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目前來看最靠譜的一個方法了。


    宋堔皺著眉聽著,總覺得哪裏不對。


    夢見倒是沒有生氣的意思,若有所思的道, “神子?”


    宋堔道, “這裏太過危險了,關掉監控後,我們去找個安全的地方,再商量接下來怎麽做。”


    等他們進入到監控室, 就看到工作人員倒在了座位上,分成了無數個小塊的屏幕上, 顯示著不同的景象, 其中數個屏幕中顯示著,一群穿著黑色衣服的人, 聚在一起, 在走廊裏穿梭, 似乎在搜尋著什麽。


    安陽掃了一眼,就看到了幾個熟悉的麵孔, 頓時倒抽了口涼氣,靠, 這是傾巢出動了嗎?


    “快關掉, 走。”


    從監控室出來, 想了想,朝著上層的活動室走去,從現在看,他們是從底層開始搜查的。


    可是走了不知道多久,他們眼前出現了恍惚,鋪著紅色地毯的走廊似乎變得更深,更長,更曲折,走廊盡頭的黑暗似乎一下子蔓延了過來,和這黑暗一起蔓延的還有淡淡的霧氣。


    宋堔登時警覺了起來,“這是怎麽迴事?”


    安陽不由抹了一把臉,臉皮再次抽搐了起來,聲音裏帶上了隱隱的崩潰,“我們產生幻覺了——”


    靠,他們到底帶了多少東西上船?!所有家底都帶上來了?這下安陽再次肯定了,約書亞和大祭司就是一門心思帶著所有人去死。


    簡直沒有比這更糟糕的消息了。


    又是心裏瘋狂的咒罵了一頓。


    宋堔此時也有些慌,畢竟看到周圍的環境忽然換了,怎麽都不可能完全淡定。


    緊接著,就看那黑暗的迷霧起了點點緋色,如螢火蟲一般飄了起來,在半空中匯成了一隻忽閃著翅膀的蝴蝶,如黃泉路上的引魂碟,在它身後,一個身影也緊跟著聚攏,一步步的朝著他們走來。


    “約書亞……”


    安陽的嗓子裏像是吞了蒼蠅。


    看宋堔要有動作,忙提醒道,“這不是他的本體。”


    約書亞卻沒有看他,而是看著夢見,表情冷靜,可眼神狂熱,“神使,我們將會和您一起歸於神的懷抱。”


    “任何事情都不會成為阻礙。”


    他越認真,安陽卻頭皮發麻,“約書亞,機會隻有一次,你能確保自己一定成功?你甚至還沒有和夢見一起交談過!”


    說到底,你們不是都是靠著神使來傳達神的旨意?聆聽神音什麽的,可現在你們不是還沒有正式見過麵?怎麽就決定了這麽重大的事了?


    和你們的傳統一點都不相符!


    如果不是因為,安陽也不至於放鬆警惕,直到現在才察覺到不對,在他的思維裏,對他們來說,迎迴自己的神子才是最緊迫關鍵的。


    可誰知道,他們一個招唿都不打,就要他們的神子一起去神國!


    當然也沒有什麽,可是為什麽要帶上他!


    約書亞相貌清秀有餘,還帶著一點羞赧,身材瘦削,身高並不是太高,故而他看起來十分無害,並沒有太多攻擊性,可是此時他狀態詭異,誰也不敢輕視他。


    聞言,他輕輕一笑,“喬伊斯,你的謊話並不是完全沒有人看透。”


    “我們做出這樣的選擇,還有一部分是你傳達的信息做出的原因。”


    “如果有神,那一定是在海洋。”


    安陽:“……”這句話是夢見曾經告訴他的,後來他把這句話轉告給了約書亞。


    不等安陽辯駁,他神色莊重的的看向了夢見,“喬伊斯隻是一個卑鄙的背叛者,無論他向您說什麽,都不可信,我們會帶著您迴歸神的居所,有您在,我們一定會成功抵達。”


    說完後,彌漫在長廊的霧氣又濃了一些,約書亞的身影如幻影一般破碎,化作了緋紅的蝴蝶,這一瞬間,蝴蝶數量急劇增多,長廊似乎變得更為幽深,無數的怪物在裏麵氤氳一般,無論是安陽還是宋堔,在這一刻都覺得毛骨悚然。


    安陽一秒的慌亂後,本能的看向夢見,連帶著宋堔也跟著看向了夢見,夢見不負所望,“跟我走。”


