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過來的是個50歲上下的男人,穿著一套半新不舊的灰色襯衫,臉上掛著中年男人常見的落魄、失意,手指還緊緊攥著部老舊的雜牌手機。


    沒等男人開口,楊樂蓉便開口道:“爸,你怎麽來了。”


    男人沒迴答,警惕的看了眼顧元歎,隨後一把拉起楊樂蓉的手說:“走,迴去。”


    楊樂蓉使勁掰她父親的手,紅著臉說:“哎呀,你弄疼我了,這是我……我朋友,你鬆開啊。”


    男人不管不顧的說:“什麽朋友要晚上過來找啊,快跟我迴去。”


    楊樂蓉無奈的看了眼顧元歎,最後還是跟她父親迴去了。


    顧元歎就在後麵看著,沒說話。


    ……


    雲湖山莊的王家,當王啟明從父親口中知道顧元歎的來頭後,一開始心裏還有點不屑呢。一個窮學生,就算跟北堂家有點關係又能怎麽樣?還能吃了他不成?


    不過很快他就不這麽想了,因為他從王華口中聽到一個讓他魂不附體的消息--那個人年輕人被人稱為“顧大師”。


    想到那人說過自己“命不久矣”,王啟明臉色難看至極,連嘴角的血水都顧不得擦了,嚎啕大哭道:“爸……你救救我,我還年輕啊,我不想死,嗚嗚……”


    王華臉色很難看,王啟明再怎麽廢物,那也是他的種,現在自己兒子被人鐵口直斷小命不長,他心裏同樣很著急。


    沒敢耽擱,王華立刻聯係家庭醫生。


    等那位退休的中醫專家來到王家時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戴著老花鏡的老頭,在第一眼看到王啟明時就被嚇了一跳。


    隻見王啟明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臉色蒼白的嚇人,甚至跟僵屍都差不多。這下老頭不敢幫他治了,萬一死在他手裏,王家饒不了他。


    在老專家的建議下,王華立刻安排車輛送醫院。等到了薛澱湖東方醫院時,王啟明已經神誌不清了,整張臉鐵青一片,跟死人沒什麽區別。


    連晏鴻天這個堂堂先天高手,在中了傳奇商店裏的毒藥後,都要陰溝裏翻船,王啟明這個“強壯”一點的普通人,又能好到哪去?


    直接推入搶救室,量血壓、接氧氣、電擊、輸血,一連串的搶救措施下去後,王啟明還是如死人一樣筆挺的躺在手術台上。


    搶救的醫生其實已經在心裏宣布他死亡了,但是在腦電波徹底化為一條直線之前,他們卻沒人敢通知外麵的王華。


    別的人可能不認識王華是哪個,但東方醫院不可能不認識,因為王華就是他們醫院的股東之一。醫院裏盛傳這個人陰狠毒辣,做事不折手段,要是知道他的兒子死在手術台上,難保王華不拿他們出氣。


    就這麽一直拖,拖到晚上十點半,王啟明都沒有蘇醒過來,整個人早就沒了自主唿吸了,就剩下腦電波還有活動。


    沒辦法,裏麵醫生通知院長過來接手。老頭子聽到裏麵躺的是王啟明這個混世魔王後,嚇得對著電話連連說“喂喂喂--說什麽呢,我怎麽聽不見啊”然後掛斷了手機……


    -----


    顧元歎是在第二天早上接到北堂雪的電話才知道,那個王啟明居然還沒翹辮子。


    “顧-大-師,您迴昆山怎麽沒跟我說啊,我還想請你吃飯呢!”可能是最近一段時間心情好,北堂雪話裏掩不住調皮的味道。


    躺在床上的顧元歎,跟她聊了兩句才知道她打電話過來是為了王啟明的事情。


    “怎麽,你是來幫他求情的?”


    北堂雪咯咯直笑說:“元歎,你這話可大有問題噢。”


    顧元歎一想才明白,可不是嘛,這話等於變相的告訴北堂雪,王啟明的事情就是他搗的鬼。不過說都說了,他也沒再改口。


    北堂雪沒敢太過放肆,說道:“那個王啟明就是個人渣,要不是我最近剛剛接手家族事務,早就為ks百姓除了這一害了。”


    “所以呢?”


