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神醫”一出現,立馬吸引了所有過路人的眼光。那明顯是用一塊不知從哪裏撿來的破布所寫的旗子搖搖晃晃,亮瞎了不知多少人的狗眼。上麵歪歪扭扭的十六個字透著一股深深的神經病意味。而且居然還特麽相當押韻!


    “這是哪來的貨?長的人模狗樣的,卻一大早就出來行騙。”


    “唉,這年頭,出來招搖撞騙的真是越來越多啊。還自切**,嘖嘖……他根本壓根就沒有**吧?”


    “還蓋世神醫,我呸!這要是能有人信,除非是傻子!”


    中年“神醫”別說店鋪,連個椅凳都沒有,舉著旗子從前街走到後街,又從後街走到前街,整整三個來迴,沒遇到一個上來問診的患者,路過的人大部分都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打量他。偶爾路過幾個年輕女子,都會輕啐一聲,紅著臉走開。


    “自切**到底是什麽意思?”


    這已經是茉莉第八次問他了。


    “真沒什麽意思!我隻是為了單純的押韻而已!”雲澈臉色正經,很有耐心的解釋道。


    “本公主不信!”


    “要不還能有什麽意思?你念念著:蓋世神醫,無所不醫,若不能醫,自切**!讀起來多麽順口!你要是改個自切手腕、自切喉嚨、自斷經脈、自殺謝罪什麽的,那讀起來就別扭死了,意境更是直接差了十萬八千裏了!至於這**,真的不是什麽具體的東西,單純為了押韻,押韻!”雲澈一邊苦口婆心的解釋,一邊悄悄抹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


    茉莉在他麵前一直強勢的像個小妖怪,讓雲澈有時候都下意識忽略了她的年齡。這個平時表現的無所不知的小茉莉,卻完全無法理解“自切**”是什麽概念,從他把在這麵破旗子上寫上這四個字後,就像個好奇寶寶一樣一直追問,一直追問,一直追問……


    在雲澈迴答她第八遍後,她似乎總算是信了,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唉,這年頭,赤腳醫生真不好做啊。居然一個上來問的都沒有。我總不能去租個醫鋪吧。花時間花大價錢不說,還有可能露出破綻。”在走了五個來迴後,雲澈的心裏開始糾結的呻吟起來。


    這時,街道東頭,兩個人東張西望的走了過來,他們腳步匆匆,臉色苦,一幅剛倒了大黴的樣子。


    “全城能叫的上名的醫師基本都請去了。各大宗門的席醫師藥師也都請了個遍,結果全都束手無措,這繼續找……上哪裏找去啊!”一個人苦著臉哼哼道。


    “唉,兩人一組,找不到醫師就不能迴去。我看咱倆今天是別想迴去了。”另一個人也鬱悶的說道。


    “有幾波兄弟都商量好去城外找了,要不,咱也去城外找找?雖然遠,但總比空手而歸受責罰好吧。”


    兩人正說著,忽然一抬頭,看到了那張正在他們前方不到十步的地方搖晃的破布旗子。


    “我靠!蓋世神醫?”兩個人的眼睛刷的亮了起來。


    “得了吧,一看就是個騙子。一個赤腳醫師還敢自稱蓋世神醫。”


    “管他呢!上麵讓找的是醫師,這不就是嘛!管他真的假的!他要是行騙的,自然有人收拾他,我們隻管交差就行。而且說不定,他還多少有點行醫的本事。”


    “說的也是!走!”


    兩人主意打定,腳步加快,一下衝到了“神醫”身前:“這位神醫,我家宗門少宗主昨日受了重傷,急需神醫。你既自稱無所不醫的神醫,那我宗少宗主的傷對你來說一定不在話下。請馬上隨我們迴宗一趟。”


    兩人一前一後把“神醫”夾在中間,姿態半分邀請,半分逼迫。“神醫”看了他們一眼,心裏嘀咕著:少宗主?重傷……不會這麽巧吧?


    “神醫”撫了撫長須,平和的問道:“治病救人,本就是醫者本份,老夫這就隨你們迴去。敢問……你們的宗門是?”


    “我們的宗門說出來嚇死你。”兩個人鼻孔一翹,一臉威風道:“那就是這新月城的第一大宗門,蕭宗!如果你能治好我宗少宗主的傷病,我宗絕對不會虧待你,不但賞賜多多,還會讓你這在新月城揚名立萬,要是治不好,哼哼……”


    蕭宗……


    我勒個去!


    雲澈經過精心修飾的眉頭一陣抽搐的跳了跳,心中長長的呻吟了起來:這尼瑪……也太巧了點吧!我本來還想大展醫術,用三天的時間在這新月城揚名,然後傳到蕭宗耳朵裏,再派人把我給請過去……一切順理成章!結果一個患者都沒撈到,蕭宗居然自己就上門了!


