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能想的不多。


    但至少,有一點他想清楚了,他想見譚之薇,一分鍾也不能耽擱。


    ……


    譚之薇公寓的門前,肖緘正背著書包從裏麵走出來。


    溫肖默坐在車裏,低頭朝著腕錶上的時間看了一眼,正好6點整妲。


    肖緘頭也沒抬的從他的車前走了過去,隻低頭專注於手裏的手機遊戲。


    溫肖默並沒有喊住他,更沒有下車。


    直到肖緘的身影徹底消失,他才解開係在身上的安全帶,去推身側的車門禾。


    隻是,車門才開了一半,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視線之內。


    譚歆一身便裝正從不遠處朝著這邊走過來。


    譚歆走的漫不經心,似乎也沒注意到停在路邊的這輛黑色的保時捷轎車。


    譚歆的耳朵裏塞著白色的耳機,手機裏應該正放著音樂。


    溫肖默開車門的手勢停頓了下來,他忽而腦袋裏想起譚歆成對他說過的話來。


    譚歆說,她住在自己的堂姐家。


    而她的堂姐,不就是譚之薇麽。


    想到這裏,溫肖默開車門的手收了迴來,身側的車門自動關閉,又將他封閉在密閉的空間之內了。


    溫肖默看著譚歆走進小區,進入譚之薇所居中的公寓樓道內。


    他低頭給自己點了煙,一口煙霧吐出,心情卻更憋悶了。


    ——


    周末,天氣過分悶熱。


    譚歆賴在家裏,整整兩天都沒出過門去。


    空調開著,室內的氣氛涼爽宜人。


    譚之薇問了問譚歆工作上的事,除了在溫氏就職以外,譚之薇基本上能說的都說了。


    譚歆認為自己的運氣好,得力於她的日語水平。


    畢竟,公司在談跨國合作,她多少也能出些力。


    譚之薇將譚歆手裏的薯片一把搶了過來,放在了茶幾上,提醒道:「你得注意飲食了,沒發現你最近胖了嗎?」


    聽到譚之薇這樣說,譚歆尖叫著從沙發裏跳了起來,朝著洗手間的方向沖了過去。


    譚歆站在鏡子前,端詳了自己半天,的確是有些胖了。


    見譚歆沮喪,譚之薇笑著說道:「行了,也別傷心了,以後少吃點也就是了,我妹長的這麽標誌,就算變胖,也一定會有男孩在身後窮追不捨的,對吧?」


    譚歆一臉自信的點了點頭,拉著譚之薇坐迴沙發裏去,神秘兮兮的說道:「姐,提起這個,我有話想跟你說。」


    譚之薇有些詫異:「你想說什麽?不會又是那個撞你車的老男人的事吧?」


    譚歆一臉不滿的說道:「他才不是老男人呢,不過也就30幾歲,正是黃金時段……」


    譚之薇的眉頭蹙起:「你不是跟我說,你已經和他不聯繫了嗎?」


    譚歆有些心虛,歪過頭去:「是不聯繫了啊,可我和他在一個公司上班,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沒辦法迴避的……」


    譚之薇剛要出言反駁,卻被譚歆攔了下來。


    「姐,別大驚小怪的啦,我都說了,我不會做第三者的,你放心啦!不過,最近我聽同事說,他一直和他妻子在鬧離婚,據說兩個人結婚幾年了,感情一直都不好,離婚也是早晚的事……」


    「小歆,男人到處都是,你為什麽非要執著於這麽一個男人呢?就算他離了婚,你們的年齡也不合適,他大你10幾歲,就算現在還好,可日後生活在一起,兩個人之間的差距就會體現出來了,到了那個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譚之薇語重心長的說道。


