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清晨,和煦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這間小屋的內部。


    洗漱好的夏亞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光腳踩在木製地板上發出咚咚的聲響,不過即使如此,艾莉西亞也依舊沒有醒轉的趨勢。


    像一隻小貓一樣蜷縮在沙發上,嘴巴埋在被子裏,露出半張臉。


    夏亞走到灶台邊,隨手拿起平底鍋,放在了重黎身上放油加熱,又打開一罐牛奶倒入容器中,並放在火邊加熱。


    行雲流水般煎了兩個雞蛋後,夏亞將裝好雞蛋的碟子放在桌子上。


    似乎是聞到了香味,小巧高挺的鼻子輕輕抽了抽,但還是沒醒。


    夏亞走上前,俯下身靜靜的看著她的臉,輕輕抓住了她的鼻子。


    這一下,好似觸動了艾莉西亞的某處開關,她整個人猛的一個激靈的坐直。


    “誰?”


    “我。”夏亞隨意道。


    艾莉西亞顯得有些緊張,她伸出手抓了抓自己身上蓋著的毛毯,隨後道。


    “謝謝。”


    看起來是感謝夏亞為她蓋毛毯的行為。


    看她這緊張的樣子,夏亞心中生起了一絲逗弄她的心思,坐在一側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


    “不用謝,其實我昨天晚上趁你睡覺還偷親了你一下來著。”


    “這個玩笑不好笑,夏亞先生。”


    “叫我夏亞就好了,我不覺得這是個玩笑,雖然你的雙目失明,但我沒有,恕我直言,艾莉西亞,天底下任何一個男人見了你都會想著偷親你一下的。”


    “這個世界上還是紳士居多的。”


    “可我不是,或者說,不是你理解的那個紳士。”


    夏亞嘴角微揚,露出了一個足以讓萬千少女癡迷的邪魅笑容。


    可惜眼前的少女看不見。


    “所以啊,我的艾莉西亞,你跟我住在一起可要小心了。”


    少女沒有迴應,就當夏亞以為她被自己說惱了時,卻發現她的臉上一如之前那般平靜。


    她那張開的雙手,就像一對翅膀似的擺放在腿側上,腰下露出纖細的身軀。


    她的肩膀,她那蒼白的細頸,那緊抿的雙唇,讓人忍不住想用指尖去輕撫……


    在此之前,夏亞從來沒有這樣近距離觀察過女孩子,就連哈達莉都沒有,而且可以上上下下仔細端詳,不需要害怕被她看見。


    “你在看什麽?”艾莉西亞問道,但聽不出任何惡意。


    即使是臉皮厚如夏亞,也不免的有些尷尬。


    不過很快,他就緩和了下來,道。


    “在看你啊。”


    “那你呢,你不好看嗎?”


    似乎是習慣了夏亞的輕浮了,艾莉西亞顯然要比剛剛要遊刃有餘。


    “我也好看啊,不是我謙虛,就是基鐸所有這個年齡的男子聚集在一起,也能從人群中一眼看到我。”夏亞自信的說道。


    “那您可真謙虛。”


    艾莉西亞麵向著夏亞,片刻後,她道。


    “您很害怕受傷嗎?”


    夏亞挑了挑眉,“為什麽你會這麽認為?”


    “因為隻有害怕受傷的人,才會用某種偽裝將自己隱藏起來。”艾莉西亞說。


    “我從來沒偽裝什麽。”


    “沒有嗎?那你又為什麽要將自己裝成這樣一個輕浮的人。”


    夏亞的眼睛眼中閃爍著淡淡的微光。


    “那你又為什麽認為我不是那樣的人。”


    艾莉西亞沉默片刻,隨後道。


    “來,你過來一點。”


    “什麽?”


    夏亞有點疑惑。


    “我叫你靠過來一點,怎麽,你怕了?”


