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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甬道裏,一時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在鳳妃嫵許久的努力之後,她終於好似虛脫一般的鬆了口氣。


    隻是,也就在她有些脫力的想要靠在一旁的石壁上休息的時候,軒轅亓陌卻已然站在了她的身後,並是自顧自己的將她攬在了懷中。


    “辛苦了。”


    簡單的話,帶著溫和的口氣。


    軒轅亓陌的聲音,飄灑在了鳳妃嫵的耳邊。


    鳳妃嫵聞聲抬眸,正對上軒轅亓陌那關心的雙眸,這也才微微的一頜首,算是應了聲。


    “嗯。他身上所中的劇毒,確實罕見,我也隻能先暫時壓製了那毒性。”


    “再見故人時,能有片刻清醒,司馬一瑋感恩不盡。”


    那已然清醒正常的男人,朝著鳳妃嫵恭恭敬敬的行了個大禮。


    隻是,他口中的自稱,聽在了鳳妃嫵的耳中,卻是讓她不由的一愣。


    “司馬一瑋?當年威名赫赫的輔國大將軍司馬一瑋麽?”


    “正是區區司馬一瑋。隻是所謂威名赫赫,不過虛詞而已。”


    司馬一瑋輕輕的一笑,沒有軒轅亓陌的儒雅,卻有幾分軍人的風姿。


    鳳妃嫵聽著司馬一瑋的話,望著他那怪模怪樣的姿態,許久,竟是有些說不出話來。


    司馬一瑋!


    她怎麽可能不知道,怎麽可能不記得!


    當年,司馬一瑋的威名,幾乎與她的父親鳳英齊名,更是她父親的結拜兄弟,知己好友!


    隻不過後來,她的父親母親去世之後,似乎便再沒有了這司馬一瑋的具體消息!


    而如今,還真是……故人就在眼前!


    “瑋叔如今的身子,究竟是怎樣了?”


    一直在一側安靜著軒轅亓陌,驀然的開了口,打斷了鳳妃嫵的思緒。


    而鳳妃嫵再抬眸,對上了軒轅亓陌的目光,半響,又轉向了司馬一瑋,許久,才是有些輕歎。


    “是我學藝不精,卻不知司馬將軍所中究竟是何種劇毒。又或者說,是哪幾種劇毒混合而成。”


    “不知道也是正常,我身上的劇毒本就並非一蹴而就,想來能活到今時今日,已是奇跡了。”


    司馬一瑋對於鳳妃嫵的話,並沒有十分的在意,又或者說,如今能夠再見到他們,司馬一瑋是真的滿足了。


    隻是,軒轅亓陌聽著鳳妃嫵的話,又望了望司馬一瑋的姿態,許久許久才是輕步靠近了鳳妃嫵幾分,悄聲的關切。


    “真的……就那麽複雜麽?”


    “我說不好,隻是,如果可以知道司馬將軍先後都中了哪些毒,也許能想出一些辦法來。”


    鳳妃嫵對於司馬一瑋的豁達,心裏有些隱隱的情緒,進而在軒轅亓陌問起的時候,便順著那話說著的同時,認真的望向了司馬一瑋。


    而司馬一瑋對於鳳妃嫵如此言談,不由的一愣,一時對上了軒轅亓陌和鳳妃嫵的目光,許久,他才是有些無奈的輕歎。


    “都是一些陳年舊事了。現在說來,也沒什麽意義了,又何必在言。”


    “……”軒轅亓陌微微的擰眉,卻是沉默了。


    倒是鳳妃嫵聽著司馬一瑋這樣的話,望著司馬一瑋那一身的狼狽,不多時,卻是直接的捏走了軒轅亓陌手中的匕首,無聲無息的朝著司馬一瑋走了過去。


    “你……你要做什麽?”司馬一瑋一瞬驚覺,步子不由的後退了兩步。


    而軒轅亓陌望著這樣無聲無息的鳳妃嫵,卻是幾不可聞的勾了勾唇,沒有言語。


    隻鳳妃嫵一臉毫不在意的淺笑,把玩著軒轅亓陌那一把鋒利的匕首,一字字緩緩而又認真。


    “既然司馬將軍已然無心紅塵,不如就由我來做個好心人,讓司馬將軍早登極樂,早日解脫的好。”


    “你!”


    司馬一瑋不由的一愣,一抬手,堪堪的擋住了鳳妃嫵刺來的匕首。


    “司馬將軍不是心無掛礙麽?不是覺得說什麽都沒有意義麽?那還做什麽要活著呢?”


    鳳妃嫵一雙水眸,灼灼的望著司馬一瑋,話更是說的格外的理所當然,格外的天真。


    而司馬一瑋麵對著這樣的鳳妃嫵,麵對著鳳妃嫵這樣好似理所當然的話,沉默了好半響,才是有些頹然的鬆開了鳳妃嫵的手腕,輕歎。


    “也罷,我便說與你們知道。”


    至此,鳳妃嫵與軒轅亓陌相視一笑,再不多話,隻是安安靜靜的聽著司馬一瑋緩緩的說著後話,卻沒有打斷的意思。


    “當年,我帶兵鎮守邊陲,雖不能算是永保太平,卻也一直是無風無浪。”


    “直到後來,西陵國出現了一位善毒的國師,他們率兵城下……”


    “我自是奮勇抗敵,雖險險的守住了防線,卻不想他們的刀劍上,竟染有炙火之毒。”


    鳳妃嫵再一次聽到了那位傳說中西陵很擅長毒藥的國師,不由的擰了擰眉,幾番猶豫之後,卻還是開了口。


    “所以,當時,你無可避免的中了那炙火之毒?”