    譚歆一臉的滿不在意:「總之,我自己心裏有數啦,等他離婚後,我就會和他在一起,到時候我把他帶迴來給你看,你一定覺得我這次的眼光非常好,絕不會叫你失望……」


    不知道為什麽,譚歆越是這樣說,譚之薇的心裏越是擔心。


    門口的門鈴響了起來,譚歆歪過頭去,朝著窗外看了一眼。


    收迴目光後,她就笑嘻嘻的從沙發上起身,一個人跑去客廳門口開門去了。


    譚之薇隨著她,視線轉移了過去。


    譚歆迴過頭,對著譚之薇說道:「姐,是我準姐夫來了。」


    說話的同時,譚歆一把拉開了客廳的門,並脆生生的對著門外的人叫了一聲:「姐夫好!」


    靳楊被嚇了一跳,不過還是喜色顏開的對著譚歆點點頭。


    譚歆帶著他走進後,自己就先迴了房間。


    靳楊站在沙發的一側,看著譚歆鑽進房間裏,不禁有些失笑:「小歆現在的樣子和你高中的時候很像……」


    譚之薇一臉無力的和靳楊對視了一眼,示意靳楊在沙發裏坐下以後,才懶懶的開口說道:「我要是20幾歲了還像她這個智商,也夠人受的了。」


    靳楊忍不住笑了。


    說話的空檔,譚歆已經又從房間裏鑽了出來,已經換好了衣服,這是準備要出門去了。


    譚之薇迴過頭,朝著外麵看了一眼,皺眉道:「外麵那麽熱,你又要去哪?」


    譚歆朝著靳楊看了一眼,一邊將手提包挎在自己身上,一邊說道:「我才不做你們的電燈泡呢,姐夫,加油哦,想做什麽就放開手腳,放心,我絕不迴來偷看……」


    譚之薇的眉頭擰的更深,靳楊被說的一愣,轉而也無奈的笑著搖頭,心裏卻也感念這丫頭有股子鬼機靈的勁兒。


    譚歆走了,譚之薇起身給靳楊倒了杯水。


    80幾平的房子安靜了下來,隻剩客廳裏空調所發出的輕微聲響。


    譚之薇將水杯遞到了靳楊的手裏,在他身側坐了下來:「今天怎麽有空過來我這裏了,有事嗎?」


    靳楊眸子裏的情緒濃的化不開,他說:「怎麽?沒事就不過能過找你?」


    對此,譚之薇無話可說,錯開了與靳楊的對視,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了起來。


    靳楊怕譚之薇別扭,也不冒進,很快轉移了話題道:「聽說譚歆準備長期留在臨城了,是真的嗎?」


    「譚歆最近找到了一份據說不錯的工作,的確有這打算。」譚之薇答道。


    靳楊點了點頭:「其實這樣也挺好的,正好也有個人可以互相照應,尤其還是姐妹,這樣也方便些。其他的還有困難嗎?」


    靳楊指的的資金上的壓力,他心疼要由譚之薇一人來承擔。


    譚之薇搖了搖頭:「還好,錢暫時足夠用來周轉,等譚歆穩定了,我也出去找個工作,這樣就會好多了。」


    對此,靳楊沒表達自己的看法。


    片刻以後,他才說道:「我公司裏有很多適合你的職位,如果你願意……」


    靳楊的話音未落,就被譚之薇打斷道:「先不考慮去你那兒,如果到最後我真的找不到合適的工作,我再尋求你的幫助。」


    聞言,靳楊笑了,眉眼清雋:「那好,我等你來找我。」


    「……」


    靳楊沒在譚之薇家裏坐很久,說自己下午還有個應酬。


    譚之薇送他出了門,靳楊站在門口處迴頭望著她。


    外麵的世界熱的如同下了火,而與室內的涼爽也隻有一門之隔。


    譚之薇站在門裏,看著烈日下的靳楊,叮囑道:「迴去的路上慢點開車。」


    靳楊笑著說好,突然一把攬過譚之薇,在她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


    靳楊的動作快的讓譚之薇措手不及。


    還來不及反應,靳楊就已經鬆了手。


    靳楊笑著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心情不錯的說道:「你知道你剛剛的樣子像什麽嗎?」


    「……」譚之薇沒有接話。


    靳楊繼續說道:「你剛才呆呆的樣子,像極了高中時我第一次吻你的表情,木木的,但很可愛……」


    譚之薇額頭上的溫度似乎還在,她不自覺伸出手去摸了摸。


    靳楊笑著跟她擺了擺手,說道:「進去吧,外麵太熱,我走了……」


    說著,轉過身,大步的朝著小區外的方向走去。


    譚之薇在門口站了很久,直到靳楊的身影再也看不見。


    她迴憶著靳楊剛剛的那一吻,蜻蜓點水般的輕,可是,卻並沒有撥動到她的心弦。


    她伸出手撫摸自己心髒的位置,有些不明所以。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它怎麽就沒有漣漪了呢?


