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準氣的轉了個身,剛想將手中的電話摔在地上,抬頭的功夫,卻驚恐的發現。


    樓梯上,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韓語歡已經站在了那裏……


    ……


    顧妤接到韓準家保姆打來的電話時,已經是淩晨兩點蠹。


    兩天沒有休息好的她,當下正困的厲害。


    可聽完電話裏保姆說的話,她還是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


    顧妤對著手機問道:「那韓準呢?」


    電話裏,保姆顫顫巍巍說道:「先生一氣之下走了,現在我也聯繫不上。顧小姐,我實在是找不到人幫忙,求您趕快過來一趟吧……髹」


    顧妤二話不說,掛了電話。


    打開櫃門後,就將衣服胡亂的往身上套。韓語歡的狀態始終揪著她的心。


    一路上,計程車司機被她催促的開的飛快。


    坐在車裏,顧妤一遍遍撥打著韓準的電話。


    電話那頭始終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顧妤泄氣的將手機攥在掌心,抬頭朝著車外望去。


    墨色的夜裏,車窗外的路燈杆子一個個快速的倒退著,擾的她心裏越來越亂。


    車子路過顧家的門口時,停了下來。


    紅燈前,顧妤的目光被一個熟悉的身影所吸引。


    許嫣然正從顧宅裏急匆匆的走出來。


    顧妤抬起腕錶看了一眼,時間剛好是淩晨的兩點半。


    她不禁有些納悶。


    顧妤曾記得顧純清說過,自從她父親病重,許嫣然就幾乎很少再迴顧宅了。


    而且,即便寥寥幾次,基本也都會被老爺子給趕出去。


    顧妤的目光再次看向車外,跟著許嫣然的身影移動。


    許嫣然穿著一身黑色的寬鬆版羽絨大衣,大衣的長度幾乎沒過小腿。


    大衣上的風帽上有一圈厚重的絨毛,剛好遮住了半張臉,一條黑白相間的格子長圍巾鬆散的係在頸間。


    許嫣然很少會這樣打扮。身為明星的她,無論什麽時候幾乎都是光鮮亮麗。穿成像今天這樣的臃腫不堪,顧妤還是第一次見到。


    許嫣然走的很快,沒半分鍾的功夫,就已經走到停在路邊的一輛黑色奔馳前,伸出手打開車門,坐了上去。


    顧妤的視線從許嫣然身上收迴,迴頭朝著顧宅裏望去。


    果然,顧宅一樓的客廳裏,燈還亮著……


    路口的信號燈轉換成綠色,黑色奔馳一個加速,衝到了前麵去。


    ——


    韓準的別墅前,顧妤從計程車裏下來,忘記了找零。


    計程車司機落下車窗,在身後大聲的喊她,可顧妤早就顧不上,頭也沒迴的朝著別墅的方向走去。


    別墅的大門沒關,顧妤伸出手輕輕一推,門就自動打開了。


    顧妤三步並作兩步,朝著別墅房門口去了。


    還沒等她按響門鈴,保姆就已經先她一步出來了。


    保姆在看到來人是顧妤時,終於鬆了口氣,麵色蒼白的對著顧妤說道:「顧小姐,您可算來了。」


    顧妤看了保姆一眼,還不等保姆多說,就已經繞過她,朝著裏麵走去。


    客廳裏的燈亮著,裏麵的情況一覽無餘。


    在看清裏麵的情形後,顧妤的腳步停在了門口。


    客廳裏亂成一團。有染著血的大衣外套和被撕壞的沙發抱枕攪在一起,羽毛到處都是。


    不遠處還有被摔壞的無繩電話,器件散落在各個角落。


    韓語歡披風散發的坐在一堆狼藉中間,目光定定的望著那個早已經零碎的電話,臉色白的幾乎沒有一點血色,就連嘴唇都是灰的。


    顧妤幾步走到她身前停下,緩緩蹲下身子。


    顧妤將韓語歡散亂的頭髮撥至耳後時,韓語歡並沒有什麽反應。


    直到顧妤發現了她睡衣下的血跡。


    顧妤驚訝之餘,一把抓起了她的手。


    韓語歡的手背上有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傷口的周圍已經有暗色的血痂,依舊有鮮血正一點點的從裏麵滲出來。


    顧妤轉身看向保姆,問道:「這怎麽迴事?」


    保姆額頭上的冷汗在水晶燈下映的晶晶亮,她顫著聲音答道:「是小姐她……」


    話還沒等說完,顧妤就被韓語歡一把掀翻在地。


    韓語歡定定的看著顧妤,退後了幾步遠,一臉防備的喊道:「別碰我!」


    顧妤愣了許久,才迴過神來,對著韓語歡說道:「語歡,你怎麽了?我是顧妤……」


    韓語歡根本不理會她說些什麽,目光很快又黯了下去。


    保姆上前來,將顧妤從地板上攙扶起來,沉聲說道:「顧小姐,沒用的,韓小姐現在根本不讓人接近,她的手背還在流血,可我沒法靠近,我怕刺激到她,先生不在,我一個人根本拽不住她。」


