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金萃見這個妹妹居然如此丟人的人前向寧夜紫跪地磕頭,痛哭哀求,她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給她身邊遞了一個眼色,讓她去把老太太請來,看看寧夜紫敢不敢不給老太太麵子。


    顧相思看到她這個大姑母讓人去請老太太了,這下她可是什麽都不管了。


    本來,她可是好心想給高勇留一命,不至於小姑母就此守了寡的。


    可他們不領情啊!那就等著瞧吧!招惹阿月的人,死也不會好死的。


    反正,她早就看明白了,阿月早就變了,他在這個世界行走天下多年,見過太多不公平的事,早就把前世那點遵紀守法的習慣,給基本都改變了。


    所以,阿月臨走前那番話,就是一個威脅,若寧國公府對高勇的懲罰不能令他滿意,他就會親手送高勇去見閻王。


    寧夜紫一對上女兒無奈的眼神,她便知這事不是一般的大了。


    樓戈自後一把抓住寧夜紫的手臂,意思是讓她別管這事,高勇這些年仗著他爹的勢,在地方可沒少為禍鄉裏,得到什麽樣的報應,都是他該得的。


    至於大姑奶奶?她今日為高勇說這一句情,語氣又是對溫姑娘如此輕視,迴頭,且等著夜公子讓她好看吧。


    韓氏也走了過去,望著寧夜紫擔憂道:「大姐,你臉色好難看啊,還是先下去休息會兒吧?」


    溫氏也看向寧夜紫,語氣溫和道:「大姐,還是讓五妹妹扶您迴去休息下吧!這裏有我和三妹妹,還有相思在,會把事情處理好的。」


    「大姐,我先扶您去休息會兒吧?您都好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了,再這樣下去,您……」沈氏也不是個傻子,這事大姐要是非要給溫晏討迴公道,必然會和老太太和大姑奶奶對上。


    這是靈堂前,家裏還在發喪,若是在滿堂賓客前鬧出婆媳大戰的好戲,迴頭大姐的名聲,可是要被她們娘倆給毀了。


    顧相思臉色一冷,當下便擺出王妃的氣勢,冷聲吩咐道:「樓姑姑,五娘,三妹妹,你們陪我娘下去休息。大弟,你們都迴靈堂去守著,這裏沒你們的事。」


    「是。」顧玉寒他們兄弟四個拱手低頭行一禮,便一個個乖乖聽話點迴靈堂去了。


    樓戈和沈氏,還有顧曦月,她們三個人一起,把寧夜紫給扶了下去。


    顧晨曦拉著顧曦雲,也縮頭迴了靈堂,這事誰都管不了,且看大姑母又能攛掇祖母一起,多下大姐這位鎮國王妃的麵子吧。


    韓氏讓溫氏和花青菀迴去繼續守靈,她則是溜了去忙別的事了。


    這位大姑奶奶加上老太太,那就是兩個拎不清的蠢婦。


    顧相思打發走了所有人,見顧卓還留下來盯著她看,她眼珠子一轉,勾唇冷笑道:「卓弟,趁著救兵沒來之前,先幫姐姐我再揍他一頓,總不能真讓槿娘白受這些委屈吧?」


    「為弟樂意效勞之至!」顧卓對著他這位有魄力的堂姐拱手一禮,轉頭便的把高勇提起來,又是拳打腳踢一頓。


    「卓……不!相……王妃!求你饒他這一迴吧!求你了!」顧金菡一見大嫂被人扶走了,顧相思又下令讓顧卓打高勇,她是真的怕了,怕顧卓這個武將會活活打死高勇啊!


    顧金萃見顧相思竟敢當眾下令讓顧卓暴打高勇,她立馬便上前怒指向顧相思,極為羞怒道:「他好歹是你的長輩,你居然……光天化日之下,你讓人暴打你姑父,你還懂不懂點綱常倫理,長幼尊卑了?」


    「本王妃當然是什麽都懂了,隻是……孫夫人,你似乎有點不太明白何為尊卑啊?」顧相思勾唇一笑,抬手握住顧金萃的手腕,力度極大,一雙明眸中滿是淩厲冰寒道:「天地君親師,君在前,親在後。我樂意在家論私才你侄女,我不樂意論私了,要論起公來,我是鎮國王妃,你隻是一個區區地方文官之妻,誰給你的膽子,該在我麵前目無尊卑,放肆無禮!」


    「你……你放手,放開我……啊!」顧金萃也就是個跋扈囂張的深宅婦人罷了,養尊處優的她,如何承受得住顧相思這能捏碎人骨頭的力道?