    “是。最初的時候,毒性並未發作,我亦無從察覺,直到月餘之後,我驟然全身發燙,猶如烈火焚心,再看大夫,才知道是……西陵的炙火之毒。”


    司馬一瑋目色沉沉的說著每個字,大概每每迴想起那時,他總是有些意難平。


    “月餘之後?”


    軒轅亓陌一直靜靜的聽著司馬一瑋和鳳妃嫵的對話,好半響,才低聲的重複了那四個字。


    而鳳妃嫵一聽,似乎一瞬也明白了什麽一般,不由望向了司馬一瑋,便是又多問了一句。


    “當時,軍中染此毒的,除了司馬將軍,可還有別人?”


    “沒有。說也奇怪,這毒是月餘之後才發作的,且當真是隻有我一人如此。”


    關於當年的舊事,司馬一瑋亦是思考過很多,隻是因為一直尋不出緣由,所以便就此作罷。


    隻不過今日軒轅亓陌和鳳妃嫵再提起,司馬一瑋才舊事重提。


    “如此看來,這毒……未必就是西陵人下的。”


    鳳妃嫵聽著司馬一瑋的話,猶豫了一瞬,話不由說的有些輕。


    而軒轅亓陌聞言,不由的瞥了鳳妃嫵一眼,卻也難得認可的頜首。


    “就算這毒是出自西陵,也未必真是西陵軍中之人所為。攻城略地,瞬息萬變,又怎麽可能還等著月餘之後發作。”


    “嗯,而且這下毒的事情,若是依照司馬將軍所言,是塗在了兵器上,那便絕不會是隻有司馬將軍一人中毒。總不能因為要砍的人不同,就特意的再換把刀吧。”


    鳳妃嫵的話說的並不那麽的細致,但卻是完全在理的。


    而司馬一瑋聽著軒轅亓陌和鳳妃嫵的分析,眼中一再的閃過了一些情緒,隻許久許久之後,才有些呐呐的輕聲。


    “可……若不是西陵,那又會是誰?”


    “……”


    “……”


    司馬一瑋此言一出,軒轅亓陌和鳳妃嫵卻是不約而同的沉默了。


    是啊,會是誰呢?


    想要下毒,卻又借了西陵人的手。


    想要害司馬一瑋,卻又沒有在最佳的時機讓他毒發,而是等到了戰事之後的月餘。


    軒轅亓陌的目色微微的有些凝重,半響,終是先出了聲。


    “在那次戰事之後,可還曾發生過什麽其他的事情?”


    “沒有。也就是因為沒有,沒有發生過任何的不尋常,所以我才一直覺得那下毒之事,便就是西陵做的。”


    司馬一瑋認真的說著每個字,好似是辯解,又好似有些其他的什麽。


    而鳳妃嫵聽著司馬一瑋和軒轅亓陌的對話,沉默了一會兒,腦中卻不由的閃過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會是……他麽?


    鳳妃嫵的雙手不由的在袖中一緊,微微的抿了抿唇,才是有些輕聲的多問了一句。


    “司馬將軍,你所謂的戰事,還有這中毒的時候,大概是何年何月的事情?”


    隻是,鳳妃嫵此話一出,軒轅亓陌不由的擰眉,隨即更是深深的瞥了鳳妃嫵一眼。


    而司馬一瑋亦是有些意外,稍稍的迴想了一下,才是歎息。


    “那是天佑三十六年春天的事情。”


    “天佑三十六年……”


    鳳妃嫵有些遲疑的重複了一遍,緊接好似陷入了思考。


    而軒轅亓陌卻始終是目光沉沉的瞥著鳳妃嫵,終是低沉至極的押出了那一句。


    “已經是四年前的事情了。不過,那時候,我都十六了,想要尋機下毒什麽的,也不是不可能。”


    “不!這怎麽可能是你。你當時根本不在邊關。”


    司馬一瑋聽著軒轅亓陌的話,一時徹底的激動了起來。


    “這有什麽不可能。隻要我有能耐,偷偷的出個京,做點兒什麽事再迴來,也不是不行!”


    軒轅亓陌似是而非的笑著,說著那樣似是而非的話。


    可鳳妃嫵聽著那話,尤其是軒轅亓陌最後的那幾句,任是她再傻,也該是明白軒轅亓陌那話裏的意思。


    天佑三十六年的時候,她還是十四歲的鳳妃姒,她邂逅了十六歲的軒轅睿霖。


    而且在那個時候,大概姬曜……也有十九歲了。


    那樣的年歲,還真的是一如剛剛軒轅亓陌所言,真是想做點兒什麽,也都是可以的。


    隻不過……真的是姬曜麽?


    這一刻,鳳妃嫵迴想著有關姬曜的一切,心中卻是有些說不出的五味雜陳。


    大概,也許……


    在鳳妃嫵的心裏,始終是不願承認的吧。


    可軒轅亓陌卻是格外的明白,明白鳳妃嫵的心思一般。


    隻有司馬一瑋還沉浸在他自己的過往裏,想了許久許久,才是打破了眼前這有些詭異的死寂。


    “如今想來,若那毒真不是西陵所為的話,也許……會和後來發生的事情有關。”


    “!”


    鳳妃嫵聞言,心中不由的一緊,再望向司馬一瑋的目光都凝重認真了許多。


    而軒轅亓陌依舊是那樣似是而非的勾著唇,似是而非的望向了鳳妃嫵,眸光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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