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世界樹啊。”


    碧水雲天,禦風而行。


    一身白衣如雪,點著三五紋路,眉心神文閃爍,眼中似有星辰。


    俯視。


    灰的,綠色。


    半空中,高陽嘴角帶笑。


    這是她第一次品嚐到自由的滋味,所想所做的一切完全由著自己的意誌,不摻雜任何的考慮,不用為任何人負責。


    就像現在,她想嚐試能不能讓世界樹開花,於是她就這樣做了。


    “三錢琥珀香,應該夠用了吧”


    如幽靈一般穿過暗夜精靈們設下的自然結界,高陽漫步到世界樹那粗大的主幹下,在指尖滲出幾滴藍色的液體,滴下。


    “要多才久會開花呢”


    等待太過無聊,讓她半靠在世界樹的枝幹坐在草地上,目光掃過不遠處那些在草地上玩鬧的暗夜精靈,心裏分著琥珀香的藥效和世界樹本身的抗藥性。


    應該要不了多久吧


    思緒有些長。


    也就在靈鬼思考的時候,一道半透明的下身如雄鹿一樣且頭生鹿角卻有著人形上半身的生靈自叢林中走出。


    腳步悠然,但不緩慢。


    在高陽的注視下,其逐漸走到她的麵前,並露出一個微笑。


    “女士,世界樹是不會開花的。”


    “嗯”高陽哼出一道鼻音。


    “它是偉大的存在,且是無性繁殖的,所以要令你失望了,世界樹是不會開花的。”


    鹿角幽靈又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隻是這一次顯得鄭重了些。


    這讓高陽的眼睛眯了眯。


    隨後,高陽像是差距的神明一般,忽然站起身來:


    “抱歉,我不知道這棵樹已經有主人了。”


    “不用表達歉意,女士你隻是許下了一個美好的心願,而讓世界樹開花這件事本身,對我們來講也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


    名為塞納裏奧的半神表現的很紳士,像極了一個想要求偶的低等雄性。


    可那又如何呢


    察覺到麵前這個半神看向自己時眼中的火熱,高陽一時之間竟是有些莞爾。


    居然有人在見到她後的反應是喜歡


    是因為有了身體的緣故,還是眼前這個家夥本就是個變態


    “啊,春天到了啊....”


    “是的女士,這將是一個美好的春天,海拉爾聖山上的萬千花朵,都將為你盛開。”


    因為文化的緣故,塞納留斯也並沒有察覺到高陽話語中的嘲諷,反而是像是特意想要表現自己的能力一樣,居然開始施展自身的自然之力,讓附近許多花朵加速增長、並開放。


    短短幾分鍾的時間,世界樹周邊的幾公裏,就變成了一片絢爛的花海,惹得許多停留在這裏的暗夜精靈發出驚喜的唿聲。


    頭腦簡單的家夥。


    看著眼前完全沒有任何警惕的半神,高陽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另一道身影,並思考他遇到同樣的情況時會做些什麽。


    ‘是隱身敲暈,還是直接下藥好吧....更大的可能性怕是扭頭就走,並記住我的樣子,以後見到後就退避三舍吧’


    想到高文會做出的種種舉動,靈鬼的嘴角不由得勾勒出一抹笑容。


    ‘現在他又在做什麽呢’


    在塞納留斯驚喜的目光中,靈鬼向他伸出了一隻手,掌心朝上。


    塞納留斯同樣探出手想要去牽。


    可誰想。


    就在他伸出手臂的那一刻,一股猛然爆發開來的香氣充斥了整個海加爾山。


    塞納留斯的動作僵住了。


    眼中是滿滿的不可思議。


    “世界樹....開花了”


    “嗯。”同樣的鼻音。


    “你究竟是什麽人!”某種液體開始自腦中褪去的塞納留斯發出咆哮,舞動四蹄隨時準備對‘敵人’發起衝鋒:


    “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做了些什麽!!!”


