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片刻後,他還是好奇會是什麽樣的作品,能讓顧客這麽情有獨鍾,於是,他對著服務生說道:「你把那隻耳釘拿過來,給我看一下。」


    服務生點頭,將手裏的耳釘遞到靳楊的眼前去:「就是這隻。」


    話音未落,靳楊的臉色就變了。


    他一把將耳釘奪了過來,放在手心裏細細的看:「送這耳釘過來的女士呢?」


    服務生被靳楊的樣子嚇了一跳,結巴道:「還,還,還在外麵等候,靳總,您怎麽了?鞅」


    不等服務生問完,靳楊已經一把推開她,攥著手裏的耳釘,大步的朝著前麵走去。


    ……


    譚之薇在鑽石的專櫃前停住了腳,低頭看著款式繁多中的一款旎。


    一枚鉑金鑲滿了碎鑽的戒指安靜的躺在那裏。


    這枚戒指的做工很精巧,雖然碎鑽占據了幾乎所有鉑金的部分,可托鑽卻依舊醒目。


    鑽石不算大,看著舒服也不繁冗,反倒多了眾星捧月的感覺。


    譚之薇比較喜歡閃亮的東西,尤其鑽石。


    她對著專櫃裏的服務生笑著指了指:「麻煩,這一枚我想看看。」


    服務生帶著白色的手套,將戒指從專櫃裏取了出來,熱情的笑著介紹道:「小姐眼光真好,這枚戒指是我們老闆親自設計,親手打造,獨一無二,和小姐的氣質很相襯。」


    譚之薇笑了笑,恭迎的話她沒太當真,但是喜歡卻是真的。


    她將戒指帶著無名指上,看了看,很漂亮,而且沒想到的是,尺寸竟然剛剛好。


    譚之薇看了一眼標籤上的價格,九萬四千八,這對於現在的她來說,無疑算是貴的了。


    戒指還沒從手上脫下來,身前的服務生已經換了人。


    譚之薇的目光都在無名指的戒指上,也沒抬頭注意到身前的變化。


    「小姐很中意這枚戒指?」略微嘶啞的男聲從頭頂傳來。


    譚之薇彎了彎嘴角:「是挺喜歡的。」


    「既然喜歡,為什麽不買下它?」男聲繼續問道。


    譚之薇麵露窘境,想將戒指摘下來,卻發現有些吃力。


    可即便這樣,脆弱的自尊下,她依舊不願說,是因為戒指太貴她自己負擔不起。


    還沒等譚之薇取下戒指,一個拿著耳釘的大手已經出現在她眼前。


    譚之薇猛的抬起頭來。


    在對上靳楊那雙熟悉的眉眼時,譚之薇的臉色白了。


    她轉身想走,卻被一旁的女服務生給叫住了:「小姐,您手上的戒指還沒有付款。」


    譚之薇尷尬了,慌忙中將戒指摘下來放在櫃檯上,剛想脫身,卻被已經走出來的靳楊給攔住了。


    長臂伸展在譚之薇的眼前,緊接著是靳楊高大的身子擋住了她的視線。


    「薇薇,你不想和我談談嗎?」靳楊麵色黯然的問道。


    譚之薇的睫毛在顫抖,被靳楊攔在身前,她腦子裏快速的思索著,該找什麽樣的藉口離開才好。


    可靳楊似乎並不急著聽她解釋,而是直接說道:「那300萬對於我來說根本不重要,如果你真的是因為這個躲著我,完全沒必要,我從沒有指望能夠收迴這筆錢。」


    譚之薇抬起頭來,與靳楊對視。


    不知道為什麽,靳楊從她的眼中看到了從前沒有的那種不確定。


    靳楊上前一步,將譚之薇抱進懷裏,親吻她的頭髮。


    他說:「薇薇,別躲了,這次我不會再放你離開了……」


    譚之薇木訥的承受著靳楊的擁抱,一時間失去了所有反應。


    她的內心是不平靜的,甚至有些悄然而來的幸福在慢慢的流竄。


    她渴望就這樣被靳楊永遠的抱著,也渴望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鍾,可她害怕。


    迴過神的時候,靳楊已經親手將那隻耳釘戴在她的左耳之上,聲線溫柔的說道:「我會做另一隻一模一樣的給你,不要再去找人做了。」


    譚之薇木訥的看著他,眸子中有流光閃動。


    隨著門口處一聲:「歡迎光臨。」譚之薇的目光越過靳楊看了過去。


    當看到溫肖默那張白皙的臉出現在門口處,嚇的譚之薇的小臉瞬間沒了血色。


    譚之薇向後退了一步,腰部正好硌在專櫃的玻璃櫃檯上。


    靳楊眉頭蹙起,轉身朝著門口看去。


    在看到是溫肖默時,靳楊不確定的又轉過頭,視線落在譚之薇的臉上。


    譚之薇的表情是慌張的,她低著頭,胸口起伏的厲害,抓著櫃檯的手,骨節已經變白,這樣的譚之薇在他眼中過於反常了。


    溫肖默臉上始終帶著笑意,大步的朝著靳楊的方向走了過來:「還以為是我看錯了,原來真的是你。」


    這句話說的意有所指,像是在說靳楊,但聽著譚之薇的耳朵裏,似乎說的也是自己。


    靳楊轉過身去,叫了一聲:「姐夫,你怎麽來了?」


    溫肖默隨意的朝著四周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道:「這裏布置得不錯,挺有品位的。」


