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李承朔跪在他母親的麵前,雙手捂著臉,痛苦的嘶啞低吼道:「母親,兒子已經快被您逼瘋了,您就不能放過兒子嗎?母親!」


    「朔兒,你這是要母親命啊!」一身雍容華貴的鄭氏,跪在兒子麵前,緊緊的抱住這個痛苦嘶吼的兒子,她的心都快疼碎了。


    「母親,放過兒子吧!兒子好難受,兒子快窒息死了啊!」李承朔痛苦的渾身發抖,淚流滿麵蜷縮在他母親的懷裏,是那樣的讓人看著揪心。


    「朔兒,為娘的好朔兒,你別嚇為娘好嗎?朔兒,娘不逼你了,別嚇為娘……朔兒啊!」鄭氏抱著她痛不欲生的兒子,也已是滿臉淚痕,這個孩子到底是怎麽了?失去那個女人,就這般讓他活不下去嗎?


    李承朔整個人都一下子虛弱的像死了一樣,雙眼布滿了紅血絲,臉色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整個人都渾身發抖個不停,唿吸不暢的捂著心口,好像是隨時都會死掉一樣。


    「來人,來人啊!快傳大夫,快傳大夫……朔兒!」鄭氏嚇得麵無人色,緊緊的抱著她視如生命的兒子,哭的撕心裂肺,可她的兒子卻不動了,這是怎麽了?她的朔兒怎麽了?為什麽不動了啊?


    外頭伺候的下人已經推門跑了進來,一看到五少爺臉色蒼白的昏死在了夫人懷裏,她們一個個的也是嚇壞了,七手八腳的上去,便把五少爺抬到了裏間床上。


    鄭氏被丫環婆子攙扶著踉蹌走到床邊坐下來,雙手緊握住她兒子逐漸冰冷的手,她的心緊揪的都快不能唿吸了。


    怎麽會這樣,朔兒他到底是怎麽了?怎麽忽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啊!


    丞相府的大夫也就四五十歲,體力還行,一路跑著來,進門就被人拽了進去。


    鄭氏在大夫來了後,便忙喊道:「快給五少爺看看,他的手怎麽越來越涼了啊!」


    大夫提著藥箱走過去,跪在腳踏旁,取出脈診墊在李承朔手腕下,伸手搭在他脈搏上,隻把脈片刻,他便是猛然縮迴手,神色變得尤為沉重道:「夫人,老夫隻能先為五少爺施針急救,至於五少爺的病……夫人還是另請高明吧!最好是,去把鎮國王府的那位夜神醫請來看看,或許他還可能……能救五少爺一命。」


    「什麽救五少爺一命?朔兒他到底是得什麽病了啊?」鄭氏被府醫嚇得又是執帕哭了起來,她兒子這到底得什麽怪病了,怎麽就連那位被傳的如神般的夜無月,也不一定有辦法醫治好她兒子了啊?


    「夫人還是快派人去請夜神醫來看看吧!五少爺這是急怒攻心,怒極而患上的後天心疾,一個弄不好,人可能就過去了。」他也隻是個普通大夫,就比普通民間坐堂大夫強一點點,可沒辦法醫好這種重病。


    「什麽,心疾?」鄭氏聞言便是眼前一陣陣的發黑,是她握拳讓指尖刺痛掌心,這才沒有暈過去,臉色蒼白的忙吩咐道:「快去派人請夜神醫來府上,他提什麽條件都答應他,快去啊!」


    「是是是,奴婢這就派人去。」鄭氏身邊的婆子,忙應聲,轉身就跌跌撞撞的向外跑去。


    老天爺啊!五少爺怎麽就忽然得這樣的病了,這不是要夫人的命嗎?


    ……


    夜無月正在百味居吃飯,今兒他的醫館總算是收拾好了,正準備正月二十開業呢!


    結果,就被丞相府的人給逮住了。


    這什麽意思?李承朔那個傢夥身體比他都好,怎麽可能早上還活蹦亂跳的,和他那些狐朋狗友騎馬出城,這才下午太陽都沒落西山呢,就病入膏肓了啊?


