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國宴會,明珠宮。


    許多夫人,都看向了一身奇異寬大飄逸華服的顧相思,這衣服瞧著是挺好看的,孕婦穿著也會舒服不少。


    顧相思被這麽多人盯著瞧,她也沒露出不悅或羞澀之色,隻是紅唇邊笑容淺淡道:「這叫齊胸襦裙,因我這月份大了,穿對襟束腰襦裙勒的腹部不舒服,便讓王爺請了裁縫,為我做了這條齊胸襦裙,以後月份再大,也都不擔心穿衣裳太醜了。」


    「這個是真不錯,十六嬸兒,你也給我家麗曲弄件唄!」西陵譽如今除了懼內,還有點寵妻無度,越發讓玉麗曲這悍婦之名高漲了。


    「大姐,我們也要!」玉流照真是哪兒少不了他,這席還沒開呢!他和西陵譽的戲就足夠讓大家樂了。


    顧相思唇邊淺笑淡淡道:「這事迴頭再說,今兒可是四國聚會。」


    西陵譽和玉流照一聽她這提醒,立馬兩個人就都老實了。


    西陵楚倒是真表現出了他寬容大度的好脾氣,一點沒怪罪他們,而是讓人傳歌舞上酒水點心。


    一群粉色宮裝宮女,個個俏麗窈窕,那步子走的真是輕盈似淩波仙子水上行,婀娜多姿,裊裊娉婷。


    宮女身上的氣息很幹淨,沒有任何脂粉嗆人氣味兒,而是散發著淡淡茉莉花的香氣,極淡雅,一縷香風,嗅之而散,不會濃鬱的讓人心生反感。


    北宮瑧偏頭對北宮靂說:「二哥,這個茉莉花露好聞吧?是我幫忙做的呢!王妃和夜公子都很厲害,還有哪位應姐姐,她也好厲害呢!」


    北宮靂順著妹妹手指的方向,便看到一名女子在與身邊男子溫柔淺笑,一瞧他們,便知他們夫妻很恩愛。


    他也聽說過,丞相府李家五公子娶了一個寡婦,本以為這女子該是生的極好,才迷的一個男人要娶她個寡婦當正妻的。


    沒想到,她原來也隻是個一般的女子,論及姿色,可與這位鎮國王妃差太多了。


    在絲竹之樂起,著飄逸舞裙的舞姬蹁躚起舞……


    藍玨偏頭低聲對南宮澈說:「這位鎮國王妃我見過,那日南琰國使團進城,路過百味居時,那雙很有攻擊力眼眸的主人,便是這位鎮國王妃。」


    「哦?如此說來,她倒是真不簡單了。」南宮澈依然是輕紗遮麵,從她來到西賀國以來,就沒有人見過她的真麵目。


    顧相思正吃著西陵灩送到她嘴裏的翠玉豆糕,也就是白豌豆糕。


    忽然,感到一股敵意的視線投向她,她扭頭看去,便與對麵的南宮澈四目交匯了。


    南宮澈是真的很驚訝,顧相思的容貌竟是這樣的出色。不過,細想一下也是的,湘江郡夫人雖是很早就發如雪了,可她的容貌卻是極為出眾,顧荇年輕的時候,更是西蘭城有名的俊俏公子。


    他們二人的女兒,又怎麽可能會長得太差呢?


    顧相思可不記得她有得罪過這朵白蓮花公主,扭頭看向西陵灩,小聲問他道:「你之前沒被這位佛蓮……呃?到底是冰蓮還是佛蓮啊?」


    「她的封號為冰蓮公主,可世人卻習慣了稱她為佛蓮公主。」西陵灩將一杯鮮果酸奶遞給她,嘴角微揚低頭對她說:「五年前她不曾來過西賀國,今年是第一次,為夫對她也不熟悉。」


    「那她做什麽敵視我?我今兒頭次見到她。」顧相思喝著酸酸鮮果牛奶,有些不高興的噘嘴皺著眉頭,斜眼狠瞪對方一眼,有毛病。


    「阿娘,世上有很多人,會因為些莫名其妙的想法,而恨一個人的。」西陵君這個聰明的孩子,在她阿娘身後提醒他阿娘,父王不一定要認識一個女子,隻要他被對方惦記上,母親自然就多一個敵人了。


