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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的四目相對,一時的淩厲氣息。品書網..


    雲恨水對上了鳳妃嫵的雙眸,隱約覺出了那一絲陌生。


    但很快的,雲恨水還是釋懷了,不由的輕歎。


    “禦史台是雲深閣的,但如今也是他軒轅睿霖的。”


    “怎麽會?!”


    鳳妃嫵緊緊的鎖了眉,整個人一下都變得不好了。


    世人皆知雲深閣,是當世文人雅士爭相欲入的風雅之地,也極致風雅之集。


    世人皆知雲深閣內,皆是武器高強、文學造詣不低的文士豪儒。期間,江湖俠客,有。朝廷命官,也有。


    世人皆知雲深閣的存在,對天下之局,有不可忽視的影響!


    但卻極少有人知道,雲深閣的創立者,並不是眼前的雲深閣主雲恨水,而是鳳妃姒!


    更幾乎沒有人知道,雲深閣的存在,便是為控製棲霞國的禦史台,乃至控製著整個天祈大陸的言論風向。


    而當年,鳳妃姒之所以要創立雲深閣,便是知道鎮國公府早晚會成為老皇帝的眼中釘肉中刺,所以她才要雲深閣在一定的意義上,從言論上製衡一些。


    可如今……


    禦史台已然成了軒轅睿霖的!


    “這兩年,軒轅睿霖禮賢下士,不以皇族身份壓人,苦文人之所苦,惱文人之所惱,所以……在禦史台,乃至雲深閣,都漸有滲透。”


    雲恨水望著鳳妃嫵的沉默,望著鳳妃嫵那一身隱約的淩厲,不由的緩了口氣,輕聲解釋。


    “而且最關鍵的是……你雲深閣主在表麵上,也是歸順了他的,這更讓眾人覺得,他是民心所向,眾望之所歸?!”


    鳳妃嫵冷冷一笑,再開口說出的那些字,都是夾冰帶寒的。


    “是。”


    雲恨水微微的頜首,但他的目光從不曾離開鳳妃嫵半分。


    而鳳妃嫵在經過了極致的隱怒之後,直到是這一刻,她才緩緩的勾唇,帶出了那一抹和碩如春的笑。


    “那……就這樣吧!總有你在,雲深閣便還是當年的雲深閣,禦史台最終也還是可溯清廟堂百年沉疾,予萬世清平天下的禦史台!”


    “你……這麽信我?”


    雲恨水不由的一愣,話裏有隱隱的激動。


    “你,是雲恨水,是雲深閣的閣主,更是……我的老師。我該如何不信?”


    鳳妃嫵淺笑著,卻是主動的拍了拍雲恨水的肩膀。


    也許,在剛剛聽到禦史台成為了軒轅睿霖的勢力時候,鳳妃嫵是真的著急了。


    但在這一刻,她卻又很快的想明白了一點。


    那就是雲恨水其人,一如當年。


    那麽不管如何,不管雲恨水在表麵上是齊王軒轅睿霖的人,還是暗地裏是老皇帝的人。


    但在本質上,雲恨水,以及雲深閣都最終隻能也隻會是她鳳妃嫵的人!


    “好!你既是信我,我必不負你所信。”


    雲恨水側了側頭,望向了鳳妃嫵搭在了自己肩上的手,心底裏閃過了一絲隱約的愧疚,關於剛剛那試探的慚愧。


    很快的,雲恨水再開口,卻是極為認真的提醒鳳妃嫵。


    “隻是……軒轅睿霖這幾年的謀動與算計,若說不是有心,那還真是任誰都不能相信。所以……你還是需要小心些。”


    “他……”


    再提到了軒轅睿霖,隻淺淺的一勾唇,沒有笑,也沒有冷,仿若軒轅睿霖已然不再重要了一般。


    隻在許久之後,鳳妃嫵才長長的歎出了那一口氣。


    “由他去吧。若那個位置真是他想要的,隻怕也有的折騰,不必顧及。”


    可偏偏是這樣的好似灑脫的鳳妃嫵,看在了雲恨水的眼中,卻是成了一種黯然的傷。


    他輕聲,再喚了這陌生卻又不得不熟悉的名字,一時竟有千萬言語,隻也剩下了沉默。


    “蘇……蕪……”


    “老師不必擔心,如今……我還有太多的事情想做要做,所以一時無暇男女之情……”


    鳳妃嫵表麵上,始終是雲淡風輕,心裏卻是沉沉的,但她依舊笑著,勸慰著雲恨水,也告誡著自己。


    “你……”


    “蘇太醫,蘇太醫,你可讓咱家好找!”