    顧相思已經知道李承朔葫蘆裏買的是什麽藥了,她一把將夜無月拉到一旁,嘀嘀咕咕的叮囑他半天,這才給他整理下衣服,讓他可以去出診了,診金絕對不能少要了,必須狠宰丞相府一筆,給她出氣。


    夜無月整個人都是有點哭笑不得了,這叫什麽事?師父亂給李承朔藥,李承朔拿假藥糊弄……不!這已經不是糊弄人了,這是嚇唬他親娘,可真是大孝子。


    丞相府來請夜無月,那是直接用的最好的馬車,又穩又快,不消兩刻鍾,就迴到了丞相府。


    夜無月被人請到丞相夫人的居所,仔仔細細為李承朔診脈一番,嗬嗬!還真挺像心髒病病發的症狀,他師父可是夠無聊的,居然做出這種藥來玩兒。


    鄭氏在一旁擔心不已的小心翼翼問道:「夜神醫,朔兒他……」


    夜無月收迴手,看向這位著急的母親,神情沉重道:「夫人,心疾之症,乃為絕症。雖說在下曾幫人換心成功過,可那次也實屬是巧合。不瞞夫人說,當年我救那家的公子時,便與他父母說過,換心的生機隻有一半,換心後身體接不接受這顆外來的心髒,也還是一半。如此一來,這樣的換心手術,也不過隻是百分之二十五的活命機會罷了。因此,那怕是你們丞相府……在下也不建議給五公子換心,這風險實在是太大了。」


    鄭氏聽完夜無月這番話後,她一點希望都不抱了。


    夜無月提起藥箱走向外頭,在開方時,他便低頭淡然說道:「在下隻能開方幫五公子調理身體,也可以為五公子特製一種極速救心丸。可這些藥物,也隻能是輔助,最根本的還是要看你們對他的照顧。患有心疾之人,最忌諱情緒大悲大喜,勞累動怒。以後,你們最好能凡事都順他心意,讓他盡量保持心情愉悅,不要讓他有情緒過激的時候。如今……最好送他去城郊莊子上靜養,他的情況可不太樂觀。」


    「那要靜養多久,朔兒他才能……」鄭氏已是淚流滿麵,滿心的悔恨。早知今日,她就不該這樣逼這個孩子,更不該讓人去動他心尖上的人。


    「先靜養個三個月,等他過激的情緒緩和一下,再接他迴來吧!」夜無月開的方子,那就是平心靜氣養神的,與丞相府的大夫,能開的方子也差不多。


    至於所謂的極速救心丸?嗬嗬!恕他沒有瞞天過海的本事,還是讓他師父去鼓搗這藥吧!


    「到底是又出什麽事了?朔兒怎會忽然得了什麽心疾之症?」李越一迴府,就聽下人說,五公子得了心疾之症,要不是府醫及時搶救,人就過去了。


    雖說他是平日裏總覺得這小兒子欠揍,可他也是最疼這個老來子的啊!


    這孩子叛逆是叛逆,可對他這當爹的確有孝心,一年到頭,也就這皮小子偶爾陪他喝酒逗樂了。


    雖不是個家主之才,卻是個好兒子,他喜歡啊!比喜歡他能幹的大兒子還喜歡。


    可如今這怎麽了?他好好的一個皮實小子,怎麽就忽然患上心疾之症了?


    鄭氏一見李越到來,她便執帕擦著眼淚,泣不成聲,暗使眼色,讓身邊的婆子領夜無月下去奉茶。


    夜無月也是個有眼力勁兒的,在這名之前給他引路的婆子來請他時,他便收拾了一下藥箱,肩挎藥箱,對李越這位丞相大人淡淡頷首一禮,便隨著引路婆子離開了。


    鄭氏在夜無月離開後,便揮手讓所有伺候點婢女都退了下去。


    李越已經走到裏間去看兒子了,這一個平日朝氣蓬勃的小子,一下子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看得他這個父親的心裏啊!可是太難受了。


    鄭氏走進來,便在腳踏前跪了下來,未語淚先流道:「老爺,都是妾身的錯,是妾身把這孩子逼苦了,讓他傷心動怒,以至於……」


    李越是很疼愛這個小兒子,可他也了解他這個繼室妻子,並不是一個無緣無故,就把兒子氣成這樣的母親。


    怎麽說呢?他若是對小兒子是七成心疼,三成喜歡。


    那他這個妻子,對這個兒子便是十成心疼,十分喜歡。


    畢竟,他膝下有兒子五個,女兒四個,而他這個妻子,因生這個兒子傷了身子,一輩子也就這麽一個孩子了,她又怎麽可能不拿這個兒子當心頭肉一樣疼愛?


    所以,他沒有一開始就動怒,而是等著這個妻子給他一個說法,到底是出了什麽事,她竟然能把兒子逼出了心疾之症。


    鄭氏跪地哭泣著,將李承朔與應彩蝶的事,簡略的說了一遍,最後更是痛心疾首道:「都怪我,是我惹朔兒傷心,他才會……老爺,妾身好生後悔,後悔我為什麽要去動他心尖上的人,後悔我之前為何不好好和他談談,不該這樣擅作主張,去……」


    「糊塗!你簡直就是糊塗!」李越怒指鄭氏,咬牙切齒半響,最後也隻是一錘膝蓋,搖頭嘆氣道:「夫人,不過就是一個女人,朔兒他要是喜歡,養在外頭,或是……收進府裏做個妾室,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你……你何必為了這麽點小事,把孩子給逼成這樣呢?」


    心疾之症,這可是毀了他這兒子一輩子的絕症啊!


