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亮的巴掌聲響徹。


    平公主季容跌倒在軟榻上,嬌美白皙的麵容上清晰可見的手掌印。


    “本殿的妹妹,怎麽就記不住?”


    隨著金絲繡紋的鞋子緩緩靠近,三皇子季昭出現在季容的眼中,麵容溫潤,唇角還帶著一絲絲的弧度。


    “給你人,要幫著你做大事,這就是你的大事?不娶,就殺人?不會想法子?你是公主,不是匪人!”


    淚水淌下,平公主嬌弱的身子顫抖不止:“三哥哥,我錯了。”


    季昭眉眼輕涼,把平公主扶起來,打量了幾眼平公主麵頰上的巴掌印。


    “就這樣,去見父皇。”季昭道。


    平公主渾身一顫,不可置信。


    季昭微微牽唇:“人都死了。”


    平公主急聲:“是誰?”


    季昭長袍微揚,涼目冷睇:“背後之人總要有所擔當。父皇見了,也會高看你幾分。”


    三哥哥不說,平公主心下已猜測了幾分,平公主苦笑:“可父皇還是會下旨要我和親……我不想。”


    季昭盯著她,沉聲冷言:“聖命不可違!”


    平公主瞳孔震動,是啊,她怎麽就忘了。


    父皇坐在那裏,父皇所言就是“聖命”。


    若是來日三哥哥坐上那個位置,三哥哥說的也是“聖命”。


    平公主跪倒,雙手抵額:“妹妹知道了。”


    季昭看著下麵乖順如貓兒的平公主,伸手拂過平公主的發:“妹妹,為兄一貫憐惜你,可千萬不要叫為兄失望。”


    “是,容兒記下了。”


    *******


    國子監。


    秋闈之試後,國子監也有不少學子前來相投。


    有的是此次秋闈未曾入榜的士子,有的則是慕名而來。


    入榜四百三十名士子,國子監學子占兩成,更是高居榜眼之位。


    一時趨之若鶩,隻是國子監內更是熱鬧。


    除卻今年秋闈入榜之外,老祭酒大人先說了一件要緊事兒,就是國子監學子可與蠻夷番邦來一場馬球賽。


    說是以球會友,意兩邦之好,但在國子監學子中卻是一展全才之機。


    蠻夷之眾必然馬上功夫了得,然馬球賽比的可不止是騎術更還有戰術,若國子監學子得勝,蠻夷之邦還有何顏麵在我朝大搖大擺!


    國子監的小校場內已經有學子在爭球馳騁。


    看台處特意搭起的台子一側,五皇子季洛正和馮暮修王文遠等人忙著記錄哪位學子的技術更強,一旁國子監的馬球教習和軍中馬球教習也在商討隊列方針,最後一起皺眉麵向五皇子。


    “殿下,隻憑國子監怕不能及。”


    季洛:“為何?”


    “國子監馬球最高明之人如方文軒王文至已有進士之名,不得入場。其他不過爾爾。”


    “那我也可以上了?”早就盼著能在馬球賽上一展風采的馮暮修興奮道。


    “三郎以為有幾人比三郎更強?”教習問。


    馮暮修張嘴還沒說話,一旁王文遠道:“那就多了,比如提家二郎,陳小子……”


    馮暮修怒目而視,跳起來追著王文遠打。


    季洛笑的前仰後合。


    台子另一側,三皇子看著那邊的熱鬧,笑著搖頭坐到身後的軟凳上。


    “三郎稚氣,何曾想到竟也有手刃歹人之力。”三皇子道。


    桌側,同樣郎君打扮的馮雲也有些失神。


    那夜裏,她居高臨下,除了射幾箭,幾乎什麽都沒做,三郎卻是奮不顧身的往前衝,雖然等他衝到院內,黑衣人已大都倒在地上,但還是有一名黑衣人佯死,趁亂險些傷了劉婉柔,是馮暮修往那名黑衣人身後刺了一刀,那名黑衣人才未能得逞。


    事發所經自當上奏,三皇子也就知道了馮暮修親自動手之事。


    別說是旁人就是她,看著這個和往日裏一般無二的三郎都覺得難以想象。


    事後,馮暮修吐了一晚,翌日就又恢複如常,按照大兄的話說,三郎還真有點兒天賦在身上。


    另一邊披著鬥篷在看書的季子墨聽到三皇子這番話,放下書,問道:“三哥,父皇怎麽說?”


    季昭看了眼馮雲:“還能如何?父皇下令徹查。可那些黑衣人身上既無標識,也無活口,定是死士無疑。”


    “這陣子我大乾京都正是防備最為嚴密之時,還有此等死士在京都內活動,可見絕非尋常人,怕是最後也查不出什麽來。”


    馮雲道:“父親也這麽說,不過父皇還說,人在做,天在看。”


    季昭訝然:“世子信佛?”


    馮雲正色:“祖父信。”


    季昭也正了神色:“此言有理。”


    季子墨看看馮雲,又看看季昭,忽的一笑,卻因為身子弱,連著咳了幾聲。


    身旁的侍從端上茶水,季子墨喝了幾口,抬眼發現馮雲和季昭正看著他。


    “剛才咳嗽什麽?”馮雲。


    “怕不是想說笑?”季昭。


    季子墨放下杯盞,笑道:“其實我是想說三哥像極了想要上門求娶的郎婿,自己是何想不要緊,要緊的是女郎家裏頭如何想,即便不同自己想的,也定然不說半句不是。”


    “四弟,亂說什麽!”


    季昭嗔惱,偏眸看向馮雲。


    馮雲睜圓著濕漉漉的眼睛,很想揪著季子墨的脖子問一問,他這麽說對他有什麽好處!


    人家三皇子看中的是馮清。


    和她何幹?


    季子墨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又道:“許是我說錯了,抱歉。”明白的欲蓋彌彰。


    “聽聞四殿下常在宮中,這是從哪兒聽說的?”馮雲忽問。


    季昭眉梢挑起,也看過去。


    季子墨麵上劃過一抹緋紅,手中書悄悄往懷裏伸了伸:“書中常有聞。”


    季昭微笑,伸手把季子墨的書抓過來。


    季子墨想要搶迴來,可抓了個空,小臉兒更紅。


    季昭翻開看了幾眼,又搖著頭還給了季子墨:“少看這些話本子,大都是落魄讀書人所寫,沒得好的。”


    “看個趣事罷。”季子墨說著,也還是把書收了起來。


    季昭看季子墨不再看書,馮雲似還有氣惱,季昭沉吟道:“我來時聽父皇的意思,是要平公主和親蠻夷。”


    “她願意嗎?”季子墨問。


    季昭看著季子墨:“聖命難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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