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氣氛有些凝重。


    茶幾上,擺放著兩份尚未開封的盒飯,隻是,枯坐於一旁的兩人,顯然早已沒了吃飯的心思。


    兩人俱是眉頭緊鎖,飄忽的眼神,似是想要抓住些什麽,而後,又再度渙散……


    “沒道理呀。”


    夢夢搖著頭,一臉不解的說道:“這流量,不該是這樣的呀?”


    “的確。”


    一哥一臉苦澀的點點頭,猜測道:“或許,是因為時間的原因?”


    “時間?”


    夢夢的眼睛頓時一亮,隨即又恢複黯淡:“要說時間,我們也就比平時早開播了幾小時,但流量……不至於會差那麽多吧?”


    “誰知道呢。”


    一哥的笑,有些勉強,望著夢夢,欲言又止。


    一瞬間,他的心頭陡然萌生出一種猜測,但隨即,便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他有些恐慌,甚至害怕。


    主要是……這個破格的猜測,一旦實錘,真的會讓他崩潰。


    “嗯……”


    夢夢輕輕地應了一聲,然後低下頭,再次陷入沉思。


    “唿——”


    一哥重重地歎了口氣,像是想要將心中的抑鬱盡數傾吐。


    隻是,心頭積壓的沉重,就像巨石,揮之不去,令人窒息。


    ……


    事情還要追溯到今天白天。


    分別後,兩人便按各自既定的安排,開始了直播。


    隻是,令他倆不解的是,他們的流量,也像萬金他們一樣,出現了明顯的下滑。


    用他倆的話來形容,就是“崩盤似的下跌”。


    一整天下來,他倆直播間的在線人數,就沒超過1000。雖沒像萬金他們那樣,跌破500,但這落差,依舊令他們感到心驚。


    雖然他們也知道,造成這樣的原因有很多:


    話術,時間,點讚,評論……很多東西,也不是他們所能決定的。


    隻是,由奢入儉難。


    對比在耀子那時,動輒上千的在線人數,這個落差……


    對他們而言,這1000的在線人數,就像是一道底線,一旦被擊破,難免還是會令他們感到慌張。


    ……


    “想來想去,可能也就是開播時間不對。”


    一哥的眉頭微蹙,略帶遲疑道:“要不,下次直播,我們就恢複原先的開播時間?”


    “嗯……”


    夢夢輕輕點頭,“也隻能……先這樣了。”


    隨即,兩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其實他們都知道,這就隻是個借口,或是安慰。


    又或者……自欺欺人。


    因為就連他們自己都無法確定,出現問題的原因,到底是不是開播時間。


    隻是有時候,借口就像是救命稻草。


    盡管他們心有所疑,卻也隻能依靠這個念想,勉力支撐……


    不然,光是這種挫敗感,就足以擊潰他們,原本就風雨飄搖的心理防線。


    “好了,先不想了。”


    一哥用力地拍了拍手,隨即岔開話題,“這直播人數,畢竟也就是個參考,重要的,還是究竟賺了多少。”


    “也是。”


    夢夢抬起頭,表情稍稍明朗了些,“對了,說到這個,你今天怎樣?”


    “我?”


    房間內,燈光晦暗。


    但夢夢依舊可以看清,一哥嘴角揚起的微微弧度,以及眼中潛藏著的……那股傲嬌。


    他本就是個心裏藏不住事的人,何況,事出反常必有妖。


    那麽……


    想到這,夢夢也是心下大定,笑著催促道:“行啦,別賣關子了,快說!”


    眼見心思被看破,一哥也是不惱,隻是微笑著擺了擺手,“行了行了,不賣關子,不賣關子!”


    說完,他伸出右手,炫耀似的在夢夢麵前張開,用力地晃了晃,神色傲嬌。


    “今天播地還行,收獲打賞500。”


    頓了頓,他又接著補充道:“人民幣!”


    一瞬間,夢夢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旋即,又恢複平靜。


    原本緊鎖的眉頭漸漸開始舒展,就連房間內原本的陰翳,好像都在這一瞬間,徹底被驅散。


    一哥一臉得意的望著她:那可是500塊呀。


    雖然他的心裏早有預估,但在離開耀子後,還能維持這樣的成績……


    也讓他對未來,有了更高的期待。


    這一刻的他,無比慶幸自己當時做出的決定,幾場直播,動動嘴皮子就能賺到500塊錢,這不比進廠來的輕鬆、舒服?


    “那你呢?”一哥望著夢夢,笑著問道。


    “我嗬——”


    夢夢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嘴角微揚,“800!”


    “哈?”


    笑容僵在了臉上,一哥瞪大了眼,不可思議地望著她。


    “嗯,800!”


    夢夢點點頭,一臉的雲淡風輕。


    “厲……厲害!”


    一哥訕訕地抓了抓頭,臉上的驚容久久未能散去。


    兩人對視著,不約而同地笑出聲來。


    眼中彌漫著的萬千情緒,有慶幸,更多的,還是對於未來的向往。


    “也沒什麽啦!全靠直播間裏的大哥支持,所以……”


    她的眼中,閃過幾絲不自然,隨即岔開話題,“不過我覺得,師傅說得很對,隻要能夠維持住和粉絲的關係,這條路,就能順順當當的走下去!”


    “嗯。”一哥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所以,他們的直播數據差,也是有原因的,你看,又開始直播了!”


    一哥指了指手機。


    “還真是。”夢夢拿起手機,無奈地搖了搖頭。


    “所以我說,他們呀,是一點也沒把師傅說的話給放心上。”


    一哥眼含譏諷,幸災樂禍地說道:“這也是他們做不起來的原因,不是嗎?”


    夢夢不置可否地點點頭,轉頭提議道:“要不,先吃飯吧,一邊吃,順道看看他們直播。”


    “嗯。”


    一哥點點頭,然後將盒飯打開,貼心地推到夢夢身前。


    心裏,莫名的有些雀躍。


    仿佛先前發生的一切,都隻是個錯覺,就連兩人之間的間隙,似乎也隨著今天直播的結束,漸漸開始彌合。


    他忽然想到一句話:貧賤夫妻百事哀。


    雖然用夫妻來形容兩人之間的關係,可能並不貼切,但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似乎……一個美好的未來,正在向他倆招手。


    是的,他倆。


    一哥微微抬眼,望了望一旁的夢夢。


    此時的她,正饒有興趣地把玩著手機。


    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無不令他沉迷。


    她像是有一種魔力,無形地撩動著他,就連原本暗藏的心思,都再次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尤其是伴隨著她的唿吸,斷續起伏的峰巒跌宕……


    瞬間,他的唿吸開始變得急促。


    小一哥重新抬頭,昂然,起立!


    目光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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