    「兒子,你永遠都是這麽聰明。」顧相思是真佩服她兒子了,也是真恨不得咬死身邊這個妖顏禍水的男人了。


    「愛妃,很多人看著你呢,你確定要這樣噘嘴瞪人,有損你的如花美貌嗎?」西陵灩一手之後摟住她,眼睛掃一眼眾人,低聲笑語溫柔與她咬耳朵說話,好似唯恐別人不知道他們夫妻多恩愛一樣。


    顧相思也不知道聽他說了什麽,一下子就高興了。


    西陵灩逗笑她了,也真是暗鬆口氣。


    寶珠在她爹爹背後,一直低頭吃點心喝果茶,反正她也不喜歡這些歌舞,倒是點心很好吃。


    西陵君望著自家小鬆鼠似的妹妹,唉!再吃下去,妹妹這小臉真成鬆鼠了吧?


    「哥哥,爹爹說,他迴家向阿娘斟茶認錯,跪搓衣板。」寶珠和她哥一樣,都是坑爹的好寶寶。


    「噓!小聲點,別被人聽見了。」西陵君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上,真是父王有先見之明,要是把妹妹安排在前頭,她這話一出口,父王可就更要被人說懼內了。


    「沒大聲啊?」寶珠更加壓低聲音,她覺得她說話已經很小聲了啊,哥哥怎麽還嫌棄她嗓門兒太大啊?


    西陵君不想和妹妹辯論這個聲音多小才是小的問題,索性,把他跟前的點心推給了妹妹,吃吧!吃了就不說話了。


    「謝謝哥哥。」寶珠這沒心沒肺的小姑娘,還沒明白她哥哥是拿點心堵她嘴呢!


    西陵君一臉的無奈,妹妹是不說話了,可是父王和母親還在低聲說話啊!這都說的什麽?打情罵俏。


    厲明景一家人今兒也在,他一直看著西陵灩在無恥秀恩愛,這是多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夫妻恩愛,誰也難以插足進去啊?


    北宮瑧以為厲明景是在看她,她舉杯無聲笑和厲明景隔空幹杯一個,仰頭就豪爽的幹了一杯玉液清釀。


    厲明景嘴角輕微抽動一下,還是舉杯喝了一口。宮中如此珍貴的玉液清釀,就被她這麽一口幹了,也不知道皇上看見了會不會心疼?


    四國聚會,除了吃吃喝喝,說說笑笑,自然還有才藝表演。


    特別是今年,三國奔著和親來的,這些個公主、王女、郡主的,自然是要好好展現才藝,好謀得個好親事了。


    顧相思先後看了六場表演,倒是都撞上去了。


    這就好比撞衫了,誰醜誰尷尬,誰彈琴不好,跳舞不好也尷尬。


    反正,最後在音樂上贏的人是南琰國的一位郡主,她彈的是箜篌,本人名字也好聽,叫——南宮花未。


    記得王維有詩曰:君自故鄉來,應知故鄉事。來日綺窗前,寒梅著花未?


    另一位在舞蹈上贏的是北俱國的一位郡主,叫北宮飛雪,她跳的舞蹈極具異域風情,柔中帶剛,剛中帶柔,倒是比東月國兩位郡主不是舞劍,就是耍槍好好看。


    接下來,就是四國公主的比試了。


    每年都是這樣,先讓女人鬥一場,男人再坐下來談正事。


    北宮瑧直接舉手退出道:「我不和你們比,我來這兒就是看熱鬧的,不是為了獻藝鬥法。」


    顧相思執帕拭嘴角,實則卻是低頭憋笑,這位天悅公主可是直率的太可愛了。


    「天悅,不要胡說!」北宮靂頭疼的看向他這個妹妹,她是唯恐別人不知道她是衝著厲明景來的是不是?


    北宮瑧根本就沒理會她二哥的嗬斥,而是吃著一塊水晶桂花糕,看一眼眾人,在厲明景身上眸光稍有一頓片刻,之後便轉頭看向西陵楚坦白直言道:「西皇陛下,我之前就和您說清楚了啊!我心悅厲大人,我都想了他……唔唔!」


    北宮靂已經快被這個妹妹逼得想殺人了,她就不能學學人家西賀國的姑娘,多少有點矜持嗎?