    當下,他滿臉傲然,一副高人姿態,嗬嗬笑了起來:“醫者行醫,不問家世,不問貧富,老夫行醫多年,還從來沒有老夫治不了的傷病。走吧,帶老夫去你們宗裏。”


    聽他說的這麽自信,好像還真有點本事的樣子。不過這兩人可不管這些,能把他領入宗門裏就好。兩人一個在前麵引路,一個跟在後麵,仿佛生怕這個“神醫”跑了而讓他們無法迴去交差。


    ————————————


    初入蕭宗分宗,雲澈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大!非常的大!


    整個宗門在月南山山腳之下蔓延數裏,而這僅僅是宗門外圍,宗門核心皆在月南山之上,整座山都是宗門之地。雲澈走在其中的山道上,心中一陣唏噓……他所出生的流雲城蕭門算是流雲城規模最大的宗門了,但和這蕭宗分宗一比,簡直都小的沒法看。真要比較一番,估計連這蕭宗分宗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一個小小的分宗便是如此,蕭宗總宗又有多龐大,可想而知。


    一路之上,雲澈努力記憶著自己所走的路線,但七繞八繞,左上右上之後,他縱然記憶力極強,大腦依舊亂成一團亂麻。最後不得不無奈的得出一個結論……除非在這裏住上個把月,否則想不在裏麵迷路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如此一來的話,得手之後怎麽逃跑倒是個大問題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走了許久之後,經過了至少十幾道玄力探視後,他被帶到了分宗位置臨近山頂的丹藥堂。


    蕭天南整夜都沒合眼。


    他在新月玄府大鬧一通迴來後,一直在丹藥堂沒有出去,看著蕭洛城那半死不活的樣子,可謂是心如刀絞,心亂如麻。但是丹藥堂的宗門醫師對蕭洛城的傷根本束手無措……更嚴格的說,是根本不敢下手。


    左臂斷成十二截,上本身經脈盡斷,玄脈更是完全斷裂……無論是哪一點,要想完全恢複,唯一的方法,就是以紫脈天晶重生。紫脈天晶蘊含微弱的天道之力,人體無論哪個地方受損,使用它都有完美複原的可能。擁有足夠的紫脈天晶,便相當於擁有另一條命。但前提,是得有一個能駕馭的了紫脈天晶這種天地異寶的高等醫師。


    蕭宗的確有一小塊紫脈天晶,巴掌大小,而這可以說是整個分宗最貴重的東西。但為了蕭洛城,分宗把它給拿了出來,但無論是蕭門之內,還是新月城之內,都壓根沒有人知道怎麽使用這紫脈天晶。因為這東西指甲蓋大小的一粒都價值連城,別說接觸,能親眼見到它的都少之又少,就更別說使用過。一些醫書上雖有記載,一些醫師也熟記於心,但他們絕對沒有一個人敢動用……因為稍有差池,浪費了這紫脈天晶,還沒將蕭洛城治好,那後果可想而知……能痛快的死都是輕的。


    常理來說,一個人以前不管天賦再高,被寄予的希望再大,一旦廢了,也就沒用了,根本不會再在他身上花費什麽,因為那純屬浪費。但蕭洛城不同,他還有個一個蕭宗總宗長老準孫女婿的身份,整個新月城分宗都指望著靠蕭洛城的這個身份大翻身。蕭無機肯把自己孫女許給蕭洛城,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蕭洛城天資相當不錯,即使到了總宗,也是屬於中遊偏上。但如今他成了這個德行,那麽,很有可能的一個結果,就是蕭無機斷了這門親事。


    之前蕭天南在新月玄府門口強橫的大喊蕭洛城還是總宗長老的準孫女婿,唬住整個新月玄府的同時,他自己心裏卻是比誰都忐忑。要是蕭無機派來的人看到蕭洛城的傷勢後掉頭就走,他就隻能抱頭痛哭。不再一個廢人身上多費心思,這絕對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結果。


    所以,蕭天南無論如何,也要再總宗的人到來之前盡可能恢複蕭洛城的傷勢,甚至不惜把重寶紫脈天晶拿了出來。玄力是不可能恢複了,但若是能以紫脈天晶恢複他的經脈、玄脈,也就是恢複了原本的資質,那麽縱然沒有了玄力,也稱不上是廢人,大不了從頭來過而已。蕭無機斷掉這門親事的可能性也就小了很多。


    這一整夜,蕭天南讓人幾乎找遍了新月城所有醫師,包括各宗門的醫師藥師也都請了個遍,卻無一人敢動紫脈天晶,更沒有人有其他的治愈方法。而蕭洛城的傷每拖一天,治愈的希望就渺茫一分,蕭天南愁的連頭都白了幾根,對雲澈更是恨之入骨。


    “蕭宗主,老朽實在無能為力,慚愧。”


    “少宗主的傷實在太重,老夫無能,隻能開一些藥暫時穩住傷勢,至於治愈……唉。”


    “或許能治愈少宗主傷勢的,唯有紫脈天晶。但老夫今生還是第一次目睹這等神物,實在無力駕馭。”


    ………………


    “庸醫!都他嗎是一群沒用的庸醫,廢物!”蕭天南毫無風度的破口大罵,渾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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