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極門


    他們在這裏住了一段日子,覺得孩子適應的還行,沈弄梅和柳勝煙這二位師父,也是真的在盡心盡力教導西陵君和寶珠兄妹二人。


    算著時間也差不多了,他們要提前迴去準備一下,總不能真趕在清明節那日去掃墓吧?


    收拾一下行囊,他們一行人,便準備啟程離開玄極門了。


    臨行前,沈弄梅給了顧相思一塊烏木令牌,一麵雕刻著一朵紋理細膩的彼岸花,一麵雕刻著曼珠沙華四個字,看起來可是有點詭異的。


    沈弄梅寶珠眼圈兒紅紅的寶珠,蹙眉對顧相思說:「我曾經救過一個練功差點走火入魔的人,那時候我還小,大概隻有四五歲,還沒被師父收入門下,帶進玄極門。那人告訴我,我救他一命,將來憑此令牌,可讓他為我做一件事,什麽事都可以。」


    顧相思聽明白這令牌是有多重要了,可是……他送她幹什麽?這令牌的主人他自己都不一定能找到了吧?他給她這塊破木牌,最多就能桌腳不平時,用來墊桌腳正合適。


    沈弄梅也不是真捨得這塊令牌的,畢竟他也收著這麽多年了,要不是看在她是寶珠母親的份上,他還真不捨得拿這塊令牌送給她當臨別禮物。


    西陵灩總覺得這塊令牌有些眼熟,可一時之間,他也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這塊令牌了。


    「阿娘,抱抱!」寶珠伸手向她母親,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最後還是啪嗒啪嗒的,一顆顆晶瑩如珠子斷線般掉落了下來。


    顧相思抱著這個孩子,輕拍她後背溫柔安慰道:「寶珠乖,隻要你乖乖的聽師父的話好好習武,阿娘和爹爹就有空便來看你和哥哥好不好?」


    「好……」寶珠摟著她阿娘的脖頸,眼睛紅紅的落著淚,她不明白為什麽要和哥哥在玄極門好多年,也不明白爹娘明明不捨得他們,為什麽又不能帶他們走。


    西陵君隱瞞了寶珠一些事,畢竟,這樣一件事對妹妹而言……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她還小,再等幾年,等她長大明白輕重了,他們再告訴她,她到底為何一定要在玄極門修心吧。


    沈弄梅走過去,把寶珠抱迴懷裏,低頭對她溫柔笑說:「師父新譜了一首曲子,咱們去竹林找仙鶴玩好不好?」


    「嗯,好。」寶珠明白師父這番苦心,她向她父母弟弟揮手告別,便扭頭抱住師父的脖子,埋頭在師父肩窩,不再抬頭看要與她離別的親人了。


    沈弄梅抱著寶珠,白衣翩然飛離開玄極門大門口,一路上他還在對寶珠說:「等師父當了掌門,就讓你當少主,以後你長大當上掌門,就可以想去哪裏,就去哪裏了,好嗎?」


    「好!」寶珠大聲的說,聽她的聲音,倒是情緒好了一些。


    顧相思又憂心忡忡了,攤上這麽個護短寵徒的師父,寶珠真的不會被慣嗎?


    西陵灩在一旁,對他這兒子千叮嚀萬囑咐,一是讓他務必要保護好妹妹,二是讓他好好照顧自己和妹妹。


    顧相思走了過去,抱起她沉甸甸的兒子,在兒子白嫩嫩的臉蛋兒上親了一口,與兒子額頭抵額頭笑說:「別聽你父王這些嚴肅的叮囑,你和妹妹隻要都好好的,我和你父王也就安心了。嗯,記得開開心心,不要有煩惱,煩惱是大人的事,小孩子就該是天真無邪,無憂無慮的哦。」


    「嗯,君兒記住了,一定會和妹妹一直開開心心的,做個沒有煩惱的好孩子。」西陵君始終也是個孩子,他渴望慈母的疼愛與寵溺,而不是嚴父的敦敦教誨。


    顧相思在西陵君抱住她脖頸,有些對她撒嬌的蹭她脖頸時,她就藉機瞪了西陵灩一眼,不知道孩子心靈都是很脆弱敏感的嗎?厚此薄彼也不能太過,時間長了,孩子心裏不平衡,這不是找讓他們兄妹之間生隔閡,鬧不愉快嗎?