    顧妤木訥的迴過頭,看向韓語歡。


    她知道保姆沒有說謊,韓語歡瘋起來的樣子,她不是沒有見過,就連韓準想要將她控製住都是難事,更不要說上了歲數的保姆了。


    顧妤緩慢的收迴視線,轉頭問向保姆:「這裏剛剛發生了什麽?」


    保姆聞言,一臉的鬱結:「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麽,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今天先生迴來的晚,他迴來的時候我已經睡下了,直到我聽到先生和韓小姐的爭吵聲,我才從房間裏跑出來。」


    見顧妤盯著她,保姆繼續說道:「我出來的時候,就發現韓小姐正和先生撕扯在一起。」


    「撕扯?」顧妤的眉頭皺起。


    保姆許是認為自己說錯了話,趕忙改口道:「也不是撕扯……總之,我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韓小姐正抓著先生的外衣不肯鬆手……我見先生的身上有血,就趕忙上前阻止,哪知道原來受傷的是韓小姐……」


    顧妤自知在保姆口中也問不出什麽來了,轉頭看向依舊目光呆滯的韓語歡,試圖著往她的身上走了兩步。


    韓語歡看著還算平靜,顧妤在距離她半米遠的距離處停下。


    顧妤伸出手去,聲調柔和道:「地上涼,我扶你起來,好嗎?」


    韓語歡聞言,怔了片刻後,才緩慢的抬起頭來。


    她和顧妤對視了許久,眼圈終於紅了起來。


    韓語歡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簌簌而落,一顆顆砸在她身前的地板上。


    顧妤沒再勉強,任由她低下頭嗚咽著。


    韓語歡哭的隱忍,哭的委屈。


    顧妤說:「既然難過,那就哭出來吧,如果有一天,當你發現自己連哭都不會了,那這個世界也就和你無關了……」


    顧妤的話音落了下去,韓語歡也從一開始的抽泣,漸漸的變成了嚎啕大哭。


    站在一旁的顧妤,將目光移向窗外,就連遠處的大橋上的燈火也變得悲涼了起來。


    她不知道韓語歡究竟經歷過什麽,才能放聲哭成現在這樣。


    可她知道,至少這一刻,她是清醒的……


    門外,有車子引擎的聲音熄滅,並伴隨著腳步聲起。


    保姆以為是韓準迴來了,趕忙轉身迎了出去。


    顧妤走到韓語歡的身側,蹲下輕摟住她的肩膀,卻找不到話來安慰。


    門口處,來人氣勢洶洶,伴隨著保姆的一聲驚唿,顧妤迴過頭去。


    韓家的老爺子,顧妤是見過的。


    雖然僅僅數麵之緣,可印象還算深刻。


    韓老一身紅褐色的唐裝穿在身上,花白的頭髮,臉上的表情完全找不到老人家該有的慈祥。


    保姆從身後趕上來,低頭站在老爺子的身側,小聲的叫了一聲:「老爺。」


    韓老側過臉去,冷淡的看了保姆一眼,緊抿著的嘴唇動了動,開口問道:「薛嫂,你在韓家工作了多少年了?」


    老爺子的聲調陰寒,聽的薛嫂一個激靈。


    她很快低著頭,答道:「21年了……」


    薛嫂的話音剛落,韓老就聲調高亢的吼了一句:「你還記得你的主人姓什麽嗎?!」


    聞言,薛嫂的臉瞬間就白了,解釋道:「老爺,韓小姐現在已經很可憐了,您不能……」


    薛嫂的話還未說完,韓老的一個巴掌就已經抽在了她的臉上,氣勢上完全看不出是個年將八旬的老人。


    韓語歡的哭聲戛然而止,一臉驚恐的看著眼前這樣的一幕。


    薛嫂也被打的一愣,捂著臉,大氣也不敢出一下,韓老就已經吼道:「給我滾開!」


    說完,一把將她從麵前推了開去。


    顧妤緩慢的從韓語歡身前直起腰來,目光落在韓老爺子的臉上。


    韓老爺子依舊很瘦削,臉上的皮膚早已經鬆弛,過分的褶皺更多了幾分刻薄。


    韓老眯起眼睛,將顧妤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遍,才語調森冷的開口說道:「我當是誰,原來是薛君山的寶貝外孫女。」


    顧妤的眉角微微蹙起,韓老爺子口中的諷刺,她聽的出來。


    見顧妤不開口,韓老冷笑了一聲,中氣十足的說道:「我聽小敘說,你和她關係一直不錯。」


    韓老口中的她,指的自然是韓語歡。


    顧妤站在韓語歡的身前,平靜開口道:「不知韓爺爺深夜來此到底是為了什麽?不過,語歡現在的狀態並不好,如果有什麽事,您大可直接找您的孫子韓準去對話,更深夜重,沒必要跑這一趟。」