    “我啊,一個準備在今後漫長的歲月中,孤獨的在諸天漫遊的旅行者吧。”


    高陽話音帶笑,語氣同樣柔和。


    可如果要配合上她此時所處的背景去看,這副畫麵卻顯得那麽的陰森且詭異。


    粗大的根係向地底更深處不斷延伸,淺層狂舞的根須衝出地麵,如同一隻饑渴了許久的兇獸,貪婪的所求著任何能夠給它帶來養分的物質。


    正常邏輯。


    任何生物在進入繁殖期後,都會消耗大量的能量,而繁殖期的長短大多都在看個體能量的消耗多少。


    那麽如果像是世界樹這樣龐大的個體呢


    還是令其越過積累和事件,並把繁殖的過程縮短到短短的時間裏進行猛烈的爆發呢


    還好,眼前這顆是一顆隻存在了十年、並一直都在休眠期的世界樹,而不是那顆漫長到幾萬年的歲月不曾進行一次繁殖的龐然大物。


    如若不然的話。


    在塞納留斯威脅的目光中,高陽抬起頭看了眼四周的‘美景’,並自心底發出了一聲感慨。


    “隻是這樣麽.....”


    世界樹所開的花很‘好看’,色澤深紫,開放時花瓣的解構就像是一朵放大後的鬱金香,並散發出濃鬱到膩人的香甜氣息。


    令人迷醉的香氣。


    恨不得讓人直接溺死在這股香甜之中。


    可是它的綻放,所帶來的後果,也讓整個海拉爾周邊為之震動!


    大量生活在海拉爾周邊的生命被世界樹的根須所捕獲、吸幹,瘋狂蠕動的觸須因為得不到足夠能量的補充,甚至開始破壞龍王們留下的結界......


    終於,第一股名為永恆之井的氣息開始向外界散發,當然,你毅可以稱之為艾露恩的血。


    當保護著化身破壞者。


    所帶來的危害遠不是正常人能夠想象的。


    當世界樹開始貪婪的吸允艾露恩的血液,其在短時間所造成的消耗,甚至還要比高等精靈們上萬年來進行的消耗更甚!


    這令塞納留斯發狂了!


    身為雄鹿半神和艾露恩兒子的塞納留斯(霧,講道理,那隻雄鹿是怎麽讓一個世界替他孕育子嗣的真.日大地麽)二話不說的向高陽發動了進攻。


    “邪魔!快停下你的所作的一切!”


    “邪魔我隻是賜予了它新生罷了。”


    “不!你把它變成了怪物!”


    “怪物你是說這樣”


    下一秒,躲過塞納留斯進攻的高陽身後伸展出一道龐大的陰影,就像是一個沉淪的世界開啟了它的大門。


    猙獰的鬼臉,濃鬱的死亡氣息。


    死神們高歌著她的名字,揮舞鐮刀之間自陰影中湧出。


    十個。


    一百個。


    一千。


    一萬。


    當密密麻麻的死神塞滿塞納留斯頭頂的天空後,一道幾近扭曲的龐大意誌波動,開始了對世界樹的第二次喚醒。


    不!


    應該說是由無數陰魂所組成的意誌體,開始對世界樹的意識進行汙染式的填充!


    ‘我是誰’


    ‘你是沉淪。’


    ‘你是誰’


    ‘旅行者的仆人,賦予你智慧的存在。’


    ‘那麽....我現在應該....做些什麽’


    ‘像一個真正的生命一樣,努力的活下去,並努力的向更高的的生命形態進行進化。’


    ‘高等生命,進化....進化成像你一樣的存在麽’


    ‘你有許多選擇,比如這些.....’


    海量的妖物形態開始湧入世界樹新生的意誌體,隨之而來的還有各種妖物的人生傳記,其中甚至包括一小部分的修煉功法,還有一些不易察覺的心態塑造。


    至於這樣做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


    高陽也不知道。


    她隻是覺得,這樣做比較有趣,能夠給她那已然開始變得漫長的生命平添上少許的樂子。


    於是乎。


    某個名為黑山老妖的樹妖的記憶,開始湧入世界樹的意誌體。


    ‘你可以嚐試著進化成人形。’


    ‘人形生物是可以吃的。’


    ‘吃什麽補什麽,吃多了你就可以變成人了。’


    ‘人形生命都討厭異類,就像是你的那位前輩,生存了那麽久,可是卻沒有像你一樣擁有智慧,這都是這些人形生物害的。’


    ‘你可以嚐試著奴役它們,無論是身體還是靈魂。’


    ‘它們並不愛你,隻是把你當成一件工具,哪怕你為它們而死,它們也不會對你的死亡表現出任何的悲傷。’


    ‘就像你的前輩......’


