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已經猜到了大人的身份,那麽即使要讓我們報廢在這個地方的權限,也隻能殺掉你了。我不得不承認,你還真挺能裝的。”


    屠夫重重吐出一口濁氣,白色的熱氣從他口中像箭一樣射出,緩緩消散在空氣中。


    雖然對方說的很含蓄,但周銘聽懂了對方的外之意。


    僧人派出江湖豪俠和狼人來殺他,根本不是要殺他,僧人很清楚狼人和江湖豪俠的實力不足以殺死他,他的目的是讓狼人和江湖豪俠作為墊腳石,強行提高他的排名。


    對方本想用很長的時間,來慢慢殺死他,但可惜的是,現在他已經知道了僧人就藏在有關部門內部,這對對方而,是無法忽視的致命風險。


    因此,僧人不惜破壞假麵舞會的規則,讓這三個實力明顯壓倒第一祭壇成員的手下,來這個地方殺死他。


    “為了殺我,你們的老大應該出了不少血吧”周銘冷笑,他的笑聲帶著獵人獨有的滄桑感,隱含著冷血的氣息,雙方之間的氣氛逐漸變得沉重,連帶著空氣都開始變得粘稠。


    王思已經拔出了童子切,她知道這場戰鬥是免不了了。


    從二對五變成了二對三,情況好轉了一點,但沒有完全轉好。


    “我以為你會是一個人出來,結果竟然還有一個人,這倒是出人意料。”音樂家用他柔和動聽的聲音感慨道,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然後說,“那這樣你們兩人的身份就都很清楚了。”


    是的。


    從今以後,蕩婦這個底牌也藏不住了。


    周銘的目光掃過屠夫和音樂家,最後落在商人身上:“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沒什麽要說的,但我們都挺佩服你的,竟然能在第一祭壇呆這麽久,在黃金時代,你配得上奧斯卡的小金人。”


    周銘心裏一陣苦笑,在他們眼裏,他被被狼人和漁夫揍得這麽慘,隻是為了維護人設的偽裝。


    然而隻有周銘自己知道,他打得那兩場架有多麽辛苦,他可沒有原主那樣的實力,如果當初沒有王思出手攔下江湖豪俠,他已經死了。


    不過周銘覺得自己也算是因禍得福,如果他沒猜錯,僧人作為這個假麵舞會的頂級上位者,他應該多次和其他上位者溝通過,試圖證明他,獵人,並不是一個實力弱小的咒術師,而是一個故意隱藏了實力的狡詐之徒。


    假如那兩次戰鬥,自己表現出過強的實力,現在第五祭壇的統治者,一定已經發起光明正大的討伐了。


    周銘伸手握住了掛在背後的大劍,緩緩將大劍舉到身側,舉重若輕地放在地上,劍尖落在地上,發出“吭”的一聲金鐵碰撞之音。


    “雖然我藏得很好,但你們現在不還是找上門來了嗎”


    圍巾後傳出周銘低沉的笑聲。


    事到如今,僧人已經派出了最強的陣容來獵殺他,他自然也沒有隱藏的必要了。


    既然對方已經掀了桌子,他自然也要賭上自己的一切。


    四麵八方嘈雜的聲音忽然寂靜了下來,方才還嘰嘰喳喳議論不止。


    周銘剛才的那句話,已經表明了他的實力並非之前表現的那麽簡單,雖然之前周銘殺死漁夫和狼人的技巧和戰術,已經驚豔了眾人,但誰都沒想到他竟然敢公然和第五祭壇的人叫板。


    誰能想到第一祭壇有一個隱藏的強者呢


    “哢!”


    大劍和長劍叫做,刺耳的鐵器摩擦聲中,大劍和長劍分離,被周銘握於左右。


    屠夫舉起手中的屠刀,用力朝著周銘劈下,沾在屠刀上的粘稠血液飛濺了出來,大劍和屠刀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寒氣從周銘體表爆發,屠夫血淋淋的皮衣表麵凍了一層寒霜。


    但低溫攻擊的效果並不明顯,對方的咒力等級與他相仿,咒術的效果產生了一定程度的衰弱。


    屠夫身上鑽出了一片血液,在空中分離成細小的血滴,如子彈般射向周銘和王思。


    幾乎是在對方出招的瞬間,空中憑空凝結出一張張透明的鏡子,擋住了那些血滴,血滴撞上了薄而透明的鏡子,卻沒能洞穿而過,它馬上化作分散的血絲覆蓋了整片冰鏡,玻璃碎裂的密集聲響從每張萬華鏡上傳來。


    周圍的事物變化在周銘的眼中又一次變慢了,他看到了對方血液侵蝕自己萬華鏡的細節,看到了王思身影在原地消失,華麗的禮服在視野的末端,留下一片模糊的殘影。


    瞬息之間,越過三米的距離,舉刀對準音樂家劈下!