    當雲恨水還想要說什麽的時候,驀然的那一道尖利的細聲傳來,生生的打斷了一切。


    “原來是張公公,未知……可是皇上有什麽吩咐?”


    鳳妃嫵轉身,望向了那一頭白發,匆匆而來的老太監,快步迎了上去。


    “咱家是來傳皇上口諭的,皇上要您即刻迴宮見駕。”


    老太監笑吟吟的說著話的同時,不由的瞥了雲恨水一眼。


    “是,蘇某這就跟公公走。隻是……未知皇上那兒……是發生了什麽事?”


    鳳妃嫵滿臉賠笑,一邊說著,更一邊從袖中掏出了一盒東西,遞給了那老太監。


    “張公公,蘇某聽聞您腰不是很好,特意做了這特效藥膏,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還希望公公不要嫌棄。”


    “呀!難得蘇太醫還記得咱家,咱家真是太激動了。謝謝,謝謝蘇太醫了。”


    那老太監一聽鳳妃嫵的話,雙眼冒光似的接過了那小錦盒,一邊嘴裏說著謝意,一邊輕聲的在鳳妃嫵的耳邊提點。


    “皇上最近因為朝陽公主的事情,本就心情躁鬱,剛剛……雍安王府的世子殿下,又過去狠狠的鬧了一場……”


    “是這樣,那咱們還是快些迴宮吧。”


    鳳妃嫵靜靜的聽著老太監的話,心裏大抵明白了一二,緊接著,在無意的時候,側頭,給了雲恨水一個眼神,便是與那老太監一起匆匆而去。


    隻剩下了雲恨水還站在原地,望著鳳妃嫵所有的神情,心下無限的苦澀。


    曾經的她……哪裏會做這樣的事情?會需要和一個老太監虛以為蛇?!


    ……


    “微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很快的,鳳妃嫵已是馬不停蹄的進宮,更是由人引著進了禦書房。


    而就在鳳妃嫵入內行禮的時候,她輕描淡寫的目掃禦書房,望著那一片的狼藉,顯然是經過了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混戰’。


    “嗯,起來吧!”


    老皇帝此時正靠在龍椅上,不辨悲喜的淡淡瞥了鳳妃嫵一眼。


    “謝皇上恩典。”


    鳳妃嫵緊了緊唿吸,緩緩的起身。


    但在這禦書房裏本伺候著的太監宮女,也在這一刻,都安安靜靜的退了出去。


    霎時,滿地狼藉,卻又金燦燦的禦書房,隻剩下了老皇帝和她。


    “蘇卿,你可知朕召你前來,所謂何事?”


    老皇帝依舊不鹹不淡的開口,依舊是他故我的問話風格。


    “微臣……愚鈍,不知。”


    鳳妃嫵微微的垂眸,聲音恭敬。


    “不知?!你都跟朕的朝陽公主有了肌膚之親了,你還會不知?!”


    老皇帝一怒拍案,龍目裏迸射出的全是殺氣。


    而鳳妃嫵聽著老皇帝的話,身子不由的一抖,強自隱忍著,抬眸對上了老皇帝的雙眼。


    “皇上,微臣冤枉!”


    “冤?!朕還能冤了你?!你與朝陽公主的事情,那船上可是不少人知道!你還企圖誆騙朕?!”


    所謂雷霆之怒,此時此刻,可見一斑。


    而鳳妃嫵聽著老皇帝的話,心裏卻是百轉千迴。


    當日在船上的那些事情,知情的人,不算少,但也不算多。


    可老皇帝又是怎麽知道的呢?有人報信?還是……他有眼線在那船上?!


    鳳妃嫵在腦中極速的尋思著如何作答,但到了最終,由於時間緊迫,她也隻能是一沉眸,定了心思開口。


    “皇上容稟,當日朝陽公主身中奇毒,誤入了微臣的房間。但在微臣為公主解毒之後,卻驀然傳來一眾人聲……”


    “但當時公主殿下與微臣的情景,已然是百口莫辯。且公主殿下疑心是有人故意施計,欲離間其與亓陌之間的關係……”


    “故而,微臣才與公主殿下做了那場戲,但實際上……微臣與公主殿下清清白白,並無苟且!”


    鳳妃嫵一字字的說著當晚在船上發生的事情,隻不過,她既沒有提到那奇毒是繞指柔,也沒有提到她與朝陽公主的那些真正互動。


    “既是如此,你緣何不早早上報?還妄想欺瞞朕?!你可知欺君罔上,朕可誅你九族!”