    「老爺,是妾身關心則亂,害了朔兒他……」鄭氏是最為痛苦的一個了,沒誰比她更心痛得了。


    這可是她唯一的兒子,這孩子要是出了什麽事,她這個當娘的可要怎麽活啊!


    李越雖不至於為此心痛的老淚縱橫,可眼圈兒也還是紅了。他握著兒子冰冷的手,苦笑嘆氣道:「夫人,讓人準備一下,等朔兒醒來後,便送他和那個女人去西郊莊子上靜養,這事你就不要再管了,我自會為朔兒留有後路,那怕他將來真的一事無成,我也會讓他一輩子衣食無憂,富貴榮華。」


    「老爺……」鄭氏抬頭淚眼婆娑的望著李越,她明白李越這話是什麽意思了。


    意思不過就是,讓她好好做她的丞相夫人,不要再去為她兒子奢想家主之位了。


    「行了,這都是你自己作的,你又怨的了誰?」李越對於他這個繼室妻子,怎麽可能半點怨言都沒有?他好好的一個兒子,早上還活蹦亂跳嘻嘻哈哈和他說,說和朋友去城外賽馬。


    結果呢?這天還沒黑呢,他一迴來,這孩子就躺床上不動了。


    你說,他能不怪鄭氏嗎?


    她都把他好好的兒子,給害成這樣了,他沒給她一巴掌,都是便宜她了。


    「見過大公子!」


    鄭氏一聽到外頭下人的請安聲,便忙起身執帕擦幹眼淚,立在了李越身旁。


    李承朗闊步走進來,神色頗有些焦急,一走進來,看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弟弟,便是眉頭緊皺道:「五弟這是出什麽事了?早起出門不是還說和朋友賽馬的嗎?怎麽……」


    李越看了一眼連官服都沒換都跑來的大兒子一眼,神情沉重道:「朔兒身子不好,從明日起,便會送去西郊莊園靜養。至於府中之事,你母親她……」


    「咳咳……」李承朔隻是想用這種辦法威脅他母親,不想他母親再管他那麽多罷了。


    可沒想過,因此要害得他母親失去掌家權。


    他已經不和大哥爭家主之位了,總不能還讓他母親委屈的,把掌家權也交到大嫂手裏去吧?


    李承朗眼神微變化一下,看向逐漸甦醒過來的弟弟,哼!這臭小子,說不定早醒了,偏還裝暈,等父親想剝奪鄭氏手裏的掌家權時,他倒很會及時的醒來了。


    「朔兒,朔兒,我的兒啊!好點了嗎?」李越是真心疼愛這個小兒子,一見小兒子醒來了,他也就把之前要提拋之腦後了。


    鄭氏也是被李越剛才的話嚇得不輕,幸好她兒子及時醒來,才沒讓李越把後頭那些話說完了。


    李承朔臉色蒼白的望著關心他的父親,未語淚先流,有些小委屈的哽咽道:「爹,孩兒又任性了,可是孩兒真的……真的喜歡彩蝶,怎麽……怎麽辦……」


    「好孩子,別哭!你喜歡誰,咱就娶誰,爹給你做主,乖!不哭。」李越一見小兒子委屈成這樣,他這顆老父心,可是要疼碎了。


    鄭氏也手握絲帕在胸前,眼中含淚心疼道:「朔兒,娘以後再也不逼你了,你喜歡做什麽就做什麽,娘都順著你,都順著你……」


    「真的嗎?娘……」李承朔眼角含淚望著他母親,蒼白虛弱的問。


    「真的。」鄭氏落淚點了頭,隻要兒子沒事,她什麽都不要了,她隻守著她兒子就好,她真的什麽都不計較了。


    李承朔安心一笑,望著疼愛他的父母,以及來看他笑話的兄長。


    李承朗一對上李承朔的眼睛,便知這小子是在裝病了。


    不過,無所謂了,隻要李承朔不和他爭奪家主之位,爹多疼愛這小子一些,也就都隨便吧。


    ------題外話------


    作者君:別人坑爹,你卻是爹娘一起坑?


    李承朔:我不坑他們,他們就得坑死我啊!


    作者君:嗯,有道理,我欠你一個小金人。


    李承朔:小金人?太小氣了吧?怎麽著你也得送我個七尺高的實心金人啊!


    作者君:……你,還是去做夢吧!這樣比較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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