    於是,夏亞站了起來,走到了艾莉西亞身旁。


    她舉起右手摸索著,試著找尋自己。


    夏亞看她一直觸不到自己,於是大膽的向她伸出了手。


    艾莉西亞的左手抓到了他的手,她不發一語,接著伸出了右手。


    夏亞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把她的手拉到了自己的臉頰邊。


    她在夏亞的臉上仔細的摸了好一陣子。


    她的手滑過自己的臉龐,自己的雙頰。


    艾莉西亞用她的雙手讀著他的五官時,夏亞一動也不動的站在那裏。


    她麵色依舊,夏亞看著她那微啟的雙唇,似乎是在無聲低語。


    他感受著艾莉西亞撫摸著他的臉頰,他的頭發,他的眼瞼……她把手停在他的雙唇,食指默默劃過,接著再用無名指摸了一遍。


    她的手散發著肉桂香。


    夏亞吞了一下口水,感覺自己的脈搏正在飆速。


    還好,重黎正在專注著控製這頭巨大造物,並未關注這裏,並未看到他此刻略顯微紅的臉。


    艾莉西亞是盲女,她似乎習慣了用觸摸以及聆聽的方式去觀察這個世界。


    片刻後,她收迴了自己的手,她就那麽恬靜的坐著,並未言語,但隨後,她問。


    “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夏亞的眼睛微微眯起,沒有言語。


    “抱歉。”艾莉西亞說,“可能有些冒昧,我剛剛,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你的聲音,跟夢裏麵很像。”


    “哦?”夏亞的臉上帶著些許饒有興致,“夢裏我說了什麽?”


    艾莉西亞沉思了片刻,道。


    “人活著是沒有意義的。”


    夏亞緩緩的咧開了嘴角。


    “所以,你想知道我長什麽樣?”


    艾莉西亞沉默著。


    而夏亞笑了笑,起身道。


    “去洗漱一下吧,然後來吃早飯。”


    “謝謝。”艾莉西亞說。


    “你還真是喜歡說謝謝啊。”夏亞輕喃,“我倒是希望你有什麽實質性的報答,”


    艾莉西亞沉默片刻後,道。


    “我會的。”


    夏亞笑了笑,沒有言語。


    .......


    位於另一個時空的影之國的內部。


    陰影依舊籠罩了整個國度。


    斯卡哈一如既往的坐在窗邊,看著外麵已經爬滿了整個城牆的綠蘿,心情略顯愉悅。


    那是過去一個很重要的人贈送給自己的禮物,並將自己比做綠葉承托的花兒。


    她很精心澆灌著,養護著這株綠蘿,甚至用魔法在死亡遍布的影之國創造出了適合它生活的環境。


    除了那枚硬幣,這是陪了自己第二久的重要物品了。


    不知為何,今天的綠蘿,格外的豔綠,想來,是自己精心看護的結果吧。


    這是影之國難得的綠色。


    所以看到,總會感到心情愉悅。


    .....


    “我們到蒸汽都了嗎?”


    坐在餐桌旁的艾莉西亞一邊喝著熱牛奶,一邊對著夏亞問道。


    夏亞正拿著裝著熱牛奶的水杯,靠著窗戶邊,靜靜的注視著外麵,他的眼中閃爍著微光。


    在他的視線中,一眼望去,皆是屍體與硝煙。


    大地被炮火轟的焦黑,不見任何綠色乃至土地的顏色,地上都是一些未知的不明生物的屍體、肉泥、黑色的鮮血,密密麻麻,遍布大地,還有龐大的機械巨獸,以及一些機械造物。


    遠方被夷平的山頭上,夏亞看見了無數,人類的屍體,看一些還算完好的屍體上穿著的軍裝,這些人應該是軍人。


    好在以夏亞的小豬豬的移動方式,這樣的路段還不至於阻礙他們。


    金鬢外有著一層結界,可以隔絕外界的毒氣,讓內部的人盡量的安全。


    不然的話,此刻他們聞到的該是濃鬱的血腥味以及硝煙味。


    吃飯的心情,是半點都沒有了。


    不過,那是對於艾莉西亞來說。


    他平靜的將手中與腦漿的顏色相似的熱牛奶一飲而盡,低聲輕喃。


    “快到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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