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西陵流清接到西陵灩從宮裏傳來的消息後,便騎馬獨自一人去了紅羅教。


    倒也有人跟蹤她,可她也一開始就沒搭理過,當跟蹤她的人,無知愚蠢的想抓住她,以威脅顧相思出紅羅教時……


    愚蠢的人,註定死無全屍。


    西陵流清從來沒有殺人埋屍的習慣,她是殺完人就走,可是苦了跟隨她身邊的皇家暗衛了。


    夏縉華還不知道他派去監視在紅羅教外的人,已經全被西陵流清給殺了。


    西陵流清抵達紅羅教山下,便交給了紅羅教徒一樣東西,讓他們交給顧相思,顧相思自然知道她是誰。


    紅羅教徒見這女子還是挺坦然客氣的,他們便讓其中一人,去通報了教主此事。


    顧相思一看到這塊玉佩,便知是西陵流清來了。


    淡雪霽一瞧是他姐姐來了,他便激動興奮的拉著瑟瑟跑了。


    西陵流清在紅羅教外等了很久,才看到個唇紅齒白的少年,向她撲了過來,她嫌棄的一掌推開了他,柳眉微蹙嚴肅道:「在小姑娘麵前,給矜持守禮點。」


    淡雪霽被推開的一瞬間還挺傷心的,聽到姐姐這是為他好,怕他被瑟瑟誤會,他心裏又是挺高興,走過去挽住她的臂彎笑說道:「沒事的,瑟瑟知道你是我姐姐。」


    「姐姐你好。」瑟瑟之前沒見過西陵流清,隻是聽說鎮國王府裏有位常久閉關流清大長公主,好像是什麽月神宮的神女下凡。


    今日一見,果然是個清冷如仙,威嚴如神的貌美女子。


    西陵流清打量了瑟瑟幾眼,對瑟瑟頷首迴了一禮,便讓淡雪霽帶她去見了顧相思,她有要事找顧相思談。


    淡雪霽一見他姐姐出關來了紅羅教,他一個激動高興過頭,就把正事給忘了。


    忙前頭帶路,請了他姐姐進紅羅教。


    紅羅教徒這時候才知道,原來這名紅衣女子就是西蘭城月神宮的那位流清大長公主啊?


    聽說她修煉了《八應決》,很厲害的。


    可瞧人家挺客氣的,還讓他們去通報,而沒有孤高冷傲的直接一句話不說就往裏闖。


    淡雪霽一路上都在向西陵流清介紹紅羅教山上的秀麗風光好地方,紅羅教這座子規山可是皇上賞賜的,山中不止杜鵑鳥多,杜鵑花也多。


    可惜姐姐來晚了,要是來早一些日子,這滿山的杜鵑花,杜鵑鳥,一定是最美的鳥語花香。


    西陵流清隨著淡雪霽走了很久,才到了紅羅教的……這瞧起來,可真像座宏偉的宮殿。


    紅羅教徒中什麽人都有,建築大師也有,他們的人又足夠多,建造這麽一座宮殿,不過也就是三四個月的事。


    「皇姐,您終於出關了。」顧相思剛給兩個孩子又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之前的衣裳都因為他們玩鬧汗濕了。一瞧見西陵流清到來,她還是很歡喜的。


    「嗯。」西陵流清一到來,便抱起了龍辰這個跑來抱住她腿的小侄兒。


    龍熙好像也記得這個小姑姑,他搖搖晃晃走過去,也是一雙小手抱住了姑姑的腿,抬頭用他那烏溜溜的大眼睛望著這個姑姑,好似在疑問為何姑姑不抱我啊?


