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買了什麽?”胥煙跳起來,笑著問。


    “不讓我拆,讓你自己拆。”舅媽慈祥地笑道:“我放你的書桌裏麵了。”


    胥煙拔月退就往樓下衝。


    書桌裏有個小紙袋子,她拆開袋子,拿出巴掌大小的紙盒看。


    “小妮子給我買了什麽好東西。”她幾把撕開了盒子,裏麵撲通一聲掉出了一個亮晶晶的東西。


    “是項鏈啊,水晶的,粉色水晶。”胥煙把項鏈戴好,在鏡子前麵左照右照懼。


    她們是小學和中學同學,唐果後來考上了大學,可她沒有錢念,就迴家了。


    “唐果,怎麽不給我打電|話?”她拔通了唐果的手機,興衝衝地問道。


    “我手機欠費了。”唐果笑嘻嘻的聲音傳了過來,“晚上才交錢。”


    “明天見一麵吧。”胥煙興奮地說道。


    “好啊,我們明天晚上去吃大餛飩,我晚上剛掙了一萬塊錢。白天我去動漫展當模特,又能掙幾千呢。”唐果樂滋滋地說道。她的出場費比一般的模特高一點,因為她漂亮啊,捧她場的人多。


    胥煙羨慕地說道:“你真會掙錢。”


    “你臉皮薄,我教你,你出門之前多抹幾層粉就行了。要抹到厚到自己都認不出自己,跟一層厚殼一樣,你就可以不要臉了。”唐果樂哈哈地說道。


    “哪兒啊,你又聰明又漂亮……”胥煙有些沮喪地說道。


    “我還想彈鋼琴呢,別妄自菲薄了,你花了這麽多力氣,考了鋼琴,以後帶學生,可掙錢了。所以你是走高雅路線的,我是走娛樂路線的。你是文藝小青年,我是神經質。”唐果大聲說道。


    “就你會安慰人……”胥煙掩著嘴笑,“明天晚上我請你吃大餛飩。”


    “好啊,你請。我們去六順和。”唐果爽快地答應了。


    胥煙掛了電|話,又轉過頭去照鏡子。真的,她從來沒有給自己買過些漂亮東西。她的青春蒼白得像一頁白紙,隻有紀煜是她不能說的秘密,鮮豔而且妖嬈。她賺來的每一分錢都用在了學鋼琴上,上小課,去租琴,買琴譜……她一向固執,喜歡什麽不管多難都要固執學到底。


    比如學做菜,知道紀煜喜歡吃那家餐廳的菜,她就去應聘當廚房雜工,在旁邊悄悄地看,悄悄地記。


    “煙煙,我睡了。”舅媽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進來。


    “好。”胥煙沒有迴頭,撫著項鏈不放。她舍不得取下來了,女孩子應該要有幾件像樣的首飾吧?還有衣服……


    她打開衣櫃,往裏麵看了一眼,又沮喪起來了。她從來不打扮,衣服不是白的就是灰的,全是便宜貨。唐果不一樣,唐果總說要享受人生,所以她賺多少花多少。


    她攢了這麽多,最後全給舅舅送進醫院了。


    躺到鋼琴邊,她不時摸摸鋼琴的月退,心裏百味雜陳。


    以後,再也見不到紀煜了吧?


    好想他呢……心裏絕望得很,像塞滿了冰塊,凍到發痛。


    ——————————分界線————————————


    紀翎無精打彩地從床上爬了起來,已經淩晨三點了,她毫無睡意,滿腦子都是雷霆抱著孩子的樣子。


    他結婚了,怎麽還來撩她?怎麽這麽壞的呢?


    突然,她盯住了馬場正中間的位置。那裏有一個熱汽球!對了,雷霆白天給她飄來的熱汽球!她當時交待了家裏的保鏢,不要碰她的東西。


    不知道裏麵裝了些什麽東西?


    她好奇心來了,趿著拖鞋往馬場跑。


    熱汽球四周掛的小熊個個憨憨地看著她。大籃子裏放著幾隻紙盒子。


    “什麽東西?”她撕開一隻紙盒子,裏麵是一幅卷起來的水彩畫,畫的是遊樂場的旋轉木馬。


    她又拆,盒子裏還是一幅畫。


    這迴來的是個小女孩,穿著公主裙,手裏舉著汽球,正仰著小臉笑。看這臉,和她的臉有點像。


    “還會畫畫呢?也是用來撩妹的?”她忿忿地把畫丟開,又去拆剩下的紙盒。


    “小翎。”項銘楷過來了,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眼睛卻投向了熱汽球。


    “哦,我睡不著。”紀翎頭也不抬地說道。


    “那我陪你走走?”項銘楷在她身邊蹲下來,拿起一隻紙盒子看,“這裏麵是什麽?”