    老皇帝再是一拍案,震的那案幾都輕輕做響。


    而鳳妃嫵乖乖的跪在地上,安靜的聽著老皇帝的‘怒吼’,卻漸漸覺得,老皇帝這樣的興師動眾、怒不可遏,不過是在宣示有些事情,縱然她鳳妃嫵不說,老皇帝也還是會知道的!


    由此,鳳妃嫵不由在心中暗暗的鬆了一口氣,表麵上卻依舊是一臉的惶恐。


    “皇上,微臣……微臣不是不想說,而是沒機會說。”


    “微臣歸來之後,便遇著大皇子毒發,這一段時間,微臣的心思全在照料大皇子這件事上……”


    “縱是那日齊王殿下在接微臣時,所贈禮物,微臣也都無暇去拆開細看……”


    “還有前兩日,亓陌也曾前來瑤光殿,微臣也隻與他說了兩句而已啊……”


    鳳妃嫵一字一句,可說是事無巨細的交代著最近的事情。


    那絮絮叨叨又格外認真的話,加上鳳妃嫵惶恐的眼神,一時之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蘇蕪就是這樣一個人。


    “齊王給你送了禮物?”老皇帝驀然的開口,似是有些意外一般。


    而鳳妃嫵稍稍的抬眸,偷偷的瞥了老皇帝一眼,點頭。


    “正是,齊王殿下說是之前鳳姑娘中毒一事,牽連了微臣,心裏有些過意不去。且雲恨水雲閣主也收了微臣做學生,所以就送了一套文房四寶、一本書,還有……一排金針。”


    鳳妃嫵認真的交代著,但在心裏,對老皇帝卻是做了全新的認識。


    “既是他送你的,你便收著吧!”


    老皇帝略是滿意的頜首,但很快的,老皇帝又丟出了第二個問題。


    “亓陌要與鳳妃姒那丫頭冥婚一事,你可知曉?”


    “微臣……知道。也曾因此與他大吵了一架,但……”


    鳳妃嫵微微的頓了頓,抬眸看了一眼老皇帝,才是繼續了後話。


    “但他始終不願放棄冥婚一事。且說是什麽就算以後也隻有微臣一人,不會再娶誰,自然也不會再有輕慢了對女方的事情……”


    鳳妃嫵的聲音越來越輕,好似充滿了委屈。但她卻知道,她這樣的聲調,老皇帝絕對可以聽得清楚。


    “既是這樣,那就由著他鬧吧。你既與朝陽有了那樣的一場戲,不妨朕這就下旨,賜你做了她的駙馬,如何?”


    老皇帝似乎淡然了很多,微微頜首之間,竟是縱容了軒轅亓陌的胡鬧。


    但緊著,老皇帝提到的所謂駙馬的事情,卻是真的嚇了鳳妃嫵一跳。


    這一刻,鳳妃嫵微微的咬唇,有些忐忑的望向了老皇帝。


    但卻始終沒能從老皇帝的神情之中看出什麽。


    他……究竟是試探?還是真的?


    鳳妃嫵幾番的猶豫,直到了最後,她才再朝著老皇帝,又是一叩首。


    “皇上,此事萬萬不可。其實,微臣在老家是有糟糠之妻的!如今,與亓陌這事,已是傷透了內子的心,若再……還請皇上收迴成命啊!”


    “你……成婚了?”


    老皇帝聞言,微微擰眉,好似沉思。


    “是,微臣與內子指腹為婚,自幼青梅竹馬,所以在微臣成年之時,便已迎娶了入門。”


    鳳妃嫵幾乎是信口胡編著。


    沒辦法,不管是為了讓老皇帝放心,還是其他,這謊隻能這麽說下去。


    而老皇帝在這一刻,卻是沉默了,直到是許久之後,老皇帝才有些頹然的擺了擺手。


    “罷了,眼下便是冬至,既是大皇子已無大礙,蘇卿這幾日,可迴家好好陪陪家人。”


    “……”


    陪家人!


    這也得她能變出個老婆給自己啊!


    “皇上,不好了!皇上!……冷宮突然走水了!”


    剛剛接自己而來的老太監突然滿頭大汗的跑了進來。


    “什麽?冷宮?”老皇帝劍眉一斂,周身氣息不禁一變。


    “是的,冷宮,如今瑾貴妃住著的冷宮……走水了!”老太監再一次的重複了一遍。


    “瑾兒!”


    老皇帝聽著那話,不由一聲急切之後,直接大步的走出了禦書房,朝著冷宮的方向而去……而鳳妃嫵直到是老皇帝走掉了以後,才是緩緩的起身,一邊揉著自己的膝蓋,一邊苦不堪言的想著這所謂的冬至,所謂的與家人團聚,究竟要怎麽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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