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姝的臉白了白,目光卻很堅定,她說:「厲總,難道曲靜涵的眼神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厲紹憬抬起頭來,盯著麵前的譚姝……


    譚姝的表情有些激動,繼續說道:「我哥已經死了這麽多年,我不想舊事重提,這對所有人來說都毫無意義。我之前從不會輕易的去動我哥的東西,尤其是他的*。」


    「那為什麽現在又想動了?」厲紹憬目光平靜的看著她。


    譚姝的臉色更白了,低下頭,不敢與厲紹憬對視魍。


    片刻後,她再次開口,卻避開了厲紹憬提出的疑問,說道:「曲靜涵迴來了,我不懂她在這個時候迴來到底為什麽,可我翻了我哥生前的日記,現在我懂了……」


    厲紹憬將照片重新夾迴到筆記本裏,扔到譚姝麵前:「你懂什麽了?」


    譚姝激動的臉色漲紅:「厲總為什麽不自己看?檎」


    厲紹憬目光與譚姝對視,譚姝不是個強勢的女孩,對厲紹憬從未針鋒相對過,今天這是第一次。


    厲紹憬的表情過分平靜,語氣淡淡道:「你也說了,你哥去世了那麽多年,舊事重提沒有任何意義……」


    「這不一樣!」譚姝打斷了厲紹憬的話,可理智還在,低著頭說道:「對不起,厲總,現在是下班時間,這件事與工作無關,還請原諒我的衝動。筆記本我交給你了,看不看是你自己的事。」


    說完,譚姝頭也不迴的轉身,拉開辦公室的大門快步走了出去。


    手裏的煙還燃著,厲紹憬低頭看著那本成屬於譚蕭的筆記。


    譚蕭生前一直有寫日記的習慣,眾所周知。


    他很少會把自己的*分享給別人,即便是厲紹憬也一樣。


    他們之間保持共同的緘默,不願意被人發現自己內心裏最深層的東西,這一點上兩個人出奇的默契。


    厲紹憬看著眼前的筆記發呆,他腦子裏所想的是,若譚蕭知道自己在窺探他的*,會不會生氣?


    可即便是這樣,厲紹憬的手還是下意識的朝著筆記摸去。


    筆記本重新迴到眼前,他再一次拿起那張照片,朝著上麵的曲靜涵看去。


    其實,厲紹憬猜的沒錯,那個時候,曲靜涵是喜歡他的……


    厲紹憬自負,譚蕭自卑,而曲靜涵是兩個人生命中都不可缺少的那一抹顏色。


    當年的厲紹憬就是因為這份自負,才與曲靜涵錯過,原因他不想多說,但他至少能感覺到曲靜涵對他的好感。


    這也正是當初譚蕭對曲靜涵表白時,曲靜涵並沒有拒絕後,厲紹憬為什麽會一臉震驚。


    可事情早已經過去,如今提起,還有什麽意義?


    譚姝在他的麵前一直像個孩子,他把她當成妹妹一樣保護著,可有些事,她還是過分較真了。


    翻開筆記,上麵是密密麻麻蒼勁有力的字跡。


    譚蕭的字跡和厲紹憬不同,厲紹憬的字雖漂亮,到底是有些中規中矩,而譚蕭的字卻過分灑脫,看著張揚。


    譚蕭的日記寫的淩亂,每一天記錄的事情不多。


    有很多是傾訴家庭方麵所帶來的壓力,更多的是總結模擬考試,沒考過厲紹憬的原因。


    當然,偶爾也會提起曲靜涵。


    雖筆墨不多,可對曲靜涵的好感還是從一開始就看的出來的。


    厲紹憬大致了瀏覽了一下,直到日期到了高中裏最後的一場運動會上。


    他這樣寫著:【今天的決賽我一定要拿到冠軍,這樣,我可以給小姝買漂亮的裙子,給父母添一身衣裳,當然,若還有剩餘的,我還可以給曲靜涵買一束鬱金香……】


    一篇日記寥寥數語,截止在了這裏。


    厲紹憬翻開下一頁,上麵寫著:【運動會的照片洗出來了,紹憬不喜歡,一張也沒有拿走,全部都留給了我。我整理的一下,發現有幾張沒有紹憬帥。不過,也還是不錯的。等下把靜涵的整理出來,待會兒約她出來,給她送過去。】


