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王府


    西陵灩一身酒氣的迴來,進了碧波居,一路走了大概一盞茶功夫,才到了主院的月亮門前的青石板平坦道路上。


    趙晟一見到他們家王爺一身酒氣的迴來了,心裏便是咯噔一下,暗叫一聲不好。


    烈風和墨雲一左一右攙扶著喝得醉醺醺的王爺,來到月亮門前,視力非常好的他們,看得清楚,院子裏的路上,怎麽像是三排搓衣板呢?


    趙晟見王爺迴來了,也沒敢上前多嘴提醒王爺一句,隻是躬身低頭拱手行了一禮,心裏想著,王爺您還是自求多福吧!


    王妃在此虎視眈眈點盯著他們,誰可也不敢不要命的去提醒您一聲啊!


    顧相思在西陵灩醉醺醺的進了院子後,便磕著瓜子吐一口殼,悠閑笑問一句:「迴來了啊?」


    「嗯?嗯,迴來了。」西陵灩明顯是喝的有點多了,他抬手揮開扶著他的墨雲和烈風,腳步虛浮的向前走了一步,踩在了第一塊搓衣板上,低頭看著腳下,不悅的嘟囔道:「這是誰這麽閑,居然在石板上雕花,把好好一條平坦的道路,弄成這個樣子,差點……嗯?害本王摔了一跤。趙晟,這樣的僕人,必須得罰銀子,不能少罰,要罰……罰半年月銀!對,罰半年,以儆效尤!」


    飛漱和初晴真想哭了,那些搬搓衣板鋪地的二等三等丫頭,也是一個個跪地低頭的想哭了。


    半年的月銀就這樣沒了,她們這是招誰惹誰了啊。


    趙晟沒敢吭聲,因為王妃笑了,笑得特別開心,特別瘮人。


    西陵灩聽到顧相思的笑聲,他也不管地平不平了,踩著搓衣板鋪的路,一步一虛浮的走過去,上門前的三階台階都費勁,好不容易上去了,還腳下一個踉蹌,撲通一下摔倒了。


    顧相思低頭瞧著雙膝跪在地上,抱著她一條腿嘟嘟囔囔的男人,多想把手裏的瓜子拍他臉上去。


    嗬嗬!出門一天,子時才滿身酒氣的迴來,還敢抱著她的嘟囔著頭疼?疼死他才好,看他還喝不喝了。


    「相思,厲明景的酒不好,喝了頭疼,沒你釀的桂花釀……嗝!好喝。」西陵灩是真喝醉了,他就這麽抱著羅漢床上坐著女子的一條小腿,將頭靠在對方膝蓋上,還蹭了蹭,像極了他家兒子養的那頭中華田園犬。


    墨雲抬手扶額,心中甚為同情被他們王爺出賣的厲大人。


    「厲明景?他請你喝的酒?」顧相思對厲明景的印象,也就是京兆府那次過堂,看著挺嚴肅穩重的一個人,怎麽就能幹出拐別人家男人深夜不歸家的事呢?


    西陵灩已經靠著顧相思的腿睡著了,還睡的挺熟,都在輕微的打鼾了。


    顧相思真想把這個醉酒歸家的男人踹一邊去,可是動了動腿,腿被抱的太緊了,動不了了。


    飛漱就是個缺心眼的笨丫頭,她懷抱雞毛撣子,立在羅漢床左邊,小聲問了句:「王妃,雞毛撣子還留著嗎?」


    「留著!明個兒送給王爺,讓他好好收著,就說是……這是我送他的新年禮物。」顧相思都快氣死了,你說你路癡是天生的,改不過來也就罷了。


    可酒量呢?怎麽也沒練出來?


    練不出來好酒量也就罷了,還敢如此貪杯,喝成這個樣子,他怎麽就不怕走錯門,進錯房,睡錯人啊?


