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前,門被虛掩著,顧妤輕輕的推了一下,門就開了。*xshuotxt


    病房內,床前圍了不少的醫生護士,顧立坤就坐在病床上……


    看到這樣的一幕,顧妤停住了。


    她的腳步還頓在門口,就見顧立坤已經緩慢的轉過身來佐。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顧妤的眼眶濕了。


    顧立坤沒有說話,虛弱的抬了抬右手,示意顧妤過來。


    顧妤一刻也沒再耽誤,抬起腳步就朝著病床前走了過去。


    「爸……渤」


    一聲爸叫出口,顧妤沒先哭出來,顧立坤的眼淚就先掉下來了。


    顧立坤費力的抬起右手想去拉顧妤的手。


    見狀,顧妤上前一步,將自己的手遞給了他。


    一把將顧妤的手抓住,他說什麽也不肯撒開了。


    感受到顧立坤微弱的力量,顧妤彎下腰來,坐在了他的床邊。


    四年來,沒有開過口的他,終於從喉嚨裏擠出個聲音來:「小妤……」


    顧妤伸出手,替顧立坤擦掉了臉上的老淚,點了點頭,到:「我在,爸。」


    顧立坤啜泣了片刻,到底破涕為笑,說道:「爸爸想你了。」


    「我知道……」顧妤用力的點著頭,卻根本不敢看顧立坤的眼睛:她足足做了四年的錯事,她真怕顧立坤第一眼醒來,就是對她失望的表情。


    顧立坤將顧妤從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那種心酸,無人能夠體會。


    醫生走過來,對著顧妤說道:「顧小姐,顧先生身體現在非常的虛弱,為了他的病情著想,不要過分刺激他的情緒,家人也盡量都陪伴在他身邊,其它的事,一會兒還請您到一聲辦公室裏來,我具體的和您說一下。」


    顧妤對著醫生點了點頭,說道:「謝謝您了。」


    醫生笑了笑,轉身帶著他的學生從門口走出。


    病房裏除了幾個護士時不時的要伸手去扶顧立坤一把以外,就隻剩顧妤和她的助理俞泓。


    俞泓剛要轉身而出,就被顧妤給叫住了。


    顧妤對著俞泓說道:「從今天起,未來一個星期內的應酬全部推掉吧,如果有棘手問題就去找張總監。」


    俞泓一愣,轉而臉色蒼白道:「顧總,您不準備辭退我了?」


    俞泓問完就有些後悔了,在看到顧立坤的目光看過來時,她的臉色更不自然了。


    顧妤沒說迴答,早已將目光從她臉上收迴。


    俞泓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沉穩的轉身離開了。


    可離開之前,嘴角已經微微彎起,掩飾不住的開心,已經表露無遺。


    顧妤配合著護士,扶著顧立坤躺下,幫顧立坤蓋好了被子。


    顧妤低頭像哄小孩一樣,對著顧立坤說道:「爸,從今天起,我就留在這兒陪你,你要是還想罵我,就罵吧,反正你現在也打不動我,方便我跟你頂嘴……」


    顧立坤聞言,嘴角漸漸彎起,說道:「四年過去了,如今你都能獨當一麵了,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不罵了,罵不動了……」


    聞言,顧妤鼻尖微酸。


    片刻後,顧立坤再次開口道:「小妤,這四年來,你都經歷了什麽,說給爸爸聽聽吧。」


    顧妤的表情變了變,坐迴了身後的椅子裏,許久也不曾開口。


    顧立坤並不急著催她,而是將目光一直放在她的臉上。


    顧妤臉色很白,迴憶裏的痛苦,她片字不想再提


    身後,病房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


    顧妤轉過頭去,看到的是顧純清一張青白色的臉。


    顧純清許是來的著急,平日裏保養得宜的她,竟然連妝容都沒有化,頭髮隨意的挽起,鬆鬆垮垮的束在腦後,身上是一件黑色的貂皮大衣,大衣的扣子隻扣了兩顆,露出裏麵的家居裝。


