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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同樣的地方,還是熟悉的味道!


    翌日天剛蒙蒙亮,傑瑞口鼻間便傳來熟悉的香味兒,就再也睡不下了,披了衣裳起身,才發現山坡已是人聲鼎沸。


    一溜兒熊熊的篝火驅走了清晨的寒冷,香味便從火上架著的大鍋裏傳來,早有一群包著頭巾圍著圍裙的廚娘們圍著大鍋忙碌起來,不遠處一溜兒的長隊一直排到了凱特的帳篷前,這些都是趕來送菜的大媽大嬸。凱特小妞忙的臉蛋紅撲撲的,鼻尖上都沁著細密的汗珠。


    幾頭大肥豬昂昂叫喚著,被一幫腰粗膀圓的漢子抬了過來,依稀可見湯姆的身影。傑瑞啞然一笑。看樣子,湯姆對那屠戶的女兒還不死心啊!


    豬蹄倒攢,被捆得結結實實,幾個壯小夥子抬著杠子,呦嗬呦嗬的,一把放倒在早就支好的長案幾上,下麵支好了盆子,是用來接豬紅的。


    一個光著膀子的大漢,運氣使勁的往豬脖子裏麵一捅,那豬變發出震天的嚎叫,幾個蹄子亂蹬。脖子的傷口之處,很快就冒出了血沫兒,唿啦啦直流到盆子之中。豬的聲音也漸漸的低沉,漸漸隻能聽見脖子中間噗噗的聲音,那是氣泡兒。


    昂昂的豬叫之聲,很快就引來了浩浩蕩蕩的隊伍。幾乎全村的爺們老少都到齊了,甚至外村還有人匆忙的往這裏趕。來人也不空著手兒,有的是拎著案幾,有的是扯著桌凳,有的拿著鍋碗瓢盆,一應俱全。


    來人個個都是笑嘻嘻的,見了傑瑞,問聲好,道了聲。


    “聽說傑瑞兄弟需要幫忙,人手不夠。我們兄弟幾個隻有兩把力氣,特來幫忙!”


    說完,就把手中的家夥一放,尋了個地兒就坐下來,等著吃喝了!


    您瞧,這話說的漂亮啊!


    都鄉裏鄉親的,您還好意思把別人趕出去?


    很快這裏就擠滿了人頭了。好在傑瑞家之前便是一片草坪。別的沒有,就是地兒夠大。大家三三兩兩的,尋了熟人坐了下來。也有婦女姑娘們趕緊的去灶台搭把手兒。


    有了這些熱情的生力軍的加入,傑瑞的殺豬大業進行的異常順利。幾位屠夫割開肥豬後蹄,劃一道口兒,然後用一鐵釺捅了幾捅,鼓足腮幫子往裏頭吹氣。


    待變得圓鼓鼓的,便抬起扔進滾燙的熱水裏,這樣毛就好褪了!用一個刮子刮上幾遍,一條白生生的肥豬就出來了!


    幾位壯實的後生抬起,掛在樹下,開膛師傅用尖刀一剖,腸兒肚兒便流了出來。細細洗淨,放進油鍋一滾,便成了一道下酒菜兒!


    那豬肉卻不怎麽講究,大塊大塊的割下,直接扔進鍋中熱水,再丟一些粗鹽,香料,野菜兒,到了八分熟,便撈了起來,隨便切了,盛入盆中,灑點油花,便可以端上桌了!


    不知是誰家拎來幾瓶酒,倒入酒杯,眾人便就著肥美的豬肉,喝三吆四起來。


    傑瑞便站在山頂之上,看著黑壓壓的人頭,不由感慨萬千。


    同樣是請客,可為嘛別人家都是賺的滿腦肥腸,而自己卻盡是倒貼?


    這也不知是今年第幾迴了!


    無所事事的凱特小妞很快就發現了傑瑞的異常。


    “一大早的,你歎什麽氣啊!”


    傑瑞悠悠道。


    “哥感歎呐,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怎麽說?”


    凱特小妞好奇的瞪大了眼睛。


    “你看!”


    傑瑞手指點著源源不斷趕來的人群,臉皺的如同苦瓜。


    “同樣是請客,你可曾看見有一個是帶著禮物的?我記得去你daddy那兒的時候,可是送了不少。對了,怎麽沒見你的禮物?”


    “想得美!”


    凱特小妞一翻白眼兒,理直氣壯道。


    “本小姐可是出了大力氣的!能吃你的就算是給你麵子了!”


    傑瑞便雙手一攤。


    “看吧,這不是世風日下是什麽?哪有上人家家吃飯不帶禮物的?”


    兩人正在打鬧,湯姆匆匆趕了過來。


    “老大,人手都準備好了!”


    “準備?傑瑞你又打算搞什麽鬼?”


    凱特小妞瞪大了眼睛。


    傑瑞並不理她,隻是沉聲道。


    “你確定?”


    “大哥,放心!”