    初晴也被這滿身怒火的王妃給嚇壞了,端著托盤,哆哆嗦嗦的上前小聲問一句:「王妃,湯涼了,要去……再熱熱嗎?」


    「不必熱了,留著吧!明早給咱們爺當早點吃。」顧相思咬牙切齒說完這句話,便看向月亮門處站著墨雲和烈風,皮笑肉不笑的勾唇道:「都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扶王爺下去沐浴更衣。」


    「是。」墨雲和烈風小心翼翼的應下,沒敢走那條王妃為他們王爺鋪的專道,而是走了兩邊的草地,快步過去,扶起了已經醉的唿唿大睡的王爺,頭都沒敢抬一下,便扶著人下去了。


    顧相思氣的又嗑了幾口瓜子,吐了瓜子皮,這才起身一揚手拋灑了手裏的瓜子,轉身拍著手,迴了房間。


    飛漱和初晴沒敢跟進去,而是忙吩咐僕人,把這張羅漢床搬走。


    趙晟站在月亮門口,抬手摸了摸鼻子,他也沒敢讓人收起這些搓衣板,畢竟,王妃這火沒撒出去,王爺不看看這些搓衣板,不能清楚王妃多生氣,迴頭不好哄啊。


    所以,留著吧!反正,也是王妃給王爺準備的,就當提前過年了。


    趙晟一離開,院子裏的婢女僕人也就都散了。


    墨雲和烈風親自動手伺候某位唿唿大睡的王爺沐浴更衣好,便把人給抬進了臥房,輕輕的放在了床上,頭都沒敢抬的退著出了門,立馬消失在了夜風中。


    王爺,請自求多福,屬下等也已是自身難保了。


    顧相思關上房門,走到裏間屏風後的雕花大床前,低頭看著這個醉顏酡紅的男人,深深感受到,從古至今,為何有那麽多的英雄豪傑會為美人折腰,會愛美人不愛江山了。


    唿!妖顏禍水,真是誰都躲不過啊!


    「相思……相思……」西陵灩翻了個身,緊閉著雙眼,夢囈中,依然深情的喚著一個名字,是一個被他藏在心中的人,也是個亂了他一顆心的人。


    顧相思坐在床邊,真是又氣又想笑。心裏想著她,還在外頭與人喝的酩酊大醉,這麽晚才迴來,就不知道她也會擔心他嗎?


    「相思……」西陵灩在睡夢中,還在皺眉找著那個人,一隻手在空中胡亂摸尋著,那種不找到人不罷休的執著,還真是可愛的讓人忍不住想幫幫他呢。


    顧相思將手送到他手裏,被他一把緊抓住後,她的人也倒在了他胸膛上。唉!真是個讓人又愛又恨的男人。


    西陵灩找到了讓他依戀的人,緊皺的眉頭展開了,嘴角微翹起一絲淺笑,在睡夢中很安心,抱著懷中人,好似是擁有了整個天下。


    顧相思一動不動的被他抱著睡,伸手拉了棉被蓋在彼此身上,


    嘆了一聲氣,最終……唉!認命過吧!


    翌日


    西陵灩醒來後,想翻個身摟住身邊的媳婦兒親一口,可是……他的手怎麽好像被束縛住了?


    皺著眉頭,不怎麽高興的緩緩睜開那雙漂亮的鳳眸,抬頭一看,得!原來是他的雙手,被一條粉色羅帶給綁在床頭欄杆上了。


    這是怎麽迴事?相思呢?一大早又去哪裏了?


    滿室清冷無一人,隻有陽光自窗外萬道金光的灑進來,斑駁了地上的紅色波斯地毯。


    咚咚咚!門外的墨雲敲了敲門,耳朵貼在房門上,小心翼翼的問一聲:「王爺,您起了嗎?」


    「起了。」西陵灩掙開了束縛他雙手的粉色羅帶,一手握著粉色羅帶,光腳踩在床邊腳踏上,一手扶額皺著眉頭,不明白相思為何要綁他?他是昨夜醉酒,做錯什麽事,惹相思生氣了嗎?


