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復對鏡將領帶打好的那一刻,發現鏡子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了一個人。


    他迴過頭去,看著站在不遠處的許曉染,眉頭蹙起。


    許曉染穿著一身藍色的長款寬鬆版襯衫,頭髮在腦後高高的紮起馬尾,袖口半挽,露出的勻淨而纖細的手臂上帶著一塊寶格麗的腕錶。


    這是顧妤曾經最喜歡的穿法,素淨,隨意,讓人看著舒服。


    可今天穿在許曉染身上,讓嚴復覺得別扭。


    許曉染似乎明白嚴復在想什麽,走到他身前,盯著他的眼睛說:「嚴復,我們談談……配」


    嚴復沒說話,轉身走到一旁的獨立沙發椅裏坐下,半抬起頭看向她。


    許曉染沒了平日裏的孱弱姿態,多了幾分沉靜。


    她步態輕盈的走到他麵前,坐在床上,用手摩挲著嚴復睡過的地方,收迴目光道:「你都不想和我解釋什麽嗎?」


    嚴復看著她,未出聲。


    許曉染落寞一笑:「我想知道,這幾年,我對於你來說算什麽?一個可以踩著供你爬上去的梯子,還是你寂寞的時候,身邊供你消遣的一隻貓?」


    嚴復吸了口氣,目光並不躲閃,反問道:「你這麽定義你自己?」


    許曉染笑了,笑的一臉諷刺:「看著你將顧妤抱上床的那一刻,我甚至覺得我連貓都不如……」


    嚴復笑了,矜貴的交疊了雙腿,斜視著她:「在你父親接受了我那張570萬的支票之前,我至少對你心存感激,想著這輩子該好好對你……」


    許曉染的臉一下子白了,果然如她所想。嚴復的自尊心太強了。


    嚴復看了她一眼,繼續說道:「換句話說,我在認識顧妤之前,從沒有想過要去調查她,她就像出現在我生命裏最黑暗時期的一個天使,她牽著我走,把從我從低穀裏帶出來。我曾經想著該如何給她最好的生活,我一直努力,卻不順利……」


    許曉染的身子在抖,目光一刻不離的盯著嚴復的臉。


    「我承認你的出現,的確讓我動搖過,不過,也隻是一瞬間而已。我從沒想過顧妤會是顧立坤的女兒,直到那一刻,我才徹底的清楚我錯了,顧妤想要的是簡單快樂的生活,她不缺錢,也不在乎錢,而我卻背道而馳……」


    「那我呢?」許曉染紅著眼圈問道。


    嚴復認真的看著她,說:「許曉染,也許你不知道,我也曾對你認真過。」


    許曉染咬著嘴唇,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你和顧妤不同,你符合男人理想中妻子的這個角色,卻不會是男人心目中的最愛,你會偽裝你的脾氣,知道作為一個妻子該說什麽,該做什麽,該如何進退,但顧妤不會……她永遠都像個孩子一樣,不知疲倦的折騰著。可也就是這種折騰讓我覺得生活其實並不累,她像是注入我血管裏的新鮮血液,總能讓我對生活抱有希望……」


    說到這兒,嚴復笑了,好像迴憶裏那個他工作時總喜歡枕在他腿上打遊戲的顧妤就在眼前一樣。


    許曉染垂下目光:「既然這樣,那她當初迴來時,你為什麽不選擇放棄我,重新迴到她身邊去?」


    嚴復抬起頭,輕笑了起來:「時機不對……」


    許曉染一臉的譏諷:「你是怕你剛有所成就,就被人詬病,對嗎?」


    嚴復盯著她:「那得去問問你那個見錢眼開的父親!」


    許曉染從嚴復的眼中看到了惡意,那種讓她脊背發涼的陰毒。


    嚴復說的沒錯,她自己的父親她又怎會不了解。


    如果當初嚴復有了成就後就將她一腳踢開,那許漢成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許嫣然又是個公眾人物,認識各界媒體網絡,想毀他再容易不過,沒在臨城站穩腳跟之前,他怎麽可能會自毀前程。


    許曉染無力的笑了起來:「你現在是在等我提出分手?」


    嚴複眼中帶笑:「如果你能願意那自然最好。」


    「我不願意!」許曉染紅著眼圈站了起來,繼續說道:「就算你心底裏還有顧妤,可我依舊不會放棄,顧妤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迴到你身邊去了,我了解她!就算她想,也沒有這個機會了!嚴復,隻要你一天還顧及你的過去,就休想把我從你生命趕出去,等我提出分手來給你一個全身而退,你休想!」


    嚴復看著就要發瘋的許曉染,始終勾著嘴角,表情波瀾不驚。


    從沙發裏起身,他朝著門口走去,對著餘怒未消的許曉染說道:「隨便你怎麽樣吧,我還有工作上的朋友要見,沒時間陪你玩兒……」


    捅破了這層窗戶紙,許曉染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就這樣看著嚴復漸漸離自己遠去,可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但她發誓,就算是這樣,她也不會放手。早晚有一天嚴復會死心塌地的留在自己身邊,不依靠她父親,不靠任何人!