    西陵流清把手裏的劍遞給了淡雪霽,彎腰一手也抱起了龍熙,這樣一比,龍辰還是比龍熙壯很多的。


    「你們兩個小皮猴,一見到姑姑來,就不要娘了是不是?」顧相思笑著走過去,伸手捏了捏他們兄弟倆的小臉,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兩個孩子記事早,好似知道流清皇姐曾救過他們一樣,一向不對除了她和西陵灩以外的人過於親近的他們,對西陵流清這位好幾個月見不到一麵的姑姑,倒是親切的很。


    龍辰和龍熙的確很親他們這位姑母,可對於別的幾位姑母,他們就不會親近了。


    紫鸞大長公主和蕙嘉大長公主這兩位姑母經常來看他們,他們也沒見多親近人家。


    西陵流清抱著兩個孩子走過去,坐在羅漢床一邊,與顧相思提及了她此行的使命。


    顧相思看完了黃封手諭後,她不由得柳眉微蹙嘀咕道:「皇上怎麽還是不肯放過我啊?我都避難到紅羅教了,居然還手諭讓我想渡河主意?他難道沒聽說過『半渡而擊』這句話嗎?就算我能想到渡河的皮筏子,吊橋等等,難道他們就能不死傷過河了嗎?」


    古代打仗渡河,就沒有不拿將士屍體墊腳鋪路的。


    可西陵楚這手諭裏的意思,似乎是讓她想個損失最小的法子渡河?這不是為難她嗎?


    她就一普通的畢業大學生,迴頭就被抓迴去在古鎮上當了個中醫的小女子,她又沒參加過什麽戰爭,她那裏知道這些打仗渡河的妙法啊?


    西陵流清還真不知道黃封裏的手諭是什麽,聽她這樣埋怨,她也覺得皇上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顧相思是不懂得打仗怎麽渡河,可她曾經玩過風箏衝浪,這個她哥玩的最好,什麽衝浪他都敢玩,絕對的冒險精神可嘉。


    西陵流清見顧相思眼睛亮了,她心裏不由驚嘆,她這個弟妹的腦子是不是太好使了?這麽快,難道就想到妙法了?


    「初晴,準備文房四寶。」顧相思現在是不可能離開紅羅教去教人怎麽玩風箏衝浪的,可東方延玉在西蘭城整日閑散的很,可以讓他幫個忙,教出一批古代的衝浪學生啊。


    不過,這個還得學孔明先生借東風,該怎麽算風向,這個就是西陵灩他們的事了。


    初晴去端來了文房四寶,擺放在羅漢床小幾上,研好了墨,雙手捧筆恭敬的遞給了王妃。


    顧相思執筆在雪白的紙張上先寫了四個大字「風箏衝浪」,後頭有寫了一行小字「去找東方延玉」。


    西陵流清把孩子遞給了露薇和喜林,她拿著顧相思寫的這張紙條,不過就十個字,當真就能解決渡涼都河之法嗎?


    「皇姐盡可把紙條交給皇上,讓皇上派人去找東方延玉,東方延玉便會告訴你們何為『風箏衝浪』了。」顧相思如今能想到最快速的渡河方法,隻有這個了。


    到時候,他們可以讓武功比較好的人穿上軟甲護膝渡河,這樣便可避免大麵積死傷了。


    隻要有幾百人渡河成功,憑他們高強的武功阻攔涼都守衛,讓其他人用吊橋或者竹筏過河,應該沒問題吧?


    反正,這是最快速不容易被半渡而擊的法子,至少,她隻能想到這個法子了。


    不過,她還是給他們畫了一個風車的圖,一同讓西陵流清帶迴去,至於製作細節?問東方延玉就行了,反正他鼓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可比她厲害多了。