    墨雲推開房門,捧著一套幹淨的衣裳走了進去。


    烈風跟在後頭,紅漆長形托盤上,放著一雙雲紋錦緞白靴子,以及一尊銀鑲藍寶石的小冠。


    墨雲親自伺候王爺更衣洗漱,之後,又手巧的為王爺束上髮髻,戴上精緻的鑲嵌藍寶石的銀冠,腰間佩上香囊和玉佩,衣袖和衣擺都被他細心的又整理撫平的一絲褶皺都沒有了。


    烈風蹲下身,伺候王爺穿上白色足衣,套上靴子,這才起身皺著眉頭道:「王爺,您昨夜醉酒迴來,被王妃抓個正著,王妃很生氣,一早就出府去上河村了。」


    「相思昨夜……有等我迴來?」西陵灩喝醉酒就斷片,昨夜又喝了厲明景不知道從何處得來的烈酒,醉得太厲害了,連自己是怎麽迴來的,都記不清了。


    墨雲一臉「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唉!王爺有兩大缺點,一是路癡,二是三杯就醉。


    厲大人與王爺是同窗,明知王爺不能喝酒,他昨夜還攛掇王爺喝烈酒。


    如今好了,王妃生氣離家出走了,王爺要倒黴,厲大人死定了。


    西陵灩也知道他這次是太過分了,出去辦正事,白日不迴家吃飯也就算了,還夜不歸宿與人喝酒喝的酩酊大醉,相思不生他氣才怪。


    墨雲握拳抵唇低著頭,他覺得還是不和王爺說,說他昨夜跪抱著王妃腿撒嬌的事了。


    這事有點丟臉,他怕王爺知道了,會殺人滅口。


    西陵灩眉頭緊皺,一臉愁苦的出了門,卻在門口看到了飛漱和初晴兩個小丫環,飛漱懷裏還古怪的抱著一個雞毛撣子。


    飛漱低著頭大跨一步上前,雙手捧著雞毛撣子,低頭聲若蚊蠅的低聲說:「這是……是王妃送給王爺您……您的新年禮物。」


    「王妃給本王的新年禮物?」西陵灩眉頭一皺,伸手拿起那把雞毛撣子看了看,新年還沒到,相思怎麽就送他這麽個奇怪的新年禮物了?


    初晴在飛漱迅速退後一大步後,便暗咬牙,硬著頭皮端托盤上前,頭低的老低老低小聲道:「王爺,這是王妃……給您準備的五味湯。」


    西陵灩一手拿著雞毛撣子,盯著托盤上的五個白瓷小碗裏的湯水看。紅的是山楂醬,金的是蜂蜜,清的是蓮心茶,黃的是芥末醬,無色湯水是鹽水。


    五味湯,相思和他說過,其實也可以叫百味湯,人生百味,酸甜苦辣鹹,也分很多種,每一種皆不相同。


    再看看院子路上的搓衣板,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相思很生氣,事情很嚴重,他死定了。


    五味湯西陵灩是沒喝了,雞毛撣子他收下了,搓衣板也讓下人庫存了。


    至於離家出走的媳婦兒?他親自去賠禮道歉求迴來唄!


    錯在他,跪地斟茶賠罪,也是該的!


    墨雲和烈風緊追了上去,王爺可不認路,他們要不跟緊點,迴頭再把王爺給弄丟了,王妃就更迴來無望了。


    ……


    上河村


    顧相思一大早就迴來了,先是迴家收拾一番,後又去了地裏,蘿蔔白菜長得不錯,可以弄點迴去給百味居加菜。


    楊百花一聽說顧相思迴來了,便忙跑了過來,見顧相思直接下地了,她又跑到地裏,笑嗬嗬的說道:「你呀!真是有福不會享,都快嫁給鎮國王爺當王妃了,卻還惦記著你這一畝三分地,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地裏是能淘金呢!」


    「嬸子這話說的,好似我多樂意當什麽王妃似的呢!哼,我還真不稀罕這個王妃之位,倒是這青山綠水的小日子,我倒是喜歡的緊呢!」顧相思一嗔一笑道,蹲在地裏拔著蘿蔔和白菜。


    楊百花也蹲在她身邊,幫她拔著蘿蔔和白菜,瞪她一眼笑說道:「你這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也不想想王爺那是什麽身份的貴人?長這麽大,人家都不一定自己梳過一迴頭,就更不要說幹什麽活兒了。可你看看,人家跟著你住在咱們村,又是下田幫你拔草,又是扛著鋤頭麵朝黃土背朝天的給你鋤地幹活,這樣為了你肯放下身段,能吃苦耐勞的好男人,別說你這小丫頭活了二十年沒見過,就是嬸子我活了半輩子,都沒見過一個呢!你說說你,你是多不知道惜福喲!」