    顧相思聽她的話放手了,卻是直接揚手將她整個人給甩了出去,淩厲的目光掠過眾人,眾人被她嚇得,一個個的全都是不敢喘一個大氣了。


    「啊!」顧金萃撲倒在地上,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敢上前去扶她,包括她的夫君孫化安。


    顧金菡嚇得捂著嘴也不敢哭了,這個侄女怎會如此的兇狠?之前她明明是一派和氣的樣子,怎麽轉眼就成了這……


    顧老夫人很快就被人用肩輿抬來了,她一到來,便看到她的這個孫兒,都快把她這小女婿打死了。被柯嬤嬤攙扶著,她走過去抬手喊了聲:「住手!卓兒,你給老身住手!他可是你親姑父,你怎可對他……」


    「祖母來了啊?」顧相思一旁打斷老太太的激怒之言,扭頭看向顧卓淡淡說一句:「卓弟,停手吧。」


    顧卓聽到顧相思的話,這才收拳停手,把半死不活的高勇隨手丟在了地上,轉身走到他這位堂姐身後站著,一身的殺伐之氣,一隻強而有力的大手,正搭在腰間刀柄之上。


    顧老夫人一看高勇被打的都不會動,她轉頭看向顧相思,覺得她是不是瘋了?竟然當著眾多賓客的麵,把來奔喪的親戚打成這副樣子?


    顧相思看著顧老夫人,眼神冰冷到無情道:「祖母,一個奔喪的親戚,來到自己妻子的娘家,妄圖欺辱寧國公府主母的義女,別說我隻讓卓弟打他一頓做個教訓了,就是本王妃今日為我義妹將他杖斃在此,也是他罪有應得的。」


    顧卓在一旁也是上前向顧老夫人行禮道:「祖母,大伯是您的親生兒子,有人在他的葬禮上鬧出這種醃臢事,您就且說該怎麽辦吧?」


    顧老夫人因為痛失愛子,這些日子已是憔悴衰老的如同七八十歲的人了。如今聽到顧卓這番話,再次勾起她喪子之痛,看向高勇的眼神也是越發冷了。


    「母親,求求您,讓……讓王妃饒了阿勇這一迴吧!母親!」顧金菡跪行到她母親跟前,伸手握住她母親的手,仰頭哀求的望著她母親哭泣道:「母親,您不在乎他的生死,也要想想女兒和……」


    「你讓母親想想你和你的孩子,那你們可曾想過母親和母親的兒子?」顧老夫人的確為此而憤怒了,看了看滿臉淚水的小女兒,又看了看臉上無半點悲傷的大女兒,十分失望的搖頭道:「連你們都不為你們大哥的死悲傷,也難怪在你大哥的葬禮上,這個畜生還有心情尋歡作樂了。」


    「母親?」顧金萃見她母親說完這些話,便甩開她妹妹的手離開了,她整個人也就跟著有些慌了。


    她這次親來奔喪,可不是為了送她大哥一程的,而是想把她的小女兒,許給顧玉笙的啊!


    如今顧家幾個公子,也就顧玉笙和顧玉柏二人未定親了。


    顧玉柏一個私生子,她是決計瞧不上的。


    而顧玉笙她這幾日見了不少迴,發現他不僅模樣好,做事還穩重可靠,性情有點冷,可人卻是個淡定從容有自信的。


    怎麽說呢?就是比顧玉寒和顧玉煙兩人都好,她也是真看上這個女婿了。


    就想之後和母親說說,看看能不能讓她小女兒與顧玉笙交換個信物,三年後再定親成親什麽的。


    還有就是,希望母親之後幫顧玉笙成為寧國公府的國公爺,如此一來,她女兒嫁過來,不就能是一府主母了嗎?


