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心思各異?密談!


    作者:


    狐狸洞外黑漆漆的一片,隻有桃花枝節纏繞,在月光下,投下參差的影兒。


    從洞裏鑽出的小身影鬼鬼祟祟地跑到一處土丘,繞過那繁茂的草叢,停在一棵粗壯的樹前。


    那裏站了兩個人,一個身穿淺灰色衣袍,長身玉立,身影挺拔。


    另一個穿著石青色衣袍,卻好似牛皮糖一般抱著他的手臂,不知在說什麽。


    小身影先是楞了一下,然後跑了過去,小心翼翼地喊道:「神使。」


    淺灰色衣袍的男人聽到聲音,轉過頭來,聲音低沉,「最近可有什麽事情發生?」


    「之前一直相安無事,不過是些雞毛蒜皮的生活瑣事,但今日我們發現一處詭異的山洞。


    當時洞裏有兩個男人,看樣子應該是青丘九尾狐族的,不知在偷偷密謀什麽,公主似乎很感興趣。」


    「青丘九尾狐?密謀?」


    「當時光線昏暗,那個山洞又極為隱秘,實在是沒看清楚裏麵到底是誰。」


    「算了,除此之外,可還有其他事情。」


    「嗯,對了,勝遇神女也來青丘了,似乎不僅僅是為了參加婚宴這麽簡單。」


    「勝遇?她膽子倒是不小,看來之前的教訓都被她忘到腦後了,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神君上次對她網開一麵,她居然還不思悔改,如今又上趕著要來招惹公主!」


    「除了勝遇神女,還有一位女子很是怪異,她蒙著麵紗,看不清容貌。


    但她跟勝遇神女的關係似乎極好,兩人似乎都是針對公主而來。」


    「神秘女子?可知她修為如何?」


    「似乎怕被人認出身份,故意隱匿了修為,我沒有探查出來。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定是要針對公主的,因為她每次偷看公主,眼裏都淬著毒。」


    「哦?竟有此事?看來此次青丘要熱鬧了,你留在公主身邊,好好照顧她。


    迴去之後,我會將此事告訴神君的,看他如何定奪。


    在此期間,你一定要多多留意那兩個女人,萬不可讓她們對公主做出什麽事。


    若有什麽事情,就用這個玉玨聯繫我。」


    說罷,淺灰色衣袍的男人隨手丟出一個黑色的圓形玉玨。


    黑影跳了一下,接過那玉玨,低聲道:「是。」


    淺灰色衣袍的男人又擺了擺手,「你趕緊迴去吧,別讓公主發現了。」


    看著麵前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他才轉頭看著身邊的人,臉上似乎帶著一絲不耐。


    「我都答應帶你來了,為何還抓著我的胳膊不放?」


    「那你若是一時心情不好,又把我丟下怎麽辦?」


    「你、你,你是幾百歲的孩子嗎?丟在這裏,就迴不去了嗎!」


    「那怎麽能一樣!算了,來都來了,你就不要再糾結這個了。


    難得來一趟青丘,要不咱們趁著夜色正美,逛一逛?」


    「我還要去給神君迴話,沒空在這裏跟你瞎逛,趕緊給我放手!」


    「我就不放!你之前明明答應要陪我的!」


    「我什麽時候答應過要陪你?」


    「就是之前!我不管,我要夜遊青丘,順便抓一隻鴛鴦迴去!」


    ……


    兩人的聲音漸漸消失在涼風中,唯有樹影幢幢,在地上投下零落的暗影。


    又過了一會兒,同樣是在這個山丘處,又突然出現一個黑色的身影,周身似有寒氣逼人。


    男人看著幽深的夜色,似乎在喃喃自語,「怎麽還沒來?」


    話音剛落,便有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現在視野中。


    男人眸光深邃,看著那身影越靠越近,聲音冷幽,「最近公主身邊可有什麽事情發生?」


    「好像沒有。」


    「好像有。」


    「好像,嗯,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男人聞言,額頭青筋直冒,恨不能甩出一巴掌。


    他忍了又忍,才把冒上心口窩的氣壓了下去,又問道:「此次來青丘,可有什麽特別的人?有沒有刻意接近公主的人?」


    「嗯,特別的人?胸比較大的美人,算嗎?」


    「屁股比較翹的美人,算嗎?」


    「氣質比較出眾的美人,算嗎?」


    話音落,「啪嘰」一聲,一坨黑影朝旁邊的樹上撞去。


    「完了,我要腦震盪了!」


    「不好,我脖子好像扭了!」


    「大事不妙,我好像不能說話了!」


    男人看著還在地上掙紮的一團,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聲音不覺低了許多,裹挾著凜冽的晚風。