    ——


    周一,研發部。


    黃總剛走進辦公室就接到了溫肖默助理小汪打來的電話。


    小汪在電話裏說:「黃總,溫總想要見您,麻煩您上來一趟。」


    聽到老總傳訊,黃總片刻也不敢耽誤,放下電話就往出走。


    譚歆挎著手提包,剛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後,就見黃總匆匆忙忙的從辦公室裏走出來。


    譚歆很有眼色的問道:「黃總,今天您還喝藍山嗎?」


    黃總顧不上搭話,大腹便便的從他身前走過:「什麽都行,你決定吧。」


    譚歆點了點頭,給黃總和幾個關係要好的同事買咖啡,已經成了譚歆巴結上司和交友打探溫肖默消息的最好方式。


    黃總走了,譚歆打開了電腦後,從包裏拿出錢包,對著坐在旁邊的同事說道:「張姐,我出去買咖啡了,幫我盯一會兒哈。」


    張姐笑著說道:「好的,你去吧。」


    譚歆點點頭後,出了辦公區域,朝著電梯方向走去。


    ……


    黃總被溫肖默叫到了辦公室後,腦門上已經出了細密的一層汗。


    這麽直條條的被溫肖默叫來,他已經做好了挨訓的準備。


    可當他站在溫肖默的辦公桌前時,又覺得溫肖默的心情似乎還不錯。


    黃總一臉莫名其妙的看了溫肖默一會兒,開口問道:「溫總,您叫我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溫肖默指了指辦公桌前麵的座椅,語調平淡道:「坐下說。」


    黃總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坐了下來。


    實習秘書送了兩杯咖啡進來,便轉身退出去了。


    溫肖默隨意的翻著辦公桌上的文件,漫不經心的說道:「老黃,你把手頭上的方案先暫時放一放,我又有新的任務給你。」


    老黃一聽是這事,頓時鬆了口氣,說道:「溫總,您吩咐。」


    溫肖默抬起頭來,說道:「廣州分公司那邊最近出現了點棘手的問題,本來我想派小薑過去的,可最終還是有點不太放心,想著這是你最擅長的領域,所以,準備叫你替我過去一趟。」


    既然是出差,也是公事,老黃自然無話可說,點頭道:「那我什麽時候走,大約要去多少天?」


    溫肖默略微的一思量,迴過頭來看著他說道:「今天下午就走,差期大約半個月……」


    「哦,那好,我這就迴去簡單的收拾一下,馬上動身。」


    黃總說著就要起身。


    溫肖默示意讓他坐好,並繼續說道:「還有,我打算派幾個人跟你一起過去,至於人員名單……」


    溫肖默說到這裏,抬起頭看了黃總一眼。


    黃總尋思了片刻,有些猜不明白溫肖默到底要幹什麽了。


    按說去分公司處理內亂,他一個人就夠了,畢竟自己是以領導的身份空降,難不成分公司那邊還能出什麽亂子不成?


    可溫肖默既然都這麽說,黃總也隻能等著下文。


    溫肖默看著他的眼神沉穩,語氣波瀾不驚:「那就讓季宏宇和譚歆跟你一起過去吧。」


    季宏宇還好說,平時也是他的得力助手,可譚歆算什麽?助理不算助理,剛入職不過三天,連設計稿一準還沒研究透呢,帶她去做什麽?


    溫肖默的眼睛一直看著他,語調緩慢的說道:「老黃,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麽?不過,譚歆入職雖然不久,正好需要歷練,你就當帶著她出去見識見識吧……」


    ……


    黃總從溫肖默的辦公室裏出來,電梯前剛巧遇見人事部的管理專員趙宏。


    兩個人一同進入電梯,黃總突然開口問道:「小趙啊,那個新來的譚歆……什麽來路?」


    小趙對著老黃笑了笑,卻也如實迴答道:「自己應聘進來的。」


    「有這事?」黃總一臉的不信。


    小趙見電梯裏也沒人,故意壓低聲音道:「黃總在公司裏這麽多年了,難道,您就沒發現這位譚小姐長的像誰嗎?」


    被小趙這麽一提醒,老黃猶如醍醐灌頂,瞬間明白了過來。


    可即便是這樣,他還是多少有些不解,看著小趙說道:「隻是,雖然是有幾分相似,但此譚非彼譚吧?」


    小趙笑的一臉無解:「這我可就不好說了,溫總到底什麽心思,哪是我們這種小人事專員能猜的到的?」


    對此,老黃不再多說,可心裏卻也暗自小心起來。如果現在要說這個譚歆和溫肖默沒有關係,他自己都不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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