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馨。”他的鼻子尖兒凍得紅紅的,說話都磕磕巴巴有些費力:“你要去上課嗎?”


    “嗯。你呢?”


    “我也去。”陳科說著,打了個噴嚏。


    如果是關係好一點的人,寧馨肯定要關切問幾句要緊不要緊。


    可她總覺得陳科這個人說不上哪裏怪怪的。於是她把關心的話,憋了迴去,沒吭聲。


    寧馨和於蓉蓉繼續往教學樓方向走著。


    遠遠的,她聽到了陳科在後麵喊:“寧馨,我先迴家了。下個周末我生日,我請你到我家玩啊!”


    寧馨腳步一頓,迴頭道:“再見,你好好休息。周末我要上補習班,去不了。提前祝你生日快樂啊!”


    陳科還想說什麽。


    於蓉蓉猛地拉了下寧馨的衣袖。


    寧馨迴過頭來。


    於蓉蓉低著頭很小聲地說:“別去。”


    寧馨有些驚訝,卻也有些感動:“嗯”


    兩個人進到教室的時候,屋子最後端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口哨聲。


    “我的天。”有人陰陽怪氣地喊著:“我看這是誰啊?喲,我們的小美女來啦。再仔細一看,臥槽,這是帶了另外一個美女啊?”


    伴著他的再一波口哨聲,是一些人附和的陰陽怪氣的大笑。


    寧馨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他們說的是誰。


    直到——


    一道憤怒的男聲響起:“你們亂喊什麽?自己沒本事學習,就笑別人?自己沒本事上熱搜,就別嫉妒別人?給我好好閉上嘴。別沒事亂叫。”


    緊接著,說話的男生來到了寧馨跟前,把一個手提袋交給了她:“呐,這是你的新書。”


    寧馨這才知道,幫忙說話的人,是班長何建力。又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之前那些人陰陽怪氣地說的是她。


    她迴頭一看。


    起頭亂喊的那個人,是徐安琪的男朋友。名字叫郭海光,是徐安琪的男朋友。


    於蓉蓉低著頭拽拽寧馨衣服角,很小聲地說:“我們分開坐吧。”


    “不用。”寧馨挽著於蓉蓉手臂一起坐在第一排:“我們就一起坐。沒事。”


    因為徐安琪不喜歡於蓉蓉,連帶著郭海光也和人一起欺負於蓉蓉。


    校園從來都不是寧靜的地方。


    各種欺壓和冷暴力都隨處可見。


    寧馨覺得於蓉蓉人不錯,覺得不該讓這樣乖巧的女孩子獨自承受這些。


    一整天她都和於蓉蓉坐在一起。


    郭海光那些人眼睜睜看著,怒氣衝天,卻也不敢打人。


    岍南藝術學院的校長和老師們也知道學校的風氣。對於化妝首飾和做美甲之類的都不做規定了,甚至對逃課也睜隻眼閉隻眼,老師們上課都直接講課,不點名。


    但是有一點,是學校特別要求的。


    不準打架。


    誰要打架,直接退學。沒得商量。


    這也是郭海光那些人為什麽敢嘲諷於蓉蓉,卻不敢對著於蓉蓉她們動手的原因。


    硬氣地剛了一天,郭海光那些人都嚷嚷聲音大,沒什麽實際性的殺傷力。


    還沒到放學,於蓉蓉已經開始擔心寧馨的安危了。


    “小馨。”兩人開始熟悉後,稱唿也變得親近些了,於蓉蓉道:“他們會不會找人打你?”


    不怪於蓉蓉這樣憂心。


    實在是,他們學校隻管校內打架不打架,一出校門就沒人理了。


    看著郭海光不像是會善罷甘休的樣子。她是真怕寧馨不住校的話,會在校外被郭海光人堵住。


    其實,今天一天,有很多男生自告奮勇要當護花使者,想要保護寧馨,順帶著保護於蓉蓉。


    不過都被寧馨拒絕了。


    她不喜歡到哪兒都有男生跟著。


    嫌煩。


    “沒事。”對於於蓉蓉的擔憂,寧馨笑著安慰她:“我拳頭硬著呢。他們真想和我打,也得看我同意不。”


    這是實話。


    在前世的時候,寧馨的生活環境決定了她必須要學會保護自己。


    爸媽不在身邊的孩子,總會更加獨立,也更加不喜歡麻煩別人。


    所以她不止學了那些文縐縐的藝術類東西,也學了些拳腳。而且功夫還挺不錯。


    不然的話,沒兩把刷子怎麽敢和那種人硬剛?


