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升。


    揚州和青州的河道交界處,河中波光粼粼,魚兒不時飛躍出水麵,仿佛在對日嬉戲。


    一些古怪的水中生物也不時冒出頭顱,好奇打量停靠在這裏的荒州船隊。


    岸邊,有一座高約千米的險峰,名為青名山。


    此刻。


    荒州騎兵已經在山下紮營,保持著戒備。


    夏天身後跟著白虎登岸,順著山道而上:“白伯伯,青名山有什麽曆史傳說嗎?”


    白虎搖搖頭:“這座山以前默默無名,不曾聽聞!”


    “不過,自從山上之人放出大話後,現在是非常有名!”


    “九州有野心之人都會來一探究竟!”


    夏天喃喃的道:“得他者得天下......這口氣不是一般的大啊!”


    他滿眼思索之色:“白伯伯,當年前秦一統天下,百家諸子為了逃避戰火和迫害,遁入深山的不少,這山上可能是百家後裔!”


    白虎瀟灑一笑:“那就去會一會人!”


    這時。


    藏一的聲音從夏天身邊傳來:“王爺,拜帖已經送上去!”


    “上麵是一片茅屋,看上去很簡陋,像是一個山寨。”


    “屬下送拜帖時,被一些小童子擋在門外,不讓屬下進屋。”


    “屬下用話套之,那些童子也不作迴答,有些小聰慧,給童子們開啟智慧之人,想來有些不凡。”


    夏天淡淡一笑:“故弄玄虛!”


    “所以,你沒有見到山寨的主人?”


    “是!“


    “屬下也不知那山寨主人是何模樣?”


    “也不知是男是女?”


    夏天瀟灑一笑:“白伯伯,那我們就上去看看吧!”


    “好!”


    夏天和白虎繼續上山,一路看山花爛漫,看瀑布落山澗,宛若遊人,很是愜意輕鬆。


    半個時辰後。


    夏天和白虎登上青名山頂。


    峰頂很平,方圓約有千米,中間坐落著一個茅屋大院,用木欄柵圍著。


    此時,那茅屋門前擺著幾張粗糙的木桌,其後跪著幾個頭紮通天辮的童子正在讀書。


    在小童的前方,一個身穿白袍,舉止瀟灑的中年男子正在教童子們學問。


    那白袍男子見夏天和白虎到來,並沒有停止教學。


    童子們很是專心,對兩人的到來不聞不問。


    這,就很有趣!


    夏天和白虎也沒有打擾。


    他們靜靜的站在旁邊聽白衣中年男子授課:“孩子們,白馬是馬嗎?”


    一個可愛小童站起身來,脆生生的道:“夫子,我知道!”


    白衣男子溫和一笑:“那你說白馬是馬嗎?”


    小童一臉認真的道:“當然是馬啊!”


    “白色的馬啊!”


    “哈哈哈......”


    白衣男子的眼中突現桀驁不馴之色:“錯!”


    小童臉色一暗,一臉難過的道:“夫子,為什麽每次我都會答錯?”


    “難道我真的很笨嗎?”


    白衣男子狂傲的道:“不是你笨!”


    “而是這天下人都笨!”


    “就算是那些所謂的諸子半聖也都不列外!”


    “至於有些自詡為聖人的家夥,其實看起來也是不太聰明的樣子!”


    小童恍然大悟!


    原來在夫子眼中,天下不止他笨啊!


    “夫子,聖人不是最聰明的人嗎?”


    “不是聖明的人嗎?”


    “為何夫子會說聖人也笨?”


    白虎眼中閃過一絲厲芒,握劍的手緊了緊。


    這個家夥是指桑罵槐!


    辱王爺,必須要付出代價!


    夏天擺手製止,笑得高深莫測:“白伯伯無需動怒,這個學派的人,就是這個德行!”


    白虎這才罷休!


    那白袍男子瞟了夏天一眼,傲然道:“馬,這個詞是指馬的形態,有馬形態者,都可稱為馬。”


    “白這個詞指的是顏色,世間白色皆可稱白。”


    “而白馬一詞,是指馬的形態再加上白之顏色,由此可見,馬與白馬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所以,白馬非馬!”


    白虎被繞暈了!


    “他娘的,白馬怎就不是馬了?”


    白虎終是忍不住出聲道:“想當年,本將馳騁沙場,騎過的馬有黑馬、黃馬、棕色馬、白馬、雜毛馬,匹匹都是好馬,匹匹都是馬,隻是顏色各異而已!”


    “按照你這樣說,白馬非馬,黑馬也非馬,雜毛馬那更不是馬......那本將騎的是什麽?”


    白袍男來了精神,精神抖擻,轉首問夏天:“荒州王,民間都說你是聖人出世,你懂老夫這白馬非馬的意思嗎?”


    夏天瀟灑一笑:“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你可懂我說的意思嗎?”


    白袍男子眼神大亮:“道家學說嗎?”


    “是!”


    “為何老夫沒有聽說過?”


    夏天臉色一肅:“因為這是本王為道家補全的學說!”


    “白馬非馬之說,不就是相對不等於絕對,具體不等於抽象,特殊不等於普遍,具像不等於共相嗎?”


    “這個很難嗎?”


    在華夏的曆史長河中,白馬非馬這一說也是非常有名的。


    說到這裏。


    夏天轉身就走:“本王原本以為這山中有高人,這才來請教!”


    “未曾想到,竟然是你們這些名家的杠精!”


    “真是令本王失望!”


    白袍中年男人臉色瞬黑,宛若:“什麽是杠精?”


    夏天腳步一停:“就是自以為是,別人說什麽都覺得不對,並且要反駁,想要在口頭上爭雄的人!”


    “你們名家的強項在嘴,但最大的弱點,也是隻知道動嘴!”


    “若是再這樣下去,不是本王危言聳聽,你名家定會消失在曆史長河中。”


    白袍中年男子滿臉不服:“不可能!”


    “我名家定會名傳千古,越來越興盛!”


    夏天轉頭,一指茅草屋:“興盛?”


    “住著茅草屋談興盛?”


    他再一指門前幾個幼童:“拐騙幾個稚子來做傳人的興盛?”


    “就你們,也敢看不起百家諸子那些半聖?”


    “就你們,也敢看不起本王?”


    “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夏天眼皮一抬:“你們的名家有什麽學說?”


    “有什麽值得傳承?”


    “你們所謂的辯證學說,正則是解釋世間萬道的學術,若是學歪,就成了詭辯術。”


    “慢慢的,你們就會消亡!”


    白袍中年男子激動得跳腳:“妄言!”


    “當朝李太尉,當初也是我名家之人!”


    “安敢侮辱我名家學派無人!”


    “哈哈哈......”


    夏天仰天大笑:“據本王所知,當今朝廷李太尉是名家的棄徒吧?”


    白袍中年男子臉色更加難看:“你怎麽知道?”


    夏天搖頭:“若不是看在李太尉麵子上,本王才不屑與你探討學術。”


    “因為,你們不配!”


    白袍中年男子氣得渾身發抖:“掌門!”


    “還是你來吧!”


    “否則,我怕忍不住會動手!”


    “吱嘎......”


    茅草屋門大開。


    一個滿臉桀驁的白胡子老頭出現。


    他頭頂聚三花,展現實力,一臉認真的問:“荒州王,若是本掌門助你荒州奪取天下,名門能否在你荒州傳學?”


    猛然。


    一個尖銳的聲音出現在山頂:“名家掌門何必如此卑微!”


    “揚州王府特請名家學派入揚州,在揚州傳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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