    在看到顧立坤正躺在床上睜著眼看向她時,顧純清的臉白了。


    顧純清的臉色幾番變化過後,最終,還是抬起了腳步,走了進來。


    病床前,顧純清停住了腳,低頭看著麵容消瘦的顧立坤。


    「哥……」顧純清低低的叫了一聲。


    顧純清不敢與顧立坤直視,一直躲避著他的注視,臉色越來越白。


    顧妤從椅子裏起身,讓出了位置來。


    顧純清並沒有坐,依舊垂頭站在病床前。


    片刻後,顧立坤終於開了口,他對著顧妤說道:「小妤,你先出去一會兒,我和你姑姑有幾句話要說……」


    聞言,顧純清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了,她忍不住的叫了一聲:「哥,我……」


    不等顧純清開口,顧立坤的目光已經停留在顧妤的臉上,再一次對著顧妤說道:「去吧,孩子。」


    顧妤點了點頭,和顧純清對視了一眼後,繞過她,轉身出了門。


    門被顧


    ag妤從外麵帶上,並關緊。


    而在門被關上的那一刻,顧純清的情緒也瞬間崩潰了。


    顧純清「噗通」一聲跪在了顧立坤的病床前,淚如雨下:「哥,我知道錯了……」


    房間裏,安靜的出奇,除了顧純清的哭泣聲,顧立坤許久也沒說話。


    顧立坤躺在病床上,仰頭看著白花花的頂棚。


    那上麵什麽也沒有,卻恍惚出現了薛亞楠那張年輕的臉。


    顧立坤沉默了許久,就連唿吸都是沉重的,他虛弱的說道:「小清,趁著顧妤不在這裏,說說吧……」


    顧純清哭的更甚了,甚至連頭也不敢抬。


    要不是顧立坤病重,沒有力氣,可能早就一個巴掌甩過來了。


    顧立坤表現的越平靜,顧純清的心裏就越難過。


    這份難過,她說不出口,就隻能靠歇斯底裏的哭泣來發泄。


    顧立坤並不急著催促她,今後的時間多得是。


    顧純清哭了足足有分鍾,情緒才逐漸平穩,她跪在地上,看著病床底下連接著顧立坤身體的導尿管。


    顧純清抽泣著,終於開口說道:「嫂子是被我撞死的……」


    顧純清的一句話出口,顧立坤的眼睛緩緩閉上了,緊接著一行老淚順著眼角,流進鬢角耳畔。


    顧立坤壓抑不知的哭聲,身體也跟著微微抖動。


    顧純清再也不敢麵對顧立坤那雙眼睛,淚珠子一顆顆的砸落在地板上,形成了小小的漣漪。


    顧純清說:「我知道您恨我,這麽多年來,顧家一直把我當外人,而你卻一直把我當成是你的親妹妹……」


    顧立坤抽泣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從小你就對我好,把我保護的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我一下,就連我不是顧家親生的,也很少有人知道,你從不允許知情人吐露半句,就是怕我被人欺負。」顧純清哭著說道。


    顧立坤的氣息不勻,緩緩的轉過頭看著她,道:「既然你都明白,這些年來,你就一點都沒有後悔過嗎?」


    顧立坤的聲調是顫抖的,他的情緒是崩潰的。


    薛亞楠的死,永遠在他的心裏是最疼痛的那道疤,而且,這個兇手竟然是一直生活在他身邊的妹妹。


    顧純清哭泣著:「後悔,我沒有一刻是不後悔的,當我知道你在遺囑裏,要將公司%的股份劃到我名下時,我自責的要死……」


    顧立坤的手指抖動著,顧純清從地上幾乎是爬到了病床前,一把握住了顧立坤幹癟的枯手,聲淚俱下。


    「哥,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我嫂子,我對不起顧家,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由我造成的。若不是我,小妤也不會在那麽小的年紀裏就沒了媽,導致無人看管,做出了一件件的傻事來;要不是我,顧家也不會鬧到今天這一步,你也不會在病床上一躺就是四年。我不知道我該怎麽做才能贖罪,對不起……」


    顧立坤胸口處的起伏逐漸平穩,他表情冷漠的將手從顧純清的雙手中抽了出來。


    顧立坤的手突然的抽出,讓顧純清的動作為之一頓。


    她還保持著那樣的姿勢,可雙手間早已經空落。


    顧純清哭的更厲害了,身子也開始抑製不住的顫抖了起來,緩慢的將手從病床前收迴,低頭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顧立坤的長長的吸了口氣,表情依然冷漠。


    他沒有再多看顧純清一眼,而是語氣疏離的說道:「把經過和我說說吧,年了,也該讓我知道真相了……」


    顧純清聞言,用力的點了點頭,這個時候,她已經無意在繼續隱瞞了。


    她低著頭,攥緊了手指,思緒在慢慢聚攏,似乎是在組織言語。


    片刻後,她終於堅定的抬起頭來,目視著顧立坤的眼睛,說道:「這件事,要從許嫣然第一次來顧家的時候說起。」


    提到許嫣然,顧立坤的眉頭明顯的蹙起。


    可他並沒有打斷顧純清的話,依舊保持著安靜,靜靜的等待她訴說事情的真相。


    顧純清說道:「我已經想不起那到底是哪一年了,我隻記得許嫣然第一次來我們家時,是作為學生代表,在教師節的前一天晚上,給我嫂子送來了一大束的鮮花。那天,我嫂子不在,她一個人在我嫂子的書房裏等,我在路過書房門口的時候,看到顧妤也在裏麵。」