    ——在夢見的眼中,並不是約書亞戲劇化的出現和消失,而是長廊上麵的設備響了,周圍出現了那種嘈雜瘋狂的囈語和抽象扭曲的幻象。


    空氣中彌漫的東西確實可以麻痹神經,讓人產生大量真實的幻覺,可這對夢見並沒有什麽用。


    當然了,那些囈語和幻象還是給她造成了一些影響的,隻是她每日聽到的看到強度都是這些的數百倍,和那比起來,這樣的影響,簡直是微乎其微。


    她的眼前還是正常的走廊,並沒有任何改變。


    而在安陽兩人眼中,夢見帶他們並沒有走向幽深的長廊,而是徑直走向了一麵牆,在讓人驚悚的視線下,他們穿過了這麵牆,抵達了一個新地方,不過新地方依舊彌漫著霧氣,蝴蝶已經消散,如融入了霧氣一樣,霧氣變得緋紅起來。


    隻是沒有人說話,隻有他們的腳步聲,越來越心慌,宋堔雖之前遇到過一次類似的,可是依舊忐忑不已,而且這比遠比之前的還要詭異,再說身後還有那一群想要帶所有人去死的瘋子,死神的陰影如影隨形,走了不知道多久,宋堔終於忍不住了,他語氣尖酸刻薄起來,“你之前說謊了吧??”


    “你是不是沒有完全說實話?”


    安陽心情也不好,可是他有經驗,所以一路都強行讓自己不要說話,可此時聽到宋堔的質疑,忍不住了,“你不是也隱瞞了嗎?以為自己偽裝的很好嗎?宋少爺,宋大公子,你就差沒在臉上寫我別有所圖四個大字了。”


    都這個時候了,說不定下一刻他們的小命都沒了,安陽也尖酸刻薄起來,“不如你現在說說自己的心理路程?”


    宋堔:“ 現在最重要的事是保證我們不會沉到海底,你和他們相處很長時間,對他們最了解,說不定我們能找到線索,前提是你說實話。”


    安陽道,“該說我已經說了!他們就是一群瘋子,瘋子的邏輯我們根本沒有辦法理解,我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讓夢見用神使的辦法說服他們。”


    “倒是你,什麽都沒有說吧!”


    宋堔道:“你強詞奪理!”


    兩個人本來就看彼此不順眼,現在情緒起伏,之前壓抑的情緒一股腦的爆發了。


    夢見道,“別吵!”


    聽到她的聲音,兩個人不約而同的都閉嘴了,他們也看出來了,這裏沒有影響到夢見,他們的希望真的都在夢見身上。


    “我們現在去哪?”


    在她們眼中,他們就是不斷在走廊和牆之前穿梭,紅色的霧越來越多,他們能看見的範圍越來越少。


    夢見冷靜道,“獻祭沒有這麽簡單吧。”


    就算他們用這種東西控製了這條船上的人,想用所有人獻祭,以此打開通往甚至居所的路,可是獻祭沒有那麽簡單吧?


    “應該有祭壇什麽的吧?”


    或者繪製什麽花紋,獻祭陣法什麽的。


    “我們現在去找這些東西。”


    “船上應該會定時匯報消息,所有人都陷入昏迷後,岸上的人很快會發現不對,我們並沒有完全沒有機會逃生。”


    隻要在救援的人抵達之前破壞掉他們的祭祀計劃,他們就有可能活著。


    比起來靠著夢見說服他們,這個更具有執行力,安陽眼睛一亮,實在是他對約書亞等人太過忌憚,隻想到他們絕對有這個膽量做任何事,完全忘了還有迴事。


    安陽眼珠子一轉,“你現在能看到路對吧?去最右上方,我應該看過他們的祭祀圖。”


    夢見帶他們朝著右上方的觀景台走去,可不知道是不是霧氣越來越濃的緣故,安陽宋堔逐漸開始唿吸困難,仿佛吸入的不是新鮮空氣,而是棉絮飄飛的工廠裏的毒氣。


    安陽和宋堔腳步逐漸緩慢下來,就算他們知道這並不是真的,也沒有辦法控製,這是一種可以讓神經中毒的毒藥。


    安陽頭暈眼花,再次咒罵了約書亞,憑他現在的感覺,他發誓,對方不但把所有家底都帶上了,甚至還加急製作了更多的藥。


    難怪約書亞他們根本不著急來找他們,憑借這越來越濃的毒,他們完全可以等他們昏迷後,再來搜他們。


    在終於抵達觀景台後,他們立刻聞到了濃鬱的血腥味。


    難以唿吸的安陽兩人,在這一刻,覺得自己的肺終於又舒服了起來,活過來的感覺,似乎是因為這裏和外麵連通,紅色的霧氣都淡了,兩個人似乎可以穿透這層層迷霧,看清楚真實了,依稀可以看到地上的圖騰。


    這起碼是看到了一點曙光,宋堔剛剛鬆了一口氣,正要和夢見說什麽,變故忽生。


    就看安陽身形一閃,手中多了什麽,箭步上前,手上多了一把餐刀,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拿到的,也不知道藏在哪裏,現在就拿著那把刀抵著夢見的脖子。


    這忽然的變故讓宋堔忽然驚了。


    “你做什麽?”


