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夏流等人離開,兄弟倆坐在凳子掩麵歎息。人情冷暖他們不是沒有嚐過,但如今的事實,又那是他們能預料的。


    “她呢?還是不肯迴來?”


    夏雨默默地收拾著碗筷,理所當然道:“都離婚了,迴來幹嘛。聽她哥說,她在村裏找了個,嫁了,現在孩子都有了。”


    “嫁了嗎?嫁了好啊!跟著我們,受苦受累。我們倒是沒關係,隻是苦了爸媽和兩個孩子了。都怪我,都怪我。”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想起夏天的遭遇,夏雨帶著哭腔,道:“哥~,別說了,等我們找到錢,把賬還了,就去媽她們村去相親。”


    夏天把傷痛收斂,擠出笑容:“嗯!快別說了,等會兒人家看到,又得笑話了。我們雖然落魄,但不能沒有骨氣。可是,這些年的努力白費了。”


    “是啊!。”


    下午,不同於早上的稀稀疏疏,人變得多了起來,大多都是老顧客,還有新來的學生。忙到八點,兩人關了門,拿出冰箱弄好的菜和肉,樂滋滋地走迴了家。


    那是平板房,也是簡易房。門口,兄弟倆看見,母親正牽著夏西和夏南,走進了家門,顯然是出去散步了。


    此時,雖然是九月,但天空中還帶著一輪驕陽。四周的腳氣,廁所的臭味,男人的狐臭,以及角落裏發黴的衣服,隨著風,吹動在每一個居住民的鼻邊,忍不住傳來一陣惡寒。下雨時分,四周的味道更加難聞。


    小屋門口,有一處小小洗手台,那裏是人們的天堂。夜晚,疲憊不堪的男人們穿著短褲,赤裸上身,拿著毛巾,自顧自地衝洗著。而有家室的人們待遇則好了不少,迴到家,他們的妻子或者孩子會燒好熱水。


    這裏,大部分都是出門打工的工人,對於這個臨時的家,也就沒有太多的維護,盡管它看起來是如此的簡陋,但比起心靈的漂浮不定,以及工作的不穩定,誰也不知道下個月,他們會在那裏。又或者把錢寄迴家後,他們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即使愛打理的女子們,也聽之任之。


    迴到家,兄弟倆炒了幾個菜,默默等候著父親的到來。他的的頭發變得稀疏,每一根發絲都染上了白色,眉頭從未舒展。尤其是父親的去世,為此,本來耿耿於懷的他,變得鬱鬱寡歡。


    為了這個所謂的家,他的父母,他的兒子,兒媳,走的走,散的散。想著孤苦伶仃的兩個孫子,他留了下來。有時他經常問自己,如果留在家鄉,會不會這樣。雖然沒有享福,但至少可以為父母送終。


    “爸,吃飯吧!”


    除了徐芳華,一家人大都是八點,九點才能坐下來吃飯。憂慮地看了父親,又看了看正在織著衣服的母親,放下筷子的夏雨,小聲道:“爸,媽,夏流,迴來了。”


    手中的針線戛然而止,掉落在床上,不斷滾動著。哽咽了一會兒,徐芳華道:“他還迴來做什麽。”


    “行了,吃飯吧!”


    雖然夏侯忠的語氣平淡,但夏天還是看到他嘴唇不斷跳動著……。


    路過街區,雖然夜深,卻顯得十分熱鬧。路過小巷,店鋪的門口躺著許許多多的流浪漢。他們用一塊毯子,或者是席子,鋪在地上,身上蓋著很薄的鋪蓋。他們雖然旁若無人地睡著,仿佛無視周圍人的目光,但,他們的臉卻深深地埋在裏麵,留下的隻是一道背影。


    夏流深有同感,他失去了他的親人,他的家。如果不是那絲羈絆,他可能隨著那場大雨,陪伴著老人,去了天堂。


    如同行屍走肉般迴到家,屋外站著一道身影,還有那關切的眼神,深感欣慰的夏流走了過去,牽著他的手:“迴來了?怎麽不多玩一會兒。”


    “我就該多玩一會兒的,冷死我了。我差點就要露宿街頭。老爸,下次你再這樣,我就不迴來了。”


    見宋文哆哆嗦嗦的跳動著,臉上還有鼻涕,顯然是被風吹的。心疼的夏流連忙開門,給他弄了碗生薑湯,道:“我還以為你小子不迴來了,所以就都逗留了一會兒。”


    宋文連忙喝了一口熱湯,模糊不清道:“我怎麽可能不迴來,萬一你喝醉了,怎麽辦。我都想好了,等十二點你不迴來,我就報警。”


    “還有,老爸,外婆家的飯不好吃,菜很淡,沒有味道。我想吃你做的。”


    “知道了。我去洗肉,今天晚上吃燒烤。”


    美滋滋的吃了一會兒,宋文小聲道:“爸,我媽說接我去京城讀書?你說我去嗎?”


    夏流手裏的筷子一頓,隨即笑道:“你呢?是怎麽想的。”


    “我?”


    “我什麽我,男子漢大丈夫,不要婆婆媽媽,扭扭捏捏的。”


    宋文抬起頭,挺直腰,大聲道:“我不去。”


    “嗯!你自己和你媽解釋吧!我就不多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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