    顧相思也不吭聲,就是低頭拔著蘿蔔和白菜,一顆顆的往籮筐裏丟著。


    楊百花見她低頭不吭聲,便覺出有些不對勁了。頓了片刻,她一手搭在顧相思肩上,放柔了聲音關心道:「相思啊,你這一大早不怕受凍的從西蘭城迴到上河村的,是不是……你和王爺吵嘴了啊?」


    「嬸子,他不是個會和人吵嘴的人。」顧相思是有點生西陵灩的氣,可也沒打算讓人誤會他什麽。


    就西陵灩那樣身份的人,別說是從來都不屑與人鬥嘴了,就算是有人故意氣他,他也不見得會有失身份的與人爭辯。


    「沒吵嘴,那你們是怎麽了?我怎麽覺得,你是在生氣啊?」楊百花可是真鬧不明白了,這小夫妻以前住在村子裏,那恩恩愛愛的勁兒都能甜倒人的牙。村裏那個大姑娘小媳婦的,不羨慕嫉妒相思命好攤上個慣會寵她的好夫君啊?


    「嬸子別問了,兩口子過日子,哪有不鬧矛盾的?我,我也就是晾他一晾罷了。」顧相思就是想給西陵灩一個教訓,省得他以後婚後無法無天,再鬧出這等夜不歸宿醉酒之事來。


    楊百花沒好氣瞪她一眼,也沒有再說什麽。


    顧相思拔了一筐蘿蔔,四五顆白菜,之後便一手拎一個籮筐出了田地。


    楊百花倒是想幫她,可她就是倔,非要自己拎著,不讓人幫忙。


    「嬸子你就放心吧!就他啊,那就是翻不出我這如來佛掌心的孫猴子。再怎麽折騰,也飛不出我這五指山。」顧相思不想讓這位好嬸子擔心,便是調皮眨眼一笑,扭頭就看到了怒瞪她的何花。嘖!還真是冤家路窄了。


    何花怒瞪顧相思一眼,便伸手拽著她家男人,一路上罵罵咧咧的走了。


    楊百花聽見何花指桑罵槐的說相思跟村裏的小寡婦一樣,專愛狐媚子勾引別家男人,她心裏那叫一個生氣啊!上前就要張嘴給何花來上,卻被顧相思給一把拉住了。


    顧相思一把拉住氣唿唿要為她抱不平的楊百花,無比淡定的微微一笑:「嬸子何必因為幾聲犬吠雞鳴而動怒呢?人啊!和飛禽走獸不一樣,咱們是要靠腦子存活的,而不是光靠一張嘴茹毛飲血活著的,您說是不是?」


    「嗬嗬……相思你說得對,人不能和畜生一般見識。畢竟,咱總不能因走在路上被忽然竄出的一條瘋狗咬一口,咱們也要迴頭撲過去把狗咬死了報仇吧?」楊百花也是個會巧罵人的,平常念著左鄰右舍的,不想理何花這個事兒多的潑婦。


    可這人忒煩人了,相思好不容易迴來一趟,她們娘倆還沒說上幾句話,何花竟然因為管不住自己男人的眼睛,而對相思指桑罵槐,越罵還越難聽的不入耳了。


    何花怒轉迴身去瞪向楊百花,勾著嘴角冷哼一聲:「世上捧人臭腳的賤人就是多,可再是巴結別人,她也不能跟著人家一起雞犬升天啊!」


    楊百花這迴倒是沒生氣,而是看著何花笑說道:「世上巴結人的多了去了,想拍貴人馬屁的人也多的是。可是啊!有的人卑躬屈膝能湊到貴人跟前去,有的人卻是想拍馬蹄子挨一腳,都難呢!」


    顧相思知道楊百花的父親曾讀過幾本書,楊百花小時候也耳濡目染了一些,比起村裏別家婦人,自然是讀書識理一些的。


    哪怕是與人吵架鬥嘴,那也是有點水平的。


    何花氣的臉色通紅,憋氣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能反駁楊百花這番話的話來,隻得迴頭就對她家男人推搡了起來,邊走邊嘟嘟囔囔的,也聽不清楚她是在叨咕什麽。


    「呸!不想讓自家男人眼睛亂瞟,那就幹脆狠點心,把自家男人那一雙好色的眼珠子,給他挖了啊!」楊百花是最看不慣何花這樣的女人,好似全天下的女人,都在惦記她家臭男人一樣。


    呸!也不瞧瞧她家男人那個熊樣,送錢給她這樣的老媽子睡,她都不稀罕呢!更何況人家相思?