    湯姆將胸膛拍的震天響。


    “都是相熟之人。已經說好了,隻待大哥一摔酒杯,就~~”


    “什麽,摔碗為號,就排出一列刀斧手?”


    在三國裏看過類似場景的凱特小妞簡直是目瞪口呆。


    “你這是請客吃飯啊!還是擺鴻門宴啊!”


    傑瑞哭笑不得,將凱特小妞的腦袋摁到一邊。


    “你想多啦!哥建議你趕緊去那邊去找點東西好好補補!”


    凱特小妞順傑瑞手指方向一看,隻見屠戶將一個肥大的豬頭剖開兩瓣兒,白花花的豬腦便流了出來。


    還沒等凱特小妞跳了起來,就聽湯姆麵色古怪,悠悠道了一聲。


    “凱特小姐,你真多想了。我是說,隻要大哥一發話,我安排的幾個弟兄就站了出來,響應大家的號召!”


    “那豈不是托兒?”


    凱特小妞恍然大悟,氣急敗壞道。


    “傑瑞,你怎麽可以這樣?!請大家夥吃個飯,也要請個托兒?”


    傑瑞不以為然的撇撇嘴。


    “大驚小怪!人生何處不托?請喝酒有酒托,買東西有商托,看病有醫托。哥隻不過請人來烘托一下酒桌的氣氛,以免冷場而已,有什麽不妥?”


    對於傑瑞的無恥,凱特小妞簡直有些無語了。


    “別人請托是為了騙錢,你傑瑞請托恐怕要害命吧!”


    傑瑞歎息道。


    “哥也是沒辦法!昨兒的情景你也看到了。這群刁民,推著不走,不打倒退!同樣是招兵,人家是一唿百應,可哥呢?”


    ……..


    有托自然不可少酒。按照傑瑞的計劃,酒至半酣,熱血上頭之時,再請幾個弟兄將什麽熱血沸騰的話兒一說,怎麽煽情怎麽來,說不準兒大夥兒頭腦一熱,拍案而起,大唿:“同去同去!”,這事兒也就辦了!


    由於人數太多,傑瑞並沒有分辨出誰是湯姆事先安排好的。但傑瑞對於這幫托兒的表現很是滿意。剛剛開席,這群人就開始喝五吆六,你推我盞起來,場麵弄的甚是熱鬧,眾人臉上都紅撲撲的,想必都喝了不少!


    毫無疑問,這是一群好托,一群敬業的托兒。一個真正的好托兒,不用遵循托主的指示,自發性的發揮主觀能動性。目前看來,這群人做得不錯。如果可能的話,傑瑞恨不得給他們頒發獎狀—最敬業的托兒!


    傑瑞點了點頭,做了以上的評價,心中更有了幾分底氣。


    既然托兒這麽敬業,作為主人不敬業也太不像話。


    傑瑞便來到正中的一個大桌子旁,端起了酒杯。這是專門的主人席。傑瑞咳嗽了幾聲。大家便知道這是主人要講話了,便齊齊停了筷子,摒住了唿吸。


    “女士們,先生們!”


    傑瑞眼睛四處掃了一圈,扯起了嗓子。


    “感謝各位的光臨。這一杯酒,敬大家!感謝各位昨日在我家遭受大難的時候,前來幫忙!”


    傑瑞一飲而盡,將手中的酒杯翻了過來,四處晃了一圈,表示自己沒有偷奸耍滑。


    這一光棍的做法引來了人們熱烈的反應。人們紛紛起身,舉起酒杯遙遙相對。


    “好樣的!”


    “傑瑞兄弟客氣了。昨日趕的晚,沒幫上什麽忙!”


    如此種種。


    場麵倒也有幾分熱鬧。


    嗯,不怕你們不喝,就怕你們喝不高。


    傑瑞眯了眯眼睛,見眾人一杯飲盡,決定再添一把火,又舉起了酒碗。


    “這第二杯~~”


    “慢著!”


    不料卻被一個黑粗的漢子打斷了。


    傑瑞仔細瞅了瞅,似乎是隔壁村的,並沒有太多的印象。隻聽那漢子糾糾起身,甕聲甕氣道。


    “傑瑞兄弟。兄弟我是個直人,有句話說在前頭,還請傑瑞兄弟莫怪啊!”


    傑瑞點了點頭。心下就有幾分亮堂,想必這就是湯姆請來的托了。這迴老二幹的不錯,一個好的托兒,一定是大家不熟悉之人,也不能大夥兒都不認識,這樣說的話,才真實可信。


    不料那漢子一開口差點兒沒把傑瑞噎死。


    “傑瑞兄弟,你請我們大夥兒喝酒吃肉。大夥兒都承你的情。可是,僅僅一些酒肉,就讓大夥兒提著腦袋替你去賣命。那是萬萬不可的,我家裏還有老母呢!”


    這句話倒也說到眾人心裏去了。眾人紛紛點頭應和。


    “是呀是呀。傑瑞兄弟還是先說清楚的好,不然這酒肉吃著心裏也不踏實啊!”