    沒有真正的迴答靳楊的問題,倒對靳楊做出了肯定,靳楊看著他,沒有接話。


    溫肖默收迴目光,落在譚之薇的臉上,假裝笑道:「呦,剛剛我還沒注意到,譚助理也在啊?」


    譚之薇的麵色白了白,視線卻根本不與溫肖默對視。


    溫肖默徑直的走到她身前,低頭看著她左耳上唯一的耳釘,語調緩慢的說道:「是來選首飾嗎?」


    這樣曖昧的語氣,聽在誰的耳朵裏都會覺察出什麽來,靳楊自然也不例外,頓時皺起了眉頭。


    不等譚之薇迴答,溫肖默已經從西褲的口袋裏將另外一隻耳釘掏了出來,拿到譚之薇的眼前。


    耳釘在譚之薇的眼前輕微的晃動著,她不敢相信的看著溫肖默的眼睛。可卻從他眼中看到了戲謔,溫肖默是故意的!


    見譚之薇不迴答,溫肖默嫻熟的將耳釘拿起,還不等譚之薇反應過來,他就主動伸出手幫譚之薇帶在右耳墜上,一對漂亮的耳釘終於湊齊:「下次別再這麽不當心,如果再掉了,可就不一定這麽幸運被我找到了。」


    身後,靳楊的身形開始微微顫動。


    溫肖默突然轉過身來,笑著看向靳楊:「聽薇薇說,你們是高中同學?」


    靳楊的臉白的沒了血色,目光一瞬不離的盯著譚之薇,溫肖默的話,仿佛根本就沒有聽進去。


    一旁的女服務生端著托盤走到譚之薇身前,笑問道:「小姐,這款戒指您還要嗎?如果不需要,有別的顧客想要看一眼。」


    譚之薇沒有迴答,倒是一旁的溫肖默低頭看著她,問道:「你喜歡?」


    譚之薇稍稍側過臉去,視線不與他對視。緊接著溫肖默對著身旁的服務生說道:「包起來吧,我們要了。」


    一句我們要了,讓靳楊幾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譚之薇的睫毛在顫抖,手已經握成了拳。


    很快,門口處又有人進來,隨著服務生的問候,靳敏正踩著高跟鞋,一身淺綠色的束腰長裙,姿態優雅的走過來。


    看著麵色各異的幾個人,靳敏淺淺的笑了起來,問道:「我說肖默怎麽不在車裏呢?原來是進來看小楊了。」


    溫肖默聞言,走到靳敏身前,靳敏對著他笑了笑,伸出手自然而然的挽住了他的手臂。


    靳楊低著頭不語,誰也不看。


    靳敏朝著站在角落裏的譚之薇看了一眼,恍了下神後,神情又恢復自然。


    片刻後,溫肖默眼神溫柔,開口問向靳敏:「不是去買西點了嗎?這麽快?」


    靳敏淺笑搖了搖頭:「剛巧我喜歡的賣沒了,做新的還要等20分鍾,算了。」


    溫肖默點頭。


    靳敏朝著四周看了一眼,稱讚道:「看來經營的還算不錯,小楊也是用了心的。」


    溫肖默笑著看了靳楊一眼,目光掃過臉色依舊青白的譚之薇。


    片刻後,靳敏拉著溫肖默的手,對著靳楊說道:「小楊,我和你姐夫還有事,先走了。「


    靳楊抬起頭來,與溫肖默對視了一眼。


    溫肖默麵上平靜的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嘴角始終帶著微笑,可笑意為未達眼底。


    靳楊轉過身,隨口應了一聲:「嗯。」


    之後,他再也不看身前的那兩個人。


    臨走前,靳敏迴頭又朝著譚之薇看了一眼,低頭輕聲對著自己的弟弟說道:「小楊,你還年輕,玩可以,別鬧太大了,你應該知道,你是我們靳家的獨苗,不三不四的女人,父親是不會讓她進門的。」


    譚之薇的肩頭抖了抖,扶著櫃檯的手不覺間又緊了緊。


    靳楊沒說什麽,目送兩人出去。


    溫肖默前腳剛離開,服務生已經將包好的戒指送到了譚之薇身前,並配上了精美的首飾盒:「小姐,您的戒指。」


    譚之薇沒有去接,這枚戒指,如今,她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了……


    譚之薇轉身即走,卻被身後的靳楊叫住了。


    「薇薇,這不是真的,對嗎?」


    靳楊的聲音有些啞,帶著幾分不確定,他渴望譚之薇說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溫肖默一廂情願,都與她無關。