    雖然宋堔懷疑安陽,且十分厭惡他,可是有一點還是認同的,他們現在的綁在一條繩子的螞蚱,都想從約書亞那群瘋狂的邪教徒手中活命。


    他們勢單力薄,還中了這什麽莫名其妙的毒,更應該團結。


    可是他居然在這個時候動手?


    安陽的手緊緊握住了刀柄,在這一刻,他才終於感覺抓住了自己的命,他根本不管宋堔,而是牢牢的製住了夢見,“不要動。”


    “對不住了,我雖然真的很喜歡你,但是我更想活命。”


    他對著黑暗深處道,“約書亞,我知道你聽得到!如果你不想讓我現在就殺了她,就給我準備一艘救生艇,我要離開這條船!”


    這是他剛剛想到的,被那麽一提醒,他才走出了思維誤區,可是這裏有一點,救援的船何時來根本沒有辦法確定,他們怎麽保證對方來的及時?這是拿命來賭博,安陽珍惜的就是自己這條命。


    他千辛萬苦才到現在,不是用來拿來賭博的。


    他完全沒有必要把視線放到打倒約書亞等人身上,約書亞要的是什麽?是夢見。


    他完全可以拿著夢見和他們做交易。


    隻要他們給他救生艇,讓他離開這條船,他完全可以等救援隊的到來,為什麽非要在船上呢?


    在想到這一點後,安陽就迅速的做了決定,可他要等夢見帶他離開艙室,所以隻能現在動手。


    聽到這聲大喊,宋堔神色一變,終於明白了他在打什麽主意,難以置信的瞪著他。以宋堔的成長經曆來說,迄今最大的刺激也就是看到那副畫的時候,他還沒有真的經曆過人心複雜難測這件事。


    而現在安陽給他上了一課。


    “你——”


    仿佛知道他要說什麽,安陽冷漠的打斷他,“宋少爺,我不想死,知道嗎。”


    “你根本不知道我為了活下來付出了多少努力,這麽辛苦活下來的我,怎麽可以把命浪費在這裏?”


    都圖窮匕見了,也沒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你們根本不知道,我怎麽才能從那群瘋子手中活下來的,我媽媽是神子,身為神子,她是要侍奉神,不能生孩子的,可是她卻喜歡上了我爸爸。”


    “她死於難產,她死了之後,他們就要殺了我,因為我是不祥的,不應該出生的,可是他們需要新的神子,於是就想等我再長大一點,看看我是否這樣的天賦。”


    說完他嘲諷一笑,“你們真的知道在一群邪教徒活下來長大容易嗎?整個鎮子都是他們的信徒,都是一群瘋子,為了聽到神音,他們讓少女和怪物結合,還用活人祭祀。”他像想起來什麽一樣,又冷笑了兩聲,“知道我們現在聞到的東西嗎,那就是女人和怪物結合後生下來的東西弄成的。”


    “你們根本不知道在那種環境下活著有多壓抑,你隻能裝瘋賣傻,假裝和他們一樣,不會被當成祭品,沒一頓都吃的心驚膽戰,怕自己吃到不該吃的東西跟著他們一起發瘋。”


    “我終於等到了機會,說服了他們可以離開那個鬼地方,可是他們還是陰魂不散,非要出現在我的生活中,你們根本不知道這種崩潰的感覺!”


    安陽語氣極其激動,真實,這種想法他不能和任何說,包括帶他離開那個小鎮的父親,如果讓他知道他這個兒子在一群瘋子中長大,他還能放心把家業教給他嗎?


    或許這裏麵還有些怨恨,如何他當時負責一些,他就不用那麽戰戰兢兢的長大。


    他能想盡辦法的活下來,可見他心思機敏深沉,展現在安家眾人麵前的是一層偽裝,在夢見身邊的何嚐又不是一層偽裝?


    直到現在,已經站到了懸崖邊上,才能無所顧忌的爆發。


    安陽深唿吸了一下,強行抑製住自己,恢複了一些平日裏的做派,對著夢見的耳朵道,“所以,別恨我,我隻是想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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