光瞟到了一片明黃的光,慕容烈在那裏,他一直在那裏!

    他就站在一棵樹後,冷冷地盯著她。

    顏千夏突然覺得自己很蠢,後宮就這麽大,暗衛那麽多,慕容烈怎會不知道她到底在幹什麽,他隻是故意縱容她罷了。

    他就像如來佛,伸出了手掌,看她這隻猴子蹦達,蹦來蹦去,像在演猴把戲……他甚至讓後宮女人都來陪她玩這遊戲。隻是她看不透,以為自己有多聰明,其實她就是他手裏的一顆棋,葉嬪的生死在慕容烈手中,若她不認輸,葉嬪家人定不會放過她,不會放過夏國,葉老將軍脾氣暴躁世人皆知,必將傾盡全力攻打夏國。

    全天下隻有慕容烈能護住她。可若她認輸……慕容烈便稱心如意了!

    慕容烈的心,果然夠狠,連他的女人都不放過,葉嬪無辜!

    顏千夏被他捏住了痛處,慢慢地坐了下來,伸手捏住了桌上的琴弦,狠狠一拔,便發出了一聲尖銳刺耳的斷弦之聲。

    她又輸了一局。

    顏千夏憋得慌,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拉扯琴弦的手更用力了,又接連扯斷了好幾根,再抬頭時,殊月已走,慕容烈已走到了她的麵前。

    “顏千夏,朕說過,在這世間,你若想贏、想成強者,每一步都得走得小心謹慎。朕從未想過要動葉嬪,她生性純良憨直,若有選擇,朕甚至不願意選她入宮,更是甚少去她宮裏,免她被牽連其中。是你把她拉下了水,你把葉嬪推上了風口浪尖,你想一想再說,這難道是朕的錯?朕隻是順著你的心意走罷了,你想朕多去葉嬪那裏,朕就去,朕要讓你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險惡。這天下,誰才能真正護你周全。”

    “我去看看葉嬪。”她快速站起來,他的話她聽得明白,有人借她的手,對葉嬪下毒,讓他進退兩難,殺她,他是不舍的,不殺,葉家是不肯放過她的。如今出征在即,若葉家軍心動搖,對慕容烈來說,是大不利。

    “你錯了嗎?”他拉住她的手腕,扣住了她的下頜,盯緊她的眼睛。

    【下節預告:帝榻之上:她抄的那些招式,還配了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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