    “所以元歎你這迴做的實在是太漂亮了。”


    兩個人又聊了會別的事情,中間北堂雪也提到了周家後續的震蕩,有人想打著為周家報仇的旗號,準備來找顧元歎麻煩,不過被人壓下來了。至於究竟是誰有這麽大個能量,這就不是北堂雪能知道的了。


    電話結束,洗臉刷牙吃早飯,早上就在酒店附近逛了逛。


    已經是六月中旬了,外麵馬路上的汽車尾氣已經湧出了熱浪,路邊的景觀林裏也響起了知了的叫聲。


    他住的酒店就在楊樂蓉那個小區外,中午吃飯的時候他給楊樂蓉發了個信息,結果沒迴。等下午去了俱樂部才知道,楊樂蓉居然請病假了。


    “咦,昨天不還是好好的嘛,怎麽今天就生病了?”


    到了顧元歎這個地步,世俗的眼光已經不放在他眼裏了,想到什麽就做。在小區門口買了點水果,然後直接上門了。


    這種老式小區也沒有門鈴,敲了好一會才開門。


    讓他沒想到的是,開門的居然是個睡眼惺忪的中年婦女,抄著本地話問他找誰。等他說明來意後,婦女領著他進了門,一指側臥室說:“小姑娘住在那間,你們動靜小點,我還要上夜班呢!”說完打著哈欠迴了房間。


    敲了兩下門,裏麵傳來有氣無力的聲音,“進來吧,門沒關。”


    當他推開門後,昏暗的房間裏一股悶熱的氣息迎麵撲來,定睛一看才發現,這個房間是隔斷出來的木板房,也就10個平方左右,顯得相當逼仄。


    不大的房間裏被一張單人床占了一半,還有個活動衣櫃,以及梳妝台,別的就沒什麽了。楊樂蓉靠在臨窗的床上,見到他進來了,就打算起來。


    “別動別動~”把水果放在地上,顧元歎走上前讓她躺了下去。


    “咳咳--你…你怎麽來了?”楊樂蓉咳嗽著問到。


    顧元歎轉頭看了眼,見到實在沒地方坐的,隻好坐在床邊了,嘴裏說:“見你沒上班,就來看看怎麽迴事。”


    “來,我幫你把個脈。”也不等楊樂蓉拒絕,拉過她的手就診斷了起來。


    “我…我沒事,就是感冒了。咳咳--”被他拽著手,楊樂蓉有點不好意思,說著又咳嗽了起來。


    顧元歎一搭她的手腕就知道了,確實是感冒,不過是熱傷風。


    “你這房子在頂樓,溫度太高,而且也不通風,還是換個地方住吧。”


    楊樂蓉本身就是藥劑師,也粗通病理,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嘴上卻說:“沒事,我已經習慣了。”


    顧元歎一眼就看穿她的窘迫,想了想問道:“跟我說說是怎麽迴事吧!”


    楊樂蓉知道他問的是什麽,考慮了一會還是給他講了起來。


    原來她之所以如此落魄,完全是因為她父親嗜賭,把家裏的藥店、房子、車子全賭輸了,老婆跟他離婚,兒子跟他斷絕了關係,楊樂蓉在受不了討債人的騷擾後,也被逼來了ks。


    別人的故事永遠是故事,沒有感同身受自然就沒有切膚之痛,顧元歎更不可能幫著聲討她的父親。


    “那他現在人呢?”


    楊樂蓉苦笑了一下說:“應該在彩票店吧!”


    “他住哪裏?”


    “就在隔壁106。”


    楊樂蓉身體問題不大,他起身出了房間,轉頭一看,就在隔壁的三合板門上用紅油漆寫著個“106”。


    伸手一擰球形鎖,沒想到根本就沒鎖。


    門打開後,一股酸臭的黴味混合著熱浪迎麵而來,令顧元歎下意識屏住了唿吸。等味道散了後,他才抬腿走了進去。


    跟楊樂蓉的房子差不多大小,不同的是這間房子正對西山太陽,在六月中的時節,房子裏的溫度可想而知。


    屋裏很亂,到處都是舊報紙、彩票、刮刮樂,一張鋪著竹席的行軍床上、毛毯和彩票共舞;地上敞開的布邊旅行箱裏、淩亂的衣物和各種臭蟲齊飛。


    除此之外床頭還放了個小收音機,看樣子是用來收聽彩票實時資訊的。


    看了一眼他就沒興趣了,這種失意後把希望寄托在彩票上、夢想著一夜暴富的男人,跟他講道理根本沒戲。


    迴到楊樂蓉的房間說:“把必要的東西收拾一下,咱們走吧。”


    “不……不用了……”


    “嗯?”


    看到門口俯視的目光,床上楊樂蓉心如鹿撞,沒敢再強嘴,躬身彎腰撅臀在床上找東西。透明的薄紗褲把翹.臀勾勒出一個優美的弧度,連帶著裏麵黑色內褲都若隱若現起來。


    門口的顧元歎一時也忘記了非禮勿視,就這麽直勾勾的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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