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


    萬紅壯的嘴角抽了抽,暗暗說道:“是根本不可能好吧!”


    光這刀工,他就不知練習了多少年,何況,還有對魚的身體結構的了解……


    手上沒個千百條“魚命”,根本無法做到這般絲滑。


    就像是庖丁解牛,要經過長年累月的練習,根本無法一蹴而就。


    ——不過,這也可以看出,天天的廚藝天賦,究竟有多麽的恐怖。


    不過……既然人家都表現出那麽高的積極性了,他也不好意思打擊人家不是?


    萬紅壯的嘴角微抽,斟酌著問道:“怎麽?你還想自己做呢?”


    “怎麽……怎麽就不行呢?”小雨反問,眼睛眨巴著,一臉的傲嬌。


    萬紅壯點點頭,“如果你真想自己做的話,也不是不行。”


    “像我們這邊的菜場,往往那些賣菜師傅都是挺好說話的,你讓他們幫忙處理一下,通常都不會拒絕。”


    “嗯?”


    一瞬間,萬紅壯有些恍惚……這句話,怎麽總覺得有點似曾相識?


    “哦……”


    小雨應了一聲,然後低頭,飛快在筆記本上記錄起來。


    ……


    這頓烤魚,做得還是很愉快的。


    起碼,萬紅壯是這樣覺得的。


    一問一答,平和地交流,雖日常,卻充斥著一種溫馨。


    還有她每每近前,若有似無的肢體接觸,那種溫度,還有悸動,總能讓他感到……


    世間值得,萬般美好。


    而小雨,則像是一個好奇寶寶,總有一些問不完的問題。


    隻是那些問題,或高能,亦或是缺乏常識,總能令萬紅壯感到無奈,甚至啼笑皆非。


    ——主要是,她對於廚藝,實在是一竅不通。


    甚至,她還能問出,為什麽魚在下鍋之前,要用專門的廚房用紙將魚身上的水擦幹之類的問題……


    雖然無奈,但萬紅壯也隻能耐著性子,細心解答。


    心裏卻在暗自思忖:剛剛不知是誰在說,就看看,不說話……


    待到正式開始製作,她的問題就更多了。


    先是熱油。


    像往常一樣,萬紅壯憑著感覺,開始起鍋燒油。


    “欸,你慢點,要加多少油來著?”


    “多少油?這……這我要怎麽跟你說?”


    一時間,萬紅壯也有些茫然,“我這一向都是憑著感覺來的,再說了,每口鍋的大小、深淺,都不一樣,加的油自然也不一樣。”


    “像這樣的鍋呢?”小雨指了指灶台上的鍋,“就這樣大小的,大概要加多少?”


    “……”


    萬紅壯感覺心很累,這問題還真把他給問到了。


    小雨的眉頭緊鎖,忽然舒展,然後從一旁的置物架上取了個大小適中的碗。


    “這樣的呢,大概要幾碗。”


    “幾碗?”萬紅壯目測了一下,“大概三碗吧?”


    “好的!”


    小雨點了點頭,然後又在筆記本上記錄下來,還在三碗的位置畫了個圈,重點標注。


    萬紅壯一臉的無語:這做菜,還能用這樣的標準衡量,他還真是第一次看到。


    不過轉念一想……這不就是菜譜嗎?


    流程化、係統化。


    不過,如果按照這樣的標準來走,雖然總感覺少了幾分靈魂,但起碼,味道應該不會太差。


    “你繼續,別管我。”


    “哎,等等,你這油,剛剛熱了多久?”


    “多久?”


    萬紅壯表示,自己整個人都麻了,但他還是耐心地解釋起來,“這,我也是憑著感覺來的,我也沒法跟你說具體時間呀?”


    “那怎麽辦?”小雨捧著筆記本,可憐兮兮,“我寫不下去了……”


    表情一滯,萬紅壯苦笑著搖了搖頭,但拒絕的話,卻是怎麽都說不出口。


    ——或許,這就是舔狗吧?


    當他在嘲笑付家文舔的時候,他自己,又何嚐不是個舔狗呢?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萬紅壯一臉的苦澀,然後將鍋裏的熱油,重新倒迴了一個碗裏。


    待到鍋涼,又重新開始,起鍋燒油。


    小雨則是拿著手機,蹲守在一旁,記錄著時間。


    淩亂的發絲,微抿的嘴角,還有眼神中透露出的那股認真勁……不得不說,萬紅壯又一次的沉迷了。


    舔狗就舔狗吧。


    想想付家文,多可憐,就連舔的機會,都沒有。


    ……


    這頓飯做的……真可謂是跌宕起伏。


    原本一鼓作氣就能完成的烤魚,被她一次次的打斷,硬是折騰了不少的時間,就連萬紅壯這樣久經沙場的老師傅,都難免有些無語。


    而她的筆記本,也終於被填滿,捧在懷裏,一臉的滿足。


    “行啦,別愣著了,開飯了!”


    萬紅壯無語地搖了搖頭,端著烤魚,往客廳走去。


    小雨也是亦步亦趨地跟著,迴到客廳,乖巧坐下。


    兩人麵前,是一盆秀色可餐的烤魚,紅的、黃的、綠的,各類配菜的點綴,使得這盆烤魚看起來,無比的誘人。


    蒸騰著的淼淼熱氣,夾雜著好聞的味道。


    即便已經吃了不知多少遍了,萬紅壯還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在他看來,這條烤魚基本發揮出了他全部的實力,即便是那天天,都不一定能在他的手上討得好處。


    “咕——”


    肚餓的聲音空蕩蕩地響起。


    小雨瞬間羞紅了臉,有些局促。


    萬紅壯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旋即收斂表情,“那麽,就有請小雨大師賜教了。”


    和稀泥,一向是他最擅長的。


    盡管內心已經笑出了聲,但麵上,他還是裝作一臉的正經,目不斜視。


    “嗯。”


    小雨舉起筷子,也是一臉的正經,“那我就勉強嚐嚐你的手藝,指點指點你!”


    ——得,還真裝上大師了。


    隻是,你那迫不及待的樣子能不能收斂一點?


    眼前的小雨,雖然還是一臉的雲淡風輕,但筷子卻沒有半點的耽擱。


    出筷如風,直愣愣朝著魚身上,肉質最為肥厚的區域夾去……你還真別說,雖不會做菜,對於吃,還是挺有研究的!


    晶瑩的魚肉,帶著些許通紅的湯汁,在燈光的照射下,格外誘人。


    “賣相還不錯。”


    小雨裝模作樣的評價了一下,然後便迫不及待地將魚肉放入口中。


    她在抿,嘴角搖曳。


    但臉上,卻是異乎尋常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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