    “畫。”紀翎扭頭看看他,小聲說:“你不用陪我,我一個人呆著就行。”


    “那不行,晚上露水重,你還是不要在這裏蹲著了,我幫你把東西拿去長廊上拆。”項銘楷把籃子裏的紙盒一隻隻拿出來,疊好了,抱著就走。


    “算了,不要了,都丟了吧。”紀翎突然又煩躁起來了,打下他懷裏的紙盒,悶悶地說:“把這些都丟出去,一把火燒了行了。”


    “冷靜一點再處理吧。”項銘楷把紙


    tang盒放進籃子裏,小聲說:“如果你實在睡不著,我們去騎馬?聽說你的小馬特別漂亮,給我看看怎麽樣?”


    “不想騎。”紀翎無精打彩地搖頭。


    “那遊泳?把精力都用出去,累了就想睡了。”項銘楷想了想,溫柔地說道。


    “不想。”紀翎還是搖頭。


    “這樣吧……”項銘楷轉身,背對著她彎下腰,“我來背公主殿下,我們看星星去。”


    “才不要你背。”紀翎有點兒感動了,推了他一下,慢步往前走,“我們走走就好了。”


    項銘楷背著雙手,慢步跟在她的身後。


    “其實你是裝得這麽好的吧?你們男人……男人都是挺壞的。”紀翎扭頭看他,認真地補了一句,“我爸除外。”


    項銘楷低笑了起來,點點頭,沉聲道:“對,一定是裝的。但是若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麵前還不裝得好一點,那也壞到家了。對喜歡的人好,對不喜歡的人壞,人的本性。”


    “得,又成我爸了。”紀翎捂住耳朵,快步往前走。


    “你爸才不會這時候陪你走,他得陪你媽。”項銘楷爽朗地說道。


    紀翎眯眯眼睛,指著他說:“你看,你還說不像我爸,他幹什麽你都知道。”


    “像也好啊,以後我也隻專心陪我的太太。小翎,選丈夫就要這樣選啊,選一個忠心於自己的男人。他對別人怎麽樣並不重要,他對你怎麽樣才是最重要的。”項銘楷凝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


    紀翎的手垂下來,掀了掀眼皮子,繼續往前走。


    細雨飄下來了。


    紀翎扭頭看了看熱汽球,眉頭擰了擰。


    “你上去吧,我給你把東西拿進來。”項銘楷扭頭看了一眼,沉聲道:“那也是別人的心意,看看再說。”


    紀翎怔了片刻,搖搖頭:“和一個已婚的人有什麽好說的。幫我丟出去吧。”


    項銘楷點點頭,“好,你上去休息,我來處理。”


    “謝謝。”紀翎垂下小腦袋,大步往樓上走。


    項銘楷迴到熱汽球邊上,拿了一個盒子就拆。裏麵放著一串貝殼風鈴,作工很巧妙。他再拆,是一個水晶球。他定了定神,數了一下盒子的數量,20個……


    代表什麽意思?他的視線迴到籃子四周掛的小熊上麵,眉頭輕鎖。那個男人,難道他認識紀翎,和紀翎有什麽交集?紀煜應該認識啊,他怎麽也會不知道?是紀翎小時候被綁架的時候認識的?


    “叮……”他的手機響了,是負責跟蹤雷霆的人迴來的話。


    “查清楚了,他是安華醫院婦產科有名的一把刀,名叫雷霆。他沒有結婚,今晚和他在一起的是他的同事,孩子是同事的,從小沒有父親。孩子生日,願望是雷霆做她一晚上的爸爸。現在雷霆還在那個女醫生家。”


    婦產科?一個大男人怎麽學這個?


    “拍到他早上出來的照片,發給我。”項銘楷立刻說道。


    “明白。”


    “還有,安華醫院負責人的背景給我。”項銘楷繼續交待道。他要想辦法把雷霆調出洛水,一切等他和紀翎的事落定之後再說。再來黎水之前,他就和紀深爵明確說過,他會用一切手段追求紀翎,但保證不會傷害她。


    “好的,明天上午就交給您。”


    項銘楷滿意地把手機放迴口袋,開始清理熱汽球裏的東西。


    “拿出去,全燒了。”他叫來保鏢,低聲叮囑。


    “小姐說不讓碰的。”保鏢互相看了看。


    “她說可以處理掉。”項銘楷擰擰眉,臉上掠過一絲不悅,“不然你們現在上樓問問。”


    “這時候小姐已經睡了……”保鏢為難地看著他。


    項銘楷拿出打火機,直接點著了盒子上的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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