    東方延玉要是知道他家麽妹兒把他當驢子拉磨般的使喚,他一定會立刻離家出走,四海飄流,去尋找可以助他迴家的高人。


    西陵流清也沒有久留,拿到東西,便立即離開了紅羅教。


    淡雪霽親自送西陵流清出了子規山,子規山裏陣法機關太多,沒人帶路,根本就不可以亂走。


    否則,一旦陷入陣法中,便會如這些日子闖陣的人,無論是誰,都會被困死於陣中。


    不過,淡雪霽還是受不了紅羅教徒的某些變態做法。


    比如,那些人估計是閑的太沒事幹了,說什麽廢物利用,他們一群人就把那些死人做成花肥,然後翻了土,把花肥鋪在了樹根上,又埋上了土。


    呃?他們發現了一個據說挺高的杜鵑花樹,他們決定好好種樹,在山裏尋找許多漂亮的杜鵑花,準備用這些闖陣人屍體,做花肥種一大片杜鵑花林。


    這事他和王妃提過,王妃也沒怎麽管,隻說了一句「人死入土為安」,之後就不過問這些事了。


    這群紅羅教徒倒是真聽話,真的不再把人磨成花肥了,而是直接把人埋樹根下去了。


    人死入土為安,他第一次知道還可以這麽理解。


    他們走的這條路,就會路過這片杜鵑花林,呃?雖然還沒長起來,可也真能看到這些杜鵑花長得很旺盛。


    「子規山的水土倒是不錯,這花長得可真壯。」西陵流清看了幾眼那片杜鵑花林,在鎮國王府裏的杜鵑,也沒有這些如此水靈茁壯。


    淡雪霽嘴角抽搐一下,他真不好和姐姐說,那是因為這片地下都是屍體,所以這些杜鵑花那怕花期過了,葉子也油綠的看著很水靈。


    西陵流清下了山,便讓淡雪霽止步了。


    淡雪霽目送西陵流清策馬而去,他又站在原地一會兒,這才轉身迴去。


    ……


    西陵流清離開子規山範圍後,便在迴西蘭城的半道上遇上了夏縉華帶人攔截她,她一句都沒和他們廢話,拔劍飛身而起,展示了新的一招——天地肅殺!


    此招一出,所有人頓感一股肅殺之氣,自天地而衍生,令他們被這恐怕的殺氣壓製的,手中的武器都快握不住了。


    夏縉華沒有出手,出手的是四名身高馬大,膚色發紅的毒人。


    西陵流清一手握著劍鞘,一手握著劍,劍鞘與劍身摩擦出火花,她揮劍一盪一股劍氣飛出化作四簇火苗,打中這四名毒人。


    夏縉華瞬間瞪大了眼睛,因為,這四個毒人忽然間不動了。


    然後,瞬間爆炸,化作了飛灰飄落地麵。


    這比火化燒的還幹淨,連點骨頭渣子也沒有留下來。


    「姑娘好天賦,竟能練到《八應決》第七層,雖然這招烈焰焚情的威力弱了點,可卻足以讓姑娘自保安康了。」一名老者騎在一批黑馬上,黑色的鬥篷下露出他灰白的頭髮一綹,他的手蒼老的像枯木,布滿了皺紋,輕抬手執帕掩嘴咳嗽了幾聲,緩過勁兒來,便對夏縉華笑說道:「夏公子,咱們都攔不住她,還是走吧。」


    「白先生?」夏縉華迴頭看向老者,他眼裏有著懷疑與吃驚兩種神色,難道,連白先生也沒把握能打敗西陵流清了嗎?


    「走吧!《八應決》比你們知道的,可是要可怕的多。」這位奇怪的白先生身體似乎不好,他調轉馬頭,不再管夏縉華他們,他們若是想找死,盡可去激怒西陵流清,若是把西陵流清逼過頭了,她釋放出了《八應決》裏隱藏的魔性,他們這些人,就等著死無全屍吧!


    《八應決》第七式的烈焰焚情,那是可以把人的七情六慾都能焚燒殆盡的。


    一旦西陵流清被激怒,用出九成的功力施展烈焰焚情,到時候她就會六親不認,如鳳凰之怒,烈火焚盡一切。


    這就是《八應決》最大,也是最可怕的缺陷,隻要不練到最後一招蒼生寂滅,人便是一直處於極度危險中的。


    西陵流清也知道《八應決》這點缺陷,空太玄都和她說了,烈焰焚情隻能用於嚇唬人,絕對不可以過分使用。


    夏縉華縱然心有不甘,可他……他也不會傻到去和西陵流清這個可怕的女人硬碰硬。


    這個女人,簡直就是他們最畏懼的存在,她修煉的《八應決》,據說練到最後會有毀天滅地的威力,也不知道是真假?


    可有一點可以確定,西陵流清不能激怒,失控的西陵流清,到時候恐怕誰也沒能力能控製的住。


    西陵流清收劍迴鞘,騎馬一路順利平安的迴到了西蘭城。


    先去了一趟皇宮,之後,她就又迴鎮國王府了。


    她還記得她的桃樹,東方傲說了,等桃花開了,結了果子,果子成熟的時候,他就會迴來娶她了。


    可她似乎忘了,東方傲給她留的是小樹苗,等桃樹長大結果子,怎麽也得兩三年以後吧?