    哦,人家放著年輕俊俏的王爺不去抱,卻跑來惦記她家男人,當人家和她一樣上輩子好似沒見過男人嗎?


    顧相思都被楊百花這撇嘴翻眼的表情逗笑了,提起之前被她放到地上的籮筐,笑著招唿一聲道:「嬸子進屋喝杯熱茶吧!天兒怪冷的,站這裏吹風上火的,可傷身的很呢!」


    「對對對,相思你說的對,天寒地凍的,就該娘兒幾個湊一起喝茶嘮嗑,和人置氣,可不好不好,傷身啊!」楊百花笑著又酸了何花幾句,這才隨顧相思一起進了大門。


    隔壁離的不算遠的幾家鄰居,可都扒著門縫看清楚了一場好戲了。


    這何花也是的,以前相思是個未婚生子的女人,她偶爾沒事找事指桑罵槐顧相思幾句也就罷了。


    如今顧相思都是快要嫁給鎮國王爺當王妃了,她還這樣沒腦子的對顧相思指桑罵槐,她就不怕顧相思真和她計較了,治她個辱罵王妃的罪名嗎?


    唉!這樣的女人,娶迴家可真是個禍害,禍害啊!


    以後,他們可得遠著何花一家人了,省得迴頭再被他們給連累了。


    顧相思迴到家裏,便燒水沏了茶,把從西蘭城帶迴來的瓜子,裝盤端給了楊百花嚐嚐。


    這個時期,向日葵還沒有引進中原,更別說是大麵積種植了。


    也是因此,這瓜子金貴著呢!西蘭城許多皇親國戚都吃不上的,也就鎮國王府得皇上看重,才分了十斤葵花籽。


    她聽說,這還是一個叫日耳曼的王國進獻的貢品。


    因此,她還留下了不少種子,準備明年找塊鹽鹼地種植一片,這樣一來,西賀國就能多個休閑時的零嘴兒了。


    「嗯,這是什麽東西?吃著可真不錯,比烤花生好吃。」楊百花用手剝著瓜子,對於這種新奇點食物,她很好奇,也是心裏明白,這東西一定很貴重。


    「這是一個叫日耳曼王國進獻給皇上的貢品,皇上賞給了鎮國王府不少,我便用生薑、小茴香、八角、花椒、桂皮、牛肉、糖、食鹽、菜籽油炒了一些,帶來給你們都嚐嚐,看看你們家願不願意種這向日葵,再賺它一筆銀子。」顧相思這次迴來,也不是隻為了把蘿蔔白菜運去西蘭城的,而是想讓田地不少的吳家,帶頭來種植向日葵,讓眾人看到利益,她才好傳播種植下去向日葵。


    比如紅薯和玉米,今年去衙門購買種子的人就不少了。


    而這些人也後悔的拿頭撞牆啊!去年是免費領取玉米種子和紅薯,今年卻是要花錢買種子了。


    雖說這種子衙門買的便宜,可那也是二十個銅板一斤玉米種子,十個銅板五個紅薯啊!


    這要是種下幾畝地,那家裏的積蓄,也就花費的差不多了。


    好在是限購,有土地的百姓才能購買,購買的數量也是有限製的。


    因此,選擇種植玉米的人家比較多,紅薯還是沒多少人買種,因為太貴了。


    顧相思對此也沒辦法,紅薯不好賄藏,沒有懂得種植的人幫忙,出的苗都不會水靈。


    這事她也和西陵灩提過,西陵灩這人的想法比較簡單粗暴,他準備大肆徵用帝都貴族的田地,等收成之後,分給這些奉獻土地的貴族,十分之一的收益。


    那些貴族已經見過百味居用紅薯做成的各種吃食了,當然,最賺錢的要屬於各種各類用紅薯糖為主的糖果。


    十分之一的分紅,絕對不少。


    可人都是貪婪的,總有幾個自作聰明的人,想來個坐地起價,向西陵灩多提一些分成,八二,也比九一好啊!