    碎碎切切的言語,伴隨著無數的畫麵,就像是一道道病毒一樣開始汙染世界樹新生的意誌體。


    這種狂亂且霸道的做法,若是被艾澤拉斯的古神們看到了,怕是會開始懷疑人生。


    還能這樣玩


    同樣的,如果把燃燒軍團中幾位對世界樹感興趣的深淵領主看到這一幕,怕是會恨不得喚醒薩格拉斯,讓其一巴掌把整個卡姆利多都拍成碎片!


    世界樹成妖


    你怎麽敢!!!


    這種存在隻要覺醒就是實打實的高等生命,且還是天生可以操控龐大能量的那種,如果真讓它走上修煉的道路,那燃燒軍團也不用想著入侵了,不要說普通的惡魔,就是低階的深淵領主送上去,也是被綁住吸幹的命了!


    這還怎麽玩


    當一件人人都希望得到的至寶,忽然誕生了屬於它的意識,那麽你當初對它有多麽的渴望,現在就有多麽的恐懼。


    二者是相對的。


    當世界樹意誌吸收了陰神贈予它的意識,並再次醒來後,怕是整個卡姆利多都會變得再不適合生靈生存.....


    “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這一刻。


    塞納留斯似乎在心中聽到來自母親憤怒的嗬斥。


    與此同時。


    那被死神們所占據的天空中,開始有綠色、青銅色的門戶逐漸開啟。


    毫無疑問,門戶的對麵是翡翠夢境!


    而到場的是.....綠龍和青銅龍!


    是來自艾露恩的憤怒!!!


    “嗯哼”


    在一瞬間察覺到整個世界都開始對自己產生惡意的靈鬼表情變得玩味。


    有些驚訝,更多的則是好奇。


    因為她感受到的危險感不止是眼前出現的這兩道門戶,還在遠一些的地方感覺到許多股忽然升起的危險氣息。


    有陌生的,也有熟悉的。


    其中好像有她曾經見過的那個體內封印了惡魔的精靈,在精靈的身邊還有著幾道同樣氣息強悍的存在。


    更遠一些的地方。


    大海之上有元素領主在發出咆哮。


    龍眠墓地中的紅龍女王在咆哮。


    山野中被‘喚醒’的半神們在發出咆哮。


    甚至一些原本在守護泰坦遺留基地的守護者們,也開始被一些恍惚的意誌影響的變得暴躁且充滿攻擊性。


    山川在排斥她。


    河流在排斥她。


    花草樹木、蛇蟲鼠蟻,鱗甲毛疥,活的死的,一切的一切,都開始對她產生厭惡的情緒。


    以至於,連這個世界的許多規則,都變得不對她開放起來。


    察覺到這種來自四麵八方的惡意,高陽沒有表現的慌亂,依舊表現的如之前那般的風輕雲淡,甚至還有心情去思考這個世界存在的意義。


    聽說這個世界有著可以蠱惑人心的古神


    和眼下針對她的存在比起來,古神的蠱惑簡直弱到爆了好吧!


    還有,有著這樣一個恐怖的存在,那些守護者究竟是怎麽被古神蠱惑到叛變的


    頭這麽鐵的嘛


    沒有去理會已然出現在半空中的兩大龍王和它們所統禦的軍團,在對方出現的第一時間,死神部隊就已經蜂擁上去與對方對峙起來。


    真正讓高陽覺得意外的是,這些被‘召喚’除來的巨龍們,居然沒有在第一時間對她進行攻擊,看摸樣似乎還想著和她談判。


    先開口的是已經從‘時間’中知曉了事情發展的青銅龍王。


    在看了一眼依舊站在世界樹下的身影後,奧茲多姆勸說道:


    “外來死靈君王,我們的世界無意與你開展,也請你不要對我們的世界造成破壞。”


    奧茲多姆身後,小號青銅龍們開始一水的點起頭,表示這也是它們的意思。


    畫麵有些搞笑.....


    一旁的綠龍女王這時也開口勸說道:“我們隻是想你離開這個世界,如果你願意的話,你之前所做過的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這也是神的意誌。”


    她身後的綠龍們有些蔫兒,和死神部隊對峙都顯得無精打采的。


    “這個世界已經承受了太多的苦難。”


    “有太多邪惡的存在注視著這裏。”


    “等待著我們虛弱的那一刻。”


    “我們想要保護.....”


    “我們想要和平.....”


    然後.....


    一道忽然出現的高傲女聲忽然打斷它們的勸說,並流露出其表示出的深深的惡意。


    “叛徒們,冥界的大門時刻向你們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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