    「再敢多廢話一句,信不信我把你們的毛拔了,做成爆烤野雞!」


    地上的一坨終於停止了掙紮,瑟瑟顫抖了一番,好似枝頭飄落的黃葉。


    「勝遇神女來青丘了!」


    「還帶了個神秘的女子!」


    「兩人來者不善!」


    男人似乎終於滿意了,但不知想到什麽,眉頭皺了起來。


    地上的一坨見他不再說話,小心肝剛停止了突突跳躍,還以為這一關已經過了。


    耳邊卻傳來了唿唿的風聲,然後身體便不受控製地飄了起來,朝著遠處的狐狸洞飛去。


    「啊!神使!你怎麽能出爾反爾!這樣對我們!」


    「啊!神使!你怎能言而無信!拿我們撒氣!」


    「啊!完了!要撞死了!」


    男人看著在夜空中急速消失的黑影,嘴角斜斜一勾,衣袖一揮,人已不見了蹤影。


    「噗通」一聲,狐狸洞前的平地上多了一坨黑色的影,地上的塵土紛紛揚起。


    原本還在叫囂的黑影,迅速閉上了嘴巴,捂著屁股,一撅一拐地走到門前。


    先是聽了聽裏麵的動靜,然後才小心翼翼地推開木門,迅速地鑽了進去。


    路過鳳棲的房門口時,放緩了腳步,仔細地聽了聽屋裏的動靜,才安心地走了過去。


    卻不知,正對著鳳棲房門的毛皮上正窩著一團,那雙幽綠的那眼睛好似夜色中的螢火,明明滅滅,把他們鬼祟的身影,看得一清二楚。


    明明是寂靜的夜晚,幽靜的狐狸洞,卻隱隱湧動著暗潮。


    鳳棲躺在床上,早已進入了夢鄉,自然沒有聽到那小小的動靜,不過是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


    等她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


    鳳棲初初睜開眼睛,朦朧中看到數個腦袋,恍惚以為還在夢中,又閉了一下眼。


    誰知再睜開時,依然是整齊的一圈,心裏幽幽嘆息一聲。


    耐不住灼熱的目光洗禮,她慢悠悠地從床上坐起,頂著一頭雞窩般的亂發,打了個哈欠,淡定地問道:「一個個的,不睡覺,蹲在我床前幹嘛?」


    當扈眯了眯聚光的小眼,當即迴道:「公主,沒想到你比老子還懶,現在都什麽時辰了,你知道嗎?已經是下午了!」


    鳳棲下意識地朝小窗看了看,陽光很燦爛啊,怎麽就下午了?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見其他幾人同時點頭,嘴角露出一絲尷尬的笑。


    「啊,原來已經是午後了,哈哈,肯定是昨日過於操勞,身體消耗過多。


    看來今日定有必要補一補了,話說,你們都吃過飯了嗎?」


    如魮吮著小指頭,烏溜溜的大眼睛直直地看著她,奶聲奶氣地說道:「麻麻,麻麻,如魮餓。」


    鳳小天扭頭看了他一眼,決定夫唱婦隨,也看著鳳棲,眨巴著濃長的睫毛,「小姑姑,小天也餓。」


    鳳一鳴也是有樣學樣,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可憐兮兮地說道:「小姑姑,肚肚餓。」


    所以說,你們大早上的不吃飯,跑來看我睡覺做什麽!


    難道多看我幾眼,還能看飽不成?


    鳳棲被幾人灼熱的目光烘烤著,感覺馬上都能冒煙了,臉上升起一片紅霞。


    為了轉移注意力,當即指著鵸鵌鳥問道:「你們什麽時候迴來的?昨晚跑哪裏去了?


    那麽晚還沒不迴來,不知道我們會擔心的嗎!真是沒規矩,欠收拾!」


    鵸鵌鳥原本蔫了吧唧地坐在床邊,聽到她的質問,下意識地用翅膀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屁股。


    委委屈屈地抬起頭來,滿含熱淚地看著她,那叫一個悔不當初喲。


    「公主,我知錯了,昨晚不應該丟下你一人飛走的,應該跟公主共患難才是,嗚嗚嗚~」


    「公主,我知錯了,你看我被那白毛狌狌撓的,掉了好幾根漂亮的毛,嗚嗚嗚~這就是報應啊,嗚嗚嗚~」


    「公主,我也知錯了,因為心裏擔憂你,從昨晚到現在,我連口水都沒喝,嗚嗚嗚~我好餓啊,嗚嗚嗚~」


    認錯態度這麽好,一看就沒幹什麽好事!


    鳳棲眼底精光一閃,眯起眼睛打量了他們一番,試探著問道:「你們是不是背著我做了什麽壞事?」


    此話一出,剛剛還在抱頭痛哭的鵸鵌鳥,當即愣住了,然後便是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一邊嗆咳著,一邊狂搖頭,險些把三隻腦袋甩出去。


    「咳咳,公主,天地良心,我們絕對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公主,就算偷偷做了什麽事,那也是情勢所逼,完全是為了你好啊。


    「咳咳,公主,天地可鑑,我們對你絕對是忠心不二,若有半句虛言,就讓大哥胖二十斤!」


    公主,就算瞞著你做了什麽事,那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大哥,對不起啊,我不想長胖,隻能犧牲一下你了。