    北宮瑧一口咬在她二哥虎口上,在她二哥疼的甩手鬆開後,她便一手拍在她二哥臉上,將他二哥推一邊去,看向西陵楚繼續說道:「西皇陛下,我都想好了,我喜歡厲大人,厲大人要是不喜歡我,我就多追求他幾年,你們西賀國有一句話叫『隻要有恆心,鐵杵磨成針』。我想,厲大人就算是鐵杵,我也要把他磨成針!隻要他未娶,我就絕……絕不放棄!」


    北宮靂是怎麽想阻止她,都沒阻止上,最後還被她按在了桌子上,臉真的丟盡了。


    厲明景一口酒失態的噴的出來,這個刺激……他心髒快受不住了。


    西陵楚端著酒杯全程呆愣,等北宮瑧一把掐著北宮靂後脖頸,把人腦袋按在桌子上後,他總算做出一些反應,舉杯溫和笑說:「公主如此有恆心,終有一日,會精誠所致,金石為開的。」


    「多謝西皇陛下鼓勵,我會努力的,早晚把厲大人這根鐵杵磨成針。」北宮瑧放過她可憐的二哥,對著西陵楚拱手一禮,然後又扭頭對厲明景,認真無比道:「明景哥哥,你放心吧!我對你不強求,你要是有喜歡的人了,你成親時也和我說一聲,我會送上真摯的祝福,還會給你們送份大賀禮的。當然了,我還是希望你最終喜歡的人能是我,王妃姐姐說,世上最美好的事,莫過於你心悅的君子,他也深愛著你。所以,我也希望明景哥哥這位被我心悅的君子,將來也能像鎮國王爺愛王妃姐姐一樣深愛著我,這樣自然就是最好的事了。」


    厲明景被北宮瑧這一番真誠又坦率的表白驚撼了內心,他之前也知道北宮瑧對他有意,可他卻沒太在意,因為……他們二人的身份,都容不得他們任性妄為。


    北宮瑧見厲明景不言不語的望著她,她心裏是有點難過的。可她最終還是看向厲明景的父母,拱手行一禮道:「厲伯父,厲伯母,我沒想過要搶走你們的兒子,把厲大人帶迴北俱國去。因為我們北俱國和你們西賀國一樣,都是嫁女娶媳的,如果將來厲大人能……二哥,別逼我動手好嗎?」


    北宮靂拽住他家好妹妹一隻手,起身居高臨下望著她苦笑道:「阿瑧,母後就你一個女兒,你要是留在西賀國,母後不得傷心死啊?」


    北宮瑧對於北宮靂的這番話,她直接就暴躁的懟了迴去道:「二哥,要不是你和大哥事兒多,母後早就能有第二春了。阿塔叔叔多好的人,對咱們北俱國又忠心,對母後癡情不改二十年,你我都不一定能做到等候一個人二十年,可阿塔叔叔做到了,為什麽就不能在父皇死後,你們點個頭,讓母後和阿塔叔叔去神樹前試試看,要是他們真能得到天神的祝福,結合在一起也沒什麽吧?說什麽西賀國文人多迂腐不化之人,可你這武夫呢?不也還是……唉!我都懶得說你和大哥了,自己媳婦兒孩子熱被窩的,卻讓母後這樣孤苦伶仃的守寡一輩子,連個皇宮的門都出不去,母後真是活的比籠中鳥還慘了。」


    「天悅公主說的好!」顧相思直接一把拍開西陵灩摟在她腰際的手,起身撫掌笑說道:「古今以來,男子喪妻之後,三年都不必守完,便可續弦再娶。可女子喪夫後,卻不僅要不可塗脂抹粉素服守三年,更是要後頭清苦守寡一輩子,有兒孫繞膝的女子,還能多少老來有些安慰。可若是如我母親這般膝下無子,女兒又嫁出去的女子,那可真是孤清寂寞的每日度日如年了。將心比心,男子自己都耐不住寂寞,又為何要如此苛待一個比男人柔弱,甚至是脆弱很多的女子呢?所以,我和天悅公主的想法一樣,我絕不可能讓我的母親,因為世俗中一些愚昧之人的腐朽觀念,便就此孤清寂寞後半生。男子做不到的事,也休要去逼女人做到,若真是逼了,那他就不是個男人。」


