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和薑岐契約了的靈寵,計深自然能夠隱約感覺到薑岐身體內的變化。


    “沒……事。”這般說著,薑岐的嘴角卻溢出了血,渾身也越來越冷,唇色蒼白,露在外邊兒的皮膚開始泛起青灰色。


    計深察覺到,身體繞著薑岐,將她整個人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孽畜滾開!”


    婉瑜真君已然落到擂台之上,她看了眼暈死過去的夏瑤,臉色陰沉的可怕。


    薑岐被計深的身體圍住,隻能聽到外邊兒的聲音,卻看不到外邊兒的情況,因為她現在動彈不得,渾身冰涼,連意識似乎都在慢慢模糊。


    失去意識前,她喃喃道:“計深,你別逞強,打不過就跑……”


    之後計深有沒有迴她,迴了什麽,她一概不知。


    薑岐隻覺得自己仿佛身處一片滾燙的岩漿中,明明四周的岩漿咕噥冒泡滾燙至極,可她卻一點也感覺不到,她隻覺得冷。


    耳邊響起遙遠模糊的聲音:“喂……是誰……”


    再然後,意識漸漸迴籠,她睜開眼睛。


    “醒了醒了!”


    越鈴鈴頓時鬆了口氣,拍拍心口。


    “薑薑,還好你醒了!”


    薑岐坐起來,發現眾人圍在床邊,不遠處甚至還站著褚離,她收迴視線,看向其他人。


    “怎麽了?我昏迷了多久?後來發生什麽事情了?”


    錦芸出聲道:“你昏迷了兩個時辰左右,是歸塵仙君出手阻止了婉瑜真君,要不然,你的靈寵恐怕會受重傷。”


    薑岐低頭看向盤旋在她手腕上的小蛇,他閉著眼睛,她能夠感覺到,對方氣息的確不大好,但並無大礙。


    隨即朝褚離點頭致謝:“多謝歸塵仙君出手相救。”


    褚離頷首。


    “薑道友既然醒了,我便先行離去了。”


    說罷,轉身離開。


    他一走,薑岐看向越鈴鈴,“鈴鈴,你和琢玉能不能一起去幫我看看明天和我對戰的是誰?”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這還是薑薑第一次拜托她幫她做事,越鈴鈴興致昂揚的離開,琢玉也沒說什麽,跟著越鈴鈴一同離去。


    薑岐這才詢問錦芸:“阿芸之後發生了什麽事情?”


    那時候她隻覺得全身冰冷,雖然計深圍著她,讓其他修士看不到她的狀況,可無法阻擋神識,而且計深後邊也差點被重傷,她怕她的異狀被其他人看到。


    錦芸知道薑岐在擔心什麽,連忙安慰道:“放心,計深圍著你,他們的神識無法查探,之後計深雖然受了傷但也沒有放開你,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你皮膚泛青灰的模樣被褚離瞧見了。”


    薑岐頓時心一沉。


    褚離瞧見了……


    他不可能不知道寒淵之氣,迴憶了下方才褚離的表情,他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


    即便如此,薑岐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有時間找褚離聊一聊吧。


    將這件事放下,薑岐想到昏迷前身體的感受,查探了下,發現經脈完好,微微放下心,隨即看向小白。


    “小白,之前未被收服的寒淵之氣不是已經被你給的寒淵之氣包裹住了嗎?難道還會掙脫出來?”


    “自然,他的寒淵之氣不是我能控製的住的,更何況我與他本身就有些不合,那些寒淵之氣遇到我的寒淵之氣便越發暴躁。”


    說到這兒,小白苦惱的搖了搖頭。


    “不過就是曾捉弄過他幾次,何必要與我針鋒相對?”


    捉弄……


    薑岐忽然想到小白曾把計深甩走,之前小白記憶沒恢複前沒有問過,恢複後又發生了許多事沒來得及問。


    如今正好有空。


    “你之前為何要把計深甩的那麽遠?”


    小白眨眼。


    “隻是和他開個玩笑,而且,他的魂魄那時候離體了,我就是想讓他的本體去找魂魄,甩的時候忘了收力,抱歉,母親,我錯了,原諒我好嗎?”


    他一副極為誠懇的認錯模樣,嘴巴一癟,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凝望著,這副模樣,不論換作誰隻怕都會心軟不再追究。


    但薑岐卻不為所動:“那你在那之前又為何讓他和我說不了話?”


    小白低下頭,看起來一副情緒低落的樣子,“我那時候怕他跟母親說些不好的話,母親不要我了,才會在情急之下封了他的聲道,但是母親,我隻是封了他的聲道,絕對沒有做任何其他不好的事情。”


    “母親,原諒我好不好,小白知道錯了,小白再也不敢了。”


    薑岐看著小白,神色平靜。


    “真的不會了嗎?”


    “當然,我知道他對母親來說有多重要,所以我以後絕對不會再這麽做了!母親就相信我這一次吧!”


    小白小心翼翼地朝薑岐靠近,伸出手攥住她的衣袖,討好般地搖了搖,一臉的依戀與孺慕。


    薑岐看著這樣的小白,心底的冷意頓時就散了。


    她歎了口氣。


    罷了。


    哪怕小白萬歲,但他實際上是沉睡了一萬年方才蘇醒,所以嚴格來說,小白的年紀估計也才十幾歲,三觀尚未成型,又把她當作母親,看到她對誰好自然會忍不住吃醋嫉妒,做出過激行為情有可原。


    隻是,“我無法替他原諒你,等他醒了,你親自求得他的原諒,他原諒你了,我就原諒你,知道了嗎?”


    小白乖乖點頭:“知道了。”


    他微微垂眸的視線落到計深身上,眼底劃過一絲冷意,轉瞬即逝。


    薑岐並未感覺到,但不遠處麵無表情的褚輕硯似乎有所察覺,微微偏頭看過來。


    他的視線在幾人之間轉了一圈,不知道在想什麽,直到小白看了他一眼,他便收迴視線。


    “阿薑,你身體還好嗎?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是不是體內的寒淵之氣太多,開始侵蝕你了?”


    雖然不知道薑岐用了什麽辦法讓身體納入寒淵之氣。


    但錦芸對寒淵之氣這個東西始終有些害怕,她覺得這就像是個不安定的東西,隨時都有可能危害到薑岐。


    “的確開始侵蝕了。”


    薑岐垂眸看了眼手背,並沒有發青,但她此刻卻能感覺到陰涼的氣體在全身流竄。


    它們在蠶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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