    吃醋,也不是成人的專利,孩子從懂事開始,也早懂得何為嫉妒與吃醋了好嗎?


    就他們皇室這套教育理論,教出來的人,能不多自私自利之輩嗎?


    西陵灩是知錯就改,走過去自後抱住兒子和她,這下總行了吧?


    顧相思瞧他這樣沒誠意,也懶得理他了。兒子小男子漢穩得住,沒有難過的掉眼淚,不然,她今兒真走不了了。


    「阿娘,父王,一路順風。」西陵君一向是個成熟穩重的孩子,雙腳落地後,便退後一步,向他父母行了告別禮。


    「君兒乖,爹娘會時常來看你和妹妹的,放心。」顧相思最後又抱了抱兒子,這才眼睛紅紅的,轉身掩淚與西陵灩一起下了山。


    「爹娘保重,兒子……不遠送了。」西陵君喃喃輕語,淚光模糊了視線,他笑著揮手,之前忍住的眼淚,這時候還是溢出了眼眶,滑過臉龐,滴落在了青磚地麵上了。


    「君兒,師父會好好照顧你的。」柳勝煙抱起了這個小徒弟,這孩子過於懂事的,總讓人看著心疼。


    「謝謝師父。」西陵君抱著他師父的脖子,埋頭在師父肩窩,被師父抱迴了玄極門。


    顧相思他們一行人,如來時般順利下了山。


    乘坐上馬車,準備去下個鎮子上投宿。


    玄極門方圓三十裏外才有村莊或鎮子,而這三十裏內的良田和屋舍,都是玄極門所屬,他們的弟子隻有農耕才下山種田務農。


    在莊稼下地後,他們也會輪流來看地,隻不過人數不多,也就一百人,一百人這樣輪流看田,防止有人偷莊稼罷了。


    玄極門一向是自給自足,他們的弟子都不喜歡去外頭,因為覺得外頭人心複雜,沒有玄極門這裏平淡清靜。


    顧相思他們的馬車一路走來,也隻看到二十幾個屋舍前有人給他們送行,因為還不是收成的季節,看田的人是真稀少。


    「這地方真好,平淡寧靜,好一方人間淨土!」永寧坐在馬車裏,望著外頭綠油油的麥田、油菜花田,還有一些開著花的果樹,一路走來望去,真的是好一方世外桃源呢!


    「你若是喜歡這裏,等送他們迴到西蘭城,我們再迴這裏住一些日子。」空太玄與永寧坐在一輛馬車裏,見她如此喜歡玄極門,他也想多與她獨處,好……咳!總之,他還真不想等沈弄梅接任後再成親,因為不想被那個傢夥再笑話。


    「不要了,兩位小公子還小,夫人畢竟是年紀大了,這胎七個月的時候,鎮南王爺一定會送夫人迴西蘭城待產的,到時候……我想照顧夫人月子,幫夫人帶孩子。」永寧趴在馬車窗口處,她是挺喜歡玄極門的平淡寧靜的,可是她也不能因為自己喜歡這兒,就一直留在這裏,不管夫人和小公子了吧?


    空太玄眉頭緊皺,心裏有點不高興,有點吃醋了。


    永寧心裏就隻有夫人王妃的,怎麽就一點不多想想他?他一直在她麵前晃悠,她就一點看不到他的心意嗎?


    永寧也不是完全沒感覺,就是吧!空太玄本來是高高在上的前輩,忽然間卻對她有了點心思,怎麽都讓她覺得……嗬嗬!有點不自在。


    空太玄抱臂閉目養神,一路上還不知道會遇上多少危險,他這時不休息,後頭就更難好好休息了。


    顧相思和西陵灩坐在馬車裏,各自抱著一個孩子,離開玄極門範圍,可能又要被那些老鼠蒼蠅煩了吧?