    音樂家和商人都站在屠夫背後沒有出手,那兩人難道是輔助型咒術師嗎


    周銘看到音樂家沒有躲避王思的攻擊,而是虛空落座,仿佛屁股底下有一個無形的椅子一般,他身處手指開始在空中彈奏,若有若無的鋼琴聲逐漸響起。


    這鋼琴聲不去聽,便若即若離,時常在你耳邊出現,但若是仔細去聽,就會迅速遠去,仿佛純粹隻是幻聽。


    童子切劃開了空氣,以超越音速的速度斬下,然而一抹紅光在空中閃過,童子切被彈了迴來,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在王思身前響徹!


    那是一條從屠夫身上延伸出去的血線。


    “竟然能擋住童子切!”


    王思露出有些訝異的表情,即使她的嗓音有著禮服的修正,依舊略微偏離了角色的形象。


    童子安綱切是s級的遺物,對方能用血液擋住童子切的攻擊,不就代表這個屠夫的咒力等級也是s級!


    “喂,你在幹什麽不會隻有這麽一點程度吧”屠夫有些訝異地看著眼前的周銘。


    雖然從碰麵開始,他就一直以輕蔑的態度嘲諷對方,但在他心裏,其實非常忌憚這個可怕的家夥,畢竟那次神之眼爭奪戰時,他也在場,親眼看到了周銘和聖僧對了一掌。


    聖僧有著最獨特的咒術,幾乎可以說是天下無雙,咒力等級越高的人,和他接觸受到的傷便越重,除非對方的咒力等級壓過聖僧,否則絕無全身而退的可能。


    即使強如櫻之國的神風機關,他們的領袖,公子,依舊被聖僧引爆了惡念。


    穀蠇


    而屠夫跟隨聖僧多年,直到如今還沒能窺伺到對方的咒力上限,如果不是他保持著最正常的理智,屠夫一定會覺得自己跟隨的這位大人本身就是一個人形怪異。


    獵人接下了聖僧一掌,遭受惡念的侵蝕後,如今能毫發無傷的出現在他們麵前,已經是一個奇跡了。


    但是……為什麽


    為什麽這家夥感覺好弱。


    周銘緊閉著雙唇,沒有迴答對方,在音樂家和商人的頭頂上方,一個巨大的冰錐憑空成型,向著地麵墜落!


    又是數條血線從屠夫身上飛出,那些絲線以極其複雜的軌跡在空中繚亂飛舞,掠過了巨大的冰錐,屠夫的口中緩緩吐出招式的名字——“螺旋絞殺,化塵斬!”


    血線掠過冰錐,在墜落的過程中迅速化作無數細碎的粉塵,在空氣的作用下變成晶瑩的霜點,洋洋灑灑落下大地。


    而屠夫射出的那幾道血線並沒有就此收迴,而是調轉方向直接攻向了王思!


    周銘心裏暗叫不好,想要為王思築起一道冰牆,但已經來不及了。


    下一秒,王思的手消失了,0.5秒之後才再次出現,甚至連周銘都無法看清!


    她和那密集如雨的血線之間,空氣暴振,一團濃重的血霧朝著四麵八方擴散,爆炸掀起的塵土和氣流,像藏在風裏的刀子,切割著圍觀者的臉龐。


    自以為安全的旁觀者,不得不再次拉開更遠的距離,冰冷的風裏,帶著血腥的熱氣。


    屠夫驚訝地看向血霧散開的方向,他的血液被蒸發了,一瞬間,那些血線的控製權全部消失。


    飄散的紅霧被一刀切開,王思提著童子切,舉刀站在紅霧的中央,童子切的刀身在發紅,蒸騰的熱氣在刀身周圍纏繞。


    這是這把名刀的第二重形態,源賴光化魔之後,曾經讓這把名刀變作這樣。


    周銘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盯著王思,她剛才是把斬擊的速度加速了幾倍竟然能做到把所有的血液全都砍碎蒸發!