    顧純清止住了哭泣,繼續說道:「顧妤那時候還小,跟比她大不了幾歲的許嫣然似乎很有話說,兩個人一直聊到我嫂子迴來。我嫂子收了她的花,並送她出門。門口處,我帶著顧妤剛好經過,所以聽到了她們兩人之間的對話……我嫂子對許嫣然說,以後不讓她去夜總會和私人會所那種地方,說如果真的在生活上遇到了困難,她可以幫助她,也可以在她課餘的時間,幫她找份工作,許嫣然答應了……也就是在與此同時,許嫣然發現了我和顧妤的存在。」


    「許嫣然當時的表情很僵硬,


    許是因為年輕,又被我和顧妤聽到了她的那些**,所以就頭也不迴的匆匆離開了……之後,她又來過兩次。一次是帶走了我嫂子平日裏不怎麽穿的衣裳,一次是留在了家裏吃晚飯。那天剛好你不在,顧妤耍性子,不知道因為什麽,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肯出來。許嫣然當時很敏感,因為之前她和顧妤聊的挺不錯的,顧妤突然的不理會,讓她想到了自己的出身……」


    顧立坤聽的始終眉頭深鎖。


    「這件事,許嫣然在之後跟我提起過。可能也就是因為這一點,這兩個人這麽多年也沒和和氣氣的說過一句話……後來,有一次,我發現你是被許嫣然給送迴來的。許嫣然說她在私人會所裏遇見了你,見你喝醉,就把你帶了迴來。我嫂子聽到她這麽說以後,明顯表現出了不滿,她的不滿是針對許嫣然又一次去了私人會所那種地方,可許嫣然曲解了她的意思,並當著所有人的麵頂撞了我嫂子,說她和你之間明明什麽也沒發生過,是我嫂子太多疑了……」


    顧立坤的胸口又開始起伏了。


    顧純清沒有注意到顧立坤表情裏的變化,而是繼續說道:「之後,你和許嫣然是怎麽在一起的,我們就不清楚了,那個時候,媽病重,臥床不起,大家都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了老人家的身上去了,直到有一天,許嫣然找上門來,你和我嫂子才徹底的鬧翻了。」


    顧立坤的嘴唇抿的異常的緊,他自然不會忘記那一幕,許嫣然突然跑到他的公司門口,告訴他,她懷孕了,孩子是他的……


    顧立坤當時覺得匪夷所思,被這丫頭瘋狂的舉動給逗樂了。


    他不明所以的問向許嫣然:「我何時與你在一起過?你肚子裏的孩子,又何來是我的一說?」


    許嫣然年輕的臉龐漲紅的厲害,最終,她掏出了一摞子的照片出來,丟在了他的眼前。


    顧立坤呆若木雞,自己究竟什麽時候做過這樣的事,他完全沒有印象,


    接下來的日子,他過的簡直暗無天日。


    他陪著許嫣然墮了胎,又不想被薛亞楠知道。


    一瞞再瞞,終於被許嫣然鬧的精疲力竭,最後,走到了無法迴頭的那一步。


    接下來的日子,許嫣然一次比一次更甚的逼上門來,而他和薛亞楠也開始了永無休止的爭吵。


    年前的那些日子,顧立坤不堪迴首。


    好好的一段婚姻,就被他這一次莫名其妙的「出軌」給徹底毀了。


    他對不起徐亞楠……


    顧純清的聲音再次在他耳邊響起。


    顧純清說:「有一次,你和許嫣然在書房裏,被顧妤撞了個正著。顧妤這孩子太小又氣盛,當時就跟許嫣然動起手來了,許嫣然被顧妤打的不輕,一直不敢還手。最後,場麵控製不住,還是我嫂子當著所有人的麵,提出了離婚……」


    顧立坤不想說什麽,更不想解釋,書房裏的那一幕,並非是大家所看到的那樣。


    顧純清繼續說道:「後來,你和我嫂子的爭吵一直就沒有間斷過,顧家被許嫣然鬧的雞飛狗跳,而薛家也是個不饒人的,逼的我們顧家顏麵無存……」


    是的,當時顧立坤說什麽也不肯同意離婚,這場拉鋸戰一直持續了很久。


    顧純清說完了許嫣然,話題終於又轉過到了薛亞楠的身上,她說:「我嫂子那場車禍是我造成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許嫣然一直在打電話給我嫂子,當時,我嫂子的情緒很低落,而我最終又跟她因為厲悜諫的事情吵了起來……我承認,我是嫉妒她,她和你在一起那麽多年都過去了,可厲悜諫的心裏始終就沒有放下過她,當我知道厲悜諫還在默默的關注我嫂子的消息時,我簡直氣瘋了,我故意冤枉我嫂子和厲悜諫還有所牽連,還提供了很多他們在國外『約會』的假消息給你,最後,導致你也對她失去了信任,甚至還對她大打出手過一次……」


    顧純清的聲音低了下去:「也正是因為那一次,她賭氣出了家門,所以……」


    ……---題外話---謝謝大家的月票和荷包,麽麽噠~~


    gegegengx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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