    這一篇似乎並沒有到這裏就結束,因為下麵接著寫道:【難道,靜涵不是在幫我加油,是在幫紹憬嗎????】


    後麵的幾個問號,顯示出譚蕭的糾結,厲紹憬甚至能想出譚蕭當時在寫下這一篇時皺著眉頭的神情。


    指間的煙已經兀自燃燒到了菸蒂,厲紹憬撚滅在菸灰缸裏,重新續了一根。


    青霧在眼前瀰漫,厲紹憬修長的手指已經翻過了許多頁。


    時間到了高考前衝刺的階段,日期標註是5月29日。


    【今天是靜涵生日,我猜紹憬會對她表白,靜涵應該已經等很久了……如果今天她們在一起了,我祝福他們,紹憬是我最好的哥們……才上午10點一刻,我竟然這麽餓。】


    這一天的日記並沒有完,下麵還有一小段,字跡潦草的寫著:【衝動之下,我做了一件蠢事。晚間自習室內,我當著所有人的麵向靜涵表白了……靜涵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她的目光一直放在紹憬的臉上,我心裏有些難過。事後,我看到紹憬一個人在校園裏走了很久,這一刻,我才知道我這個人究竟有多自私……】


    厲紹憬長長的吸了一口氣進去,煙霧順著他鼻息緩緩被吐出來。


    厲紹憬將厚厚的一摞扉頁一起翻動了過去,目光落在日期為譚蕭和曲靜涵結婚的前一天上。


    日記裏這樣寫著;【我對靜涵求婚了,她沒有拒絕……從17歲開始,今年我23歲,6年時間過去了,我相信靜涵已經想清楚了。我對她說:「我不介意你心裏曾經愛慕過紹憬,如果你願意嫁給我,我便會對你好,傾其一生。」說完,曲靜涵哭了……】


    日期向後推移,三天以後,厲紹憬的手停在了有些褶皺的扉頁上麵。


    【我和靜涵結婚了,靜涵說不想要婚禮,我答應了。紹憬沒有從國外趕迴來,卻叫人送了一輛車給我們,車子很貴,可對我來說,這毫無意義。收下,失了我的自尊,不收,靜涵一定會不開心……看著這輛豪車,靜涵有些失落,新婚三天,我們沒有同床而睡。她總要過了她自己心裏的那一關,而我不急,可以等……】


    到這裏,厲紹憬看的有些煩躁,「啪「的一聲將筆記本合了起來,胸口憋悶的慌。


    很快手邊的手機響了起來。


    電話是薑啟打來的,厲紹憬看了一眼腕錶上的時間,已經接近淩晨。


    知道薑啟這麽晚打來一定是有急事,厲紹憬拿起手機按下了接聽。


    電話裏傳來了薑啟有些焦急的聲音:「厲總,您可算接電話了。」


    厲紹憬從辦公桌前起身,按壓了一下額角,頭疼欲裂:「什麽事?」


    薑啟急著說道:「我剛接到消息,說融氏銀行的行長榮炳輝因為吸.毒嫖.昌被警察帶走了。」


    「什麽時候的事?」厲紹憬的臉色沉了下來。


    電話裏的薑啟趕忙說道:「大約50分鍾之前,我也是剛得到消息。」


    厲紹憬一臉凝重:「你先聯繫譚姝,這件事她知道該怎麽去做。然後,再聯繫溫肖默,媒體那邊的一應事交給他來做,告訴他天亮之前,務必封鎖外界所有消息……」


    不等厲紹憬話音落下,薑啟已經開口說道:「我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裏就想到去聯繫溫總了,可是他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我打不通……」


    厲紹憬的眉頭擰的更緊了。薑啟繼續說道:「厲總,這件事發生的太突然也太蹊蹺,如果榮炳輝一旦被抓已成事實,那麽我們新項目的啟動資金就此泡湯,現在厲氏本就動盪,若是失去這麽一個資金鍊,後果恐怕……」