    「咳咳,公主,日月可表,為了你,我們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鍋,也在所不辭!」


    公主,就算背著你亂搞些事情,那也是迫不得已,一心為你啊。


    大哥,二哥,若真是需要上刀山下油鍋,還是你們倆上吧,要尊老愛幼啊。


    鳳棲看著三張嘴開開合合,好似在唱雙簧一般,二話不說,直接揮了揮衣袖。


    土螻看著瞬間消失在門口的身影,嘴角幾不可察地勾了勾,眼底的精光一閃而逝。


    文鰩將她臉色緋紅,急忙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柔聲說道:「公主,鵸鵌鳥不過是貪玩而已,定不會出去惹什麽大亂子的。」


    鳳棲一聽到那溫柔入骨的聲音,心裏氣怒的小火苗也熄滅了,笑嘻嘻地說道:「還是文鰩最好了。」


    話音剛落,耳邊就傳來一個磁性的嗓音。


    「哦,是嗎?原來隻有文鰩一人在棲棲的心裏是獨一無二的,那熔哥哥呢?」


    那聲音低迴如歌,帶著輕揚的尾音,鑽進耳朵裏,好似羽毛輕輕騷動。


    鳳棲轉頭看向門口,與鳳熔視線相撞,眼底流光一閃而逝。


    鳳熔款款走來,紅寶石般的眸中跳躍著細碎的光點,眉間一朵鳳羽花鮮艷奪目,整個人都籠在午後淡淡的光暈中,魅惑撩人。


    看著那火紅的發,鳳棲的腦子裏卻忽而浮現了昨晚在山洞看到的一幕,那個跪在地上痛苦嗚咽的男人,是熔哥哥嗎?


    明明是一頭銀髮啊,可當時為何會無端想起熔哥哥呢?


    「棲棲,想什麽呢,看得那麽入神?莫不是連熔哥哥都認不出來了?」


    鳳熔見她目光專注,一臉的深思模樣,心底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下意識地錯開了她打量的目光。


    鳳棲迴過神來,搖了搖頭,將心底亂七八糟的想法壓製住,嘴角勉強勾出一絲笑。


    「熔哥哥,你來了,我剛剛不過是隨口一說,文鰩確實對我好,你們對我也很好。


    不過,熔哥哥,昨天你去哪裏了?我一直都沒有找到你。」


    鳳熔聞言,正輕撫她髮絲的手一頓,微微低垂著頭,眼底有一抹掙紮的神色。


    可不過是瞬間功夫,他又恢復如初,狹長的眸子眯起,淡笑道:「昨天有些事兒,出去了一下,迴來的時候,你已經睡下了。


    看你睡得香甜,便沒有把你叫醒,倒是你,沒出什麽事兒吧?」


    鳳棲幽深的目光牢牢攫住他,卻見他故意避了開去,心中更加驚惶,總覺得有什麽將要破土而出。


    見他一副不欲多說的模樣,還故意岔開了話題,她也沒有再繼續追究,順著他的話說道:「嘿嘿,我很好,在這青丘,能出什麽事兒呢,熔哥哥不要擔心我。」


    文鰩站在一邊,將兩人的神色看在眼中,心中波瀾微起,眸色又深了些。


    兩人正說著話,如魮探著小腦袋,眨巴眨巴長長的睫毛,小手拽著鳳棲的衣袖,小聲說道:「麻麻,餓,餓。」


    鳳棲當即把滿腹的疑問壓了下去,現在不是深究的時候啊,這一屋子前胸貼後背的人,還等著她投餵呢。


    思及此,當即從床上翻身而起,「哈哈,熔哥哥,你還沒吃飯吧?咱們一會兒吃飯再聊。」


    一個時辰後,她已經身在青丘狐狸洞的小廚房中了。


    鳳棲一邊忙得熱火朝天,一邊好奇地問道:「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難道這偌大一個青丘,竟連個吃食都沒有嗎?」


    文鰩聞言一笑,將手中擇好的菜遞給她,「估計都是被你給養刁了,吃過你做的飯,再吃這外麵的,隻覺難以下咽。」


    鳳棲聽了,唇邊綻開一朵笑,小胸脯挺起來,驕傲地說道:「那是,其他的不敢保證,但是我的廚藝絕對是這四海五山最棒的!」


    文鰩看著她滿含自信的小臉,好似開在晨光中的牡丹花,灼灼妖艷,無人能掩其芳華。


    他嘴角輕勾,淡笑不語,眼神中蘊藏著什麽,深濃的,依戀的。


    鳳棲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才感覺到有些不好意思,當即頂著一張微微泛紅的臉,開始做飯。


    也許是太過專注,連做飯的速度都快了些,不過是半個時辰,已經搗鼓出五菜一湯。


    當扈坐在桌前,早已躍躍欲試,那口水眼看著都要滴進麵前的玉碗裏了。


    一雙閃著精光的小眼死死地盯著鳳棲的手,看著她給鳳熔盛湯,然後是文鰩,接著是如魮三個小傢夥。


    心裏想著,這次怎麽著也該到我了吧,急忙將麵前的玉碗遞了出去。


    可理想總是豐滿的,現實卻在啪啪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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