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把龍青寶送迴家後,就急匆匆趕到醫院。


    今天的天氣很好,雖然太陽已經升起,但其實時間還早。


    在去外科一病區之前,柳青青先去一趟重症監護室,因為申誌凡目前正住在監護室,她需要記錄申誌凡的病情。


    監護室大門緊閉。


    門廳上聚著幾個人。


    此處條件實在簡陋,連凳子也沒有一張,所以這幾個人都是站著,麵對麵在說著什麽。


    柳青青瞄了一眼,認出其中一個是申誌凡的兒子申強。


    這家夥塊頭不算高,長得還挺結實的,身穿青銅色t恤,右手帶著一個金色的腕表,有點暴發戶的氣派,隻是其父親病情加重這幾天來,他勞心勞力,看上去已經憔悴了不少,麵皮發黑,眼泡發腫。


    這一瞄眼之間,申強也看到了柳青青。


    柳青青去按門鈴,申強便湊了上來。


    “柳醫生,你這是要去監護室嗎?”


    這------其實是廢話。


    沒看見柳青青正在按門鈴嘛!


    所有的搭訕都是從廢話開始的。


    柳青青點了點頭。


    柳青青進門的同時,申強以及家屬也想溜進去。


    裏麵的一名護工眼疾手快,急忙衝過來阻攔,“這裏是監護室!家屬不能進去!”


    “我爸爸在裏麵!”申強的喉嚨像開炮一樣。


    “那也不能進去!”護工同樣態度強硬,像個忠於職守的機器人。


    “我想看看我爸爸怎麽樣了!”


    “監護室有監護室的規矩。”


    “但我爸爸不一樣,我爸爸病情很重,醫生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說隨時可能出現生命危險!”


    “都一樣,裏麵全是重病人!”


    護工不由分說把申強推出大門。


    論理說,申強渾身蠻肉,也算很強大,但在彪悍的護工麵前竟也沒有多少反抗之力。


    申強被推出大門的時候,柳青青也被申強拉了出去。


    “柳醫生,我認得你。”申強說,“我隻是想問問我爸爸的病情。”


    柳青青看申強的眼窩發黑,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樣。


    “我現在就是要去看你爸爸啊。”


    “是嘛!”申強啄啄頭,他看柳青青的眼神很特別,看起來不止是想要探聽其父親病情那麽簡單。


    “我聽病友說,就是那個姓陳的,叫陳利民,你還記得嗎?”


    “那個顱內動脈瘤的,我知道啊,怎麽了?”


    “他說你挺神的,所以------”


    申強的話還沒說完,忽然護工又竄出來了,一把將柳青青拉過。


    “喂!”護工這一聲喊顯然是衝著柳青青的,他朝她瘋狂地眨眼睛,想要對她示意一些什麽。


    “你要了解病情的話,就問主管醫生,明白嗎?監護室的主管醫生,不是剛剛才跟你說過你爸爸的病情嗎?你不是剛剛在病危通知書上簽了字嗎?”


    護工這些話好像也都訓練有素,十分精準而快速的從他嘴巴裏激射而出,這時候他的嘴巴好像成了一把能發射子彈的槍!


    而與此同時,護工的手腳也麻利地把柳青青從申強身邊拉開,拉進了監護室。


    其語速之快,其動作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柳青青進了監護室,還是一臉懵的狀態。


    剛剛發生了什麽?


    “你是實習醫生吧?”護工先問柳青青。


    “是啊------”柳青青怔怔地望著眼前的護工,感到他的神情應該對自己沒有惡意,但是十分嚴肅。


    “你不要跟他多說。有什麽事情都讓主管醫生跟他解釋。”隨即,護工壓低了聲音,“這個人,跟醫院有糾紛的-------”


    護工的語氣變得有些微妙,即便現在他們在監護室裏麵的走廊上,周遭其實沒有別人,也根本不用擔心申強還會聽見。


    柳青青頓時心中泛起了一股酸澀。


    “你是實習醫生,這些事情,不要參和為好。即便是主管醫生跟他談話,都是很謹慎的。”


    聽護工的話,顯然是在為柳青青著想。


    柳青青用力把這股酸澀強壓下去。對呀,作為實習醫生,她應該站在哪邊?但同時,柳青青又對申強生出了一些愧疚。


    這份愧疚感一直延伸到柳青青測完申誌凡的引流液,意識,瞳孔,各項指標,準備出門的時候,她猛地想到,申強應該還在監護室門口呢。


    柳青青頗為忐忑地找到這名護工,“怎麽辦?你們監護室還有別的出口嗎?”


    “沒有啊。”護工此時表現出短時記憶的遺忘,“怎麽了?”


    “總該有消防通道吧?”


    “嗬。”護工笑道,“那玩意兒,平時也不能開啊,要是開的話,家屬還不從那裏竄上來!”


    “那怎麽辦,病人家屬還在門口。”柳青青踟躕道,她是實習生,年輕,畢竟還留著年輕人的耿直和羞澀,要是申強再圍過來問她,她真不知道如何撒謊-------額,不,是如何應對。


    “你走好啦,他又不是什麽老虎!難道還能吃了你!”護工說。


    奈奈的,柳青青在裏麵狂吐槽,剛剛是誰把申強描述地比老虎還可怕。


    “哈,年輕人,麵皮真薄。”護工臉上帶著一絲表情,不知道是譏諷還是同情,“那我送你出去吧。”


    於是,監護室門開了。


    出現了可笑的一幕,柳青青在護工的遮擋下,好似是什麽被醜聞曝光了的明星一樣,像老鼠一樣從貓的眼皮底下溜過去。


    柳青青感到自己做了什麽虧心事,內心十分不好受。


    懷著這樣的內疚心情,迴到外科一病區。


    經過護士台的時候,發現夜班護士和待接班的護士,臉色都是沉沉的。心虛的柳青青馬上就感覺好像自己的什麽“陰謀”敗露了一般。


    但這其實是不可能的,因為柳青青本來就沒什麽陰謀。


    朱玉巧一臉幸福地扶著其丈夫孫永軍來到護士台,“柳醫生,柳醫生,你上班啦!”


    孫永軍今天出院,所以趁著交接班關頭,來跟醫生護士道別。


    “出院,好啊,恢複地不錯吧,再見,哦不,希望再也不見,永遠不見!”


    護士長葉敏在護士台後麵含笑地跟孫永軍夫婦說話,誰都能看得出來葉敏皮笑肉不笑,好像有什麽很重的心思。


    柳青青馬上就知道為什麽了,病房的一頭傳來淒厲的喊叫,聽聲音是彭騰騰的母親趙玉雅。


    腸套疊術後第六天,彭騰騰病情仍在惡化,發燒,心率快,達到了150次以上,肚子發脹,甚至皮膚開始出現水腫,已經開始出現休克症狀。


    也難怪其母親趙玉雅,看到同一天手術的孫永軍活蹦亂跳地出院,心裏瞬間崩潰,發出困獸般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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