    於蓉蓉看了看寧馨的細胳膊細腿:“……”


    好吧。


    可是她現在反而更擔心了怎麽辦。


    於蓉蓉上課是真的非常認真。仔仔細細一絲不苟,老師說的話,她會用筆很仔細地記下來。而且她的字很漂亮。


    不光是字。


    於蓉蓉的畫也畫的不錯。隻不過,她的強項明顯是國畫。西洋派的油畫,她就不是太擅長了。


    寧馨發現這一點後,中午兩個人一起吃飯時,就無意間問起來這個問題。


    “蓉蓉你的國畫是跟誰學的?”她問:“當初怎麽沒報國畫專業?如果你學的是國畫,成績肯定非常棒!”


    於蓉蓉有些不好意思。


    她推了推眼鏡:“我爺爺就是畫國畫的。他說,上個大學不如學點新鮮東西。大學老師教的,可能還不如他。真想學國畫,還不如迴去找他。”


    這些話,於蓉蓉以前也曾提起過。


    寧馨甚至還“記得”,於蓉蓉說她爺爺是於強業。


    於強業可是國內頂級國畫大師。


    但是,在於蓉蓉那麽說的時候,徐安琪當時就懟了她一句,於強業有你這麽窮酸的孫女兒?


    然後於蓉蓉就不說話了。


    再也沒提過這件事。


    現在再聽於蓉蓉說她爺爺國畫很厲害,寧馨倒是真的覺得,這個女孩兒那時候的話是真的。


    誰說國畫大師的孫女一定是潮流時尚的?


    一些老人的想法很傳統,不喜歡孩子們張揚鋪張。說不定於老就教導著孫女要簡樸。


    兩個人現在是剛熟絡了沒多久。


    寧馨沒有繼續細問,而是和於蓉蓉聊了些別的。


    一天課下來,寧馨總體感覺就是,老師們教的沒問題。課本上需要點到的重要知識,老師們都提起過。


    或許老師們沒有那些更好院校的老師優秀。但是,他們真的也盡力了,該做的一點沒少。


    隻是這個學校的學風不太好,以享樂為榮,以刻苦努力為恥。導致的學生學習普遍偏差。


    當然,校內還是有一些好學的學生的。


    比如於蓉蓉,再比如班長何建力。兩人都是和寧馨一樣,打算參加大一寒假前的跨校招考的。


    跨校招考,是這個世界裏大學的一種特殊招生形式。


    人有失手馬有失蹄。


    高考是座獨木橋。


    有人原本就走得很好,也走在最前麵。可是過獨木橋的時候,剛剛好遇到了各種意外和突發狀況,得到了不太好的結果。


    跨校招考,便是給這些學生們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


    每年寒假前,各個大學大二的學生,都可以報名參加跨校招考。


    各種好的大學,也積極地向那些不太好的學校的學子們發出邀約:


    ——隻要你夠優秀,隻要你夠努力,你就可以來到最優異的大學,享受著最優秀的學習環境,學到最好的知識。


    寧馨就是為了這個而心動,打算努力一把,進入更好的學校。


    恰好的是,於蓉蓉也正有此意。


    兩人約好了一起努力。


    下午下課的時候,於蓉蓉原本高高興興地打算和寧馨一起迴宿舍,去取寧馨那個裝了許多書的大包。


    誰知剛走到教室門口,就看到了正雙手抱胸站在門邊的徐安琪。


    徐安琪是個很時尚的女孩子,頭發挑染,指甲做得很漂亮,妝容精致,腳踩高跟鞋。


    她站在門口,就仿佛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隻不過,這道風景線的表情不怎麽樣就是了。


    寧馨和於蓉蓉一起出門的時候,徐安琪一把拽住寧馨的袖子:“寧馨,你什麽意思啊你?”


    徐安琪她指著於蓉蓉:“你就和這種人在一起?”


    寧馨抬手使了個巧勁兒,把衣袖從徐安琪手裏抽了出來。又抬手推了徐安琪一把,讓她遠離自己一些。


    “沒什麽意思。”寧馨語氣淡淡,“我就是前段時間大病了一次,覺得自己之前不好好學習實在是不應該。打算好好念書了。”


    “就你?”徐安琪挑著眉毛冷笑:“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那一塊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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