    ……


    皇宮


    勤政殿


    東方延玉本來正在四麵來清風的閣樓上睡午覺,穿的比較清涼,誰讓這個古代的夏天太熱了,他又不想一直用冰,隻能跑涼爽的地方去睡覺了。


    西陵玄凝接到命令,便去把東方延玉抓了進宮,都沒容他換件衣裳,拎著他就飛簷走壁,速度極快的到了皇宮。


    不知道,還以為是有採花賊抓了誰家膚白貌美大長腿的姑娘呢!


    東方延玉攏緊衣襟,這群人有沒有搞錯,午飯後不睡午覺,抓了他來也不說話,一個勁兒盯著他打量什麽?


    西陵楚目瞪口呆的看著東方延玉這打扮兒,這外頭就套了一件紅色交襟夏衫吧?衣擺本來是長極腳背上的,可是他……他沒穿長褲,而是穿了條紅色短褲。


    東方延玉繫上了衣帶,滿頭烏黑墨發披垂,配上雌雄莫辨的容貌,他往哪裏一站,再拿把扇子,真就像個在招攬客人的……咳咳!


    西陵玄凝倒是夠淡定從容的,她夫君都差點被人看光了,她還能這麽淡定的拱手行禮道:「臣不負皇命,人已送來,臣便先告退了。」


    「嗯,你先去偏殿休息,等朕請教延玉王子一些事,你們便可以一起迴去了。」西陵楚總算迴魂了,唉!他這個堂妹就是夠酷的,至於這個堂妹夫……太一言難盡了。


    「是!」西陵玄凝拱手行一禮,便轉身出門去了。


    大殿裏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除了西陵楚這位皇帝陛下,再有就是厲景明和西陵灩了。


    東方延玉看這陣仗,他有點害怕了。光著腳湊到西陵灩身邊,蹙眉小聲問:「妹夫,今兒這……這什麽陣仗啊?」


    西陵灩也是狠嫌棄他這位不害臊的大舅哥,就算天氣太熱,他也在自己家裏,那也不能……不能穿這麽暴露吧?


    厲明景瞧東方延玉也是挺可憐的,便握拳抵唇輕咳聲,看了他們皇帝陛下一眼,又轉頭客氣的笑對東方延玉說:「延玉王子,是這樣的,之前我們同皇上一起想渡河法子,可怎麽都想不到。然後……皇上手諭送去紅羅教,請王妃幫忙想個妙計,王妃……就送來了兩張紙,十個字。」


    「啊?渡河的妙法?麽妹兒還有這本事,這種事也能有妙法?」東方延玉是真吃驚又好奇了,他那個妹子又沒去當過兵,也沒去打過仗,怎麽就能知道戰場是怎麽渡河而不被半渡而擊了啊?


    要麽怎麽說他們是好兄妹呢?想到的第一件事,都是「半渡而擊」。


    西陵楚把龍案上的兩張紙遞給了厲明景,示意他送去給東方延玉瞧瞧,到底知不知道這個什麽「風箏衝浪」是什麽意思。


    東方延玉伸手接過兩張紙,第一張是風車,可又有點像大型風扇,也不知道麽妹兒畫這東西做什麽用的?


    等看了下麵的一張紙上寫的「風箏衝浪」,他總算明白那個像風車又像風扇的東西是什麽意思了。


    麽妹兒是怕到時候沒有大風,風箏飄不起來,帶不動那些人,才會想讓他……她是不是瘋了?把現代的科技搬到古代改變一個時代發展,她就不怕會天打雷劈魂飛魄散嗎?


    他可還記得,那個什麽真鏡仙人說過,他們是因為一些意外,才瞞過天眼存在於這個時代的。


    一旦他們被那個什麽鬼天眼發現,他們會不會死的很慘,就沒人知道了。


    「延玉王子,這個風車是什麽意思?」厲明景之前看到這個風車,想了很多,就是弄不明白這東西是來做什麽的?


    難道是用來做風帆的?似乎也不是,他也沒見過這種風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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