    可西陵灩這人霸道慣了,他說一成就一成,多一厘都不會給。


    敢和他討價還價的貴族,一律被踢出局了。


    對此,顧相思可是笑了。她長這麽大,就沒見過這樣霸道做買賣的人。


    可人家還是成了,並且,他這徵用人家地的人,先是一分錢不給人家,人家還得迴頭送禮巴結他,也真是今年一件奇葩事了。


    「你想讓我們種這個東西?」楊百花是相信顧相思的,畢竟,顧相思一直待他們家極好,也是因為顧相思,他們家才在一年裏,就成了全村最富有的人了。


    可是,這東西見都沒見過,該怎麽種啊?


    顧相思看著楊百花,十分認真地說道:「這種瓜子是一種向日葵花結的果實,隻要大麵積種植好了,不說零售能賺多少錢,隻說供給貴族那些小姐夫人當消遣零嘴兒,那就不會少賺了。至於種植問題?有我在,一切沒意外,嬸子你就放心吧!」


    楊百花的觀念裏,始終是夫為天,因此,她沒有當場一口應下此事,而是柔聲對顧相思道:「相思啊,嬸子始終是婦道人家,這樣的事,還需得迴家和你吳叔說下,看你吳叔是個什麽意思。」


    顧相思理解的點了點頭微笑道:「這個理兒我明白,那嬸子就帶著這盤瓜子迴家給吳叔瞧瞧,看吳叔樂不樂意再帶著你們一家子,陪我再嚐鮮冒次險。」


    「好好好,我這就迴去和你吳叔說說這事,想來啊!你吳叔也會樂意再帶著俺們全家,再跟著你拚一把的。」楊百花笑說道,對於顧相思的本事,她可是一百個一千個相信的。


    顧相思見楊百花這就急著要迴家找吳丙商量此事,她便起身去廚房找了白布口袋,走出來,將盤子裏的五香瓜子倒入布袋裏,遞給楊百花後,又叮囑道:「這布袋比不上油紙袋,容易返潮,嬸子帶迴家後,可得趕緊吃掉,過不得夜的。」


    「行行行,我記下了,迴家就給你嫂子送去,她整日在家帶孩子,閑來坐炕上做女紅,也是挺悶的呢!」楊百花是一個心眼兒的疼兒媳,有啥好東西都忘不了她兒媳婦。


    顧相思也能理解楊百花的心情,農村人從古至今,都是很重男輕女的。


    桃娘進門後,頭胎就生了個大胖小子,別說是吳家拿她當大功臣了,就是村裏人,也是羨慕他們老吳家好福氣呢!


    楊百花拎著東西出了門,站在門口台階上,便對顧相思揮手笑說道:「行了行了,也別送了,我先迴去了,你也趕緊迴屋烤火吧!小心別再凍著,迴頭又讓小林心疼。」


    「好,那我就不送嬸子了,嬸子慢走啊!」顧相思在門口送走了楊百花,轉身便迴家關上了房門,準備燒水泡給熱水澡,這一身弄得,可是太髒了。


    鄰居又見楊百花從顧相思家拿了一包東西,有人就好奇的上前問了句:「吳嫂子,你這是又到相思家拿了什麽好東西啊?給我瞧瞧唄!」


    楊百花停下腳步,看向穿著破棉襖,抄著手,凍得弓腰縮脖子的村中賴子一眼,勾唇冷笑聲道:「劉賴子,就你這種遊手好閑的痞子,我敢把好東西在你麵前顯露嗎?那還不得被你給當場搶了啊?哼!沒閑工夫搭理你,走了。」


    劉賴子在楊百花抱著東西走掉後,他抬起黑乎乎髒兮兮的手摸著滿是胡茬的下巴,眯著那雙老鼠眼,扭頭看向村西盡頭那座兩進的富貴大院子,心裏有了點打算,準備再去顧相思家屋後竹林裏偷隻山雞打打牙祭。


    顧相思也知道她家雞丟過,可也隻是丟了一兩隻,西陵灩派在上河村給她守山看果園的人,對她提了一迴,她也沒當迴事兒。


    畢竟丟的不多,想來也是村裏頭誰嘴饞了,偷雞迴家打了牙祭。


    隻要不太過分,如今不缺錢花的她,也不會真因為丟一兩隻雞,就大吵大鬧的驚動全村人。


    劉賴子在靠近屋後那片竹林時,此次暗中跟隨來保護顧相思的人,便把他給盯住了。


    這迴來的是阿三和阿四,他們有聽阿七說過,王妃在農村宅院後竹林裏的山雞,曾經被人偷走了兩隻。可王妃對這事沒在意,阿七也就沒去查誰是偷雞賊了。


    可今兒王妃迴來,下田後,正準備沐浴更衣呢!


