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迴到局裏,蕭曉白先去了老李那裏一趟,把昨天自己找到的那截手指交給了老李,也在那裏看到了目前位置所有關於本案的證物。

    “老李,你確認自己沒有搞錯?這塊肉上真的有人咬過的痕跡?”蕭曉白盯著那塊發白的肉,有些反胃。

    “我當了幾十年法醫了,這點小東西都會弄錯嗎?”老李瞪了他一眼,指著那塊肉上麵的痕跡說道:“你看這裏,這個家夥割了一塊大腿肉,但是沒有煮爛就急著吃。這裏有他留下的咬痕。”

    “人類的咬痕,多呈半圓形,而且相對於動物的咬痕,要寬而且淺,這是因為人類的牙齒構造和咬合肌肉的退化造成的。”

    “肌肉退化?”蕭曉白有些不明白。

    “白癡!”用力的敲了敲蕭曉白的腦袋,老李解釋道:“在遠古時代,人類的牙齒和咬合力跟動物的是差不多的,但是因為人類食物結構的變化,細軟食物的逐漸普及,人類的牙齒才慢慢變寬,慢慢朝後收迴。古人類各個都是大暴牙。”

    “為什麽以前中國部隊上的通訊女兵,進部隊前都是如花似玉的,出來各個都是大暴牙?用牙咬電線膠皮拽出來的!日本女人這些年整體變得越來越漂亮,也是因為飲食結構和細軟食物的推及。怎麽樣?不知道這些吧。”老李得意的晃晃腦袋,說道:“小子,你多學著點,我老李這裏很多東西的。”

    蕭曉白揉揉腦袋,不服氣的嘟噥道:“跟你談案子,你扯到女人身上了,還牛的不得了。”

    老李假裝沒聽到這句話,繼續的說道:“這塊肉上,有三處咬痕,最淺的呈半圓形,是人類的咬痕,而另外兩個咬痕,在肉的邊緣,咬痕的內弧反方向,咬痕較深,較尖,應該是豬在搶食過程中撕咬造成的。除此之外,肉的上麵,還有一道利刃劃開的痕跡,按照傷口的收卷程度推測,是生前所傷。”

    “所以,這個家夥,是殺了人之後,又用刀切下大腿肉,也許咬不動,或者不好吃,又扔給了豬吃,豬吃東西的時候,爭搶過快,沒有將肉咬爛就咽了下去,所以才會殘留在胃部。”

    “發現的指節上,有沒有人類的咬痕?”蕭曉白想起了那些手指。

    “指節上沒有發現人類的咬痕,隻有豬的。也許是因為手指上沒多少肉吧,兇手看不上。”老李自己給出了一個讓人覺得心驚肉跳的推斷。

    坐在趕往黑水鎮養殖場的車上,蕭曉白一直在思索。老李的看法,隻是從鑒證角

    度來考慮的,從心理學角度來看,吃人是一種嚴重的心理疾病。

    這類患者很有可能是精神錯亂,也很有可能是一種心理陰暗的發泄,他們大多自私,無法與正常人交流,吃人對他們來說,是一種壓抑心理的發泄和特定的交流方式。而某些吃人的人是一些患有臆想症的患者,他們幻想通過吃人肉,可以獲得力量或者永生。

    但是這個案子的兇手,又有些奇怪,假如他是類似的患者,不可能將自己吃不下的肉,扔給豬吃,假如吃不下,這些吃人的家夥,會選擇再次烹飪,而不是拋棄自己辛苦得到的食物。

    人類曆史上,有記載的吃人事件不在少數,但是大多是一種古代權力欲望的體現,而且對方大多會選擇年輕貌美的女子,或者新生嬰兒食用,選擇六十歲以上的老人作為食物,這有些讓人想不通。

    難道是報複殺人之後的心理發泄?蕭曉白想了半天,發現自己越想越想不明白,搖了搖頭,決定不再思考這個複雜的問題。

    因為正常人很多時候是無法推測那些患有心理疾病的人的心理活動的,還是跟著線索,一步一步走吧。

    來到黑水鎮,鎮上派出所的民警早已接到了通知說今天有行動,在派出所門口整裝待發。蕭曉白下車跟派出所長客套了一番,交代了一下情況,人馬就出發了。

    養殖場在一個山腳下,臨近公路,旁邊還有一條小河,規模不大,大概有十多間豬舍。

    警車剛一開進去,蕭曉白透過擋風玻璃看到養殖場正中央的宿舍裏,十幾個人急急忙忙的跑出來,朝養殖場後方的小山坡逃去。

    “這些人就沒一個聰明的,這樣跑,不是等於承認自己有罪麽?”蕭曉白搖搖頭感歎道。

    “蕭哥,我們要不要下去追?”小錢看到黑水鎮的派出所民警下車追了上去,探過腦袋問道。

    “不用,這是他們立功的機會,我們就不要下去搶功了,反正他們帶來的人手也夠,三個人抓一個人還抓不到?我們就等著抓到犯人之後審問吧,跟著看就可以了。”

    抓捕行動很快就結束了,前後不超過半個小時,蕭曉白心想:黑水鎮的民警腿腳倒是很利索,追起人來真不含糊。

    等到把人帶上來,蕭曉白才知道為什麽會那麽順利。這一幫人各個醉醺醺的,每個都是紅光滿麵,酒足飯飽的樣子,怪不得跑不動。

    蕭曉白看了一下,其中幾個,嘴角和眼角都被打得烏青,看來黑水

    鎮的民警不但腿腳利索,拳腳功夫也不差。

    “我說,現在才早上十點鍾不到,各位那麽早就開飯了?看來生活質量還很高,滿嘴都是油光光的,我們當警察的,啥時候能跟上各位這生活條件就好了。說說吧,自己都犯了什麽事情。”

    “警察同誌,我們哥幾個隻是在一塊小賭一下,然後聚了個餐,不用費那麽大事吧?罰多少?我們認了。”一個金魚泡眼睛的男人開口了,蕭曉白看了他一眼,這人一看就是個老油條。

    “既然知道賭博用不著我們這麽大費周章,那你也該知道我們為什麽會來,自己犯了什麽事,自己不知道麽?!”

    蕭曉白正準備來一番心理攻勢,小錢遠遠的叫了一聲:“蕭哥,你過來這邊看看。”

    小錢正站在養殖場的豬圈旁,拚命的朝蕭曉白招著手。蕭曉白遲疑了一下,走了過去。來到豬圈旁,伸頭向豬圈裏一看,蕭曉白不由得泛起一陣惡心。

    豬圈裏,一群豬正在爭搶一塊白花花的肉,豬圈的角落裏還有幾根長長的骨頭,上麵滿是豬啃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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