    ……


    剛從嚴復的房間裏出來,許曉染就被一個不速之客攔在了門口


    tang。


    門口處,一個體形肥碩的女人正抱著一條貴賓犬等在那裏。


    在見到這個女人時,許曉染的臉瞬間灰白,一把拽住她,驚恐的問道:「你怎麽會在這兒?」


    胖女人一看是許曉染,趕忙鬆了口氣,說道:「許小姐,我們好像搞錯了,我明明要處理的是那個姓譚的小妖精,可是……」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許曉染一把拽進了房間裏去。


    許曉染將門關緊,迴過頭來緊張的問:「你來這裏有沒有人知道?」


    胖女人一知半解的搖了搖頭:「沒,沒有吧,不過,就算有人知道又能咋樣?我們有親戚,來看看你有啥說不過去的?」


    「閉嘴吧你!」許曉染不客氣的說道。


    胖女人姓錢,論起親戚來,遠到八竿子也打不著,這次要不是許曉染因為酒店壞境不好的問題和嚴復慪氣,也不會麻煩到她。


    隻是沒想到,事情說來也巧,許曉染剛和她聯繫上,就聽說胖女人的男人出事了,被個小妖精給勾搭走了。


    不打聽這事還好,一打聽沒想到竟然會是譚之薇。


    之前在臨城,顧妤和譚之薇這一夥人曾就對許嫣然大打出手過,來到這兒又碰上,也算冤家路窄。


    許曉染背後給胖女人出了主意,說死也要將譚之薇告到底,可沒曾想半路多了個神秘的人物出現,譚之薇竟然有驚無險!


    胖女人不解氣,這才和許曉染商量著,要把譚之薇打暈了,賣到山溝子裏去,省的她家男人惦記著。


    表麵上這件事許曉染明確自己不想參與,卻在私下裏將顧妤和譚之薇掉了包。


    胖女人一臉的驚慌,拽著許曉染的手臂,哆哆嗦嗦的問道:「我們不會被抓起來吧?」


    許曉染眉頭緊緊的擰著,將手臂從胖女人手裏抽了出來:「主意是你一個人想的,和我有什麽關係?」


    胖女人一聽不幹了,也顧不上貴賓犬了,往地上一放就說道:「許曉染,不管怎麽說你也在中間出了主意的?我們是一個繩子上的螞蚱,要不是你那邊提供錯了消息,現在也不會綁錯了人,警察要是真問到我這兒來,你想讓我一個人兜黑啊?門都沒有!」


    許曉染也知道胖女人難纏,也不敢真正的和她撕破臉,畢竟這個時候嚴復都已經攪得她心力交瘁了,她不想再添亂了。


    平復了情緒後,許曉染拉著胖女人的手走了進去,說道:「算了,我們這個時候爭這些也沒用,既然事也已經出來了,就沒法再迴頭了,就算我們把那個女孩從窮山溝子裏弄出來,你能保證她什麽也不說,不把綁她的人供出來?」


    胖女人點了點頭:「我也這麽想,不能讓她迴來,迴來我們就全完了。」


    許曉染點了點頭:「你也不用害怕,畢竟這事也不是我們親自經手的,隻要你找的那個人信得過,估計也查不到我們這裏來。」


    胖女人連忙點頭:「信得過,信得過,那人是我侄子,他家裏欠我不少的錢,我跟他說了,要是出事了,他幫我擔著,那些錢我就不要了……」


    許曉染聞言,總算鬆了口氣,能用錢擺平的事,到底是不難解決的。


    看著胖女人抱著狗離開,她也轉身出了門,這件事可大可小,她總要給自己留條後路的。


    ——————


    薛老爺子在得知顧妤出了事後,一下子病倒了,突發性心梗幾乎要去了他的半條老命。


    醫院裏薛亞峰正在和醫生交涉關於薛老手術的一些事宜,他的手機不間斷持續在響。


    顧妤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妹妹薛亞楠去世的早,他對顧妤的感情甚至深過自己的兒子。


    薛老這邊還沒從手術台上下來,而一邊顧妤的事也依舊一點進展沒有。


    能動用的勢力他都用了,能用到的關係也都用到了,就算翻遍整個四川,他也要把自己的外甥女找迴來。


    看了一眼手術室的大門,薛亞峰這才轉身走去一邊接電話。


    電話是厲紹憬從成都打來的,薛亞峰一臉焦急的詢問:「那邊情況怎麽樣了?」


    厲紹憬的聲音有些啞:「有些眉目了,薛老身體怎麽樣?」


    薛亞峰嘆了口氣:「正在手術……」


    電話那頭的厲紹憬說道:「放心,我一定會將顧妤找到,等薛老下了手術台,你先穩住他的情況再說。」


    薛亞峰對著手機點頭,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說道:「紹憬,那邊的事就先拜託你了,等老爺子脫離生命危險,我就馬上趕過去,那邊我的人已經部署安排好了,如果武警警力不夠,那麽,我還可以……」