    聽聞顧妤這樣說,韓老的臉色很快變了變,慍怒道:「我韓家的事,何時輪到你一個小毛丫頭指手畫腳了?」


    麵對這樣的韓老,顧妤當仁不讓,冷眼相對,道:「難不成韓家人做事從不光明磊落的作風都是得您真傳?先有韓敘在先,後有您老趁韓準不在,深夜突襲?」


    「你胡說什麽!」韓老到底是有了脾氣。


    顧妤站在韓語歡身前不動,嘴角一抹諷刺:「難道我說錯了嗎?」


    韓老爺子被氣的不輕,伸出手滿是老年斑的手,指向顧妤,沉聲怒道:「還好意思提小敘,你坑的他還不夠慘?為了你這麽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他丟掉了自己的前途,又差點毀我韓氏基業,這一樁樁一件件不都是拜你所賜?!我不找你算帳也就算了,你倒跑到我韓家來反咬了一口!」


    顧妤聽完,笑了,抬起下巴,目光看向韓老爺子:「既然您老恨我恨的咬牙切齒,也不妨什麽事都衝著我來。不過,我剛剛說過了,語歡的狀態並不穩定,所以,今天,您不能將她帶走!」


    韓老怒極生笑,冷哼了一聲:「笑話,她是我女兒,我是不是要帶走她,難道還由你決定不成?」


    顧妤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可還不等顧妤再說什麽,老爺子轉身對著身後的人說道:「你們去,把小姐給我帶走。」


    聞言,韓語歡低聲尖叫了一聲,從地上迅速的爬了起來,光著腳就往二樓的樓梯方向跑。


    可還不等上樓梯,就被人從身後一把抱住了腰。


    顧妤想衝上去,卻被兩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給攔住了。


    韓語歡一身睡衣,被體型高大的男人抱起,一邊拖著她,一邊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客廳裏頓時亂成了一團。有韓語歡哭泣裏夾雜著的尖叫聲,也有保姆跪在一旁地上不住磕頭求情的聲音。


    顧妤刺紅了眼,對著韓老大聲喊道:「你這樣做,就不怕韓準知道後,迴韓家找你的麻煩?」


    韓老本已轉身,聽到顧妤的這句話後,又迴過頭來。


    韓老冷冷的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注視著她,說道:「你忘了,我是韓準的爺爺,韓家即便沒了我,還有他的父親,有他叔叔,現在還輪不到他來把我怎麽樣!」


    老爺子說完,一抹冷笑還掛在嘴邊,一旁跪在地上的薛嫂,還在聲淚俱下的懇求道:「老爺,我求求您了,小姐已經被您關了一次,如今也瘋成了這樣,就算當初她有錯,也得到該有的懲罰了,我求求您了,您就給她一條活路吧,我求您了……」


    說完,薛嫂繼續給老爺子磕頭,磕在門廳的地板上,一下重過一下。


    「語歡……」


    顧妤幾乎喊破了音,可還是眼睜睜看著韓語歡在男人懷裏拳打腳踢的被帶了出去。


    她要衝出去,卻被身前的兩個男人死死按住。


    顧妤想開口大罵,可韓老爺早已經轉身。


    門外,車子引擎啟動的聲音響起,很快,韓語歡的唿喊聲音也消失在了夜色裏。


    直到車子的引擎聲遠的再也聽不見,顧妤身前的兩個男人才鬆了手。


    其中的一個,朝著顧妤看了一眼,聲音低沉道:「得罪了。」


    說完,兩人同時轉身,一前一後的離開了。


    顧妤跑了出去,薛嫂也正站在門外,急的一臉無力。


    等她跑到大門的門口時,最後一輛黑色的車子也很快消失不見……


    顧妤轉過身來,薛嫂額頭上已經磕破了皮,變的青紫青紫,可她還在低聲啜泣著。


    顧妤走過去,看了她一眼後,說道:「薛嫂,你先迴去等韓準迴來,我去想辦法。」


    薛嫂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抬起頭來,說道:「先生不在,您又能有什麽辦法……現在,我隻求老天保佑,小姐不要像上一次一樣被老爺打的半死,如今,她就剩下這半條命了,可禁不起韓家人的百般折騰了……」


    顧妤聽的心裏一緊,即便她也想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可當下她至少還是冷靜的。


    她沒時間聽薛嫂再說些什麽,而是轉頭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薛嫂站在她身後,問道:「顧小姐,您這要去哪?」


    顧妤頭也沒迴的說道:「既然韓準聯繫不上,那我就去找厲紹憬,厲紹憬若是不行,我就再找韓敘,總之,我不會讓語歡再出事,絕對不會……」


    薛嫂看著顧妤堅定離開的背影,一時間忘了去擦眼角的眼淚。


    直到顧妤的背影徹底消失後,她的眼中才燃起一絲希望來,


    她才自言自語的說道:「對,對,我怎麽就忘了厲先生,怎麽就忘了他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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