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暮春的陽光很好。


    透過窗欞照進禦書房的時候,能夠看到婆娑的影子。


    李世民正在聽袁樓的消息。


    “下朝之後,長孫無忌被程咬金等人給請了去。”


    聽到這個,李世民略有點意外,但並沒有開口,隻是讓袁樓繼續說下去。


    “長孫無忌去了之後,程咬金向他賠禮道歉了。”


    “然後,他們便勸了長孫無忌很多酒,最後長孫無忌喝醉了。”


    “他們借此詢問涼州城的事情是不是長孫無忌做的,長孫無忌在醉酒的情況下,沒有承認。”


    袁樓敘述消息很簡潔,但同時卻也十分的清晰明了。


    李世民隻是聽了一遍之後,便已經明白了怎麽迴事。


    以他對程咬金等人的了解,他們做出這種事情來一點都不奇怪,他們不做才讓人覺得可疑。


    而對於這種事情,李世民並不覺得有什麽,其實在今天早朝上,長孫無忌說出那麽一番話的時候,他也是有懷疑長孫無忌的。


    不過現在看來,此事跟長孫無忌並沒有什麽關係啊。


    他能在喝醉酒的情況下都說不是自己,那肯定不是自己了。


    那到底是誰要陷害秦天呢?


    對於這麽一個人,李世民其實是有點糾結的,他幫自己限製了秦天的發展,但他又擔心這個人把事情做的太過,會影響大唐的發展,甚至有可能將秦天逼反。


    任何事情都是有兩麵性的,這件事情也不例外。


    “讓百裏魚將此事調查清楚,朕一定要知道幕後之人是誰。”


    隻有知道了幕後之人是誰,李世民才能夠掌控這件事情的發展。


    袁樓不敢遲疑,連忙應了下來。


    玉門關。


    已是暮春的玉門關,天氣恰好。


    不冷不熱,到處可見生機。


    這裏的春景,在這個時候才算是達到了極致。


    阿史那賀魯帶著他的兵馬急匆匆的趕迴了玉門關,這一戰他可以說是損失慘重的。


    而這一戰,也讓他看到了唐軍的實力,讓他對大唐又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不是大唐不夠強大,隻是之前鎮守玉門關的張虎不行罷了。


    迴到玉門關後,阿史那賀魯將他的部下,以及其他突厥十姓的首領都給叫了過來。


    這個時候,突厥十姓的部落首領臉色都不怎麽好看。


    當初在涼州城作戰的時候,他們聽到唐軍的話後,便都四散逃竄起來,連監軍的命令都沒有聽,這才導致了他們突厥大敗,甚至因此而失去了很多的兵馬。


    可以說,正是因為他們的逃跑,才導致了他們這一戰的徹底失敗。


    阿史那賀魯是他們公認的可汗,如果阿史那賀魯因此而責怪他們的話,他們的日子怕也不會好過。


    不過,他們來到這裏之後,阿史那賀魯並沒有責怪他們。


    “諸位的心裏一定不好受,因為我們打了敗仗。”


    眾人低頭,沒有說什麽。


    阿史那賀魯則繼續說了起來:“這一戰,錯在我,是我在戰事繼續的時候,害怕了,後退了,這才導致大家被唐軍所騙,我阿史那賀魯不配做突厥的可汗,諸位若是有誰願意站出來帶領我們突厥走向勝利和輝煌,我阿史那賀魯願意讓出可汗的位子來,那位願意?”


    阿史那賀魯將此戰所有的責任都攬在了自己身上,這讓突厥十姓的首領鬆了一口氣,聽到後麵話的時候,他們則是愣了一下,有點震驚。


    但緊接著,他們便明白了阿史那賀魯的意思,說真心讓出可汗的位子,肯定是假的,他隻是想要看看他們這些人的想法和態度罷了。


    亦或者,他需要再一次得到大家的認可,隻有這樣,才能夠凝聚出更多的力量來。


    而,就算阿史那賀魯沒有這個意思,他們這些人誰有敢去當這個可汗?


    實力在那放著呢,誰當誰死。


    明白這個之後,他們這些人就知道該怎麽做了。


    “可汗陛下嚴重了,是我等沒能分清戰局,錯在我們啊。”


    “沒錯,此事跟可汗陛下沒有絲毫關係,錯在我們,我們願意接受懲罰。”


    “可汗陛下是我們突厥永遠的可汗陛下。”


    “沒錯,永遠的可汗陛下。”


    “…………”


    眾人這樣說了起來,許久之後,阿史那賀魯才點了點頭:“承蒙眾人不棄,仍然肯認我這個可汗,我阿史那賀魯心裏很感激,但若是不能報仇雪恨,我這個可汗也當著沒有什麽意思,本可汗的意思,將調去西域諸國的兵馬撤迴來,我們擊中兵力之後,再去攻打涼州城,諸位意下如何?”


    涼州城一戰,他們已經看出了唐軍的實力,若論一對一,他們不是唐軍的對手,甚至二對一,他們都不一定是對手,說實話,他們心裏對唐軍是產生了一些恐懼的。


    不過內心深處,對唐軍的憤怒也有。


    想到此時涼州城內隻剩下了幾千兵馬,若是不把握住這次機會攻下涼州城,以後等秦天在涼州城發展壯大了,他們想要攻下涼州城,可就不容易了。


    想到這些,十姓部落的首領便都連忙點頭應了下來。


    “可汗陛下言之有理,這個仇不報不行啊,不報就對不起我們死去的那麽多弟兄。”


    “沒錯,沒錯,誓報此仇,誓報此仇。”


    “如今涼州城隻有幾千兵馬,我們若是大兵壓境,必能一舉攻下涼州城。”


    “不錯,不錯,攻下涼州城,殺了秦天,讓我突厥鐵騎,直逼長安城下。”


    “…………”


    突厥的這些人除了憤怒之外,又開始自大起來,他們覺得他們可以完全的擊敗唐軍。


    這種情況有弊端,會讓人過於自信而大意疏忽,但這種情況對於現如今的突厥來說,卻又是很有必要的,阿史那賀魯需要這些人瘋狂,隻有這些人瘋狂了,他們才能夠變的更有士氣。


    這是阿史那賀魯鼓舞士氣的一種手段。


    而現在看來,他顯然是成功了的,突厥十姓,現在已經變的隻想要去報仇了。


    “好,很好,本可汗相信,隻要我們大軍壓境,就一定能夠攻下涼州城,傳出消息去吧,讓我突厥兵馬,盡快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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