    王思的時速魔術是有代價的,有快必有慢,倍數越大,精神力的負荷就越大。


    顯而易見,剛才王思將速度提升到了超過她極限的水平,但奇怪的是,她看上去似乎並沒有承擔很大的代價。


    悠揚的鋼琴聲越來越清晰,除了鋼琴聲之外,周銘還聽見了四麵八方都傳來了軍鼓聲,長號和各種管弦樂接連響起,合奏成一曲激昂神聖的旋律,似乎從極高遠的天際降下。


    淡金色的波紋從屠夫身上出現,即使他身上穿著襤褸的染血皮衣,此刻沾染上金色的光輝,也顯現出一種異樣的神聖感,仿佛他不是一名嗜血的屠夫,而是浴血的勇士。


    周銘將手指塞進嘴裏,響亮的口哨聲刺破了神聖的合奏氛圍,鋪天蓋地的冰片聚集成飛蟲的大軍,那些冰蟬不斷衝向屠夫,然而在靠近屠夫一定距離後,就融化在那金色的光輝中。


    寒蟬鳴泣之時,明顯被鋼琴家的能力壓製了,從現在觀察到的細節推理,對方的咒術似乎傾向於一種自動防禦機製,但這個機製具體是如何運用的,周銘暫時還沒頭緒。


    鋼琴家的能力已經初步展示,那商人的呢


    商人的能力為什麽至今還不發動


    “獵人先生,我們來這裏可不是遊玩的。”王思遙遙對周銘說道。


    說完,王思幾個閃身,身體在刹那出現在八個不同的方位,向著正在彈空氣鋼琴的音樂家發出斬擊,她的攻擊快如閃電,疾如迅雷,但那眼花繚亂的血液依舊將斬擊盡數擋下。


    在鋼琴家演奏出高昂的戰鬥旋律後,屠夫的戰鬥節奏和控血速度,明顯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不論是飛行速度還是攻擊力度,都發生了質的變化!


    王思在移動時的最高速度已經接近音速,這遠遠超出了這個距離,人眼所能捕捉到的速度極限。


    然而事實是王思的攻擊全都被擋下了。


    “原來如此,是自動防禦。”王思喃喃道。


    屠夫血液的飛行速度完全跟上了她時速魔術的極限速度,並且是跟上了她發出斬擊的速度,她的斬擊速度比她的移動速度要快大概五倍。


    這是隻有她這樣的人才能揮出來的速度,即使是那些擁有肉體強化咒術的咒術師,也無法揮出如此高速的斬擊,想要讓兵器在固定的短距離達到這種極限的速度,對加速度的要求已經超出了人類的人力極限。


    即使王思自身擁有怪力,如果不運用時速魔術,同樣無法做到這一點,正是因為時速魔術修改的是速度這個概念,才能越過物理學的限製,將童子切揮舞至肉眼無法觀測的境界。


    她如論如何也不相信,對方的咒術對加速毫無助益,卻能擋下她拚盡全力的攻擊。


    排除了所有可能後,答案就隻有一個——這些血液是在自動防禦!


    她想出這個結論,不僅僅是靠上述並不算嚴謹的推理,能證明她想法正確性的,恰恰是現在她還沒有死。


    她的移動速度遠小於她揮刀的速度,對方的血液既然能跟上她的刀速,那麽從死角殺死她便輕而易舉。


    她現在沒有死,恰恰證明對方根本無法主動用血液發起攻擊,血液隻是通過某種神秘的規則,在防禦著外來的進攻。


    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在發熱,像是火焰鑽進了關節的縫隙,將裏麵的骨頭都點燃了。


    從這具身體裏壓榨出來的瞬時爆發力,已經快要枯竭,她必須有一段時間冷卻才能繼續作戰。


    但現在這戰況,顯然不適合她冷卻。


    “隻能用這一招了!”


    ——死斬之慈悲!


    王思的身體再度消失,在短暫的延遲之後,八個一模一樣的王思,出現在音樂家和商人四周,占據了完全不同的八個方位!


    然後八個王思以八種不同的動作,斬出了八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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