    厲紹憬打斷他的話:「溫肖默那邊我來聯繫,你先聯繫譚姝去警局那邊。」


    說完,也不等薑啟再開口,厲紹憬已經掛斷了電話。


    從這一刻起,厲紹憬的電話就開始沒完沒了的響,厲劍東那邊似乎已經得到了風聲。


    厲紹憬看了手機一眼,將手機調成靜音模式。


    剛想繞過辦公桌,低頭無意間注意到了譚蕭的那本筆記。


    他的腳步頓了一下,伸出手將筆記本拿了過來,隨手將筆記扔進辦公桌的抽屜裏,轉身朝門口走去。


    ————


    淩晨一刻,顧妤站在客廳裏的落地窗前,放空一切,目光毫無焦距的注視著遠處的一片黑暗。


    攥在手裏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這一刻,她的心也跟著沉了一下。


    電話是張帆打來的,顧妤想也沒想就接了起來。


    電話裏的張帆語氣沉穩,對著顧妤說道:「所有的事已經安排妥當。不過小妤,這麽做也許就徹底的斷了你和厲紹憬的後路,畢竟他還是你孩子的父親,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了嗎?」


    顧妤的眸子裏有水霧閃現,聲音清冷的對著手機說道:「我不過是想拿迴屬於我顧氏的東西而已,顧不了那麽多了。」


    電話裏是張帆長長的一聲嘆息,緊接著張帆先掛斷了電話。


    顧妤將手機收起,玻璃裏倒映著她那張蒼白且沒有血色的臉。


    她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對厲氏有多大的影響,她隻知道,厲紹憬走投無路,就會順理成章的放棄顧氏那17%的股份,往後的事,她也不想再去想了……


    ————


    厲紹憬趕到譚之薇公寓的時候,譚之薇就站在門口。


    更深夜重的午夜裏,譚之薇的樣子多少有幾分驚悚。


    厲紹憬推開車門,走到譚之薇麵前,開口就問:「肖默呢?」


    譚之薇詭秘的笑了起來:「怎麽?你找他有事?」


    厲紹憬的臉白了,提高聲調道:「溫肖默在沒在這裏?」


    譚之薇笑的更輕鬆了,搖了搖頭:「他之前在的,不過被我纏的死死的,這會兒卻已經走了。」


    說著,她將溫肖默遺忘在這裏的手機拿到厲紹憬眼前,輕笑道:「你猜,他現在在哪?」


    厲紹憬額頭的青筋暴跳,死死的盯著譚之薇,語氣裏有了怒意:「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譚之薇將溫肖默的手機隨手放進自己的外套口袋裏,淡淡說道:「為顧妤拿迴那17%的顧氏股份,你覺得這個理由能接受嗎?」


    厲紹憬無意識的點頭,他無話可說,一臉的諷刺的轉身,朝著自己的車走去。


    譚之薇站在他身後,看著他離去,嘴角上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她迴頭朝著身後的的小公寓洋房看去,溫肖默正睡在她的房間裏,好夢正酣。她不禁一臉的諷刺,今晚她把溫肖默伺候的太舒服了,等明早起來,他恐怕就會發現,整個臨城的天都變了……


    ————


    熬過漫長的一夜,顧妤沒有一點睡意。


    早間新聞已經將融氏銀行行長吸.毒嫖.昌的新聞報導了出來,警方在媒體麵前承認此事不是謠傳,已經開始立案偵查,榮炳輝徹底栽進去了。


    當然跟著他一起栽的還有厲氏和溫氏兩大企業。


    這無可厚非,融氏銀行向來都是支撐厲氏和溫氏的主要資金來源……


    韓敘的車已經停在外麵的草坪上,樓下除了傳來弩弩憤怒的叫聲,還有丁嬸幫忙打開大門的聲音。


    顧妤從窗前轉身,拎起自己的行李箱,走到門口,拉開了房間的門……


    ……


    ---題外話---【明天,顧妤要走咯~!】


    gegegengx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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