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全不敢和小舅舅對視,更是不敢直視。


    “初初,”厲衍瑾似乎心裏也有很大的觸動,低聲說道,“現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你明白嗎?”


    這句話,更加戳夏初初的淚腺了。


    “這好像還是,我恢複記憶之後,第一次這樣幹幹淨淨整整齊齊的出現在你的麵前,沒有那麽狼狽了,雖然還是匆忙了一點,我從醫院急急忙忙的趕來的。”


    “距離我恢複記憶……好多年了。”


    “這些年你的苦,我無法彌補,我也不敢說我會彌補這樣的話。我隻是,盡我所能的,做我該做的。”


    夏初初一聲不吭。


    她怕一開口,她的聲音裏,就是更咽。


    所以,還是不說了吧。


    厲衍瑾的手在半空中頓了好久,最後收了迴來,轉身看向厲妍:“妍姐。”


    厲妍也看著他:“衍瑾,夏天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是嗎?”


    厲衍瑾隻是點點頭,沒說話。


    “原來你們都知道了,你們都清楚……就瞞著我一個人,所有人都瞞著我,把我當傻子?”


    “妍姐,我也是才知道的。”


    厲妍追問:“什麽時候?”


    “救夏天的時候。”


    “誰說出來的?夏初初自己?”


    厲衍瑾迴答:“……慕遲曜。”


    厲妍先是一愣,隨後嘲諷的說道:“慕遲曜啊,看來,真的就我一個人不知道。”


    “妍姐,你想多了,這件事,目前沒什麽人知道。”


    “是不是喬靜唯也不知道?”


    厲衍瑾應了一聲:“嗯。”


    “靜唯要是知道了,怎麽承受得住啊!”厲妍歎道,“衍瑾啊厲衍瑾,喬靜唯這些年來,在你身邊,當我們厲家的準太太,有哪點做得不好嗎?有哪裏不如你意嗎?”


    “她很好。”


    “那你現在做出這樣的事情,你對得起她嗎?”


    厲衍瑾搖搖頭:“我知道,對不起。”


    “你又對得起我嗎?啊?”厲妍咄咄逼問,“當初你和夏初初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把話都說清楚了,結果你是怎麽做的?你居然……居然讓初初懷了你的孩子!”


    一想到,厲衍瑾和夏初初……厲妍就氣都不行。


    一個是她弟弟,一個是她女兒啊!


    “妍姐。”厲衍瑾隻是說道。“其實我在門外,站了有一會兒了。”


    “什麽?”


    “什麽?”


    夏初初和厲妍,同時驚叫。


    厲衍瑾說道:“該聽的,我都聽到了。”


    夏初初有些愕然。


    厲妍問道:“從哪裏開始聽起的?”


    “從,初初說,她和顧炎彬在一起,甚至結婚,都不是因為愛情那裏,開始聽的。”


    厲衍瑾當時急匆匆的趕來,卻在推門的那一瞬間,聽到了裏麵的對話。


    一字一句,清晰入耳。


    所以,他站在外麵,聽了好一會兒。


    厲衍瑾無法形容,他站在外麵偷聽到那些話的時候,心裏是什麽樣的感受。


    感歎嗎?


    後悔嗎?


    遺憾嗎?


    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那是他的……無能為力。


    厲妍深吸了一口氣:“好,可以,既然現在在這裏,大家都把話給說開了,那就說開吧。”


    “妍姐,我想,現在還有外人在,我們的家事,應該我們自己關起門來處理。”


    這個外人,很明顯的就是指顧炎彬了。


    顧炎彬冷笑一聲:“所以,夏天是你的女兒,也是你們的家事,也要避著我?”


    “難道不要避著你嗎?你是誰?”


    “可以。”顧炎彬說,“我可以去告訴慕城的所有人,慕氏集團的厲總經理,厲家的厲衍瑾,和自己的外甥女,生下了一個女兒。”


    厲妍臉色巨變:“不,不,顧炎彬,你不能這樣……這樣會毀了衍瑾的,也會壞了厲家日後的名聲。喬靜唯家裏要是知道了……”


    “妍姐,讓他去說。”厲衍瑾淡淡的開口,“不用怕他。”


    厲妍急得聲音都嘶啞了:“厲衍瑾!這麽嚴重的事情,怎麽能隨便去說呢?你讓喬靜唯怎麽辦?你就算不為我想,也要為初初想,也要為喬靜唯日後怎麽過著想啊!”


    厲衍瑾看著顧炎彬:“我並沒有放任事情惡化,妍姐。我隻是,不想讓顧炎彬以此為把柄,來威脅我們。”


    “可是事情一旦捅出去……”


    “妍姐,就算天塌下來,你還有我這個弟弟頂著。”


    “你還知道你是我弟弟!”厲妍說,“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你和夏初初,想要合起來,把我給氣死!”


    “妍姐,我和初初,我們讓你費心了,這是事實。但是妍姐,你未必……什麽錯都沒有,可以置身事外。”


    厲妍一愣:“我怎麽了?”


    而顧炎彬迅速的從厲衍瑾的話裏,捕捉到什麽訊息。


    難道厲衍瑾真的發覺了,他和夏初初的血緣的真相?


    他是怎麽察覺的?


    顧炎彬還來不及多想,厲衍瑾的矛頭,已經對準了她:“從你知道夏天是我的孩子之後,你就一直沒有出現過。這麽久的時間,你去哪了?”


    顧炎彬很坦蕩的承認:“找傅井然。”


    “因為他放了夏天是嗎?你本來就恨他,恨他一直以來阻礙你,成為你的絆腳石。這一次,他放了夏天,沒有如你的願……你很失望吧?”


    顧炎彬否認道:“我告訴你,厲衍瑾,我這段時間找傅井然,是要找他算賬。但,夏天的事情,我給他打過電話,求他放了夏天!不要牽扯無辜的人進來!”


    厲衍瑾根本不相信他:“你可以隨便胡編亂造,反正也沒有證據指責你是錯的。但,傅井然就這麽放了夏天,我想,你的確是功不可沒啊!”


    這話裏的諷刺意味,極其濃厚。


    厲衍瑾頓了頓,接著說道:“還是勞煩你先離開吧,我們家,現在不接待客人。是請便呢?還是需要我叫人把你給請出去?”


    “趕我走?”顧炎彬說,“你就真的不怕我把你的醜聞給捅出去?要知道,這個年代,這八卦,傳播得比病毒還要快。”“你有能力捅出去,我就沒有能力封鎖消息嗎?”厲衍瑾反問,“誰比誰有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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