    要是被這個不長眼的東西衝撞了王妃,迴頭王爺……還不得活剝了他們啊?


    劉賴子也是大膽,顧相思人都迴來了,他還敢來偷雞,可是太狗膽包天了。


    生人一進來,大鵝就仰著脖子叫了起來,比狗叫的都聲大。


    顧相思正在廚房燒水呢!忽然聽到鵝叫聲,她便是眉頭一皺,把木柴往灶膛裏推進了推,又拿高粱頭做的笤帚掃幹淨地麵,確定不會搞出失火情況,她才拍了拍手,走出了廚房,向後罩房後的竹林走去。


    如果她猜的沒錯,這應該是又遭賊了。


    阿三和阿四剛準備出手逮住這個偷雞賊,就聽到了王妃的腳步聲,他們一人抱住一根竹子,攀爬在高處,自上望下,就看到王妃麵無表情的走來,都走到那小賊背後了,那小賊還貪婪的掏著雞窩裏新下的雞蛋呢。


    顧相思抱臂站在這小賊身後三步開外處,眼神幽冷冷的啟唇道:「偷雞還不夠,還要偷蛋,劉賴子,你夠貪婪的啊?」


    「誰?」劉賴子被嚇了一跳,急迴頭轉身看去,便看到越發變得像朵水芙蓉的顧相思,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白淨淨的漂亮臉蛋兒,那眉,那眼,那小嘴兒,真是哪哪兒都勾的人心癢難耐啊。


    顧相思最噁心這種猥瑣男噁心吧啦的盯著她流口水,柳眉一皺,偏頭看向竹林四周,煩躁的喊了聲:「人都死到哪裏去了?還不把這小賊給綁了,吊村口老樹上去!」


    阿三阿四一聽到王妃的命令,他們倆一起鬆手自竹子上跳下來,先跪地拱手低頭請安道:「屬下拜見王妃!」


    「起來吧!」顧相思不怎麽喜歡這些繁文縟節,可身在這個時代,她也不能去提倡什麽人權,這樣可是會被當妖怪火祭的,她才沒那麽傻,不好好過日子,偏去凸顯自我找死呢!


    劉賴子一見到這兩名黑衣人從天而降,他嚇得立馬爬起來拔腿就跑。親娘哎!他怎麽就忘了,顧相思不是以前的顧相思了,而是即將成為鎮國王妃的女人啊!


    這下可闖大禍了,死定了!


    阿三和阿四可是西陵灩身邊四大暗衛之一,武功那怕比不上墨雲和烈風,可也是僅在他們二人之下的。


    一個村中痞子,妄想在他們麵前逃跑,可見是有多可笑了。


    「王妃饒命啊!王妃饒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劉賴子以為顧相思是讓人抓了他殺死吊村口樹上去呢!可是嚇死他了,雙腿抖的站都站不住,人更是嚇得哭喊著一臉的鼻涕眼淚,很是噁心。


    顧相思眉頭緊皺,怒瞪他一眼,無比厭惡的喝一聲:「閉嘴!沒人要殺你,不過是把你吊村口半日,給你個教訓罷了!鬼吼鬼叫什麽?」


    她要不是怕這人嚇狠了會失禁汙了她的竹林,她才懶得浪費唇舌去和他解釋這些呢!


    劉賴子一聽顧相思說不是要殺了他,隻是要罰他一下,他就不叫了。


    這兩個黑衣男子,看起來可不好惹,要是他再不識趣的亂吼亂叫,他們就算聽顧相思的命令不會殺他,也會打得他半死,也說不定的。


    顧相思瞧這劉賴子還算識趣,心中怒火消了不少,轉身向後罩房後的小門走去,準備燒好水洗個澡,便迴西蘭城去。


    至於西陵灩這傢夥?哼!她迴西蘭城,也不迴鎮國王府,反正百味居後也有她的清淨小院子,她大不了住哪兒去,好好冷落這個沒有自我保護意識的男人幾日,以示懲罰。


    劉賴子被人吊到村口的事,很快就驚動了上河村的人。


    可在得知是劉賴子屢次去顧相思家偷雞,今兒又被顧相思抓了個正著後,大家就都各自散去各迴家了。


    劉賴子在村子裏名聲不好,總是愛偷雞摸狗的,村裏人都煩他,可趕又趕不走,畢竟上河村也是劉賴子家幾輩人落戶的地方,他爹娘又都是不錯的老實人,大家又在一個村子裏生活,多少也得給他爹娘些麵子不是?