    話未說完,那邊的厲紹憬就已經開了口:「先不用,這件事或許沒那麽複雜,交給我好了,先不多說了,我有電話進來。」


    「好,好的。」


    薛亞峰掛斷了電話,迴頭朝著不遠處的手術室望去,這個時候他也隻能暫時將希望寄予在厲紹憬


    身上了。


    ——————


    顧妤在這個昏暗的小毛坯房裏被關到了第5天,終於被瘸腿男人解開了雙手。


    男人將剪繩子用的鏽跡斑斑的剪刀放下,又將一塊印著鴛鴦的老式花布鋪在了床上,還有些懷疑的盯著她,說道:「你真的不跑?」


    顧妤虛弱的對著男人笑了笑,看的男人的表情都有些癡了。


    她說:「我倒是想跑,可跑的出去嗎?」


    男人這才嘿嘿的傻笑了幾聲:「我就跟他們說我這個媳婦聰明,他們都不信我的,非說我一鬆了你,你不是尋死覓活就是要想法子逃跑。」


    顧妤虛弱的動了動手腕,感覺手都已經不再是自己的了。


    顧妤看了男人一會兒,問道:「我終歸是要嫁給你的,到現在連你名字都不知道,我叫你什麽?」


    瘸腿男人靦腆的撓了撓腦袋,低著頭說道:「我娘管我叫大智,我姓王。」


    顧妤點了點頭,朝著門外看了一眼。


    可也就是這一眼,讓男人起了疑,男人趕忙站到了門前,攔住了出口,深怕她突然跑了。


    顧妤無力笑笑:「你緊張什麽,我跑的出你家門,也跑不出這座大山,與其死在山裏的野獸嘴上,還不如活一天算一天,死的法子多的是,我也用不著那麽蠢,直接絕食就完了。」


    瘸腿男人被說的一愣,顧妤的確說的沒錯,頭幾年這裏買來的姑娘為了不和男人洞房,真就有絕食餓死的,如果顧妤一心想求死,也許早就同那姑娘一樣了。


    可即便顧妤這麽說,男人還是不能全信,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將門鎖好,並站在窗口朝裏麵扒望著,說道:「你好好等著,我娘去準備紅綢子了,今晚我們就洞房……我鬆開了你就是想讓你知道,我是真心想對你好,你聽話點,隻要你給我生個兒子出來,我就再也不鎖著你,我跟你保證!」


    聽到洞房兩個字,顧妤的脊背開始發涼。


    剛想撲到小窗口去問,卻發現瘸腿男人已經走出去了。


    無論她怎麽拍打窗板叫喊,男人都不迴頭,很快就消失在小院的盡頭裏。


    顧妤慘白著臉坐迴到了床上,本以為自己表現的乖順一點,這樣會給自己爭取些時間用來逃跑,卻沒想到,瘸腿男人竟然今晚就要和她洞房。


    顧妤跑到門邊用力的推了推,無濟於事,門板雖然是木頭的,卻結實的很,門栓上用鐵鏈子拴住,用了一個足有手掌大小的鎖頭鎖著。


    她泄了氣,直到天黑,她也想不出去從這裏逃出去的辦法。


    院子裏逐漸的熱鬧了起來。


    顧妤扒著小窗口朝外看去,果然,來了足有10來個人。


    院子裏擺上了幾張掉了漆的小方桌,周圍都圍放著木製的小板凳,有人背著糧食來,也有人手裏提著野山雞,總之都是過來道賀的。


    瘸腿男人穿著一件樣式土氣還帶著褶子的壓箱底新衣裳,一邊招唿著客人坐,一旁將一碗碗看不清是什麽東西的菜往桌上擺,一臉的喜氣洋洋。


    顧妤收迴目光重新坐迴到床上,心亂如麻。


    她轉身摸到了枕頭底下那把鏽跡斑斑的剪子,她想過了,如果瘸腿男人真要是硬來,大不了就和他同歸於盡。


    外麵有人起鬧:「二瘸子,聽說你媳婦長的好看著吶,不如拉出來讓我們瞧瞧唄?我才不信會比我那婆娘悄呢,當初我花了7000塊買來的,可比你這兒貴多了!」


    瘸腿男人不服氣的笑了一聲:「你那婆娘連我媳婦一條腿都不如!」


    起鬧男人嘿嘿嘿的笑:「你少吹牛,拉出來給大夥瞧瞧,你還怕看是怎麽著?反正你一會兒也要洞房了,怕叫人搶走啊?」


    顧妤沒聽到瘸腿男人的迴應,倒是聽到了越來越多的腳步聲在往門口靠近……


    gegegengx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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