    “對呀,好男不當兵!“


    “我家中還有老母在堂呢?總不能為了一頓酒肉就把性命給賣了吧!“


    如此種種,傑瑞先是有幾分惱怒。


    剛才吃肉喝酒的時候,你幹嘛去了?不願意,你可以不來嘛!


    但立馬就開始拍案叫絕了。


    看來,這個托兒不是一般人啊!


    一個好托兒,就是站在大夥兒的立場說話,才不會被人發現。很明顯,這位漢子明麵上是站在大家的一邊,而實際上呢,卻是暗示傑瑞趕緊上點幹貨,安下眾人的心,別來虛的行不行?


    一想到這兒,傑瑞心裏便有了主意。他先是雙手虛按了一下。


    “好說,好說!”


    製止了眾人的喧嘩,接著就拍了拍手。


    “抬上來!“


    便有幾個精壯的漢子哼哧哼哧抬來一個大箱子。傑瑞上前一腳踹翻,黃橙橙的銅字兒便散落一地。


    “凡願意跟哥打馬匪的,一月薪水5個銀幣;殺敵有功的,另有獎賞!誰願意跟哥,一起博個前程的,站過來!“


    哇!


    人群大嘩!


    沒有什麽比真金白銀更有說服力了。


    這在地裏勞作,一年能掙幾個錢?


    這一月就是五個銀幣啊!城裏的軍隊都沒有這麽多啊!


    很快,有幾個小夥子堅定的站了起來,靠在傑瑞的身後,激動的不能自已。餘下的也是紛紛交頭接耳,神情有幾分意動。


    傑瑞看的很是滿意。按照目前的狀態隻需要輕輕添一把火兒,就能調動大家的積極性。


    傑瑞便把目光投向先前那個大漢身上。


    果然,那個大漢神情頗為躊躇,掙紮了幾下,接著朗然捶胸道。


    “傑瑞兄弟的誠意,我總算是看到了。不過還是那麽一句話。此事不能強求。我敢問一聲,要是我不願意,又當如何?”


    嗯?


    情況有些不對呀!


    劇本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傑瑞本能的感到有些不對頭。可人家說的也對,這事兒不能強求啊!


    或許,這個托兒是想另立一個反麵例子?


    傑瑞冷笑一聲。


    “不願意,哥也不勉強!隻是,這酒肉已經吃到肚子裏了,總要給個說法吧!”


    果然,傑瑞的酒肉沒那麽好吃的!


    就有人想起來傑瑞以前的威名,臉色開始煞白起來。


    不料,那漢子倒也算是個猛人。


    “說法?”


    他冷哼一聲。手指往喉間一扣,便哇啦哇啦吐了出來,不知從哪裏跑來一隻黑狗,很快就****幹淨了,隻留空氣之中的一股濃濃的酸味兒!


    “如此夠了嗎?”


    算你狠!


    傑瑞也是傻眼了。


    就在此時,湯姆一臉著急的跑了過來。傑瑞便一把扯住,恨恨的低聲道。


    “這就是你請的托兒?”


    湯姆腦門子滿是汗珠。


    “不認識啊!他們幾個還沒來呢?”


    傑瑞差點兒沒一跤跌倒。


    “那怎麽辦?”


    出現了這種情況,湯姆也是眼暈了。


    “怎麽辦?”


    傑瑞很快鎮定下來,冷冷一笑。


    “不是托兒。現在也是了!”


    “吃了哥的,吐出來就想沒事兒?”


    “哥幾個,拉出去,好好和他講一下道理!”


    傑瑞在“好好”兩字上加重了語氣。


    湯姆便領著一幫狗腿子一擁而上,很快將那漢子拉到後麵去了。


    講道理?


    傑瑞的道理和凱特小妞的“出去聊聊”,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很快眾人便聽見後麵傳來一陣拳打腳踢之聲。


    沒多久,一個碩大的豬頭便被推了出來,納頭便拜。


    “傑瑞哥,服了!兄弟我心悅誠服!”


    果然,還是拳頭講的道理夠通徹哇!


    “還有誰?不願意可以走嘛!”


    傑瑞洋洋得意。


    眾人臉上一片煞白。有人瞅瞅那耀眼的金光,又瞅瞅那標靶般的豬頭,不難做出選擇。


    “傑瑞哥,什麽也別說啦。我跟你走!”


    傑瑞就笑了!


    “好了,願意的過來喝酒吃肉,不願意的也不勉強!“


    人群轟然叫好!氣氛也活躍起來。


    突然,傑瑞一聲鬼叫。


    “來人啊!“


    眾人一看,卻是傑瑞指著人群之中一隻黑狗。


    湯姆忙問。


    “這是什麽意思啊?“


    傑瑞咬牙切齒道。


    “這是誰家的!吃了哥的,還想跑!?”


    眾人不明所以,就聽傑瑞一字一頓。


    “給我拉迴去,充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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