    顧相思再是讓她瞧著討厭,可她的身份卻是真高,又為鎮國王爺生下嫡長子,這王妃位子可是坐的穩著呢!


    有她這個王妃姐姐在,誰當了著寧國公府點的國公爺,不都在之後是前途一片光明嗎?


    可如今好了,因為高勇的事,她把顧相思得罪了且不說,連她大嫂也對她不悅了,母親為此也動怒嫌惡她了,她……她這真是嘴上沒把門的,惹出大禍來了。


    顧老夫人一走,顧金菡真的是完全沒人可求了。


    顧相思也知道,今日她若處置了高勇,勢必會落得個狠心毒辣的惡名。再者說,她這是沒要高勇的命,要是她真讓顧卓對高勇下死手,她這個祖母是不可能坐視不理的。


    到時候,她還得落個不孝的罪名,這可真是得不償失了。


    罷了,高勇也被打成這樣了,人她也會趕出去,至於阿月會怎麽做?她不會阻止,隨他去吧!


    顧金菡一見顧相思轉身離開,便明白顧相思這是饒高勇一命了,她立馬無比感恩叩頭道:「多謝王妃饒命之恩,多謝!」


    「小姑母,顧家的女兒,不該這般卑微如人腳底泥的。」顧相思背對著顧金菡頓足說了這一句,便與顧卓一道離開了。


    顧金菡抬頭望著顧相思離去的背影,因為顧相思這一句話,她感到了無比的慚愧。


    是她給顧家丟人了,是她……她沒嫁個好男人,在她娘家大哥的葬禮上,讓他做出了這種丟人噁心的醃臢事。


    高勇被寧國公府的下人抬出了府,顧金菡倍覺丟人的讓高府的下人,安排馬車把高勇拉去了一家客棧。


    也請了大夫瞧了,高勇隻是皮外傷,並沒有傷筋動骨,可見動手之人,手下是很有分寸的。


    再者就是,高勇身上多處傷口,失血過多,導致昏迷,需得好好臥床養上些日子,方能下床行走。


    如此一來,顧荇出殯那日,高勇便無法出麵參加了。


    當然,也沒人想看到他出席葬禮。


    ……


    而顧荇死的第十四日,西陵灩迴來了。


    顧相思一見到西陵灩迴來,便是拉住他,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給他來了個全身檢查。


    西陵灩這一路上,自然是有受傷的,可也隻是一些皮外傷,用上好藥,五六日就奇蹟般痊癒了,如今自然檢查不出來他有受傷了。


    不過,脫了衣服,她就會發現,他身上增添了許多新傷痕。


    到時候,免不得又會惹她傷心生氣了。


    顧相思拉他到房間裏,從頭到腳摸了一遍,又為他把了脈,放心了後,便與他提起了厲明景的事。


    西陵灩聽後,卻是搖頭嘆氣道:「這個人,有時候就是太傻了。雖然他武功不是很好,可當時他若有心躲那一劍,也不至於會傷及心脈。唉!何苦呢!」


    「他的確是挺傻的,阿月事後都和我說了,就差那麽一寸,香冷梅的劍,就刺道他的心髒了。」顧相思是真服這個厲明景了,看到對方朝他心口刺來,他也傻呆瓜的不知道躲,這不是找虐嗎?


    「慢慢幫他調養吧!想必他……」西陵灩話說到此處一頓,想著還是別背後說厲明景了。


    顧相思扭頭看向他,一副瞭然無比的說道:「你是想說,厲明景之前根本不知道他心悅了香冷梅,也是在香冷梅要他命的那一剎那間,他感到了一種心痛的感覺,所以他的腦子和身體都遲疑了,因此被香冷梅一劍給……嗬嗬!說實話,我挺服氣這位厲大人的。」


    這人得有多遲鈍,才會連自己早喜歡上一個女子,也不自知啊?


    西陵灩抿唇笑了笑,她說的沒錯一點,他無話可說了。


    厲明景就是一個看似精明,實則很遲鈍的人。


    大概,他所有的聰明睿智,都用在社稷民生正事上了吧?