    不過說來也奇怪,玄極門境內一片平靜祥和,根本沒有人敢往這裏闖,追他們的人一看到界碑,便立即止步,像是在懼怕什麽一樣。


    西陵灩閑來無事,便抱著二兒子,對她說起了玄極門的來歷道:「玄極門創立已有三百年了,最初的那位祖師爺可是個奇人。不止武功奇高,更是品德極好,得許多人敬重。有一年,江湖與朝廷發生了一場大衝突,江湖上黑白兩道聯盟要反了朝廷,君王一怒,千軍萬馬如潮水般出動,一時間兩方人馬相遇,中原一場大災難即將一觸即發……」


    可就在那時,玄極門祖師爺出現了,先是憑藉他高絕的武功震懾了眾人,之後又極力勸解雙方,直僵持了三日,才將雙方調解的化幹戈,為玉帛。


    也是因此,玄極門祖師爺幫朝廷避免了一場金戈之戰,西陵氏君王感念其恩,便將此片山巒送給了玄極門,並在四方立下了四塊界碑。


    此山也因玄極門而得名,山下方圓三十裏,也是應玄極門祖師爺要求,隻劃分了這麽多地方。


    因為玄極門的內門弟子從不會超過六百四十人,因此,並不需要太多的田地,玄極門祖師也不想多占田地,害百姓少地耕種。


    當時與玄極門祖師一起的還有一人,此人未曾留下姓名,玄極門後世子孫也不知此人姓名身份,隻是在玄極門的祠堂裏,與祖師爺並列供奉著一塊無字牌位罷了。


    「聽外祖父說,當年那些江湖人,一部分是看他的麵子,一部分則是看哪一位前輩的麵子,因為有他們二人在,江湖上黑白兩道才同意與朝廷和解,並且訂下了一個盟約。」西陵灩說到此處,稍頓喝杯茶,方才又說道:「朝廷與江湖訂下千古盟約,江湖恩怨朝廷不會插手或過問。可江湖人也不可以亂殺無辜之人觸犯朝廷律法。這三塊盟約石板,一塊在西陵氏歷代君主手裏,一塊在玄極門歷代門主手裏,還有一塊被當初那個神秘人帶走了。」


    「那這樣說來,玄極門豈不就是江湖門派了?」顧相思已經哄著她家小兒子睡著了,這小傢夥今兒起得早,一上馬車,搖搖晃晃會兒,也就打哈欠犯困了。


    「玄極門祖師爺本就是江湖中人,也算是道門之人。」西陵灩眉頭緊蹙,盯著她腰間掛的烏木令牌片刻後,忽然瞪大眼睛說了句:「原來是他,難怪我會覺得如此眼熟。」


    「什麽原來是他?是誰啊?」顧相思不明白他這句話又是意有何指,還有,他盯著沈弄梅送給她的烏木令牌做什麽?不會是又吃醋了吧?


    西陵灩握住他二兒子揪他頭髮的小胖手,看向她腰間掛的烏木令牌,神情凝重道:「世上有兩種烏木,一種名角烏,來自於西域。一種名陰沉木,來自於巴蜀。你腰間這塊烏木令牌,便是陰沉木,相傳可辟邪。」


    「啊?就算是這樣,那……那又怎樣?」顧相思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她要是不解釋,她一直以為烏木就隻有陰沉木一種呢!哪裏還知道什麽角烏啊?


    西陵灩眉頭緊皺,神情沉重道:「玄極門祠堂裏,與祖師爺並列的那位友人的牌位,便是陰沉木所製,上麵無名,隻雕刻著一朵彼岸花。」


    「啊?陰沉木做牌位?嗬嗬……還真是稀奇。」顧相思抱著睡的很熟的孩子,對於玄極門這位祖師爺對摯友的態度,他可是越發琢磨不透了。


    你要說他們不合吧!他死後又讓人做了一塊牌位,把他和這位摯友放在一起供奉香火。


    你要說他們很要好吧!玄極門祖師爺卻讓後輩子孫,連個名字都不給人家刻在牌位上,就刻了一朵花,按照古人說法,牌位不按規矩來,人死後到了閻王爺跟前,都說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麽人。


    所以說,玄極門這位祖師爺對於這位摯友,應該是又愛又恨那種心情吧?


    西陵灩也不太清楚祖師爺和這位摯友的事,因為對方來歷很神秘,當初見過對方的人,可能是知道其身份名字的,可是後世,卻無一人留下其人的名諱與身份,連他們西陵氏皇族君王,也是生前未曾留下隻字片語。


    連當年的三塊石板上訂盟時,對方也隻留下了一個手印,其內力之高深,可從哪平滑無裂痕的手印上,窺見得到其人絕代風采。


    「如果真像你說的這般,我們離開玄極門地界範圍,豈不是要遭遇很多刺殺了?」顧相思頭疼的靠著車壁,這些個人明知殺不了他們,還非要來送死,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


    西陵灩對此也很疑惑,這些人一路糾纏於他們,又不曾下死手,到底是有什麽目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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