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鬧掰?”


    卓九一臉悵然地望著一哥,低頭沉吟,“大概吧……”


    感情,從來都是相互的。


    而就他昨天看到的,他倆之間的關係:似乎隻有男方,一味地在那討好、跪舔,單方麵的火熱,而女方所表現出來的,則更趨向於冷靜,甚至冷漠。


    那麽,用鬧掰來形容他們這段感情的結束,或許,也不是那麽貼切。


    但他本就是個沉默的人,要不也不會,在於房東太太的交鋒中,屢屢落於下風。


    直到離開,他都沒有過多的,去做解釋。


    ——不是不願,隻是有時候,就連他,都不知該如何開口。


    就像現在這樣,他也隻能坐在一哥的身旁,保持著沉默。


    而更令他惴惴不安的,是他昨晚從一哥那收到的“額外”的錢。


    他是真的缺錢。


    自打交了租金,然後定做推車,他身邊的錢,也早已所剩無幾,就連每天吃飯,都要精打細算。


    加上還有留一筆錢,到時候購置食材、配料……他的手頭,就越發的捉襟見肘。


    要不,他也不會兼職,當個晚班店員。


    再想到昨晚,要不是看一哥一臉的迫切,他也不會萌生出那樣的心思……


    咳,成人之美,從來不是壞事,但前提是,你得把這事給辦成。


    雖然失敗的原因,可能是他倆自身的問題,但望著眼前這個失魂落魄的男子,他還是莫名的感到,有些坐立不安起來。


    “你們在幹什麽?”


    就在這時,一道好聽的女聲驟然自門外響起。


    空氣中的凝重,瞬間如冰雪般消融,變得纏綿。而熟悉的聲音,也像一顆子彈,瞬間擊中了一哥的心。


    他的臉上,先是閃過一絲茫然,後是驚訝,整個人也是止不住的開始顫抖。


    他像是有些不確定,但還是機械式地轉過頭,帶著希冀,望向門外。


    隻是眼中的霧氣迷蒙,遮住了視線……他抬起手,用力地擦了擦。


    一切都是真的。


    那個他以為已經離他而去的夢夢,正俏生生地站在門口,提著東西,一臉好奇地望著兩人。


    瞬間,一哥的眼眶開始泛紅,變得灼熱。


    他踉蹌著起身,猛地上前,狠狠地將夢夢擁入懷中。


    “哎……你幹什麽哎……小心,手裏還有東西!”


    一切是那麽的猝不及防。


    夢夢漲紅了臉,下意識地開始掙紮。


    隨即,她愣住了,掙紮的力道也是越來越弱,直至停止。


    這一刻,她清楚的感到,深埋在她肩頭的一哥,正在劇烈地顫抖,甚至她的肩頭,都有被淚水洇濕的痕跡。


    她抬頭望向一旁的卓九,眼含問詢。


    卓九隻是攤了攤手,一臉無奈。


    隻是,他的心裏,還是無端萌生出幾許複雜,以及,如釋重負。


    這錢拿得,算是心安了,但望著眼前的兩人,他還是莫名感到些許的心酸。


    艾恬雅的身影,再度在他的腦海浮現,還有那襲純白,宛若一場綺麗的夢,卻又不知所蹤。


    雖然他的告別,更像是在逃避,但潛意識裏,他還是在那糾結。


    雖然,以他現在的境況,似乎沒有可做選擇的立場,但是,萬一呢?


    不過話說迴來,像他這樣的老光棍……哎,別提了!


    卓九苦笑著搖了搖頭。


    大廳裏,一片靜謐。


    隻剩一哥斷斷續續的嗚咽,以及不時喘氣,響起的重重鼻音。


    過了許久,他才漸漸平靜下來,但他依舊緊抱著夢夢,不肯放手。


    ——先前他的那些舉動,實在是太丟人了!他相信,雖然一開始,夢夢可能是懵的,但現在的她,應該已經察覺到了什麽。


    還有……這久違的擁抱,那種親近,更是讓他感到沉迷,舍不得放開……


    似乎隻有這一刻的夢夢,才是真正屬於他的。


    一哥緊緊靠在他的肩頭,委屈地問道:“你剛剛去哪了?”


    “我……哎,你先放開我。”


    夢夢猛地從他的懷裏掙脫,滿臉通紅地站在一旁。


    懷中的空虛,頓時令一哥有些悵然,但隨之而來的,那種強烈的羞恥感,更是令他忍不住想挖個洞藏起來。


    他隻能低下頭,望著腳尖,一臉嬌羞地站在那。


    是的,嬌羞。


    此刻的他,像極了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尤其是那重重的鼻音,頰上的緋紅,用嬌羞來形容,再合適不過。


    夢夢無奈地搖了搖頭,舉起手中的塑料袋,晃了晃,“早飯總得吃吧?”


    “我想著,昨晚的房費都是你先出的,反正我醒得早,所以就想著出去看看,買點早飯迴來。”


    “唔——”


    一哥輕輕地應了一聲,強烈的羞恥感,讓他有些無地自容,“那你……好歹跟我說一聲唄。”


    夢夢捂著腦袋,一臉無語地搖了搖頭,“我這不是看你睡得正香,不好意思叫你起來?”


    “……”


    一哥無語,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你的行李呢?”


    “……”


    夢夢的臉瞬間漲得通紅,“這……我昨晚就已經收起來了,畢竟男女有別,有些東西……哎,不跟你說了!”


    這一刻的她,霞似飛虹,美不勝收。


    望著眼前的夢夢,一哥不禁開始懊惱:先前的自己,為什麽會失了分寸,驚慌失措,而且還無端腦補了那麽多離譜的劇情……


    自己表現得那麽明顯,她一定也有所察覺。


    不過,一切都還來得及,隻要自己將來可以加倍地彌補,那兩人間存在的那道縫隙,終究也有彌合的時候,對吧?


    卓九望著兩人,心中浮現出無盡的感慨,還有慶幸。


    “行了行了,既然沒事了,我也就先迴房間了,值了一晚的班,也有點累了。”


    卓九伸了個懶腰,緩緩起身。


    一哥抬起頭,一臉感激的望著他,他知道,對方也是為了緩解此刻的尷尬,才主動開口的。


    “大哥。”


    這時,夢夢開口了,“反正我買了不少,要不,一起吃唄?”


    一旁的一哥也是恍然大悟,趕忙出言挽留,“對對對!一起吃!一起吃!”


    卓九的腳步頓時一滯:


    大哥?自己真有那麽老嗎?


    雖然他也知道,自己的年齡是比他倆要大上一些,但叫大哥,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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