    劉賴子爹娘也都五六十歲了,聽人說兒子得罪了王妃娘娘,被吊村口樹上以示懲罰了。


    他們老兩口啊!那可是嚇壞了。


    先跑去看了被吊樹上的兒子,後頭又去了顧宅,想親自向顧相思磕頭賠罪,求她大人大量,饒他們這不成器的孽子一命吧!


    可顧相思在沐浴,阿三和阿四哪敢讓他們老兩口闖進去?隻能不得已再次人前現身,在大門口擋下了二人。


    阿四有點冷,沒辦法,隻能是阿三出門,冷聲對他們夫妻倆說道:「王妃沒說要劉賴子的命,隻是對他小懲大誡一番罷了,你們迴去吧!莫要再打擾王妃的清靜。」


    劉家二老一聽這個黑衣戴麵具的年輕人說,說王妃隻是懲罰他們兒子一下,並不曾說過要他們兒子的命,他們二老也就放心了。


    不敢在此久留打擾王妃的清靜,他們夫婦二人便攙扶著彼此,跪地磕頭謝了恩,就起身離開了。


    楊百花沒過多久,便和吳丙一起又來了顧宅,他們一家人在劉賴子偷雞時,已經在一起商量好了,決定還信相思的,種那個什麽向日葵。


    可他們來的也不巧,顧相思還沒沐浴好,阿三和阿四又猛地跳出來,攔下了他們夫妻二人。


    他們夫妻倆被這一身黑衣戴麵具的兩個男人嚇了一跳,可看著他們隻是擋在門口,並沒有要傷害他們的意思,他們隻好好想一番,就全明白了。


    這應該是鎮國王爺派來保護相思的人,對!相思今時不同往日了,出門哪能就她自己趕著馬車,一個下人都不帶啊?


    顧相思今兒個還真是一個人趕車出的門,穿衣打扮也樸素,就像個普通婦人一樣,車馬也是最樸素的樣子。


    呃?其實,她是趕鎮國王府買菜的布圍子車出門的,粗布衣裳配木簪,就一隻手上的藍玉髓鐲子和紅寶石戒指透著富貴。


    阿三又無奈暗嘆口氣,看向楊百花夫妻,淡冷道:「王妃在沐浴,二位請稍等。」


    楊百花與吳丙互看一眼,便真走到一旁找個石頭坐下來等著了。


    顧相思也不可能在大冬天洗澡太久,也就把身上的泥土洗幹淨,也就出浴換好衣服,準備離開上河村,迴西蘭城去了。


    楊百花和吳丙在外等了兩刻鍾,才看到顧宅的大門自裏頭打開了。


    顧相思換了一件雪青色的交襟廣袖上襦,一條耦色暗紋蘭草束腰襦裙,穿上杏色繡花鞋,故意梳了個流蘇髻,作未出閣女兒打扮。


    楊百花一瞧見顧相思打扮的像個未出閣點閨女,她便起身忙走過去,看著她嗔道:「你呀你!還說沒和小林鬧別扭,瞧瞧!這女兒家的髮髻都梳上了,這是不打算嫁人了啊?」


    顧相思抬手捋一下垂落胸前的兩縷青絲,淺笑嫣然看向楊百花言道:「嬸子,我是還沒嫁人呢!梳流蘇髻有什麽不合適的?」


    原主因為未婚生子,可是梳了好多年婦人髮髻了。


    如今,她覺得流蘇髻飄逸仙氣兒,想這樣打扮一下,也沒什麽吧?


    ------題外話------


    今日上架,激動又忐忑,唉!或許,已經有許多親將雲玲拋棄了吧!有點小難過,可想到願意留下來支持雲玲的親們,雲玲又能滿血復活了。來吧!咱們自今日起,萬更走起,嗨皮嗨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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