    所以在私事上,厲明景往往都會瞧著有點傻氣。


    比如被他母親逼著相親,他每迴都不會拒絕,事後才想辦法逃避與人家姑娘相見。


    再比如,他妹妹厲絲言總愛哄走他每月一半的俸祿去買刀槍劍戟,他每次都會被厲絲言哄走很多錢,事後才想起來他不能給厲絲言錢,這是他父母事先交代好的啊。


    再比如,他大哥歷春和很喜歡收藏墨硯,許多次偷拿走他書房裏的硯台,他每迴都是寫字時才發現他硯台沒了。


    還有就是他大妹妹厲賢妃每次在他下朝後,都會讓太監給他送早點,他往往是一路上就被熟人給騙吃光了。


    最後,隻剩一塊糕點了,他才知道搶了塞到嘴裏吃下去。


    所以,他貢獻了多年的無數早餐,卻最終還是落了個小氣鬼之名。


    不得不說,這麽一想,厲明景還真是傻的可愛。


    「喂,你想什麽呢?笑得這麽春意蕩漾?」顧相思有些吃味兒的眯眸看著他,他不會是在心裏想著厲明景吧?


    「沒想什麽,就是忽然發現,從和厲明景認識以來,我從沒結過帳,一直是他在請客,我想……咳!他應該每次事後都氣的要跳腳吧?」西陵灩是想到厲明景每次結帳後,反應過來後的那種無比後悔的樣子,就是怎麽都忍不住笑意了。


    「你……」顧相思要被他氣死了,他還真敢在心裏想著厲明景啊?還笑,有什麽好笑的?想著一個男人笑得這麽春意蕩漾,他……他是想氣死她啊!


    「咳咳咳……」西陵灩要被她掄拳頭捶胸捶死了,抓住她的兩隻手腕,低頭望著她,一臉不解的問:「你這又是為何生氣?用這麽大的力氣捶我,是想謀殺親夫嗎?嗯?」


    「不打你重點,你這春夢能醒嗎?西陵灩!」顧相思被他氣的,又想揚手捶他,可手被他鉗製住了,動不了了。


    哼!以後這樣她就沒辦法了?也太小瞧她了。


    西陵灩一個抬手轉身,閃到了他身後,躲開了她那一腳斷子絕孫狠招。


    「爺,你這是想幹嘛?想和我跳支恰恰嗎?」顧相思低頭看著他們此時此刻的姿勢,還真像是某個舞蹈姿勢。


    「什麽是恰……掐?」西陵灩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麽,他隻是堅決要控製住她而已。這個姿勢,可以很好的,極為安全的控製好他這個刁蠻嬌妻。


    「沒什麽,先放開我,該去給你嶽父大人送行了,你趕緊把衣服換好。」顧相思也不和她鬧了,顧荇的棺柩很快就要抬出靈堂了,他們得快點趕過去了。


    西陵灩是真不想去給顧荇這位嶽父大人送行,可他更無法忍受代替他陪著她,去給顧荇送行。


    騰蛟已經暗中離開了,因為西陵灩迴來了,他就不需要再留在顧相思身邊了。


    可他卻沒有迴之前來的地方,而是迴了鎮國王府。


    他真拿顧相思當姐姐了,他想和這個姐姐生活在一起,不想迴哪個誰都冷冰冰的地方去了。


    寶珠是個很敏感的孩子,那怕年紀再小,她也一直都知道,這些日子陪在阿娘身邊的爹爹,不是她的爹爹。


    雖然,她也不明白,這個叔叔,為什麽長得和她爹爹一樣,還要冒充爹爹騙人。


    可是哥哥和她說了,爹爹出門辦事去了,所以才找了這個叔叔來保護他們娘仨的安全的。


    那這樣說來,叔叔就是個好人了。


    西陵君的確是個極為聰明的孩子,在風齊冀離開後,他父王也離開了西蘭城,他就已經猜到,父王是帶人秘密下江南去了。


    可他這小腦袋瓜,也隻猜到這麽多,並不明白父王追風爺爺去江南,到底是為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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