    「王妃姐姐你說的好!自己都不能做到事,卻要逼著女人去做到,這還算什麽男人?」北宮瑧對顧相思,那就是知音相逢恨晚之感。


    東方仙在這時候,竟也幫著她們說話道:「如此說來,還是我們東月國好。至少,我們東月國,對於男女喪偶再婚之事,一直是男女平等的。」


    「你們東月國,也就這點讓本公主佩服了。」北宮瑧看了東方仙一眼,這個女人這迴來西賀國可是太老實了。


    東方仙能不老實嗎?東方傲暗中抓了不少人私下審訊,可卻一直沒得到西陵流清遺體的下落,心情可說是每天都糟糕到了極點,天天暴怒發火,不僅伺候的下人生命很危險,連她也有幾次差點被東方傲給一把掐死。


    之前西陵灩倒是找過東方傲聊了大半天,可臨走前還是告誡他們,都別惹東方傲,讓他每日好好靜,東月國使團自然不會有太大的麻煩。


    東方仙聽了西陵灩點告誡,很少讓人去打擾東方傲,隻每日留人聽她吩咐,這兩日東方傲才不再亂發脾氣。


    所以,火山剛安寧兩日,她可不想再觸動他,讓他爆發一次燒死所有人。


    眾人這才發現,今日湘江郡夫人竟然不在。


    南宮澈在眾人都沉默時,突兀開口淺笑道:「王妃如此妙言,不知鎮國王爺又覺得如何呢?」


    顧相思一手按在西陵灩肩上,望向南宮澈,勾唇笑說:「若是我死在阿灩前頭,他要娶妻納妾都隨他去。可在我活著的一日,除了我這個明媒正娶的妻子,他敢有一個半個人,無論對方是男是女,我都會讓他變成一個餘生有心無力的男人。當然,如果他死在我前頭,除非我七老八十,實在老到不知道何時會死掉……我才不會改嫁。不知這個答案,佛蓮公主可滿意?」


    南宮澈聽著顧相思如此離經叛道之言,再次眸光幽深的望著西陵灩,竟發現西陵灩神色無常,半點沒因為顧相思這番話而動怒絲毫。


    東方仙見西陵灩這般平靜無惱意,便很是驚奇的問道:「鎮國王爺,莫不是……你也贊同鎮國王妃此言?」


    西陵灩心裏都恨不得按住這個女人打一頓屁股了,可在人前,他還是寬容大度,深情溫柔道:「若我真不能伴她白頭到老,又怎忍心她餘生,一直因懷念我而痛苦不堪。」


    顧相思低頭望著他,與他四目相對,溫柔一笑道:「我與阿灩你一樣,既是曾經那般深深愛著你,又怎能半點不疼惜你?」


    北宮瑧眼睛紅紅的含淚道:「王妃姐姐,你和王爺一定會白頭到老,攜手同歸的。」


    「多謝天悅公主的祝福,也願你心願得償,夫妻白首,攜手同歸。」顧相思與北宮瑧給彼此的祝福,都沒有半點詛咒之意,他們是真的彼此祝願,願天下有情人,都能白頭到老,攜手同歸。


    藍玨在桌下握住了南宮澈的一隻手,偏頭藍眸冷寒的看向她,真的已經夠了。


    南宮澈扭頭與藍玨四目相對,突然間,她整個人都變得有些失魂落魄,安靜的不再有任何想法,隻是望著眼前這雙美麗的藍色眼眸,好似徹底沉淪入蒼茫大海之中,在海麵上漂浮著,望著頭頂上的蔚藍天空,整個人都好似一個空殼子一般了。


    藍玨見南宮澈如此沒用,便一手放到她背後,在她後背上點了一下,便收迴眸光,繼續去看熱鬧的歌舞了。


    南宮澈醒來後,便是心跳怦怦的,太可怕了,原來與二哥對視的感覺,竟然是如此的恐怖。


    顧相思,她到底是怎麽做到,不僅不被二哥這雙藍眸所魅惑,反而還眼神極具攻擊力的,讓二哥都被迫退一步的啊?


    ------題外話------


    祝親們新年快樂,萬事如意,恭喜發財!


    你們留言,我給你們發紅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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