    譚之薇背對著他,甚至抖的厲害,就連牙齒都不自覺的發出輕微的打顫聲。


    她沒有迴答,片刻後轉過身來,又走迴到靳楊麵前。


    她低頭從自己的包裏將銀行卡和支票一起掏了出來,送到靳楊眼前。


    靳楊一臉震驚的看著她,卻沒有伸手去接。


    見靳楊不接,譚之薇將銀行卡和支票放在了一旁的櫃檯上。


    「靳楊,有些事你可能真的想錯了,當初我離開你,的確是因為這300萬,我跟你在一起也無非是因為錢,我父親的公司一直經營不善,想必你也應該知道了,我過慣了大小姐的生活。沒有錢,我一無是處,當年我和你在一起,也無非就是為了錢……」


    譚之薇的話說到這裏,有些說不下去了,目光不敢與靳楊對視。


    片刻後,她又說:「既然今天剛巧在這裏碰到了,我也正好一次性把話和你說清楚,銀行卡的密碼是6個1,裏麵是150萬,支票上是150萬,從此以後,我們倆互不相欠,就這樣吧……」


    說完,也不等靳楊迴應,譚之薇一把抓起那個溫肖默付了錢的戒指盒,就塞進了自己的皮包裏。


    靳楊的眼圈紅了,不可思議的盯著這樣的譚之薇,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你和他在一起,也是為了錢嗎?」


    譚之薇的身形頓了一下,片刻後,她對上了靳楊的視線,目光堅定:「你說的沒錯,我是為了錢,你也看到了,他捨得給我花錢,買我一切想要的東西……」


    「可你明明知道,這些我都能給你!」靳楊突然打斷道。


    譚之薇怔怔的看了他幾秒,轉而目光錯開了,也笑了:「靳楊,你忘了你姐姐剛剛說的話了。」


    靳楊的身子僵住了,攥著譚之薇的手也隨之鬆開了。


    譚之薇將手臂從他的掌心抽了出來,強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說道:「錢我已經還給你了,所以,我們以後就不要聯繫了,再見。」


    譚之薇幾乎逃一樣的出了首飾店,還不等走出店門,背對著靳楊的她眼淚就已經流下來了。


    她一口氣跑出了很遠,直接拐過了兩個街角,她才逐漸停了下來。


    她蹲在街頭的角落裏放聲的痛哭,直到有人遞上了紙巾。


    ————


    厲紹憬剛從會議室裏走出來,譚姝就已經走過來,低聲在他耳邊說道:「厲總,許小姐想見您。」


    厲紹憬抬起頭來:「哪個許小姐?」


    譚姝答道:「是許嫣然小姐。」


    厲紹憬的手機響起,是顧妤打來的。


    厲紹憬接起電話,道:「好,那我過去接你……潮汐路的寵物醫院嗎?」


    掛斷電話,厲紹憬表情平靜的迴過頭去,說道:「告訴她,我沒時間。」


    譚姝聞言,點了點頭:「好的,厲總。」


    ……


    地下停車場裏,厲紹憬繞過車頭,打開了車門。


    他還沒等將車子啟動,突然出現在車頭的女人讓他下意識的踩住了剎車。


    許嫣然一身連帽衛衣,帶著一副大大的太陽眼鏡,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


    厲紹憬沒有下車,坐在駕駛的位置靜靜的看著車頭前的她。


    許嫣然見厲紹憬認出了自己,轉身走到副駕駛的車門前,拉開車門,不客氣的坐了上來。


    車身一重,轉眼又恢復了平靜,厲紹憬甚至連頭都沒迴一下,伸出手從煙盒裏抽了一根煙放在了嘴裏,低頭點燃。


    看著這樣的厲紹憬,許嫣然的牙根都咬酸了。


    她不甘心的問道:「我不明白,之前厲總把我帶去酒店,卻一整夜都沒出現,究竟是什麽意思?」


    厲紹憬這才迴過頭來:「你以為我是什麽意思?」


    許嫣然被反問的張口無言,隻能攥緊拳頭,垂下目光道:「既然厲總對我什麽也沒做過,為什麽又不在媒體麵前澄清?」


    聞言,厲紹憬笑了。


    厲紹憬笑起來的聲音很低醇,配上他沉穩的外形,聽了忍不住讓人心生嚮往。


    許嫣然迴過頭去:「你笑什麽?」


    厲紹憬將手伸到菸灰缸前,輕彈菸灰,雲淡風輕道:「如果我沒記錯,那天在上車之前,我就已經提醒過你,上了我的車,可就沒有後悔的機會了,不是嗎?」


    許嫣然的臉色漸白,當時已經被厲紹憬深邃的眸子迷了心智,根本未曾多想他話裏的含義,如今,後悔也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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