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果覺得自己一頭白發十分難看。


    好像一個垂暮的老人。


    好像即將離開了人世間。


    尤果把小腦袋窩在北冥鎮的懷裏,手臂緊緊的摟著北冥鎮的脖子,低聲嗚咽著:“鎮哥。”


    北冥鎮聽著她嬌嬌軟軟,嗡裏嗡氣的聲音,心中的怒火瞬間煙消雲散了,黑曜石的眸裏全都是擔心,他抱著尤果,看著她一頭白發,擰起了眉頭:“你的頭發……”


    “這就是代價。”尤果淡淡的開口。


    北冥鎮沒再說話,他抱著尤果大步昂揚的轉身離開。


    迴到尊皇府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北冥鎮把她放在柔軟的床榻上,替她脫了衣裳,脫了鞋子,然後又打來了水,浸濕了帕子開始給尤果擦臉。


    尤果看著他的動作不由的笑了出來:“別看我一頭白發,但是我沒有老啊,我還是很年輕的啊。”


    北冥鎮沒有停止替她擦臉,對上她眉眼彎彎的眸,道:“方才那麽辛苦,本尊現在想照顧你。”


    尤果的眼圈一紅,抿著唇,偏過頭不再說話,定了定神道,迴頭咧嘴一笑,道:“那就辛苦鎮哥了。”


    兩個人洗漱之後便躺在床榻上了。


    他們平躺著,看著頭頂的天花板。


    尤果的腦子裏想了很多的事情,她的小手蓋在小腹上,鼓溜溜的小腹讓她感覺到了生命力的頑強。


    “鎮……”尤果的話在聽到北冥鎮均勻的唿吸聲時吞迴了肚子裏。


    一夜到天明。


    次日清晨,烏梅早早的起來把洗漱的水準備好而後叩響了門。


    開門後,便對上了尤果那雙清澈如泉,卻帶著絲絲憂傷的眼睛:“烏梅啊,把水放在這兒吧。”


    “夫人啊,你為了老百姓們做了這麽大的犧牲,就應該讓老百姓們知道知道。”烏梅有些不甘心的說。


    尤果失笑的搖搖頭,道:“不必。”


    “夫人。”


    “烏梅,你這是怎麽了,平日裏不是挺低調的麽。”


    “奴婢這不是為夫人感到不值麽。”


    “你忙你的吧,這件事就不必管了。”


    “好吧夫人。”


    尤果洗了一把臉,坐在妝奩前,用桃木梳子輕輕的梳著自己雪白的頭發,她的睫毛都是白色的,配上那張蒼白的臉,更顯病態。


    “很美。”北冥鎮磁性沉厚的聲音響起,從她手裏接過了木梳。


    尤果垂下睫毛:“瞎說。”


    “沒有瞎說。”北冥鎮聲音朗朗,帶著真誠:“還記得雪鸞鳥麽?它們就是一頭銀色的頭發。”


    “銀色和白色差很多很多。”尤果道,眼眸裏有些黯淡,她垂著睫毛,不讓北冥鎮發現自己的情愫。


    北冥鎮從妝奩前取了一個胭脂遞給她,道:“本尊的姻緣果果如冰山雪蓮般美麗,塗上口脂就漂亮了。”


    尤果看著紅幽幽的口脂,張開唇瓣兒抿了上去。


    鏡子中,雪白白發,紅唇,明媚的女子就這樣映在銅鏡中。


    北冥鎮轉過她的椅子,耳朵貼在圓滾滾的肚子上:“咱們孩子的名字,取好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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